洛棽真是服了他妈了,俞泠家有个咋咋呼呼的俞小也,他家有个连门都不敲的他妈,他伸手把愣在沙发上的俞泠搂过来,语气不悦,“这我老婆,你老公在楼下呢,自己抱去。”
“连你妈的醋都吃,能耐了你……”叶岑白了他一眼,手在半空横着也不觉得尴尬,慢慢收回来抱胸,看向俞泠的时候又笑眯眯的,“你吃饭没呀?要不要和阿姨一起下去玩?下面有很多小蛋糕可以吃。”
早在之前两位家长聚餐的时候他几乎知道他和洛棽的事瞒不住了,看着叶岑不免有些紧张,身体坐直了,微微僵硬着,乖乖回答:“阿姨晚上好,我吃了饭的,刚刚姜姨给做的,我待会儿和洛棽一起下去吧。”
叶岑越看越欢喜,恨不得上手戳一下俞泠的小酒窝,但洛棽又像看护幼崽一样守着,她也只能坐到两人对面,一脸怜爱地看着俞泠。
十月气候宜人,家里没开空调,俞泠裹着围巾,加上这会儿情绪紧张,身上有些发热,脸上泛着红。
叶岑“哎哟”一声,让俞泠把围巾取了,俞泠顶着一脑门的汗说着“阿姨我不热”,洛棽别开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叶岑突然起身把俞泠的围巾往下扯了一些,看清楚后怒了,一巴掌拍到洛棽头上,“人家这是脖子又不是笋干!怎么吸成这样了?你就是这么对你未来老婆的?”
俞泠本来觉得有些尴尬的,一听叶岑说的话,觉得这简直就是他第二个亲娘啊,苦着脸咬着下唇附和着叶岑的话,叶岑说一句他就重重点一下头。
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洛棽被他妈一掌打懵了,俞泠果然命中注定就是他洛家的人,那手劲儿,和此刻的叶岑简直一样一样的。
叶岑还没放过他,一边说一边戳他脑袋,“就你这烂脾气,难得找到一个不嫌弃你的,你不好好疼着,还整天欺负人家,你是我亲生的吗……”
洛棽自知理亏,靠在沙发上任由叶岑戳。
打一下就够了,眼看洛棽脑门都被戳红了,俞泠心疼了,急忙拉着叶岑的手,“阿姨我不疼,你别打他了。”
叶岑这才把手收回来了,把俞泠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了,让佣人去她房里找了条新的丝巾过来。
“还好,能大概遮住,不过不能见风,风一吹估计就露出来了。”丝巾轻薄,又是墨绿色的,不至于热也不至于太奇怪,叶岑亲手给他缠上了。
俞泠没拗得过,只能先围上了,“谢谢阿姨。”
“没事的。”叶岑笑着应下,一看洛棽还在旁边坐着的,怎么看怎么气人,就让他下去招待客人。
洛棽衣服皱了,换了一身才下楼去了。
毕竟是他的成人礼,他再不乐意也得跟爸妈一起招待宾客。俞泠不是很想去,叶岑把俞泠安顿好了才下去了。
没一会儿白文他们也来了,俞泠就和洛棽的几个发小坐在一起,几人找了个没人的地玩扑克牌。
白文时不时抬眼看看俞泠,他一看过来俞泠就立马收回了视线,等他没注意俞泠又盯着他看。
白文哪是喜欢我国的教育体制才回来的啊,细想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一肚子坏水,俞泠觉得那个叫易柔的人还挺惨的。
“小嫂子你看我干什么呢?”如此几次白文终于忍不住问了。
俞泠装傻充愣,“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
叶臻赢了几把,脸上一点儿高兴的神情都没有,一直愁眉苦脸的。
俞泠问他咋了。
叶臻摇摇头,叹息声不止,“还能咋啊?本来有老白陪着我的,如今就只有我一个人漂泊在外了,远在异国啊!孤苦伶仃啊!”
白文趁他没注意偷偷丢了张牌,“那简单,你回国不就行了吗?”
“快别说风凉话了,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转学挺简单的啊,虽然跨了国,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难吧?”俞泠问。
叶臻仍旧愁眉不展,且不说他家根基在M国,将来还是得去,最最最重要的原因是……
他不太好意思在一群学霸面前说出来。
“他脑子不太行,我国的高考体制太难为他了。”白文替他说了。
叶臻气恼地往他身上甩了一个抱枕。
俞泠深有同感,赞同道:“的确是这样。”
叶臻瞪着眼,伤心了,“嫂子你也这么说我!”
