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置我于冰凉的床上,抬头是钴蓝的天。置我于冰凉的床上,拥着我,当我--叹息,哭泣,死去。CHAPTER 1空虚开除。当这个词再次摆到Duane的眼前时,它已经创造了消失的最长记录--六个月!确切的说是五个月又二十三天。于是,Duane回到他的办公桌前--他永远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如果他总是停留在这种记录水平上--收拾起他的私人物品,也就是一个饼干盒子,一罐维生素片,Eddie的照片,还有就是他心爱的CD......唉,只有当他带上耳塞,打开音乐的时候,才能无视身边的沉闷和繁俗--他果然不是属于这里的!但是,一旦他离开,他又能去到那里呢?啪!掉下的那叠东西中有他上个月才开始使用的名片:DUANE DEREK FREY201 Brady StreetKLBJ Tucson ArizonaTRADITIONAL LITERATUREFOR THE LOCAL READERS还以为它的有效日期会再久一点点......如果不是那愚蠢的失误!他怎么能说那是愚蠢的?可是,即使他再怎么尊崇George Carlin,当他那些充斥着"不干不净的词儿"的歌词出现在他负责的"文学与音乐"版块上的时候,那些"颇受传统文学熏陶,有严格的审美眼光的本刊的忠实读者"打来的投诉电话宣告了他第四份工作的结束,也让Duane清醒认识到:不应该让他的个人情怀感染到他的工作上,尤其是在这"充满浪漫的人文气息的杂志社"里。"你还好吧?"Maddie,与他合作的同事,一个相当可爱女孩。同样的,不属于这种地方。"我很好!没什么!"Duane一边收拾,一边随便招呼着。还有什么可收拾的,所有的东西他已经抱在手上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他们太过分了......真的......就是那么点事......"Maddie就是这样的人,善良得让人感到自己有罪,她天生就有一种修女式的普渡众生情怀,她是真的很同情Duane,只是这种抽噎的语气让Duane感到自己很悲惨--他的确悲惨!"别这样,我还可以试试别的地方,你知道我不是研究这种高雅的古典音乐的料......这是上天给我的解脱机会......嘿!你不想抱抱我吗......"这样就看不到你抽抽噎噎的样子,Duane想。"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这里我觉得最好的人了......""我也喜欢你,可我们还会是朋友的,只是见面少了......也许我可以在新的地方认识一些好男人介绍给你这个老处女......噢!别打!"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也能让别人感到轻松,这是Duane最欣赏自己的地方。"这是你借我听的CD,我最好现在还给你。真的很棒,他们!""你喜欢?!太好了,这是我相当喜欢的乐队!我送给你吧......""作为分别的礼物......哇啊......你不要这么做好不好......这样感觉再也见不到似的......"Maddie用她独特的撒娇语气嚷着,的确是可爱的女孩子!"那么你先留着,什么时候想起,再还给我就行了。"Duane其实是很怕Maddie的一些行为的,但是他认为,这就是女人吧,为了博取男人的好感。那张Into The Rage是他买的第一张The Razor的作品,必须承认的是,他当时是被封面背后的照片吸引了。那个流淌着汗水的赤裸的上身,以及同样渗满汗水的披散的头发,后来被他唯一放在心中特殊的角落的偶像--Rick Beck!他甚至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嗅到了汗水的咸味......但那只是吸引他的理由,最终使他迷恋上Rick的是他的歌,他的歌词,仿佛暴雨一般被Rick用他几乎孱弱的声音诠释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像冰锥!能敲击所有的灵魂冰砖!Duane觉得自己就是听到了Rick灵魂的呻吟。"Maddie,你听到这些歌的时候想到什么没有?""什么?恩......我觉得他的热情和,恩,愤怒,还有强硬!天!里面真的有爱情的内容吗?我觉得他快把人烧死了!"不是他希望的回答,可是Maddie的话,也只能说出这么多了。"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夜里突然醒来,感到被巨大的空虚和黑暗包围......"他在说什么--Maddie可不是你合适的倾诉对象!"什么?我,我不太明白,醒来?干什么?!""哦,我就是说说音乐的事,算了,忘了吧!"他怎么能指望Maddie这纯真的19岁姑娘明白别人的内心,就像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Maddie在他面前总是显得更像15岁一样...... 在回公寓的路上Duane顺便买了今天的晚餐:一个三明治,一包花生还有报纸--他真正需要的东西!当然,还有Eddie的狗粮,他总是很抱歉没有钱给Eddie买罐头装的狗粮,不知道Eddie是否能在有生之年享用得到了,于是他决定今天就给他买一罐,不,三罐!打开门,Eddie像平常一样奔到Duane的腿边磨蹭,一边呼噜着,这是Duane,也是Eddie每天最快乐的时候!Duane打开一罐狗罐头,那味道比起干粮来实在不能说就是美味,倒给Eddie!小家伙似乎很受用,Duane感谢自己不是狗......接下来,他打算用那些可怜的食物稍微满足一下自己......邦!邦!开门。粉红睡袍!感谢上帝!Weir太太的出现让他感到今天即使不吃晚饭也不会饿了!"有你的一封信,稀罕!"这个女人对自己家人以外的事物都挺关心,"还有下个月的房租你该交了!"--她对这事记得比修水管清楚多了。"我的信?!"即使是Weir太太的话,Duane也想知道自己是否听错了。"你的!""那么请放在那里吧,谢谢!"Duane绝对还是不希望Weir太太毁了他的胃口的。"我想我主要是来收下个月的房租的!你不会想敷衍我吧!Frey先生!小子!"永远的房东台词。"当然,我是说,我会的!但是今天不行了,我明天才结得了薪水,然后给你!好了,请转身到外面把门关上!谢谢!""你要是不赶快给我交上来,我就叫我老公把你给揪出去!"Weir骂骂咧咧的走了。食欲似乎也随着Weir太太的声音离Duane远去了,不管怎么说,三明治和花生对他这个年龄男人来说,当作晚餐是凄惨的,虽然他长的并不强壮。现在Duane把所有的好奇新都投入到桌上的那褡纸上--的确是一封信!在他读信封前Duane绝对不可能想到有人给他写信--不可能是Enid,她连便条都没给Duane写过!GEORGIA州的邮戳。果然是Enid吗?她是Duane知道的唯一在GEORGIA的人,恩,还有Rick Beck!