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那边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顾瞻这边,却是在发愁。
“什么情况?要和那晚那人拍戏,还是……床戏?”酒吧里,顾瞻身旁的人惊讶道。
说话的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件浅棕色的西装马甲,看上去是才刚从公司出来,看着是温文儒雅的性格。
这人是顾瞻经纪公司的老板,宋铮。
宋铮嘴快道:“顾总,这个……”
顾瞻看了他一眼,“宋铮,我现在不是你上司,我们是朋友的身份。”
宋铮立马笑着改口道:“对,所以顾老师,这个不太合适吧?”
宋铮是顾瞻现在明面上的老板,但在回来之前,他是顾瞻的私人秘书,尽管已经跟着顾瞻回来了三年,但偶尔仍会不小心喊错。
宋铮是这里唯一知道顾瞻身份的人,同时,也知道顾瞻的不少私事。比如,一周多前,不小心和一个Omega睡了,还因为差点不受控制的把人标记,虽然最后忍住了,但那晚确实差点酿成了大错。
顾瞻是个异种Alpha,为了不影响到身边人,一直以来都用药物将信息素控制得很好,可那晚在闻到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之后,药物却失效了,足以证明那人的信息素对顾瞻的影响有多大。
可现在,顾瞻却又得和那人拍床戏,这万一要是那人又控制不住信息素,让信息素溢出来,顾瞻当场发狂,异种Alpha身份不得搞得天下皆知?异种Alpha因其稀有和珍贵性,很容易陷入危险,宋铮之所以跟着回来,除了对顾瞻的衷心,还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被嘱托了要保护顾瞻的人身安全。
而且顾瞻的信息素一旦失控,会伤到身边的人也说不定。
“不能推掉吗?”宋铮道:“这真的太冒险了。”
“很难。”
顾瞻也头疼,现在林师已经拍板把事情决定下来了,谢言甚至连合同也签了。
宋铮道:“要不干脆不拍了,也就是赔点违约金的事。 ”
“不行。”
顾瞻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戏已经拍到了尾声,无数人投进去的心血全在里面,要是他这个主演临时换人,会给整个剧组带来很大的负担,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把无数人的心血都给毁了。
宋铮只得叹气,想到什么,他又道:“不过那个谢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信息素对你会有那么大的影响?难不成……他就是你的那什么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顾瞻拿着手里的杯子慢悠悠的晃了晃,眼神有点冷:“我从来不相信那种东西。”
命定之人,这来源于一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之前,神创造出来了第一个Alpha,后来因为要孕育后代,世界上便出现了第一个Omega,两人结合,孕育出了属于自己的子孙,人类变得越来越多。可后来,人类之间因争夺而产生战争,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后,剩下来的人寥寥无几,神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类心痛至极,便将神的光辉撒向大地,光辉落在了心地善良的人类身上,变成了庇护,可落在互相生了爱意的人身上的光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每一对伴侣身上的光都变成了唯一辉映着彼此的颜色,甚至于,在他们激动拥吻时,这道光可以将他们身上的伤口治愈。
这个故事一直流传下来,从此,便生出了命定之人这一说法,但并不像神话中说的那样只有生了爱意才会出现,实际是从他们出生时就已经成为对方的命定之人了,虽然这种存在历史上仅有寥寥几个案例,但大部分人仍然相信其是真实存在。
然而还有少部分人认为,“命定之人”这只是一种美化了的说法,世上根本没什么命运不命运的东西,他们对这种存在更愿意保持理性。
宋铮笑道:“也是,那是童话书里的东西。”
顾瞻属于后者,宋铮则为中立。
回去的时候,顾瞻是被宋铮送回去的。
他喝得有点多了,但仍是只让宋铮送到楼下。
“真没问题?不用扶你到楼上?”
“不用。”
目送着顾瞻上楼,宋铮心道:好像还没醉,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吧?
