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助理千叮嘱万嘱咐的话 :哄媳妇第一点,无论犯了什么错误,都是自己的错,要第一时间道歉。
摄像头被打开,屏幕里的人黑色眼睛里流溢着最耀眼的光芒,璀若初阳。
让他不由得神色一恍。
然后眸里的光彩凝成实质落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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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和林家只是名义上的世交,生意上的伙伴,两者除此之外永远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我可以向你保证……”
路越溪手支起下巴正听着他的话,还没来得及插|上几句,就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
他连忙跑去把门打开,只见路母一手捧着水果盘一边倚靠在门框上,满面笑容的看着他,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路越溪被那笑容看得后脖子一凉,假咳一声问:“妈,你干嘛呢?”
路母把果盘递给他,一副“我很了解”的样子:“想不到我儿子动作这么快,这才多久就好上了?!”
路越溪很无奈,看他妈那副表情就知道八成是想歪了,手上稍稍用力把路母推了出去:“不是你的想的那样!”
路母被他推搡得没办法,拍拍她肩膀,过来人的模样:“记得有空带姑娘回来我看看,你妈我有经验多了!”
路越溪呼出一口气,路母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想过要瞒着自己的母亲,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想着顾晏南冷硬又深邃的眉眼,他要是把人带回来不知自己的母亲还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和颜悦色。
路母边下楼抚着被路越溪不小心揉乱的头发,心里暗想着:“什么叫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跟他通视频的不是个姑娘?”
路越溪出去开门的时候并没有把电脑关掉,理所应当他们的对话全部都听见了。眼底划过一丝冰冷,视线投在空落落的电子屏幕前,像是想起什么,眼睛深处的冰冷逐渐演练成千年冰川的瑟瑟寒意,那股寒意在路越溪回来的脚步响起后旋踵即逝。
“宝贝。”
许久不见的称呼被顾晏南翻了出来,尾音低沉又撩人,像飞扬的羽毛一般柔柔的扫过人心弦。
路越溪被臊得耳边泛起滚烫的红晕,才刚刚坐下就有种往后一退的冲动,瞪着顾晏南的秋眸里水光潋滟,色厉道:“不能这么叫我!”
顾晏南听着他故作声势的话,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柔软的少年音还带着一点哑色,听起来就像一只软萌的猫咪在自己的心尖上扑棱着蝴蝶,痒痒的。
“为什么?”顾晏南故意把声音压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路越溪清秀精致的脸蛋,故作一副被伤到的样子,“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吗?”语气低落,似乎路越溪的话让他大为受伤。
他这副模样和平时大径不同。
路越溪眨眨眼,觉得顾晏南的表情好像很沮丧的样子,怔了片刻,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话真的有伤到人了。
他呐呐道:“我只是觉得有些肉麻和不好意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说完把脸凑进,卷翘的羽睫一颤一颤的,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直盯着顾晏南。
看着人故意卖萌的动作,顾晏南从喉咙里迸出一个笑意的音节,如果人在自己的身边,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把人揽进怀里,好好揉搓着他那头软进他心的墨发。
真是太招人了。
“我现在在国外出差,没法回去陪你,你一个人要乖一点。”
听着人明显是哄孩子的语气,在听清楚人说得话以后,路越溪立马坐起:“就不到半天的功夫,你怎么就跑到国外去了?”
顾晏南一笑:“上司压榨。”
路越溪了然,隔着屏幕在上面安慰的摸着顾晏南的脑袋,说实话他想摸人脑袋很久了,可顾晏南的身高要比他高上大半个头,两人站在一起时身姿挺拔,摸头杀时还要把手举得半高,别提有多别扭了。所以也一直没有把想法付诸于行动。
他学着顾晏南的语气:“那你一个人在国外也要乖一点!”眼珠子咕噜一转:“宝宝也要乖乖的。”
顾晏南唇边笑意加深,骨节分明的手掌贴住发热的腹部,感受这份不同往日的柔软,半圆的弧度十分明显,似乎比一般人在这个阶段时要大上一些,他上网搜寻过一些资料,但似乎都不靠谱。
垂眼遮去深思。
他并没有想把这个疑惑告诉路越溪,也省得让人为自己担心。
“好。”
他十分自然的应下了路越溪的话,脸上无半分扭捏。
倒是路越溪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摩挲着桌面。
顾晏南看着他的眼神始终温柔,倏尔正襟危坐起来,脸色和缓的继续最初的话题,想起林婉欣喜若狂的表情,那就像道刺卡在他喉里引起不适,发声前他停了半分才道:“宝贝还有一件事,今天是怎么回事吗?你认识——?”