她不会是借钱吧?现在?在她可怜的弟弟刚刚被解雇,还拖欠着一个月的房租,拖着一只狗,面临露宿街头的时刻......虽然极度不愿猜测信的内容,但是现在能看到熟人的音训多少还是能缓解现在的空虚。亲爱的Duane:不像Enid的语气。而且那少见的秀丽的手写和印有香水味的淡紫色信笺,如同信封一样慎重,尊严。你不认识我,但恕我冒昧查看了你的姐姐Enid的通讯录--事实上我是有权这样做的。果然不是Enid,但是与Enid有关,这女人有麻烦了?!记得上次见面她就是在麻烦中,嗑错了药,Duane作为唯一的亲属守着她过了三天,等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帮我把房租交了......"。完全没有感情的血亲关系。继续读信。我绝非一个冒昧的人,但是由于你的姐姐租我的房住,却在一个多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她的去向我无权干涉,但是她的房租已经到期,我打算将房子转租他人,如果她近期内没有音训的话。事实上她几乎是凭空失踪的!屋里的东西全都还在,也没有行李被带走,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行踪。恕我冒昧,希望你尽快赶来,把Enid的物品收拾一下,我不能让房子为她空着,但是如果我想把它租出去的话,它必须得是干干净净的,你说呢?署名是Silvia Stoik。Chester,GEORGIA 。Duane把信折好,心思重新回到他美丽的姐姐ENID身上。她总是家里最显眼的一员。"Enid!我们家的明星!"每当他们的父亲这么说的时候,Enid就会挠挠她美丽的金发对父亲撒娇。而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Duane从来没有享受到所谓的溺爱,因为它们都给了Enid......给得太多--几乎把她淹死了!Enid也从来不把Duane当成弟弟看待,最多也就是仆人。上次,就在Enid从昏迷中醒来后,等Duane给她把房租交了,他发现他亲爱的唯一的姐姐开走了他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车......那时侯,他真的希望Enid永远不要醒过来! 现在是凌晨3点过14分,Bernie Wale熟睡中醒来,看这周遭的一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刻,一团巨大的空虚笼罩了他,毫无意识的,他似乎被击倒在地。绝望。孤独。罪恶感。他不得不从床上起来,走到外面,赤着的脚下是刚在草叶上结成的露珠,即使在五月的GEORGIA,这感觉也只能说是冰凉。他通过开着的车窗伸手进那辆破Chevy车,拧开锁,打开电台,然后爬到车的前盖上,冰冷的车窗刺激着他赤裸的后背,坚硬的雨刮抵着他的肩胛。他抬头望着星空,音乐弥漫的夜晚,带给他一种小小的惬意。※※※※z※※y※※b※※g※※※※CHAPTER 2一种召唤在高速路上飞驰,震耳欲聋的音乐,耳畔呼啸的风声--真是天堂!缓慢而颠簸地爬行在公路的边缘,电台断断续续的呻吟--地狱!尤其对一只被关在狭窄笼子里的狗来说。可怜的Eddie,吐了三次,昂贵的狗罐头算是浪费掉了。总是这样开着车流浪,直到找到下一个停留之所,然后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的时候,又被迫走上巡游的旅程......Duane已经彻底疲惫了!哪怕是最刻薄的待遇,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一翳安身之处,虽然不知道停留下去的目的,哎!其实他常常在问自己为什么一直这样到处奔命,真的是仅仅为了生存么?或者,是有什么在召唤他......好不容易摆脱Weir太太的纠缠,给了她并不存在的50块修理水管费和其他什么的,Duane现在真的算是不名一文了--除了前往GEORGIA的汽油钱和维持他生命的食物和水。想想这三天过夜的地方,Duane不免对自己萌发大量同情,甚至怜悯--MOTEL,这个还说得过去,不过没有住到里面,他借用了店主的一辆货车,沙漠的夜晚使得那薄薄一层毯子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路边公园,他不得不为此将下半夜的时间花在如何向巡逻的警察解释上,营养不良和驾驶的疲劳使他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吸毒的高中生;最好的地方就是一家救济中心,还得到了一顿免费的晚餐,只是这时他已经完全无视自己的自尊心了......最可气的是他的车,中途的两次抛锚和维修花去了他不少时间和钞票--简直是要他的命!其中一次是在烈日炎炎的正午,沙漠的中央,他脱光上衣,把裤子卷到膝盖上,引擎的机油弄得他面目全非,热度迫使他最终脱掉了长裤!这时候最希望又最不愿意事情发生了--一群巡游的大学生,古道热肠地帮他修车,而且很快就修好了!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办法穿上长裤......终于,GEORGIA的Chester到了!也许是因为失业而没有去处,或者在意识中仍然有对Enid的关注,也可能是想看看Rick Beck的家乡--也是他的墓地,总之,Duane不希望看到自己停滞,这样只会感到绝望......根据Silvia Stoik发给他的地址,Duane差不多找到了那一带--一个典型的南方居住区。就是这里了吧,Duane看了看门牌。门铃响--没人应门。"你是Enid的弟弟?我认出你的车牌了--ARIZONA的!"声音从房子的右侧传来。"是的......你是Stoik太太?"着装舒适而整洁,表情中流露出令人企羡的自信,戴着太阳帽,手里还握着园丁工具的中年妇人,当然是她!一如她的信纸一样优美。"我正在整理花园,恩......我给你ENID屋子的钥匙,她就住在这条街的第205号。你看上去累极了......进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晚饭时候我再找你!你叫......""Duane!""是!Duane,你真可爱!你们长的很像!"很像?!但愿她说的只是客套话,因为Duane绝对不希望长成Enid的样子,虽然Enid是美人,可是她的样子总是让Duane联想到糟糕的事......。但是Silvia Stoik的态度令他松了口气--为什么他遇到的房东不是这样的呢?如果他消失一个月的话,Weir早就把他的物件扫除掉了!也许只是因为Stoik并不是他的房东吧。"对了!她上次交的房租还有一个礼拜到期,你可以继续住,并收拾好她的东西。"这是一间普通的南方小楼,楼下是厨房和起居室,楼上有卧室和书房,墙上贴着全是绿底的碎花墙纸,相当旧;楼梯的木扶手也有不少地方掉漆了,木头像伤口一样裸露着。