看着顾瞻在拐角处没了身影,宋铮这才离开。
顾瞻出了楼梯间,刚摸出钥匙,便见到了正站在走廊上的谢言。
这楼的房间只有一面,门外出来便是露天的走廊。
他们住的楼层并不高。
此时谢言正双手搭在走廊边上的栏杆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谢言下午去了季真真那一趟,结果不小心把房门钥匙忘记下了,此时正等着季真真给自己送钥匙过来。
他正悠闲的嚼着口香糖哼着歌,便见到了不远处的走来的人。
见到是顾瞻,又想到早上被顾瞻小瞧的事,不想理他,干脆把头转到了另外一边。
原以为顾瞻也会装作看不见自己,结果这人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不是开门进家,而是朝自己走了过来。
重点是,脸上的表情似乎还不太好。
谢言瞧了他一眼,稍微往旁边退,“干……干什么?你可以动口否定我,但是不能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知道吧?”
顾瞻却像是听不到,越走离他越近。
直到将谢言逼到退无可退,才终于止住步子。
谢言用力嚼着口香糖给自己壮胆,在心里呼唤着季真真赶紧到。
等等,这人喝酒了?怎么身上一股酒味?
“前辈。”
“??”怎么突然叫他前辈?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谢言突然肩上多了一个脑袋。
谢言身子一震。
怎么回事?顾瞻喝醉了?
不是……这脑袋太重了。
谢言伸手想扶起顾瞻的脑袋,不想却听顾瞻在自己的颈边道:“前辈,把你的信息素,放一放。”
谢言:“!!”
这人是真的醉了,还醉得不轻。
谢言肩膀快受不了了,他拍了下顾瞻的脑袋,“顾瞻,起来,太重了。”
顾瞻没说话。
谢言倒数,“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我就喊警察了啊,一、二……”
谢言刚数到三的时候,突然,脖子上被用力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像是无意识似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直直砸了下来。
然后打了一个很轻的嗝。
顾瞻慢慢抬起脑袋,手指从被自己咬过的皮肤上缓慢滑过,“我说过了吧,你真的很喜欢打嗝。”
……尤其是哭的时候。
第8章
顾瞻对这个印象最深刻的时候,是在那天晚上。
谢言敲错了门,扑进自己怀里,然后源源不断的释放着身上的信息素。
顾瞻一直认为自己把信息素控制得很好,可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在谢言身上栽了。
低泣,还有若有似无的打嗝声,便是那晚留在他脑袋里印象最深的东西。
谢言不知道顾瞻脑袋里在想什么,但他现在情绪很不好。
谢言面无表情的哭着问:“你想死吗?”
然后又打了一个嗝。
什么鬼?怎么回事?
他怎么又哭又打嗝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莫名其妙?
谢言慢慢平复情绪,发现等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之后,眼泪停了,嗝似乎也就跟着停了。
还好,能止住。
但是现在,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他居然被咬了??!
刚要破口大骂,面前的人便倒在了他的肩头上……睡过去了。
谢、言、现、在,更、生、气、了!
谢言拽着肩上的人,踹开他家的门,把人拖到沙发上,仅仅只是几步路,但他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这人像是石头做的,估计有千斤重。
顾瞻躺在沙发上,脑袋侧着,柔和灯光从高处洒下来,一半高光一半阴影,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的立体及精致,尤其是那双睫毛,长得简直逆天。
可谢言现在可没心思欣赏对家的美颜,他需要想一百个理由,才能止住用枕头把顾瞻捂死的冲动。
这人喝醉了咬了他脖子就算了,居然还在咬了他脖子之后就那样睡着了?睡着了??
谢言摸了摸脖子,似乎是破皮了。
居然咬了他脖子?
谢言摸索着。
……等一下,是不是再咬下去一点比较好,刚好可以做个临时标记。
“……”
谢言才想完,便恨不得拿砖头拍自己两拍,骨气,骨气在哪儿,刚刚你都被人咬哭了!怎么能一转头就想到临时标记!
