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一天吃八顿饭,还没吃饱,这儿怎么还有你。”高燕和也一下垮了脸。
“真去相亲了?”杨修静大吃一惊。
楚瑜甩脸子,相亲多丢人的事儿,高燕和恶心他才故意提起来,杨修静纯属撞枪口了。
楚瑜看着性子温和,其实脾气倔着呢。高燕和也是一丝不苟,爱较真。顾星隽的臭脾气一点就炸,这群人里算来算去,也就杨修静脾气最好了。
杨修静推心置腹道:“相亲到结婚,总要有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再者说了,你家那点事儿,你大伯家四处说去了,不是知根知底的,跟你结婚,说不图你什么,你信?”
“知根知底的就你们几个了!”楚瑜摊手,先不说不图财,愿意跟楚瑜结婚的人,不图色都难。
“结婚,你跟我?”楚瑜问杨修静。
杨修静避如洪水猛兽说:“我钢铁直男,没了我,娱乐圈的小姐姐少了太多资源,我要是婚内出轨,你能阉了我,我不干。”
“你来?”楚瑜又望向顾星隽。
“滚你的蛋!”顾星隽就差没把抗拒写脸上。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宋景书,心里又担心高燕和把他认出来,像是一只老鼠似得,捧着滚烫的茶杯,小口小口喝着。
顾星隽没观察他,自顾自的聊天:“这么一看,我觉着高燕和就挺合适的。”
“滚你的蛋!”楚瑜拔高声线。
“滚他的蛋!”从来不说脏话的高燕和异口同声。
杨修静专业看热闹:“昨天就喝了交杯酒,私定终身了,今天怎么一起变卦了,是彩礼没谈拢,还是嫁妆太少。”
俩人不想吵架,让杨修静捡笑话,别过脸去,谁也不搭理谁。
“看,就是这个架势,互相看不对眼,谁都不会想着占谁便宜,人品也都清楚。”杨修静说
“怎么说燕和婚后,不会觊觎你家的仨瓜俩枣,燕和这人别的不说,不沾花惹草你也看在眼里的,你屋里屋外也都省心。”杨修静又说。
眼珠转了转,楚瑜忽然发现杨修静说的对。
“他哪是不沾花惹草,他是阳痿。”楚瑜耻笑道。
“这么激我,你是想着婚后被干?”高燕和也一脸似笑非笑。
捧着杯子的宋景书听得目瞪口呆,顾星隽的这伙朋友,说话都是这样往那儿拐吗?
人精似得杨修静,听着两人枪林弹雨的对话,品出来味道:“你们俩都松口了?”
“我回去拟合同,不白用他,给钱。”楚瑜说。
“我应得的,给少了免谈。”高燕和嘴上不吃亏。
顾星隽精神了:“这就变成订婚宴了,再点两个菜。”
“不用了,没几个月就离。”高燕和说道。
宋景书喝了两杯热茶,杯子被顾星隽夺下来,他连忙抱住自己的脸。
顾星隽手贱,想要把他挡住脸的胳膊拉开,扒拉两下都没拉动,干脆由着他去了:“别总喝水,一会儿多吃点肉。”
“好。”宋景书听话的点头,他的脑袋,没还不足以理解,为什么两个针尖对麦芒的人,三言两语,就决定结婚了。
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几个朋友撺掇着,酒桌上就决定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精神点!”顾星隽看他趴在桌子上的姿势,怎么都看不顺眼,拽着他的耳朵。
宋景书吃痛,一时不耐,一张被自己焐得通红的脸,就被顾星隽掂着耳朵掂了出来。
宋景书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
就算高燕和认不出人,说不定还记得这身寒酸的衣服。
“你好。”高燕和微微颔首,对他打招呼。
高燕和在医院工作,见过少人,宋景书这样的特殊孕妇,有什么担心,他心知肚明。
宋景书见高燕和不打算说他的隐私,心里安心不少。
顾星隽捏了两下宋景书的耳朵:“坐端正。”
开始上菜,两瓶酒到了杨修静的手边。
“为了庆祝你俩私定终身,怎么也要多喝两杯。”杨修静说道。
顾星隽抬手:“你们喝吧,我胃病犯了。”
“那咱们四个喝。”杨修静说道。
高燕和按住他倒酒的手:“不行,我们明天要去做婚前体检。”
“什么就婚前体检,我同意了吗?”楚瑜拍桌子。
“你不同意,结婚的事儿就免谈。”高燕和不冷不淡。
让楚瑜出门再找一个像是高燕和这么合适的,真就难如登天了。
