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趁他转身赶紧甩掉拖鞋,纵身扑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全部裹住。
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警惕地盯着席钦。
席钦关上灯后顺手把卧室门也给关上,卧室里只剩下微弱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到地板上。
江重看不清席钦脸上的表情,只能大体看见席钦的身形从门边一步一步地走回床边。
“宝贝儿,”席钦瞧着床上裹成一团的江重,轻声道,“你这么防备我,我会伤心的。”
“我要是不防备你,”江重不为所动,“我会伤身的。”
席钦笑了一下,单脚跪上床沿,伸手拉了拉被子:“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江重把被子死死地拽紧:“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有备无患。”
“那好吧。”席钦放开拉被子的手,爬上床张开双臂,把江重连着被子整个抱进怀里,“那就这样睡好了。”
这下江重“作茧自缚”,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被席钦强行按在胸口,只剩下一张嘴的战斗力:“放开我,席钦,你个臭流氓。”
“早上来的时候还叫我宝贝呢,现在又连名带姓了?”席钦低头在江重的额头上啄了一下,“再说我是流氓,信不信我把流氓喜欢做的事贯彻到底?”
江重:“……信。”
席钦倒是没想到江重会这么快就怂了,哽了一下:“那以后还说不说?”
“这得取决于你的态度,”江重还是挺坚守本心的,“你要是正常一点,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你是流氓啊。”
“什么叫正常一点?”席钦的下巴在江重头顶上蹭了蹭,“宝贝儿,我这样才是正常的。你看我会对别人流氓吗?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无时无刻地想要亲近你,想让你感受到我的喜欢。”
江重:“……”
江重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砸得懵了一瞬,在心里偷着高兴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从被子里挤出来,别扭地问:“咳,你不盖被子冷不冷?”
“冷,”席钦夸张道,“冷死了。”
“那分你一点被子吧,”江重大方道。
“好,”席钦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谢谢宝贝儿。”
“不用谢。”
一个人能恃宠而骄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明明是他进了席钦的卧室,睡了席钦的床,霸占了席钦的被子,却偏偏要席钦反过来谢他,还做出慷慨大方的样子。
然而和席钦对比起来,江重还是太单纯了。
江重刚把被子放开一角,席钦就揪着那一块地方把被子整个掀开,然后翻身压到江重身上,双手攥住江重的手腕压在头顶。
“我操!”江重惊呼,“席钦你个不要脸的,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心的。”席钦“居高临下”地笑着,“我说了我想亲近你,就像现在这样。”
江重全身上下被压制得死死的,睁大眼睛瞪了席钦半晌。
席钦明显没被他“凶恶”的眼神吓到,表情愈发玩味。
“现在……”江重于是换了一种应对方式,红着脸喃喃道,“……还有点早。”
席钦看了江重好一会儿,突然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闷笑不止,笑得肩膀不停抖动。
江重:“……”
神经病!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席钦闷闷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
江重的脖子被他呼出的热气以及说话时蠕动的嘴唇弄得发痒,忍不住歪头耸肩夹住席钦的脑袋。
席钦借此机会张口含住嘴边那块温热的皮肉,轻轻地嗦了一口。
江重无意识地小声叫了一下。
那叫声就在席钦的耳边,席钦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江重一眼。
江重还没来得及体会其中的意味,席钦就低头吻了上来。
这次亲吻没持续太久,江重还全身心沉浸在里面的时候,席钦就放开了他。
席钦在和江重唇舌相接后就松开了压着江重手腕的手,两人分开时江重的双手正交叉环在他的肩背上,手指插进脑后的头发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攀上来的。
席钦最后在江重的鼻尖上咬了一下,从江重的身上翻下去躺在旁边,缓缓吐出一口粗气。
江重抬手捂住被咬疼的鼻子,胸膛上下起伏,长腿微微弯起,一言不发地任由席钦捡起先前掀到地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睡吧。”席钦钻进来抱住江重,轻声说。
睡个屁,瞌睡都被亲跑光了。
江重枕着席钦的一只胳膊,转过身和席钦面对面:“你不是要哄我睡的吗?哄吧。”
“你不是不需要吗?”
