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这一门不难,所占分值也很高。而且你们是文科生,不把它学好,你高考考寂寞啊!”
泡面女王的循循善诫胖子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把手伸进桌箱,撕开一包香豆抓了一把,然后从蒋易为第一个起点,一直传到对面前两排的兄弟营。
一帮人偷吃得很刺激。
泡面女王数落够了,大道理也说得够多,关键就看这帮崽崽们能不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喝了口清茶,泡面女王为了所谓的臊一下那些低分神人的脸皮,首次在发卷时公布分数。
并且为了让他们明白自己和别人有多大差距,刺激刺激一下这些神人的堕筋,泡面女王提前就让课代表把第一和倒数第一的卷子放一块。第二和倒数第二的放一块,以此类推。
“蒋易,一百四十八。”泡面女王欣慰的拿着这张高分卷。
胖子别过头来小声跟蒋易说话,一开口就满嘴豆味,蒋易嫌弃的往后仰了仰身子。
胖子兴奋又得意的说:“蒋哥,我猜咱两是绑一块的。”
蒋易无语的盯着他看,你兴奋得意个屁啊。
胖子猜的没错,二十三分,全班第一,逆行第一。
胖子和蒋易一块上台拿卷子时,比人正数第一还步下生风。
别问他是为什么,问就是因为沾了旁边这位学霸发小的荣光,感觉自己也成了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考个二十三分也好意思笑。”泡面女王一看到胖子笑得跟个弥勒佛,气不打一处来。
胖子微笑着接过自己通篇红叉叉的英语卷,微笑着说:“笑一笑,十年少。”
全体哄笑,一旁蒋易也差点憋不住笑。
泡面女王气得面部扭曲,决心来个杀鸡儆猴,指着门外对胖子说:“你,给我到门口站着听,上课笔记敢少一个单词,下午让你家里人过来。”
胖子心态非常好,闻言还是笑眯眯的回到座位拿上笔,经过蒋易身旁时拐了他一手,示意自己藏校裤兜里的手机。
蒋易大惊失色,不好,这缺德胖子要拉他下水……
然后蒋易放桌箱里的手机就响了。
泡面女王正在气头上:“蒋易,学校和我三令五申多少回了,不准带手机来学校,这种低级错误还犯!你和他,一起去门边。”
蒋易心塞的拿笔跟在胖子身后出了教室门。
“死胖子!”一出门,估摸着到了泡面女王视觉禁区,蒋易以膝盖顶在这净做些破坏世界和平事的胖子屁股上:“有你这样坑哥们的?!”
胖子踮起脚,努力勾住蒋易脖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学生时代,多少革/命友谊就是在这种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搭建起来的。”
胖子说到最后,声泪俱下的一脸感动:“蒋哥,你能陪我出来,真的让我感动……”
“滚蛋!”蒋易甩开他,难得对着他爆了句粗口:“傻逼,回回罚站都带上老子,就没见过你这种……”
胖子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摸出蒋易最喜欢吃的草莓干,晃两下:“蒋哥,你看这是啥?”
鸟为食亡,草莓干控蒋哥一秒钟软下来,维持着高冷形象夺过来,撕开捡一颗扔嘴里。
啊,还是最纯粹的味道!
蒋易挺满意,不由露出笑容。
胖子带着弥勒佛的笑容,慈爱,不是,温和的看着他。
蒋易偏头要说话,胖子就把眼睛瞄向远方。
“下次多带几包,一包不够吃啊。”蒋易说。
胖子连连点头:“你要明白,别人是中华小曲库,我是零食大仓库,这种草莓干要多少就有多少,你吃完了就来找我。”
“行啊胖子,够哥们!”