话锋在句尾骤然厉起,似乎是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但路越溪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两人对彼此的态度还真是十分的恶劣。
“你是谁林——姨”叫小姨怪别扭的,路越溪嘟喃着,“她是我母亲的妹妹,小时候照顾过我!”记得是照顾了,但是自己对于那些事情也没有多大的印象。
“哦?”
顾晏南想起之前找人调查时,放在他桌面上的结果有两份,他当时寻人的心思十分迫切,最终的目的也仅仅是路越溪而已,也没有多留意另外一份资料,就这么搁置在了抽屉里。想不到,他们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路越溪仿佛已经通晓他在想着些什么,紧皱着眉,一脸严肃的样子:“放心,她没有说什么。就算是有,我——孩子的爸爸,永远相信你!”
顾晏南眼里蕴着清浅的笑意,对人会错意也没有多大的解释,外人对他的态度与看法向来是不屑理会的,他在意的路越溪听到那些话之后,对自己重新产生的看法。
幸好人还算识相。
也幸好他的宝贝不会是那种人。
他的手指点着因为暖气和续航太久变得有些发热的电子屏幕,那句“相信”所携带的暖意在他的四肢里流淌,所到之处血液翻滚。
看着人一张一阖的唇瓣,有种把人拥住亲吻的冲动,看着那张素来透着点粉红的柔软得像果冻的唇因为激动变成水润红嫣的色彩,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受控制的湿漉漉的起来……
路越溪喝了一杯水,打算继续说着他的话,就看着电脑那头的人手环成拳头状,瞧着自己的眼神越发幽深,眸底闪烁着不明奇意的光,让他不禁有种被猎食者盯上的奇怪的感觉。
路越溪以为人走神了,在他面前挥挥手吸引注意力,顾晏南把手放下,呼吸错乱了几分,压制语气:“我在听。”
路越溪“咦”了一声,“我以为你走神了。”
“只要你在,对你永远不会。”纵容而深情的语气。
路越溪动了动发红的耳尖,又联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外表冷硬淡漠的顾晏南且时时刻刻不在散发着迫人的气势,没想到在说起情话来跟不要钱的糖豆一般大份的往外撒。比起自己寝室里自诩为情话高手的几人还要高明,可偏偏人还没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第37章 意兴盎然
路越溪和人说了好久的话,眼皮子几乎快要睁不开了,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眼角因为倦意染成一片晕红,如同盛放的梅花。
他双手互相叠在一起,瘦削白皙的下巴搭在手臂上面,困得不成样子,说话语调含糊不清的,可还是强撑着没有完全睡下去。
顾晏南心疼他:“还是先睡吧。”
“把电脑放在一旁,我看着你。”
路越溪几乎已是意识模糊,抱着电脑就往床上倒去,在床上滚了几遭把被子卷成蚕蛹状就这样沉沉的睡了下去。天蓝色的羽绒被将整个身子笼罩住,只留下漆黑的后脑勺背对着电脑屏幕。
顾晏南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后脑勺。
算了。
他把被子铺好以后,就看见路越溪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的来回翻转着身子,鼻尖微动,嘴巴里不知道在咕喃着什么,隐隐好像听见咕噜咕噜的声响。
最后把脸对向了他这边。
半边脸被压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可口又诱人。凌乱的墨发垂在前额,长睫覆盖住了那双灵动澄澈的眸子,双唇微阖,胸膛因为呼吸一起一伏。
顾晏南捏着被子的手一紧,看着他的眼神宠溺无边:“晚安,我的全世界。”
那头的路越溪若有若无的发出一个不太清晰的音节,像是在回应在顾晏南的话,声音虽然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
晚安。
我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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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浑身温暖无比,可久而久之那股温暖就变成了大熔炉,越烧越热,路越溪深陷其中,四周像是被感染了一般,滚烫得厉害。
一觉快到中午,明亮的光线大大咧咧的从窗外刺了进来。路越溪用手遮住眼帘,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眼皮子睁开,鼻息微红呼出了一层一层滚烫的气息。
他的眼睛里氤满了朦胧的水光,迷糊的想起昨晚的事情,翻过身子发现电脑早就因为没电自动关闭了,想象之中一大早就能看到喜欢的人的事也没有发生。
路越溪好一会儿才把涣散的思绪凝结在一起,手背贴在额头上,滚烫而粘腻的肌肤唤醒了他的意志。
我这是发烧了?