“现在需要了。”
席钦完全没有哄人睡觉的经验,憋了半天硬着头皮开口:“……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边唱还边用手在江重的腰上打着节拍。
江重半睁着眼,没感受到困意,只觉得眼前因着说话上下滚动的喉结十分性感。
“……别唱了,”江重伸出手摸上席钦的锁骨,“难听死了。”
“好的,”席钦其实也只会唱这么一句,“那么,哄睡服务换成陪|睡服务吧。”
江重最终还是睡着了。
昨晚睡着的时间确实太少,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以一个放松的姿势被抱着,听着席钦低沉的嗓音,江重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梦境。
再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席钦何时离开的他完全没感觉到。
江重迷茫了两分钟,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错觉。
又躺了一会儿,江重才下床拉开一半窗帘。刺眼的光让江重眯了下眼睛,脑袋逐渐清明。
外面竟然在下雪。
江重突然想起来跨年那晚,席钦在下初雪的晚上给他打电话,想拍下雪的照片给他看。
从这里看到的景象确实和他在家看到的不一样。
江重心里生出记录下这一刻的想法,然而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哦,他好像没把手机带上来,他好像自从早上进到公寓里就没再用过手机,手机现在应该还留在进门的鞋柜上。
啧,谈起恋爱来,最清闲的恐怕就是手机了,省电耐用。
江重把床单被子铺平,转身下楼。
席钦正在厨房里做饭,一个炉子煲着汤,另一个在炒菜。
“好香啊。”江重在楼梯上就闻到了味道。
“醒了?”席钦回头看他,“饿不饿?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吃饭,要是饿了你先吃点零食,就在餐桌上。”
“不饿。”江重睡了半天,记忆里才吃过早饭还没多久,径直走到席钦的身边,“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席钦凑近江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陪你睡了一会儿就起了,我睡不着。”
“去超市了?”江重摸了下脸,“我看见外面下雪了,是不是很冷?”
“还好,去买了点东西。”
“早知道你要去超市我就该让你给我买洗漱用品的,我都没带。”
“我已经买了,”席钦笑着说,“都放在卫生间里了。”
“那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嘛,”江重夸了他一句,边往卫生间走边说,“正好我想刷牙,我去看看,新的都是我的吗?”
席钦在后面“唔”了一声:“你先选,剩下的就是我的。”
江重原本没太听懂席钦的意思,走进卫生间一看才明白过来。
卫生间储物柜上摆放着的各种洗漱用品,几乎都是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情侣款。
江重敢肯定,这些东西在此之前都是没有的,很显然是席钦在他睡着的时候才买来放上去的。
而且,席钦原先自己用的那些都不见了。
第26章
江重的心脏跳得有点快,席钦这人真是……
模范男友是什么样的?
江重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他男朋友这样的!
席钦挑的颜色都是比较淡的,而且每样东西的两个颜色都比较相近。
尤其是那两只漱口杯,米白色和米黄色,江重不注意险些没看出差别。
如果以后不小心拿错了,那岂不是就是间接接吻?
江重在心里笑了一下,选了米黄色的那个,又在旁边拿了一只浅蓝色的牙刷。
漱口杯和牙刷都被席钦提前消毒清洗过,现在可以直接使用。
啧啧啧,江重咂舌,他男朋友在他睡着期间到底是做了多少事情啊?
话说他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
江重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下楼来找手机的,怎么一见到席钦就又给忘了?
谈恋爱真是使人健忘。
刷完牙后,江重对着镜子梳理了好一会儿睡一觉起来凌乱不已的头发,在男朋友面前还是要多注意点形象。
席钦揭开煲汤的砂锅锅盖,用勺子舀了一勺尝了下,随后加了一点点盐进去。
“咳,”江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选好了。”
“好的。”席钦应道。
“你不问问我选的是哪些?”江重说完没等席钦问又自己回答,“我选的都是相对来说颜色比较深的,浅一点的就是你的了。”
“好,”席钦说,“我记住了。”
江重点点头,舔了下嘴唇:“你买水杯了吗?我想喝水。”
“买了。”席钦拉开橱柜,从里面取出来两只陶瓷杯,造型简单,杯口圆润,一黑一白。
席钦把两只杯子递到江重面前,问:“要哪个?黑色的吗?”