楚瑜叹口气,怎么就被高燕和拿住了。
“你们也不喝。”杨修静抱着一瓶酒,左看看右看看,将杯子递给宋景书。
“来一口?”杨修静说着就要倒酒。
“他不能喝酒。”高燕和与顾星隽两人齐声说道。
高燕和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心底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宋景书的生理特征很奇特,他有两套生殖器官,而且有六周的身孕。
顾星隽花名在外,但荷枪实.弹的,应该也就一个月前那次。
昨天宋景书来来回回,吐了好几次,胃肯定不好,顾星隽不喜欢伺候人,干脆看顾着宋景书,别自己祸害自己。
“好好照顾。”高燕和点到为止。
顾星隽没弄明白,无所谓的摆摆手。
楚瑜果然是这家店的熟客,点的菜色,都是这家厨师长最擅长的,菜色精致,味道正宗。
怀孕之后,宋景书经常吃不下东西,难得今天胃口好,但他想吃,又不好意思多吃。
让顾星隽的朋友见他胡吃海塞,会让顾星隽没面子。
明明菜品不少,但宋景书就是有一种没吃饱的感觉,他食量增大不少,没吃饱总有一种低血糖的感觉,整个脑袋晕乎乎的。
加上今天的遭遇并不顺心,身心疲惫之下,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高燕和嘱咐道:“看你的状态不太好,要记得少吃多餐,有利于营养吸收,如果睡不着,可以加一个夜宵试试。”
“他没那么金贵。”顾星隽结账回来。
一个人喝了两瓶酒的杨修静醉成一滩泥,趴在高燕和身上说:“还早,要不要换个地方续摊。”
看了看表,高燕和说:“明天体检,今天要好好休息,对了,宋景书,你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注意睡眠。”
“别见个人好欺负,就话里话外说的人家像是你的患者。”楚瑜针对他道。
“明天准时,早上九点,我们医院见面。”
喝醉的杨修静自己摸着上了楚瑜的车,楚瑜今天相亲,开的是一辆一千五百多万的顶级跑车,坐在上面拉风。
顾星隽把魂不守舍的宋景书装进自己的车,几人告别。
“有个事儿,刚才人多,我没好意思跟你直说。”顾星隽道。
“你说。”宋景书眼神质朴。
顾星隽说道:“你工作没了,没地方住,欠着我的钱,用途也不愿意老老实实告诉我。”
“我会还钱的。”宋景书保证。
“空口无凭的。”顾星隽说。
“我可以给你打欠条。”宋景书能理解顾星隽,毕竟亲兄弟明算账。
顾星隽亦真亦假地说道:“打欠条?你人跑了我去哪儿找你。”
“我不会跑的。”
宋景书心里突然很难受,原来顾星隽饭局拘着他,是怕他逃债吗?
认识那么多年,宋景书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却不愿意背人品不好的黑锅。
难道顾星隽真的认为他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你别慌,我怕有我怕的道理,我也不是打算为难你,钱你用了吗?”顾星隽问。
宋景书心里想着那些年顾星隽都是怎么为难他的:“还没用,我现在就还给你。”
顾星隽撇着嘴。
“借出去的钱,你没用我就要回来,你是想说我无情无义吗?”
宋景书思前想后,最后想明白一件事儿,顾星隽就是耍着他玩呢。
“说话呀。”
顾星隽转头看他一眼。
低着头,宋景书无精打采的。
“你今后住在哪儿?”顾星隽问。
“你看在哪方便,找个路口让我下吧。”宋景书想不到住哪,早点下车,他还能多挑几家,找一个便宜的宾馆。
“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能有个地方落脚,对宋景书来说就是好事儿。
一回生二回熟,宋景书又到了顾星隽的房子里。
“明天帮你搬家。”顾星隽说。
宋景书看不明白顾星隽什么意思了。
顾星隽对宋景书的好,点点滴滴,宋景书都记着,顾星隽的反复无常,宋景书却一直习惯不了。
“还是先找房子吧。”宋景书说神色恹恹地说。
顾星隽说道:“就说你蠢开了,你要先找工作,要是住的地方距离工作的地方太远,不方便怎么办?”