“不是不是!”俞泠解释,“我是说高考的确挺难的,我也这么觉得。”
叶臻找到了同道中人,高兴了半会儿突然问俞泠:“你平时都多少分?”
“我?我可水了,成绩不稳定。”叶臻是不愁了,俞泠一听他这么问反而愁了起来,都怪洛棽,好好的为啥非要考第一?他都追不上……
“换个方式说,考最差的时候年级名次大概多少?”白文不死心,有种一定要拖一个人和他在学渣海洋里共沉沦的感觉。
这周没考试,俞泠上次考得不是很理想,不太乐意地说:“第十名。”
叶臻愣了,白文低着头在笑。
“叶子你是不是忘了他和洛棽夏桁之是一个班的?”
叶臻是真忘了,这会儿想起来的,自取其辱啊!
俞泠没管他俩,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夏桁之不太对。
夏桁之情绪低落,平时话最多的今天一直不说话,看都不看就把牌打出去了,俞泠这个手气最烂的都赢了他。
白文和叶臻打完牌想去外边找酒喝,俞泠没去,夏桁之也回绝了。
俞泠和夏桁之坐的对面,想问夏桁之怎么了,又不好打听别人私事,只能坐在那儿玩手机。
过了十几分钟夏桁之先开口了。
“我觉得葫芦想和我分手。”
俞泠心里一震,斟酌了一下言辞,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啊?”
夏桁之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声音哑哑的,带着哭腔,“她把朋友圈里关于我的全部清空了,最近我给她发消息她也不回我,我去找她她就躲着我,我做错什么了啊?她能不能跟我说啊?我可以改的啊……”
俞泠听着夏桁之的哭声,心里闷闷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效仿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轻轻摸了摸夏桁之的头,“别哭了,胡鹿应该有什么苦衷吧,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
夏桁之抹了抹眼泪,“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啊?我不想分手,我那么喜欢她……”
眼看夏桁之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俞泠立马答应了,当即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当着夏桁之的面给胡鹿发消息。
夏桁之擦了擦脸,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屏幕。
俞泠想了想,还是别单刀直入了,委婉一些比较好,“你在干嘛呀?”
胡鹿很快就回了,“在吃晚饭。”
他正想问“吃的什么”,胡鹿那边发了个表情包过来。
俞泠和夏桁之都怔住了,看了看那个表情包,又抬头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算傻的,一看就发现了异常。
胡鹿发了个飘着五颜六色的花闪着光的表情包。
中老年人专用的那种。
俞泠大致明白了胡鹿的意思,问:“姨父也在吗?好久没看到他了,有点儿想他。”
胡鹿:“在我旁边。”
“果然是这样!胡鹿被她爸劫持了!我要去救她!”夏桁之一拍桌子就推门跑了。
俞泠还没反应过来,转头就看不到夏桁之的影子了。
完了,这是要流血的节奏啊……
不能让夏桁之去,去了会被打断腿的。
俞泠也跑了出去,手上不停地给夏桁之打电话。
“……”
“……”
夏桁之没追到,俞泠倒是迷路了,最后成功地闯入了宴会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看。
每个人都穿着特别体面正式的礼服,站在正中间的洛棽像发着光,俞泠穿得随意,没注意到周围人打量他的眼神,只是傻愣愣地盯着洛棽看。
洛棽偏头跟他爸说了句话,迈着步子走过来了,每一步都像踏在俞泠心上。
“怎么傻了?”小朋友呆呆的,洛棽怎么看都觉得萌萌的,走近了,在他前面半步停了下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俞泠抿着嘴笑,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一个大便宜了,“洛哥,你好帅啊!”
真的是个小颜控,洛棽笑着把人牵到了中间,之前打量俞泠穿着的人见他走近了又仔细看了看,看到他脖子上的丝巾瞬间就变了态度,有几个太太问叶岑这孩子是不是他们家亲戚。
叶岑还没说话,洛棽说:“不是亲戚。”
还没等这群人变眼色,又补充道:“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小朋友,在所有的来宾中,穿得最不正式,却必须是这个屋子里,最体面的人。
第122章 一个不幸的消息
一石掀起千层浪。
几个太太凑到一起偷偷瞄这边,眼神有些复杂。有眼色的都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祝贺。
所有的质疑洛棽都没理会,所有的祝福他都笑着接下了。
俞泠吓得手都出汗了,使劲儿往外边抽,偷偷摸摸谈恋爱没什么,洛棽正大光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未婚妻真的好吗?