走进卧室,除了积累起来的一层灰,还看不出有一个多月没有人住过了。Eddie也到处嗅着,似乎是在找点什么线索。突然,Duane开始感到不安了,这样如同蒸发一样的失踪是不是意味着某些可怕的事?不,即使是Enid,他也不希望她有意外,毕竟她是这世上Duane唯一的亲人了!还是去看看书房,也许她会留下什么线索。Duane这样想着,因为看着这空空的房间难免让人心慌。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有Enid的通讯录--Stoik就是通过它找到Duane的--里面夹了很多名片和便条,真是Enid的风格;还有一些信和明信片,里面就有Duane刚到ARIZONA时寄给她的,高高的仙人掌。一张照片--是他们小时侯和爸爸的合影......他们的父亲是一个很俊朗的男子,总是一副嘴角略带微笑的表情,母亲说他永远不能摆脱花花公子的嫌疑。Duane觉得自己应该长成父亲这样的人,他喜欢父亲那样的褐色头发,而不是自己这种稻草般的乱发--这副样子看上去很不成熟。Enid在那时侯就是美人了!她会像明星一样摆出完美的表情,举手投足都很吸引人,她总是是家里最引人注意的宝贝!如果他们的父亲还活着,Enid会永远是美丽的公主吧!想到这里,Duane不免为他们的母亲难过起来,自从丈夫车祸死后,一直靠酒精延续精神世界的可怜女人终于在两个孩子都还未高中毕业的时候自行了结生命,她没有看到他们后来糟糕的生活,真是幸福!Duane拿起这张照片,背后的班驳和污渍让他想起了鸟笼子的垫底,刚才的悲厌情绪顿时荡然无存。抽屉最下面是一个日记本--Enid总是喜欢写东西,可是Duane并不认为她算什么有才华的作者。Duane拿起了本子,翻开--恩,我是为了寻找一些线索来的,这样想着,他也就没有什么罪恶感了。他决定从最后几页翻起。他叫我以后别来了!他让我滚!!!??还真没有男人这样对我说过!该死的东西!你就一辈子在你的田里烂掉吧!!!恨你!!!又是一个男人,不过这个情况跟以前大不一样......Duane不由得微笑了一下,这个人甩了Enid Frey!他真的很怪,我以为他只是很少外出,可是事实是他已经三零4个月年没有离开过他的农场了!!天!当我被告之这件事时我以为他们说的是某个人想创造什么傻瓜记录!三年!我在自己的房间连三天都呆不了!当然,我还要工作,不是吗?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接近他,我有能让他疯狂的魅力,不是吗?呵!哪个男人不是呢?三年的话,他可能只跟他地里的耗子们做过爱吧!!Enid的想法实在令人......Duane总是很佩服她姐姐的自信,为什么不呢?Enid Frey的确是性感的!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居然令他那高傲的姐姐都挫败了!继续看日记:......当他微笑的时候!!噢!我简直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双腿打颤,觉得整个胃袋都落到了地上!那一秒,我肯定,我爱上了他!我多希望当时是坐在什么上面,至少让我有力气说出完整的话来......翻页。在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属于过去的东西,一种不合时宜的气质。不是他的穿着,是他的举止,他开口说出一句说前的每一次动作。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天啊!他那双眼睛简直要把我吸进去了,我几乎虚脱,看着那双眼睛!!他不愿意和我多说话,男人都这样,玩这种小把戏!不过我会让他感兴趣的,下次来的时候我会记得换身衣服,让自己看上去不要这么蠢!!该死的制服............Bernie Wale!这男人的名字值得一记!继续翻。......流水帐!看来事情有眉目了:一个男人拒绝了Enid!这应该是对她不小的打击,但她会是因为这种事就......还是不能想象, Enid还不会自恋到那种程度。还是先了解一下Bernie Wale--这个三年都没有离开过住处的奇人。※※※※z※※y※※z※※r※※※※CHAPTER 3BernieDuane看了看Silvia给他画的地图,确认了地点。只要一直沿着这条老路行驶,就可以直达Bernie Wale的住所,一条充满前途未卜感的坎坷小路。进入农场没有任何提示,甚至连"禁止入内"的警告都没有,这些都不需要,因为没人会去那鬼地方!昨天,Silvia请Duane吃晚餐--感谢上帝啊,那真是一顿晚餐,还用到了刀叉和勺子--告诉他关于Enid的一些情况;她现在是一家便利店的女店员,简直是那家商店的活招牌--很多男人打她的主意。这些是Silvia所知的Enid的全部情况,当然,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你看上去似乎很久没吃东西了,孩子!你没事儿吧?"看着Duane干掉了一个又一个面包,Silvia怀疑自己的厨艺是否真的如她死去的先夫评价得那样遭。"噢!我只是,很久没有吃到家制面包了!实在是太好吃了!"准备塞第五个面包的时候,Duane不得不停下来考虑自己的吃相了,他有些尴尬的举着手里的面包。"别急!尝尝我做的苹果派,你这个年纪的确需要多吃才对!"一个宽容的微笑--Duane有种融化的感觉。"你能给我讲讲,呃,Bernie Wale这个人么?"Duane认为Silvia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而且这样一个怪人应该是尽人皆知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说,你今天才到的!"不得已,Duane只好招供他翻看Enid日记的事,并申明他是关心Enid的行踪。Silvia很释然地耸耸肩,表示让他放轻松,并说这种时候任何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知道Duane是爱他的姐姐的--Duane很勉强地认同了。"她怎么就喜欢上了Bernie Wale,可怜的姑娘......"的确,一个可能一辈子都只会窝在自己农场的男人,唯一的成就就是创造了一个记录。"不过,Bernie并不是坏人,他只是不愿意与外界接触而已,请你放心,他决对不可能伤害你的姐姐!相信我!"虽然Silvia保证过,但是Duane仍然不免疑虑,他承认,他对这个自闭的男人何以对她那自恋的姐姐产生如此大的吸引力充满了好奇。于是在他的再三恳求下,Silvia给他画了张草草的地图,并告诫他--不要在Bernie的房子附近晃悠,应该直接进去找他!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但是热度却异常的高。