路越溪无力的长叹息一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外表看似文弱的他实际上身体素质要比一般人好得多,他是早产儿小时候就是因为身体不好,稍有风雨就容易生病,所以他妈才把他送去习武的。
直到后来身体才慢慢的跟上来的,所以在一大片人都倒了的军训中,自己一点大碍都没有。
他踱着缓慢的步伐下了楼,打算去找找路母之前买来备用的药品看有没有退烧药。
可还没有完全下到,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人抚掌大笑、滔滔不绝的交谈声。两个声音都熟悉,一个是他妈,一个是昨天刚刚见面的小姨。
路越溪扯起嘴角,打算在不打扰两人的情况下找好东西,可还是被他妈发现了。
路母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右手探向他滚烫的脸才发觉事情不妙,把人拉了下来。
“怎么发烧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盖好被子。”路母皱着眉头问。
路越溪:“压得很严实呢。”
林婉在沙发上转回头,长发束起,鬓角上别着枚水晶发卡,在视野里映着亮光,看起来极温柔又端庄,短款披肩的披肩外套更衬得人身材纤细,她启唇问道:“是小溪吗?发烧了?要不要我出去买点药。”
“家里有备用的,不用出去。”路母回答她。
路母给他翻箱倒柜的找起打扫卫生时不知道放哪的医药箱,翻了好几处地方才找到。
路越溪和着温水一起吞了下去。
路母看着他的动作,拍拍他肩膀:“这是你小姨。”
路越溪被那股热气胀得头部发晕,双颊泛红。但意识还在,林婉应该没有向路母说出他们昨天已经碰过面了的事。
路越溪从顺如流:“小——姨。”话到一半卡住,有些叫不出口,但路母虎视眈眈的眼神让他招架不住,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
林婉嘴角泛笑,秀眸微弯一直看着他。在路母的背后冲他做了个口型:放心!
路越溪颔首表示知道。
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如果他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情就这样被人说了出来,他反而感觉到的是更加轻松。
现在路越溪感觉难受极了,身体上下仿佛拖了个巨大的累赘一般,又乏又累,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却没有半分胃口,在他妈的叮嘱下胡乱咬了几口饭之后就上去睡觉了。
夜即将落幕之际,路越溪又给自己量了个体温,发现比今早时还要温度还要高。他捂脸哀嚎,果然太久没生病,一病却如山倒,烧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退了。
路母没在家,在客厅里给他留了张纸条。
路越溪看了一眼就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妈自成年后就与养父母家断绝了联系,这些年也从未想过要回林家,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林婉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
临近年关,医院人流比平时少了一大半。
洋洋的刺鼻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耳边是来往人可以却刻意放轻的说话声。护士把他引到某个病房里,里边空荡荡的,青灰色的四面墙,光线昏暗气息压抑,里面除了两张病床外并无他物。
挂好吊瓶之后,护士就举着托盘出去了。
路越溪捧在手机,脑子思绪被烧成了浆糊状,但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根本不想再继续躺下去了。
舍群里面正在疯狂的刷屏,每个人都在分享着自己寒假最有趣的事情,其中最为积极的就是桑清了。网瘾少年居然不网瘾了,寒假里跟人去了幅员辽阔的西藏,千山之巅,万水之源的地方。
桑清在群里发了一个丧气的表情,他一到西藏高山地区因为高原反应太过剧烈,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缺氧头晕中度过,白白浪费了体验独特异域风情的美好时光。
路越溪发了一大串的“哈哈”,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嘲笑笑他。后面是其他人跟着刷屏的笑声。
桑清给他们回,举着一把四十九米大刀的表情。
几人在群里面插科打诨了好一阵,路越溪终于挨不住那阵晕眩,枕着床上的薄被,头一偏意识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