“怎么了?”洛棽察觉手上包着的小手在往外抽,一看俞泠脸都红了,便问道。
周围人神色各异,看似在互相交谈实则都在偷偷注意着这边,俞泠脸越来越红,怕被别人听到只能凑近说:“洛哥,你就没脸皮的吗?”
都不会害臊。
洛棽叹了口气,故作伤感,“原来在你眼里我还不如脸面重要……”
“你才知道啊?”
“……我现在很难过啊俞泠泠。”
“别难过,习惯习惯就好!”
“……”
一个故意捧一个故意逗。
端的是打闹的架势,在别人看来就是秀恩爱。叶岑拉着旁边几个人,一个劲儿夸俞泠可爱又懂事。
能来这里的都是经过叶岑筛选过的人,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情分,所以在场的和洛家关系都还不错,几个家里有女儿的太太来的时候带着些别的心思,这会儿看清了洛家人的态度也息鼓了,纷纷附和,把叶岑高兴得一直都在笑。
生意做到洛氏这个地步,洛棽的生日会也不算纯粹的聚会了,虽说洛家爸妈也不想在今天谈正事,但总是躲不过非要来拉投资求合作的。
宴会过了一半,厅里的男人们都在谈论生意经,太太们则是聚在一起谈些风流韵事。
两个高中生像异类一样,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吃东西。
“我吃饱了唔……别喂了大哥!我真吃饱了!嗝——”俞泠肚子都快涨成球了,洛棽还端着盘点心一个接一个喂他,直到听到打嗝声才停下来。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儿才行。”洛棽像没看到小朋友哀怨的眼神一样,神色自若地抽了张纸给他擦嘴角,擦着擦着又突然“吧唧”亲了一口。
俞泠赶忙往四周看,还好没什么人在看,捂着嘴小声抱怨:“你注意场合好不好?”
“什么场合?”洛棽挑眉,“这我家,我还需要注意场合?”
“……”
叶臻和白文两人不知道去哪儿浪了,这会儿才进来,俞泠看到他俩突然想起来一个火烧眉毛的事。
“你们快给夏桁之打电话!我打了他没接!”
白文坐到沙发上,“他没带手机。”
“那怎么办?”俞泠慌了。
叶臻问他:“夏桁之怎么了?”
俞泠挑重点给他们讲了一下夏桁之即将面对的危机和风暴,着重描述了胡主任有多女儿控。
白文“哦”了一声,“怪不得他今天心情不怎么样。”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叶臻傻愣愣地问。
白文眼睛一转,盯着叶臻,俞泠突然就和这个死狗同党之一有了默契,两人异口同声:“因为你眼瞎。”
叶臻难过了两秒,想搬救兵,“洛棽,你管管你男朋友。”
洛棽拿着杯果汁在晃,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又不是假话。”
“……”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解救夏桁之,俞泠觉得这三人简直是太没良心了,他一个只认识了一年的人在这里为夏桁之担惊受怕,眼前三个发小却在插科打诨,“你们能不能先闹了?”
“主要是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夏桁之虽然傻,但偶尔还是有脑子的,他去肯定就已经做好了被打断腿的准备,不要担心啦。”白文悠哉悠哉地喝了杯酒。
看得出来你们不担心了……俞泠想给胡鹿打电话,又怕被她爸发现了,想了想发了个朋友圈,艾特了胡鹿。
俞泠:“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夏天还会远吗?@胡鹿”
希望胡鹿看到了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吧。
俞家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默契点,不到一分钟胡鹿就打了电话过来,俞泠存了个心眼,一接通就先问了句“姨父在吗”。
胡鹿说:“不在,我趁他在洗澡,偷偷溜出来了,你发的朋友圈什么意思?夏桁之怎么了?”
宴会厅里有些吵,三个公子哥又在喝酒,俞泠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夏桁之以为你被你爸挟持了,正赶着来救你呢,看看时间估计快到了,他没带手机,接不了电话。”
胡鹿沉默了几秒钟,骂了一句“傻子”,又跟俞泠解释道:“我爸可能看出我和夏桁之的事了,那天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还问我朋友圈是不是屏蔽他了,我一慌就把朋友圈清空了,我爸办公室就在我们班旁边,我也不敢和夏桁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