不同于ARIZONA,GEORGIA的高温似乎在潮湿的空气中愈加弥漫--在ARIZONA,根本来不及看到,汗水就已经蒸发掉了,而在此处,汗水连同湿热的空气几乎把身上所有的衣物都浸泡着--Duane萌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果然,那幢破旧的农舍如预期到的出现在Duane的右边,和他想象的一样--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木屋,大块大块地被藤蔓掩盖,残缺不全的窗户,完全看不到地面的杂草丛--证据,没有人在里面生活的证据!直觉告诉他,他应该把车停在进去后保证能看得见的地方。走到草丛中他才发现这里的蛮荒--杂草已经蔓过他的膝盖了!即使他5'10"(178cm)的身高,在里面也显得矮小,Duane本能地产生出对某些动物的恐惧......终于来到房子的门口,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一楼还有一个平台,它几乎被草的高度完全盖过!始终看不出有生命的迹象--Duane想到探测火星的那些机器人的冒险......"有人在家吗?"没有答应。此时某种紧张感油然而生,Duane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下四周--似乎是他多心了......但是,很快,他的直觉得以证实--汪呜!汪呜!有狗!没有人告诉过他,Bernie Wale养着狗!!很快,一个黑褐色的大家伙出现在他面前!足有3'(100cm)长!并且很快扑向他!!!老天!一直以为自己对动物很有办法的Duane竟然完全被慑吓到了--来到这里使他怀着一种入侵者的心态--怎么办?对!吹口哨!居然吹不响!该死!--他从来就不会吹口哨!狗的爪子已经陷到他用以抵挡的手肘的肌肉里了,然而他身后就是屋子的平台,他没办法一下子逃脱......"他不咬人!""我说了!他不咬人!"就在Duane的头顶上,那个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似乎还对他的生命构成威胁的动物离开了他,在一旁用喉咙发出轻柔的呼噜声。他向上瞟了一眼,看到那低沉,清晰,而又带着明显恼怒情绪的声音的主人。发白的牛仔裤皱巴巴地搭到赤着的脚背上,扣子只扣了三颗,白色的无袖T-SHIRT被翻起到胸,展示着完美的平坦的腹部。当他弯腰下时,前额几缕过长的头发随意地支到鼻梁前,深色的头发里夹杂这几根枯草,颌部的胡茬表明有两三天没有刮过了,透着一翳兰色。真正令DUANE惊讶的是他的眼睛,柔和的黑色,灵魂般的黑色,几乎无法辨认那里是瞳孔和虹膜的交接处!诗化的眼眸!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属于过去的东西,一种不合时宜的气质。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天啊!他那双眼睛仿佛要把我吸进去了,我几乎虚脱,看着那双眼睛!!狗在一旁嗅着,用尾巴扫着他Duane的裤腿。"你来这儿干什么的?"他现在的声音就像用一把上好的贝司演奏出来的,带这一丝沙哑,似乎是很少用的缘故。他的眼神在等待一个回答。干什么?送Pizza的?卖保险的?推销AVON的?市场调查?"我迷路了。"无懈可击!几乎没有思考,这个答案就从Duane嘴里蹦出来了!对方抬了下眉毛,微微地有一个眨眼的动作,嘴角向上挑起......当他微笑的时候!!噢!我简直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我们不都是吗?"回味这句话,Duane觉得自己很欣赏它。"叫我Bernie!"当然是他!对方伸出手,示意拉他上去,Duane迟疑了一下,接受了--被Bernie那有力的手紧握住,很快上了平台。刚好看着他的嘴唇。他的手臂被晒成柔和的焦糖色,这与Duane近乎苍白的皮肤形成明显的对比--Duane不由得感慨自己长期的室内生活。他的手,配合他的体型,他的手长得很纤细,关节和手指的比例刚好合适--完全不像干活的人。"他把你的手抓破了?!这家伙......他的名字叫Ray!"相当抱歉的语气。"......你等一下,我最好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没关系!我是说,我的血凝结得很快的!""血会让人起疑心,我是不想有什么人找我的麻烦!"转身进了屋子,有道明显裂纹的玻璃门发出卡拉的声响。其实Ray的攻击并不算过分,是Duane自己太紧张了才被Ray的爪子划到,深红的伤口呈现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异常残酷。Bernie说的对,这样肯定会招来旁人的询问。"我只找到一点酒精和双氧水!凑合了吧!"Bernie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只小瓶子。"其实没什么,舔掉血迹就行了......"说这话的他一定没有思考,天知道这动物都跑过哪些地方!"你想过他每天都跑过些什么地方吗?哼!"夹杂着宽容的嘲笑。"行,我自己来......"Duane从对方手中拿了一个瓶子--觉得身为男人被人照料是很没面子的事,而且他从来就没受过别人的关照!刺痛!没想到居然这样严重,下意识地眨着眼,他感到视线模糊。"我觉得你应该试试这瓶,酒精的刺激是比较大。"混蛋!现在才说,当初为什么拿两只瓶子出来!"纸巾,拿去擦!还是我帮你好了。"他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液体接触到伤口上的时候,冒着白色的气泡,虽然不疼,但是Duane感到由衷的不寒而栗--液体流过后呈现出更白的伤口处皮肤,仿佛泡了好几天的火腿肉......"至少比血迹看着好多了!天!你是我见过的最白的人了!"继续帮他擦掉多余的液体。"我很少在户外......"他弓着背,他的头顶,就在Duane的眼前--深褐色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枯草......"你没得什么病吧?"他伸出手指触到了他的头发--柔软......"......我......帮你清理头发里的草......"看到对方惊讶地抬头,Duane慌张起来,还好他手里攥着证据。"这儿!"Duane举起那片叶子,希望对方不会感到受冒犯。一股奇异的电流从他的右手穿透他的身体,Duane一生中从未产生过的希望亲近别人的欲望在他的大脑中一闪而过--Bernie看上去很有亲近感!疯狂的美妙!"我......该走了......"说着,向一旁移动了几步。"对了,你说你迷路了,你原来是想走哪儿的?"Enid!完全忘了,可是Duane简直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提起他姐姐的事,因为他开始就撒谎了。