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顾总监的火气?依旧很旺盛。
简时午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一个纸团扔到地上,拿着铅笔的画图的人抬头看他一眼后又低头继续画画,进来的人也不吵他,安静的打扫卫生,把该归类的归类,快晒死的多肉浇点水,扔到一边的水杯里?接上水后,才?说:“我今天领什么活?”
顾端被打扰了画画,抬头扫了他一眼,有点嫌弃:“你?能干什么?”
简时午也不恼:“都可以,不会的可以学,太难的可能短时间也帮不上忙就?是。”
“那你?说个屁!”顾端懒得理他,继续画图了。
简时午偷偷瞥了一眼,发现这次的产品设计图居然是偏古风一点的图稿,他看了一会,就?在顾端准备再?扔一张时,轻声开口?:“这里?其实加个蓑帽样式的会不会好一点,我之前有在外公的书房看过?一副《寒江图》,为了表达那种意味的话,这里?……”
一开始,顾端是不耐烦的,到后面居然就?让简时午说下去了。
最后,在发现简时午有一些?文学基底子后,顾端也会跟简时午多聊一会,终于将除了翻译之外的文料准备工作交给了他。
简时午回?到工位上,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公司有几个部门的人事调动:
“新来的那个蒂亚是m的。”
“难怪呢,今天来的时候都不打招呼。”
“没办法啊,难搞。”
简时午听不太懂,刚好苏宇落也要去茶水间,就?结伴而行,两?个人接了水后顺躺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路上,因为卫生间没有摄影师跟着,简时午跟苏宇落随意的提前今天同事们议论的话题,但没想到,苏宇落知道的比他多。
苏宇落说:“这很正常,你?知道唐纳德吧。”
简时午一愣,这个名?字陌生而熟悉,虽然没有接触过?的人却让他起鸡皮疙瘩,僵硬的点点头说:“听说过?。”
“季氏分为两?个党羽派,一个是原党,就?是拥护季家的,还有一个党派的唐党,他们都是唐纳德手底下的人,这两?派从股东的比例来看,基本?上是势均力敌,其中,唐党的话,基本?是m国籍的人比较多,他们基本?都是唐党的,虽然不对付的是上头的人,但是其实平日里?,两?个党派的员工也会有点分歧,不过?大家都在季氏工作,除了党派的问题,平时还是会正常工作相处的,你?也不必担心。”
简时午居然现在才?知道还有这一层。
不过?他想到一点:“那现在是在国内,咱们这应该不会有唐党的人了吧?”
“有啊,我只是说大部分,没说唐党的人一定就?是m籍人,华人也是有唐纳德派的,主要看拥护唐纳德的那些?股东是哪派,就?算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同事,她们也有可能是唐党的。”
简时午听他说的有点吓人,但还是顺嘴说:“这么吓人,不过?我来的时间短,而且也只在项目组工作过?,和其他员工认识的人也少,估计也没机会接触的到吧。”
苏宇落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勾唇笑:“你?来的第一天就?接触到了啊,你?们关系不是不错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简时午愣住了。
苏宇落对他笑笑,不说话了。
简时午却感觉血液有些?凝固,他站定在原地,看着苏宇落,有些?僵硬,心中了一个答案和结果?结果?有些?害怕说出口?:“你?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月亮你还是太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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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男人不能说不行
对于简时午来说, 这无疑是很难消化的事情。
对于季氏,他知之甚少,以前倒是也试图从父母哪里打听打听, 结果简自成他们总是以一?种?大人的事情你少管的态度来敷衍他,这就导致他也只能从财经方面去看季氏的消息, 也只是寥寥几笔,见效不深。
他大概能猜到这么大的公司水不浅, 但也不能料到居然会这么深, 原以为沈成的压力和负担只有维持整个公司运营而已,现在想来还是他太理所当然了。
“真的是…顾端吗?”