把顾瞻放下,谢言本想甩甩手就走,可忽然想起经常在到电视里看到的——某某男子喝醉后被呕吐物卡住气管窒息的新闻。
一想,生怕真弄出人命,又走不了了。
照顾是不可能自己来照顾,所以只能把人安排一下。
顾瞻的手机可以用指纹解锁,他给顾瞻的助理打了电话,对方接到后,表示立马过来。
挂了电话,谢言便在一旁等。
顾瞻身长,沙发上不够睡,虽然身子在沙发上,但腿还在地上,不可能睡得舒服。
可顾瞻这一米九的大个实在太重了,谢言再要一个人搬感觉自己恐怕就要不行了。
恰好这时,季真真送钥匙来了。
五分钟后,季真真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瞻的睡脸。
谢言踢了一下他屁股,在他身后提醒他,“看够没?你从进门到现在,已经盯着他的脸看了……”谢言看了一眼表,声音加重道:“四分多钟了。”
季真真回过头,叹道:“太帅了,他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帅的Alpha。”
季真真这个颜控以往只在手机电视上见过顾瞻,见真人,这还是第一次。
谢言抱着手嗤他,“是谁总在背后说他是自大狂来着?”
闻言,季真真立马收住脸上的花痴样,不爽道:“长得帅又怎样,身材好又怎么样,欺负我们家言言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谢言:“这位先生,嘴上说着那么厉害的话,那能不能先请你把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
季真真傻笑,“就最后一眼。”
谢言:“……”
顾瞻最后是在谢言和季真真的九牛二虎之力之下,才艰难的被抬到了床上。
两人把人放下后累得直接在床边坐下休息。
季真真用手往脸上扇着风,想起下午谢言来找自己时说的事,便问道:“亲爱的,你真要接那角色啊?可要是在镜头前真发生意外了怎么办?你俩……也不能假戏真做吧?”
谢言今天过去他那里,把要和顾瞻拍床戏的事跟他说了,如果只是和一般的Alpha,那完全没问题,可对象是顾瞻,问题就大了。
谢言当时被顾瞻刺激,一个激动就接下了,但其实说不苦恼是不可能的。
可接都接了,已经没有了反悔的可能,再者,他也不是那种做了决定不愿意承担的人,今天过去找季真真,也不过就是把苦水吐一吐,吐完了就轻松了,完了该做的事还得做。
他搂住季真真的肩膀,“没事,我会做好万全准备的。”
季真真道:“你可真一定要做好准备,作为我季真真的死党,又兼任我们酒吧的招牌,你可不准在电视上给我出糗。”
谢言哈哈笑,“是,是。”
这个时间点,季真真酒吧那边正是开始忙的时候,季真真说要陪着他一起等顾瞻的助理,谢言没让他继续耽搁,让他先离开了。
谢言也没待太长时间,顾瞻助理似乎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季真真走后差不多六七分钟就到了,跟他交了班,谢言自己也回了隔壁。
洗澡的时候,谢言对着镜子看自己脖子上被咬的地方。
是一圈很明显的牙印,皮肤被咬得陷了进去,不过幸运的是,没有真的被咬破皮,不然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被人看到不被误会都难。
谢言冲好澡,把头发草草擦干,架不住白天太累,倒床上就睡了。
睡着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没有被咬破皮真的太好了……
第二天。
“啊啊啊啊哪里好了!!”
谢言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那一圈已经变成淤青的牙印,原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变淡的牙印,此时已经变成了青绿色的一圈,张狂的在他颈上张牙舞爪!
谢言从小就是容易起淤青的体质,再加上皮肤白,所以淤青出现的时候显得尤其明显。
谢言急忙从药箱里翻箱倒柜的找了散瘀的药剂一顿往自己脖子上喷。
今天就有一场戏要拍摄,要是带着脖子上这印子去,那还不被人笑话。
要是化妆师都遮不住,就这样拍了,指不定还会成为以后观众抓穿帮镜头的引子。
所以能散一点是一点。
谢言出去后,浴室里就整个都是呛鼻的中药味。
谢言出发去拍摄场地之前,往脖子上贴了两个创可贴,这才堪堪将脖子上的牙印遮住。
原本谢言是打算穿高领毛衣的,薄一点的那种,但这是夏天,大早上的太阳也很烈,要是真穿出来,还不得被人拿奇异的眼光看待?而且那样看上去也不自然。
去到场地里,工作人员见到他脖子上的创可贴,纷纷关心起来。
“谢老师您脖子怎么了?”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伤到了?”
“是蚊虫吗?最近蚊子还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