最好赶快离开,以后再慢慢解释--如果还会再来的话。他转身跳下平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你在找什么地方?也许我可以给你指下路!"就在Duane钻到他的座位上时,Bernie赶了上来,双手支撑在车窗框上。"我想我倒回去就可以......"然后,随着他的目光顺着Bernie的视线,停留在他放在右边座位的地图上,Duane打住了话头:地图上再明显不过地标志出他的目的地--眼前这幢房子!然后,他发现之前那张漂亮且具亲和力的面容开始阴沉而近乎恐怖--他想到Enid的失踪!"看来你没有迷路,你他妈的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不是吗?!"Duane伸手想掩饰地图,同时,Bernie的一只手迅速地伸进来抓住他!"你是记者,对吧!"他的双眼完全变成了愤怒和猜忌的载体,紧紧扣住的关节几乎想将Duane的指骨捏碎!"不赖呀!你这小子!把我当傻瓜,装成迷路的高中生?还真把我蒙了!"记者?他看起来像吗?虽然很想当......高中生?简直是侮辱!--他都22岁了,看上去有那么不成熟吗?!"不!我不是记者!我来找我姐--Enid!Enid Frey!你肯定知道她!"其实说出事实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方的表情平息了,但是仍然不带好感,或者说只是暂时蒙上了一层迷惑--手依然没有松动。"她来过这里,一个多月前,然后就失踪了!别说你对她完全没有印象!"Duane用力挣脱对方的手。"你拒绝了她!"还是一脸茫然,不过愤怒已经大大减退了。"那个女人......是个金发女人?"看来他没有忘得一干二净,或者说Enid的确够醒目。"不错......你......对她做过什么--"鼻息声--"滚......离开这里......你他妈的快滚出这里!!"重重地推开车右舷,如同日记述的情景。Duane有一种危险的预感,他立刻发动了车。离开那里时,Duane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他看了看后视镜--那头愤怒的棕熊仍然没有平静,他叉着腰,转身踢了路边的草丛,Ray在一旁望着那位狂躁的主人,一轮完美的满月挂在木屋的背后,此时已经是夜晚了。"Bernie Wale与Enid的失踪有关联!"Duane一回到Silvia Stoik的家,就甩给女主人这样一句话!"什么?呵......呵呵......这简直是荒唐!""你认为Wale绑架你的姐姐?听好了,孩子!Bernie Wale可能看上去像个神经质的怪人,我不知道你见到他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绝对不会对女士做出什么非礼的事情的!这孩子......这个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曾是我儿子最好的朋友!他们不仅仅是朋友!"Silvia显得很激动,谁不会呢?当你听到一个你熟悉的好孩子被人怀疑是某起妇女失踪案的嫌疑犯时。"你根本不了解他!""但他可能是最后见到Enid的人了!而且,当我提到Enid时他表现得相当狂躁!对我来说......那样子不只是神经质!"的确,除了那双眼睛,Duane无法得到关于Bernie Wale内心的任何信息,他的确不了解他,虽然有过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他的灵魂......"就算是他最后看见Enid,他为什么要伤害她?你不要因为他自闭隐居就把他同疯子划等号......""......好吧,让我们冷静一下。我只是说出我的猜测而已,因为从他今天对我的态度,很难让我接受他是......一个完全无害的人。"天!他简直就是个危险!"而且我不会就此罢手的,虽然......虽然我一直并不关心Enid的行踪,但是就想你说的!她现在凭空消失了,作为她唯一的家人,我想我不能置之不理!"--虽然如果换成Enid,她做得到,但Duane毕竟不是Enid。"呼--,还有一点苹果派和鸡肉,你把它们吃了吧......"※※※※z※※y※※z※※z※※※※CHAPTER 4不可思议不管怎么说,Silvia对人还是宽容的--想想她是怎么对待Enid的--第二天还邀请Duane前去吃早饭,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大男孩在营养方面实在说不上丰沛。Chester的早晨是清爽而光艳的,这也意味着几个小时后持续到午夜的酷热。"我想说,昨天的事......"昨天?对了,他因为对Bernie Wale的猜疑与Silvia发生了争吵。Duane自己几乎都不记得了--昨天,发生太多事了,似乎......"......的确,Wale是有些冲动,我昨晚跟他打过电话问起你的事......"什么?Silvia可以给那个隐士通电话!哦,当然,她昨晚说过,Wale是她儿子的好朋友--曾经是。"我觉得,如果你一定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确是该找他好好谈谈--这次他不会对你发火了,否则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相信他是清白的。"尴尬地笑。"我一定会的,谢谢......"似乎是说那只野兽也是能听进人话的。"可以的话我吃完饭就去!因为弄清楚这事后我还得收拾Enid的家当,不是吗?"附和一个微笑。Silvia的笑容也变得轻松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对于一个陌生人,他能和你平静地呆那么长时间已经不容易了!"那么他是不是应该为此感激不尽呢--能得到如此优待--事实上,Duane心中漾起一阵微妙的舒适感。"那么希望我接下来探访他的时候,他能延续他的好脾气,我是说,我也同意他刚开始的时候是很好相处的,不过,必须承认,他生气的时候实在不好说话!""他是有点孩子气罢了,呵呵......"SILVIA说起他就像在说自己的儿子。如果他那样子像小孩,那我是什么?被坏小子抓住的小鸟?--Duane在心里比较着。 谢天谢地,他还没把他的翅膀撕了。邦邦--Duane用拳头使劲砸了几下那扇摇摇欲坠的玻璃门,算是对其主人昨天粗鲁态度的还击。没人答应。甚至没有听到狗叫。不安再次袭来,而且立刻又被证实--"屋里没人!"昨天那个声音。看看四周,还是没有人!"Bernie?""你知道吗?如果一条线虫吃掉另一条线虫的话,它同时也能得到对方的智慧?"智慧?什么?"你是说它能明白解线性方程和计算弹道导弹的射程的话,还是理解Pink Floyd的Dark Side Of The Moon其实讲的就是绿野仙踪,或者能主观地认为Cher是整容最成功的艺人......"一阵大笑。