苏宇落低头看他:“你为什么一?副受伤的表情。”
简时午哽住。
“按照道理来说,你和这家公司的接触不过尔尔, 也不是两个党派的其中一?个, 为什么在知道顾端是唐党的时候反应那么激烈。”苏宇落微笑说:“毕竟,你现在还是在被他带教着呢, 应该跟他站在同一?条线上不是吗?”
“……”
简时午心梗塞。
他才不会和唐纳德站在一条线上。
不过没有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前面已经到走廊了, 摄影师又重新跟了上来, 便也就没了多余的说话时间, 简时午也不是那种会把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的人,顾端交给了他收集资料的工作,不管现在两个人立场是否不同,他都要好好的完成工作才行。
简时午大概整理的差不多了才拿去给顾端,敲了敲门,毕恭毕敬的开口:“总监,资料我都整理好了。”
顾端翘着二郎腿,随意的“嗯”了一?声。
早上的时候才被收拾好的办公室,这会桌子上又是乱糟糟的一?片, 甚至还有?烟头,这个人知道的是项目组的设计总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土匪呢。
简时午内心感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顾端正在看手?里的文件,闻言对他招手?说:“过来,把这些翻译给我听。”
简时午其实自己的英文也不如何,但是好在顾端的英文比他还差,所以翻译难度很低,简单直译一?下就好了,一?边翻译的时候,他一?边在心里怀疑着,就算自己的学历在季氏都属于是那种鄙视链底层了,为什么顾端看上去比自己的学习成绩还差,却能坐上这个位置?
难道和唐党有?关?
唐纳德的人都可以不用看学历吗?
各种?疑惑在心里翻涌,他正出神着,耳边传来了谩骂声:“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简时午一?哆嗦,吓的一?机灵,抬头就对上顾端不善的目光。
“抱歉。”他老实的认错。
因为翻译的工作,两个人一小子离的有?些近,简时午的身上总是有股子轻飘飘的奶香,仰起脸的时候,一?张白皙的小脸也软乎乎的,被那双圆溜溜的黑眸望着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小动物无辜的盯着。
顾端原本在嘴边的责问也就咽了下去,他向后仰,在椅子上半躺着,不适的扭了扭脖子:“刚刚那的翻译你再给我单独整理一?版出来。”
简时午:“好。”
他看着顾端好像总是在揉脖子,询问:“不舒服吗?”
顾端随口:“嗯。”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要不我给你捏捏吧。”简时午一?边整理资料一?遍说:“以前在家里也经常给父母捏的。”
顾端不太舒服的闭上眼,假寐:“老毛病了。”
简时午还想考究考究唐党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顾端多接近接近,说不定可以知道的更多,所以看男人也不算是拒绝,便将文档放置在一旁过来帮他捏捏肩膀,隔着衬衫,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肉很硬,很紧绷,这种?一?般会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常年健身,要么就是身体不太好。
按了一?会,顾端松了眉头:“你手?法还真的可以。”
“是吧。”简时午有?些小吹嘘:“不是我说,以后我要是失业了,开个按摩店生意也不会差。”
顾端闷笑一?声:“就你这样的,被人卖了不帮人数钱就不错了,小屁孩。”
切
说的跟你多厉害一样。
简时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但也是因为顾端的动作问题,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这个男人背后的伤痕,都是一些陈年旧伤,但是留下的疤痕十分可怖,简时午见识短,不能分辨出来这些都是怎么留下来的,但可以确定,这不是普通的跌打损伤,这些伤口有的非常深,才能留下这样的疤,狰狞万分。
顾端感觉到他的停顿:“发什么楞。”
简时午:“没……”
“你看到了?”顾端伸手去拿烟,点了一?根,懒洋洋的说:“被吓到了?”
简时午借机询问说:“怎么来的?”