蒋易笑得齐露白牙,在早晨初阳的衬托中格外好看。
胖子多瞟了两眼,内心十万个为什么,蒋哥为啥那么吸引人,是如何做到又奶又酷又帅的……
泡面女王突然走出教室,盯人的赶紧站好,吃草莓干的赶紧收好。
“开始讲课了啊,你们两个难兄难弟记得做笔记。尤其是你,徐杰杰同学。”泡面女王说完,犀利的扫视着二人,确定这两个没作什么妖后就回教室了。
蒋易拧开笔帽写了两字母,笔芯就没水了。再进去拿笔,引得全班注视不说,泡面女王也不喜欢上课时让人打扰,估计也不会放他进教室……
“蒋哥我拉肚子了,要去趟厕所,你先用我的笔……”
这胖子一干正事就要犯病,没等蒋易说话,把笔和试卷硬塞给他,一个箭步冲去了同楼男厕。
蒋易看到他这样,想起民间有句俗言,叫做懒牛懒马屎尿多。
结果胖子这一拉肚子就拉了整节课,蒋易也坐在门口帮他抄了一节课的笔记。
蒋易需要做的笔记不多,就一小点,倒是这死胖子……
蒋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多笔记,手腕直接抄到酸软。
谁能想到,死胖子就躲在离高二九班门口不远的一根石柱后面,默默看着奋笔疾书的蒋易,心里很欣慰,又莫名有些失落。
蒋哥,你和大家不一样,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走出这里的……
英语课下了三分钟,胖子才晃悠悠回来,还蹙着眉头,一副要被厕所氨气熏死的表情。
蒋易则是满心想要捶死他的冲动。
“你拉屎拉一节课,腔肠没问题吧高级动物?”蒋易说着,把写得密密麻麻的英语试卷扔到他桌上。
胖子拿起卷子,确定名字一栏那是自己狗爬的徐杰杰三个大字后,非常惊讶:“蒋哥,搞了半天,你坐门口是在给我写笔记啊?”
蒋易迷起眼神疑惑的看他:“胖子,你上厕所还能看见我在用什么姿势写字?不是,大哥你挺厉害啊。”
胖子堪堪定了会儿,咳咳咳的干咳半天,含糊不清说:”我就随便瞎猜的嘛。”
蒋易没搭话。
胖子心虚的瞟了两眼蒋易,发现他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课桌上数学课代表刚发的卷子以后,一颗心才放回油脂超标的肥肚里。
“蒋哥,我要把这份卷子好好收着,让我后辈子子孙孙时刻瞻仰,并且让他们知道,他们老祖宗曾经认识一个几乎门门满分的牛逼学霸。”
胖子说话时,光听口吻不看神情,颇有一副梁山好汉的气势。
蒋易拿出眼镜戴上抬头,想仔仔细细看一下胖子表情,然后审出一个合适的嘲笑题目。
最后发现在死胖子除了严肃就是认真,蒋易没再好发挥作文技能,重新回到题目里,边写边说:“随便你。”
胖子望着蒋易埋在书堆里的脑门,欣慰又满足的扯嘴笑了笑,把试卷仔仔细细折叠成一个小正方块,小心翼翼的放进钱夹最内层。
胖子做完这一切,还用手拍了两下钱夹,像是再拍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8章
昨晚做了那么一个电影也不敢拍出来的好梦,沈邪这厚脸皮难得羞耻一回。
因为怕撞见蒋易,没太好意思再去他家粉店白/嫖。
余下几天,每天还是过着抓鸡追狗,扮演居委会大妈的无聊日子。
沈邪看着自己衣柜里换洗下来的制服,无奈摇头。
听以前二队的弟兄们说,他们今早刚抓捕回来一窝倒卖枪支的不法团伙,过程贼惊险,但好在最后顺利完成了任务。
兄弟们说完,轮到沈邪汇报自己在这边工作的情况时,他都没脸开口。
几句含糊过去,接下来大家也没聊工作,借助一个视频喝酒吃饭,胡天侃地。
表面和二队兄弟们嘻嘻哈哈,沈邪回到公寓后,内心却首次的陷入了深深的失落感和无力感。
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种把刑警工作放在市民们鸡毛蒜皮破事上的混球日子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穿着一身制服在人群中像猴一样,在没意义的事上上蹿下跳到底还要几回!
他想像以前一样参加任务,他想端枪杆!他想……
“操!”沈邪一拳凿在衣柜半开的檀门上,心里又烦又燥,竟然还他妈的特别想哭。
“什么鸡/巴小破城,能不能有些秩序啊……”
沈邪想着想着情绪突然就崩溃了,满脑子都是在D市做任务时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虽然是把命放在刀口,很累,流血流汗也是经常有的事。
但是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形式啊,不像现在,每天都像是在烂泥里挣扎……
“我想回去……”沈邪脑袋抵在柜门上,通身无力。
放衣兜里的手机又唱起了那首独一无二的《酒醉的蝴蝶》,沈邪没抬头,胡乱摸出手机接上。
“儿子,是我。”沈毅恒稳重的声线从听筒里传出来。
沈邪听到亲人的声音,一时没控制住,露出点浅浅哭腔,听上去很委屈:“爸,你还没休息吗,已经很晚了。”
沈毅恒听出了儿子的口吻有些许不对劲,但也深知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不动声色的平静道:“睡不了,省里刚下来一份文件,爸正在处理,待会儿还得去开个例会。你呢,在那边一切还好吧?”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起来沈邪心里就更加难受。
沈邪深深吐出一口气,把情绪稳住,佯装无所谓的说:“嗯,挺好的。工作清闲,还不用随时做好就地升天的准备。”
沈毅恒停了会儿,道:“儿子,要不爸这边帮你活动活动关系,想个办法把你调回来?”