Duane怀疑这片草地恐怕比他昨天预测的还深。"有人做了实验,把一条通过迷宫的线虫喂给另一条没走过的线虫吃,结果那条线虫第一次就通过了迷宫。""不可思议!"又是一阵笑声。"我也这么想。"停顿。"你,真有意思......""由此看来,我活着还有点意思--让别人觉得有意思。"Duane跳下台阶,往那声音的发生处走去--他很可能呆在什么树下或者灌木丛里,看着他站在那里,像个白痴。他的脚被抓住了!来不及采取任何反应,Duane一头栽进浓密的草莽中,感到脸被乱草纠结着,眼前一抹漆黑,还有几点闪光。很快,他感到自己不是倒在土地上,身体下面压着什么了--有弹性的,柔软而紧实,有一股热度的物体--Bernie Wale!他倒在了Bernie Wale的身上!确切的说是交叉叠到了上面!"你,没有我想象的轻,哼......"他面朝上躺在草丛中,没穿上衣,依然只是一条牛仔裤--没有鞋;如果不是脑子进水的话,那他就是在晒太阳。Duane立刻想到摆脱他!这人胸口的气味告诉他--他喝酒了,而且还不少!但是,对方的一只手臂牢牢地扣在他的后背上,并且用力将他往自己身上靠--"你是来找我的......"他胸前的汗水已经把Duane的T-shirt浸湿了--一股近乎刺鼻的酒精味道,Duane觉得有点晕......"我现在知道你想干什么了......我们不会像昨天那样傻坐着......"Duane用一秒种揣摩出这句话,立刻感到全身的热度都冲到脸上,还有下体的感觉......"放......手,混蛋......"此时已是正午,太阳透过Duane的深色T-shirt烤着他的后背,但是Duane感到自己体内散发着比太阳更高的温度。同样的,还有下面那个人。"我要你......"对Bernie的话还来不及有所反应,Duane感到对方的一只手在两副躯体之间扰动,它伸进了他的上衣里,在他的小腹停留,然后向下移动,向下......拉链响,一直伸进他的牛仔裤,内裤!"你硬了......"的确,他感到自己硬得不行了,而且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这不是安慰自己时的硬,是反应!"你会喜欢的!我们都会喜欢......"那只手慢慢移到他的臀部,紧紧地抓住那里的肌肉......"唔......"Duane抑止不住地轻叹了一声。Bernie那只按着他的左手钩住Duane的脖子,然后--Duane躺在下面,完全没有防备的姿势,现在他才看清了Bernie的脸--还是那样的眼神,永远在凝视另一个地方--一个不属于现在的世界!罪恶的诱惑......"你的味道很好......"他俯下头亲吻他的身体,双手摁住他的手臂--Duane觉得耳畔一片嘈杂,但隐约中听见了附近树上鸟的叫声,还有......耀眼的阳光,让他觉得天空异常湛蓝......"停......下来。"Duane将手伸进Bernie的头发里,用力地握拳--"停!""噢!他妈的!放手!放开我的头发!"没有松手。"行了!"Bernie先松开自己的手。"放我走......你......你他妈的喝醉了!"Bernie从他的身上移开,倒在一边。Duane尽量拾起自己的意识和力气,站了起来。"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讨厌醉酒的人。"这是Duane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回答。"你的味道真好......"什么?Duane再次虚脱了--Bernie躺在那里,舔着自己的右手,那只伸进他胯间,揉搓过他的手。他有一种想往Bernie身上倒的冲动。"把你吓到了?我,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我太快了,你还没跟别人来过真的......"命中。虽然Duane早就认识到自己只能在男人身上找到快感,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什么时候真正与男人作爱,更是绝对没想过会这么突然就跟一个几乎完全不认识的人......他有一种被侵犯的压抑感。"如果是因为太快把你吓到了,"Bernie深吸一口气--"我们重新来过好吗?"完美的躯体,肤色被晒得均匀的胸部随着呼吸起伏,几缕深色的刘海荡漾在额前,微微张开的潮湿的嘴唇,没有完整扣好的牛仔裤--露出灰色的内裤边缘......只有傻瓜才会拒绝这样的男人!Duane只是这样看着他,看着他将手从唇边移开,看着他伸手扣住他的脚踝,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拍打。"不要走,这一次会好的,我保证。""你......简直......乱来。"Duane一边吞咽着说。Bernie向他匍匐过来,起身跪着,双手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腹部。拉开刚拉上的拉链,手指伸进内裤里,向下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Duane从拒绝Bernie变成了需要他,也许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像其他人一样体验一下所谓的天堂。他把脸伸到Duane的胯间,潮湿。一阵低沉的呻吟,Duane想象自己会立刻死去--他在笑,Duane觉得Bernie在笑。将手指伸进Bernie的头发--柔软得令人想捏碎它们!黑暗,眩晕,泥土的......腥湿味。他被推倒在地上,所见的只有老树的枝叶和漂浮中的稀薄的云。上衣已经被褪去,空气在皮肤上流动,还有Bernie的嘴唇,潮湿,炙热......令他的皮肤,他的身体--歌唱。Bernie将手指伸进他的嘴里,他轻轻地咬着。然后,很快,急切地,Bernie送来了他的嘴,舌......"安全套......?"Bernie咬这他的耳朵,低语道。恩......Duane把头向后仰了一下,他的下体变得从未有过的疼痛和灼热--Bernie的手在那里揉搓,拿捏。他不得不紧紧抓住Bernie的肩膀,甚至指甲都陷入进去了。"你......没有--"异样的呻吟,一种渴求......到底是谁的声音?"等......我去取--"不行,他不能等了,他把腿绕到Bernie身上,握住他君王的节杖--他要让他进入。疼痛,剧烈的疼,然后是热,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旋转,光线,嘈杂,组成他的视觉,漂流......无力,颤抖,......重重的物体倒向Duane身躯,将他压在地上,脸上传来湿暖的呼吸。他在他的里面。"你的名字......"Bernie小声地说,用手轻轻拨开Duane眼睑边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现实。混蛋!他在干什么?他干了什么啊?!"