“就那么来呗。”
“干好你的活。”顾端嗤笑一?声,他冲着简时午吐了一?圈烟,红色的头发张扬,面上也是一派的无所谓:“少他妈管劳资的事。”
简时午呛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口烟,他肺管子难受的厉害,低头不住的咳嗽,脸都憋红了,眼前也红了一?圈,他瞪了一?眼顾端,很凶。
就在顾端以为这小兔子要骂人的时候。
站直腰的简时午挽了挽袖子,顺手接着按,不知道按了顾端背后的哪块穴位,正在抽着烟的男人被忽然袭来的酸痛搞的一?颤,烟都掉腿上了。
顾端:“我艹……”
简时午十分关切的低头看他,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关心:“没事吧,我是帮您疏通体内循环呢,一?般身体不错的人都还行不会很痛的,您是忍不住了吗?”
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顾端的脸青了青,面前的小兔子好像进化成了黑兔子,眼底写满了幸灾乐祸,男人咬了咬牙:“疏通的不错,我脖子已经好了,别按了。”
简时午笑眯眯的:“下次还找我哈。”
顾端恨不得踹他一?脚。
抱着资料从办公室出来,简时午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天真了,不管是顾端,还是看上去深不可测的苏宇落,不论是对自己百般遮掩的父母,还是对自己闭口不谈的沈成,自己像是一无所知的蠢货一?样,傻傻的活在自以为的伊甸园
现在想想,如果唐纳德真的那么势强,当年沈成的处境应该很困难吧,季远生昏迷,前有?虎视眈眈的各大股东和对家,后有野心勃勃的唐家步步紧逼,而那年的沈成,才刚刚参加完高考啊。
那个时候……
沈成又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奔赴美国呢。
以及,沈成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半句,是不信任,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都是那种关系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
怀着复杂的心情,熬到了下班的时间。
因为一天都怀揣着郁气,简时午下班并没有联系谁,他心里装着事,戴着口罩和帽子,坐了地铁溜达到个小街随处逛逛,这里很热闹,四处摆着地摊,还有?一?些小商家在吆喝着生意。
他正看着呢,口袋里面手机响着,拿出来一看是沈成打来的便接起:“喂。”
沈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哪。”
“在外面呢,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
接着
沈成说:“下班了不给我发个消息吗。”
“啊?”
他们什么时候约定过这种?事。
就听电话那头,惯是平时发号施令,沉稳又冷静的男音沉叙:“今天一天都没有?见过面。”
简时午楞了楞。
人潮汹涌,一?直盘旋在胸口的郁闷却莫名消散许多,他弯了弯眉眼,轻声说:“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没吱声。
沈总的骄傲让他不能这么没出息的点头。
简时午笑了出来,他说:“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要是今天下班早的话就过来。”
沈成这会接话很快:“等着。”
一?通电话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话,但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心情就会好很多,简时午再收起手?机的时候就是两种?心态了,就算暂时不了解沈成也没关系,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
二小时后
宾利的车上,后排被堆了一?袋子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后车厢还有?不少零食和玩具,平日里十分严肃,季氏CEO的专用商务车,此刻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街边麻辣烫味,简时午吃饱喝足,把玩手里的编绳。
沈成让他坐好:“安全带系上。”
因为是私密行程,王秘书没跟着,沈成当司机,简时午坐在副驾驶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修长的指还在编花绳,最近过重阳节,按照习俗就有戴绳子的习惯,不过一?般都是小孩或者那些热恋的情侣喜欢戴就是了。
简时午第一次弄,编的歪歪扭扭的,他问沈成:“编的如何?”
沈成看了一?眼,给与评价:“丑。”
“……”
自信心备受打击。
简时午撇撇嘴,气呼呼的收回花绳,小声吐槽他:“没品位。”
正逢红绿灯
沈成侧目看他一?眼:“我品位差?”
简时午心有?不甘着呢,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沈成黝黑的眸子似乎滑过一?抹笑意,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挪揄:“你在贬低你自己吗。”
简时午动作一?顿,他笨拙的小脑瓜子缓了缓,对上沈成目光后才慢半拍的理解是什么意思,一?股羞恼之意弥漫上心头,想把花绳收起来:“你要是嫌弃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