沈邪停滞片刻,半晌摇头,轻声苦笑:“算了吧老头,你这就是在滥用职权了,要让上头查起来,某些想搞你下台的没准给你捅到中/央那边去。我在这待着也挺好,懒散轻松的日子谁不想过,你说是吧。”
沈毅恒太了解他了,表面说是这样说,其实心底不知道有多想回来。
而且说句实话,沈毅恒爱子心切,也不愿让沈邪在一个自己无法静心,也不适合自己的沼泽里挣扎。
“爸说的是真的,我能做到……”
即便沈邪想回去想得要发疯,但也不愿意沈毅恒为了他用私权。
沈邪心里清楚着,老头不过上位市长,这其中诸多艰难和努力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
沈邪不希望因为他,让他家老头给人戳脊梁骨。
再说犯错误的是他,二十六岁的年龄,早就该自己承担一切问题后果了。
“今天就说到这吧,这事以后不要再提,顺其自然。爸我累了,先睡觉了,你忙完也赶紧歇下吧,不然老佛爷那边不好交代。”
沈邪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没等沈毅恒再开口就把电话挂了。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沈邪跳到床上,身子随着软垫蹦跶两下,努力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就这么和着衣服混混睡过去。
H市昼夜温差大,白天阳光和煦,温度适宜,夜间温度简直说是冰窟都不为过。
沈邪半夜被冻醒好几回,迷迷糊糊去拉被子。
每次都是被子被压在身下,沈邪懒得挪开,胡乱扯几下发现扯不动就会放弃。
结果一早起来就发现脑袋又痛又胀,鼻涕不停流出,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很难受。
“靠,感冒了?”
沈邪在床上挣扎半天,费力爬起来,抓过手机刚准备给大队长请个假,才反应过来今儿是周六,不到他们二队值班。
房间乱作一团,地上桌上衣服鞋袜乱扔,隔夜泡面水还没倒,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邪让人给打劫了。
事实确是他这个人外面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回来猪窝就是经常乱得不像个人住的地方。
以前因为要经常加班或者突然接到任务要出警,现在时间多了,沈邪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打扫卫生不是因为工作忙,是因为他懒。
换句话说,因为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收拾不来房间,渐而渐之就有了惰性不想动手了。
沈邪脚下像踩着软绵,在房间里磕磕绊绊抓出来一件皱皱巴巴的风衣裹上,也不敢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开车,打着喷嚏准备去挤公交。
他来这里没多久,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个医院,更不消说坐哪辆车。
浑身上下就写满四个字:生活白痴。
思来想去,沈邪还是拨通了他来这里以后唯一一个觉得靠得住,也仅仅愿意与对方见面的电话。
电话响过三秒就接通了。
“老沈,好几天没见着你了。”蒋易说。
沈邪冷得瑟瑟发抖,鼻涕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小弟弟,你现在有时间没,陪我去趟医院。”
沈邪听到那边蒋易和丽姐说了什么,然后就回过话来:“你把地址发我一个,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沈邪呲溜一下鼻涕,说:“好。”
十五分钟后,高中生蒋易顺利在清必路二路公交站牌处捡到一只可怜兮兮抱手蹲在地上,风衣裹得紧紧的警察叔叔沈邪。
蒋易望了一眼自己清凉的浅蓝衬衫,又看着提前过冬的沈邪,心里有些怀疑到底是哪个的温觉感受器出了问题。
蒋易走上前,弯腰看他:“老沈,你还好吧?”
沈邪见着他就跟见到亲人一样,可劲摇头,声音有些委屈:“感冒了。”
蒋易半蹲下来,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很烫。
这个动作,或多或少的让沈邪有些鼻头酸楚。
沈邪平时活蹦乱跳时骚话满满,牛批哄哄,在生病时情感就会十分脆弱,别人一个不经意的关心动作或者话语都可能会让他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