我--""有人吗?!"Duane双手撑起Bernie的肩膀,用尽全力将他推开。Bernie迁就了,倒到一旁。随手抓来衣服,慌张地套到身上--必须立刻离开!手被捉住!塞进一团......纸--100块钱!"是Al叫我来的!"刚才那个声音。Bernie先直起身,看着来的人--瘦高的青年,淡黄色头发,苍白,孱弱。"你是Al派来的?""是,难道你没找他要过人?""是,当然,只不过......你迟到了。""什么意思?你还能行吗?如果不行,我还是希望你把钱付了。"现在很明显了,Bernie本来召了一个人来解决他的生理需要--当然,这是他的个人兴趣--不过他似乎是等不急预约的人到了,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什妓么如此肆无忌惮地诱惑并侵犯了Duane--他下意识地把他和现在这个人等同了。因为喝醉了?还有那100块钱。必须承认,那是很诱人的,Duane现在全部的现金都没有那么多!松手,那张绿色的纸落到他的脚边,站起来--痛。看到刚才来的那个男孩--他真是年轻,可能和Duane看上去的年龄差不多,一样的浅色头发,一样的苍白......Duane感到反胃,他走过对方身边。"什么意思,你先到了吗?我以前没见过你?这样可不合适......"他拦住Duane的肩膀--"让开......"对方当然不会让步。转身,快步,走到之前的位置,拾起地上的钞票,返回,塞到纠缠者的手里。"你的钱,活我已经替你干了,要不要加班是你自己的事!"他希望尽快回到什么地方--Enid的住所?Silvia的家?ARIZONA?他和Enid以前的家......他的--车里。※※※※z※※y※※b※※g※※※※CHAPTER 5老样子Eddie站在一旁呼噜着,摇着尾巴,看着干粮一颗颗滚进碗里,还撒出来不少。"嘿,别急!"把狗粮袋子放到一旁后,Duane一边开始吃自己的晚饭--面包和花生酱,一边打开刚才一起买来的本地报纸--虽然不愿再呆在这儿,但他起码得把出发的路费搞到手,还有Enid......对了,如果见到Enid,他要告诉她:她完全不适合Bernie Wale!"足不出户,坐享收益......"一看就是骗子。"BUS司机。"这不错!......要求资格证书。"卡车司机。"......资格证书--虽然他擅长公路旅行,但从没想过如果把它当成一种职业,还需要什么认证。"保姆。""女招待......"男招待他倒是当过,就是收不到多少小费--要知道,那可是决定收入的关键。几乎没有什么适合他的临时工作。"家里有人吗?"是Silvia,不知为什么,见到她让Duane觉得相当矛盾,也许因为她是这里他唯一认识的人(除开Bernie Wale),而她同时也认识Wale。"楼上,请进。"老式木楼梯沉闷的踩踏声。"我还不知道你养着狗!"Silvia一边逗着迎上前,摇着尾巴表示友好的Eddie,一边说。"不可以么吗?我是说,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可以,可以!我不养动物,因为那些毛。呵呵,可它是很可爱的小毛球。""的确,毛是个麻烦。"说着,Duane拈起胸前白T-shirt上的几根灰毛。"那么--你又找过Wale了吗?"Duane觉得那一瞬间的沉重心跳连Silvia都听到了。"是的,我去问过他了,他,他的确对Enid没什么危险。"这差不多算是结果了吧。"哦,是吗。你们谈得怎么样......"数小时前的画面在Duane的脑海里回演。"......他对你还算友好吧?......"如果那样的接触是一种友好的表示--那么他已经相当友好了!"......刚才我还打电话问他--我跟他讲你只是太关心你的姐姐了,希望他配合你的情绪。你怎么都不告诉他你的名字?他还向我问来着!"他有想着他?"恩!我们主要讲的是,事件本身。""我说过--他这人还是好相处的。"是吗,也有点太好相处了吧?Duane有一种怀疑--Silvia希望他和Bernie有进一步的接触,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了解他们的接触已经相当深入了......"孩子,别太担心Enid了,我听说,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开了别人的车走--"的确是Enid的作风,"--载上某个她刚结识的男友,出去一两个礼拜后又一个人回来。只是,这次她走得太久了,我不得不考虑房子的租期。你要是愿意可以接着租,事实上我已经看出你目前没有要去的地方,不是吗?""没有,其实,我刚失业了。"他希望Silvia不要因此而立刻把他扫地出门。"恩,你不是正在找工作吗?祝你好运!"她指着报纸。Duane望着她,除了微笑,他什么都拿不出来表示感激了。Silvia并没有呆太久,Duane继续回到他的求职搜索中。"俱乐部服务生。"引起注意--"Chester最热情的俱乐部,需要男性服务生数名,待遇优厚,另有每晚$200左右的小费收入。"200块!Duane立刻拨通报纸上的电话,与对方约定了会面事宜!一脸斯文,带副无边眼镜,面容清瘦的"Chester最热情的俱乐部"的经理坐在办公桌后,审视着正在读职员章程的Duane。Duane发现自己一直对俱乐部有着误解--以为那种地方差不多就是吸毒,滥交和枪械的天堂,现在他知道了:章程里明文规定禁止员工为客人提供性服务,甚至不允与乐队成员有染,尤其是在舞台上。不错!他会发生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干瘦的大男孩,最多就是收拾酒鬼们的呕吐物会比较麻烦罢了,醉酒的人......不,他又想到......不行。"怎么样,你同意接受吗?""噢,当然,没问题!"从来没想过这么容易就拿下一晚挣200块的工作。"那么,这是你的制服。"对方从桌子边拎出一个袋子。Duane看了下里面,反复翻了几遍,脸在发烫--领结,围裙,还有......丁字裤。如果只是前两样,他还不会立刻想到什么,不行!他绝对不能接受--简直比一丝不挂还要难看,难怪广告上说干一晚会有200块的小费--只是现在他不知道收到的那些钱该往哪儿放。"我想,我再考虑一下......"那天下午,Duane在超市里逛了很久。他先是把报纸上的折扣券拿出来对照着找东西,然后失望于那些商品即使优惠也不适合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后来一件一件地拿同样的物品--橘子酱,火腿,面条......然后又全部放还原处;他感到自己要是走出这个地方就会真的绝望了。12块25分。当他最后决定买下晚餐--花生酱和吐司,还有当天的报纸后,手上就剩下这最后的几个银子了。Eddie真是幸运,他永远不会明白,他的主人选择与他共同生活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无论多艰难,他都可以定时吃到食物,每天都可以等到有人回家给以爱抚,越是淘气越显得可爱......除了有时会像候鸟一样迁徙,而不得不忍受连日的汽车地狱。