江重反其道而行之:“不,水杯我要白色的。”
然后拿了白色的杯子自顾自地到餐桌旁边的饮水机前接水。
席钦嘴角一勾,把手里剩下的黑色水杯放到最显眼的位置。
江重喝水的时候门铃响了两声。
席钦手上正忙着,喊了江重一声:“宝贝儿,去开一下门。”
“好。”江重放下手里没喝完的半杯水。
按门铃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不好意思,”年轻人顿了一下,率先开口,“我可能敲错了。”
“应该没错,”江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找席钦的吗?”
“对,找席钦。”
“他在做饭,你进来吧。”江重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种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在招呼客人的感觉。
“做饭?”年轻人嘀咕了一句。
“嗯?”江重没听清,他正弯腰在鞋柜里找拖鞋。
席钦这里明显就是不怎么会有客人来访的,江重只在最下面一层的角落里看到一双拖鞋的影子,拿出来一看,是一双灰色的一次性拖鞋。
还是穿过的,上面甚至还落了一小层灰。
江重:“呃……”
年轻人也看到了,无所谓地说:“没事,给我吧,这是我上次来穿的。”
于是江重放心了,把拖鞋递给他,转身进了屋里,还不忘拿上遗落在鞋柜上许久的手机。
反正进门就是厨房,让席钦自己招待客人去吧。
“卧槽,”年轻人进来后惊呼了一声,“钦哥,你真的在做饭啊?”
江重听到“钦哥”后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记起来这人是谁了,难怪开门的时候觉得有点眼熟。
就是那个在大马路上喊着“亲哥”,还借了电车给席钦用好几天的……好吧,名字记不得了。
现在想想,席钦当时借车也是因为他脚伤了,那几天他都是被席钦载着去上课的。
“是为了招待我吗?”年轻人大“颜”不惭地问。
“不是,”席钦丝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他的幻想,“我都忘了你今天要来。”
“那你最近记性可能不太行啊,”年轻人说,“我昨天晚上才跟你说过的你都不记得了。”
席钦笑了笑:“不,是因为你的话没那么重要。”
江重低着头看手机,尽量降低存在感,这火|药味浓的。
“你……”年轻人卡壳半天,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话题,“算了,当着你朋友的面我给你留点面子。”
“说不过就是说不过,”席钦却不想放过他,“找什么借口。”
“那个……”江重看年轻人气得快要出口成“脏”了,赶紧充当唱|红脸的角色,“你好,我是席钦的……室友。”
席钦抬头瞥了江重一眼。
“你好你好,”年轻人顺着台阶往下走,“我记得你,我们之前见过一次,我叫彭思远,进门之前是席钦的朋友。”
江重笑了笑,席钦的朋友还挺幽默,和他一点都不像:“我叫江重。”
彭思远点点头,指了指卫生间:“我先去一下厕所。”
卫生间的门刚被关上,席钦就冲着江重招手:“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江重不明所以。
“再过来一点,”席钦说,“站在我旁边。”
江重心虚地瞅了几下卫生间,慢慢靠近席钦。
席钦迅速地低头在江重的下唇咬了一口:“你刚刚说你是谁?”
江重捂着嘴后退两步,用眼神示意席钦注意一点,避重就轻地说:“我说我是江重啊,有什么不对吗?”
席钦轻哼一声:“渣男。”
“不是,”江重气笑了,“我怎么就又渣男了?”
“你就是渣男,”席钦哀怨道,“你都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
“我哪有?”江重冤枉,“难道我应该一见到别人就自我介绍说‘我是席钦的男朋友,席钦也是我的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