宋景书埋着头,找工作前,他要先流产,他不敢看顾星隽的眼睛,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先……先休息,一段……一段时间。”
一句话就让顾星隽抓住了把柄,宋景书这人能把自己当老黄牛使,着急用钱,就不会愿意歇着。
宋景书有事儿瞒着他,还是大事儿。
这让顾星隽很焦虑,宋景书就像是他的小催巴,住在家里,就会自觉生火做饭,洗衣扫地,但他的小催巴现在翅膀长硬了,有事儿瞒着他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一万块钱掉水里我不一定愿意捡,借给你的钱,我也没打算往回要!可你谁都能欺负的性子趁早给我改了!改不掉就老老实实抱着我的大腿,老子当初都没欺负你,你在酒桌上敢让别人欺负你!”
顾星隽一句话比一句话急,咬牙切齿,就差没竖起一根手指,点着宋景书的脑袋说话了。
一低头见宋景书垂头丧气,顾星隽也不自在,但不骂一顿,他都长不了记性。
“我……”宋景书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被几个人按着的时候,挣扎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别人想要为难他,他就只能乖乖引颈就戮。
为什么这些事儿落在了他的身上?是天生的吗?
宋景书想了想身边的所有人,性子绵软的男人还有不少,凭什么都逮着他一个人欺负?
来来回回,想了很多遍,宋景书不甘心,他眼圈通红,他不想哭,也不甘心被人轻辱了只能哭。
到底是骨肉相连,宋景书心里堵了事情,肠胃里就难受,肚子里的灾星落井下石的祸害他。
宋景书一路小跑到浴室,对着马桶,把晚饭吃的一点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又吐了?”
顾星隽想要轻轻拍他的背,只是把手放上,宋景书就戒备的将他的手打开。
自己下的手,宋景书清楚得很,他那一下用了全部的力气。
他真的打了顾星隽,宋景书开始怕了。
“我不是故意的。”宋景书解释道,他一嘴的酸水味儿,还不敢正面对着顾星隽说。
恨不能开始发抖的宋景书怯生生地往后缩,他肠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了,低血糖的状况更严重,他头脑发昏,手发抖。
“我有这么可怕吗?”顾星隽语气严厉。
“不是的。”宋景书摇头,意识却越来越不清楚。
平心而论,顾星隽只是嘴巴毒,人并不坏。
“你瞒着我的事儿,打算什么时候说?”
“没有……我没有事情瞒着你。”
漱口后,宋景书用冷水拍拍脸,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他撒谎的时候,总不敢正视顾星隽。
不知道宋景书在怕什么,顾星隽只是觉得宋景书是个白眼狼,顾星隽对杨修静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没对宋景书上心,结果宋景书什么事儿都瞒着他。
“你想休息一段时间的话,就先住在我这里吧。”顾星隽说道。
“不行!”
宋景书流产后需要休养,休养期间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有可能被顾星隽发现。
思前想后,宋景书忧心忡忡:“要不然,我先回老家吧。”
“失业以后回家?我记得你家里人老的老小的小,你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回去吃干饭?回去让人对着你那个养母,指指点点?”顾星隽说道。
顾星隽的话,刚好戳中宋景书的软肋。
海妈妈起早贪黑,劳碌半生,花在他身上的精力,比宋景行还要多。宋景书也想努力工作,多存点钱,让海妈妈多享福。
但畸形的身体,还稀里糊涂的怀孕了,现在回老家流产,还要海妈妈前前后后给他操心。
他没把这件事儿告诉海妈妈,就是不想海妈妈伤心。
“可我要怎么办?”宋景书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住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好?”顾星隽不懂他脑袋里想的什么。
“是我不好。”宋景书身形摇摇晃晃,他扶着浴室洗脸台,勉强站稳。
顾星隽道:“你在家的时候,就做饭打扫卫生,想休息就睡觉,想出门我给你钱。”
“那我成什么了?”宋景书摇摇头。
顾星隽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平白无故给宋景书钱,宋景书还有事儿瞒着他,就该让宋景书出去租房子,多吃亏,多吃苦,被同事欺负,被室友欺负,不然不长心眼。
“你说你是什么!你还想你是什么?”顾星隽看来,他让步这么多次,宋景书还叽叽歪歪,就是蹬鼻子上脸。
掰着宋景书的肩膀,顾星隽他面对面,好好说,敢说错一句话,一定收拾他,但顾星隽的手刚搭在宋景书的肩膀上,宋景书身体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