如果他现在把Eddie关进笼子,放到Stoik太太家门口--善良的老妇人,她会收容他的--然后把车开到某个湖底......不!他还有12块25分不是吗?他也买了今天的报纸,所以......而且尸体被泡得发白的样子......他不希望有什么认识他的人看到那样,虽然这里认识他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他尤其不希望Bernie Wale看到他难看的样子。※※※※z※※y※※z※※r※※※※CHAPTER 6冒险翻来覆去地翻阅报纸,就是找不到有用的信息,似乎在找临时工作上,女性的优势更明显--女招待,保姆,接待员......虽然Duane老着脸打了电话给需要女招待的餐厅,但是对方说前来应聘的女性已经不少了......美国到底怎么了!当你失业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国家的供给是有限的。不管是离开还是继续停留,他首先都必须弄到钱。12块25分--他连支抢银行的枪的都弄不到!Enid。现在,他在他姐姐的房间,那个来去飘渺的女人在这里留下了她所有的生活物品,很有可能--她忘了,或者根本没有带上钱!想到这里,Duane翻身起床,道德的压力只在他的心头留下一阵清风--想想那次被开走的车,他为此不得不将后来半年的辛苦积蓄用来还债,以至如今身无长物--他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抽屉和柜子!把整个房间翻了个个儿的结果是找到一张VISA卡和一些硬币--加起来也就三,四块的样子,他打算把VISA卡拿去挂掉换钱,估计也不会超过10块。根据屋里的财产状况。Enid很有可能是有计划的出走,这样的结果还是让Duane松了口气--可能等到她把钱花光了就会回来了。不甘心!Duane的想法由最初的--找值钱的东西,变成--把整个房子倒一遍!他转到书房,倒出每一个抽屉里的所有物件,仿佛只是为了把接下来的时间填满--他害怕空虚,害怕那种完全迷失的恐慌。现在,这个屋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了......就如当初怀疑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成功换成现金的东西,不过为了不让他那暴躁的姐姐回来的时候歇斯底里--如果她会回来的话--Duane开始慢条理斯地收拾起每一件杂物,这样他可以一直到下午都不会空虚了。当所有的物件都回归原位的时候,已经下午5点了,让人实在不可能忽视的饥饿才使Duane明白:他在几个小时前作的决定是简直太不明智了!即使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这盒卡带上了--没有任何文字说明的已使用过的带子,盒盖受的磨损不小,可谓破旧。本来毫不起眼,可是当Duane把屋子彻底清查一番后,只有这一盒卡带,甚至只有这一件记录了声音的东西--Enid从来不买CD或卡带,她几乎不听音乐--那么,这样一个对Enid来说毫无意义的物品的出现意味着......留言?Duane想到某些电影里的剧情,一个生命即将结束的人,将自己的遗言录给他/她的亲人,当他/她死后,人们才找到那盒录象带或卡带......Duane不禁感到胃里的抽搐,他甚至屏住了呼吸。"你在干什么?"赫--Silvia Stoik。她站在二楼楼梯口处,似乎是刚上来的。"在......看Enid的一些东西。"由于刚才的憋气,使得他的声音显得非常微弱。"你想她了吧?"Silvia怜惜地看了一眼Duane。"她不会有事的,我认为她只是玩得太投入了,虽然她平时看上去没正经,但是我认为她是个有自己的行为尺度的人。""我没有不是特别担心她,她一直都能过得比我好,我认为。"Duane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把卡带的事透露给Silvia。"这是我刚做好的巧克力蛋糕,你还没吃晚饭吧?"Duane怀疑Silvia是圣母在世。"这我可不打算送给你--"什么?!那她拿来做什么,展示?--失望。"你能不能帮我把它带给Wale,那样你们就可以一起吃了。"不可能!他绝对不能去。"不,对不起,我帮不了年你,我还得找工作--""这就是工作,我雇你为我送东西,你不是有车吗,我可不希望看到一个健康的年轻人拒绝用劳动换取食物!"说的太直白了,Duane感到哭笑不得--Silvia怎么能想象Bernie Wale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不过她是对的!他的确不应该拒绝她,他也不应该恐惧Bernie Wale!他们都是男人,至少他应该能做到平等地与他相处。只是,但愿,他此刻没有在喝酒。把车停到公路的尽头,设法调整方向,保证一旦有情况就能立即开车走人,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Duane不愿趟过那片草地,这次他害怕的不是什么动物,是......不,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允许第二次的!"有没有人?Bernie?喂!"完全的寂静,除了附近植物中栖息的虫子的咝鸣。Ray也不在--他去遛狗了?当然,虽然他这几年来几乎不与外界接触,但他自己的领地也不算太小。是不是说他只要把蛋糕放到屋里就可以离开了呢?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回去后Silvia应该不会让他白跑吧。想到这里,Duane迅速穿过草地,走到那扇玻璃门前。没有锁。可是谁又会闯入呢--他不算,因为他是来干正事儿的,而且对方认识他。他握住门把手,扭开,门打开了。"哟呵!有人吗?"只有他的回音在空荡荡的房里飘荡。再大声点试一次。没有人。一进屋就是厨房--虽然来过两次,可这却是第一次进到屋里--典型南方农舍的大厨房,屋中间是操作台,上方直对着烟囱。他把蛋糕留在台上,留言?不,Silvia会打电话问的。厨房的左边应该是起居室,隔着两扇镶玻璃的推拉门,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全部被盖上了白布罩子!简直像一间陈列馆。Duane在无可救药的好奇心驱使下推开一扇门,甚至里面的空气都被尘封了--一股略带霉湿的凉气传了出来。他走进去了一步,这果然是间被遗忘的房间,静止的灰尘,肆虐的蛛网,白色的布仿佛裹尸布般包裹着每一件家具。最尽头是一扇窗,虽然被厚厚的落地窗帘遮住,但是Duane凭在外面看到的房屋结构断定那里是窗户。他在干什么?明明是不想再见到Wale的,因为见到他......会让他失去原本的判断力,但是他现在在这里干什么?Wale随时都会回来,那时候他怎么办?......他只是,只是想了解这个人的生活。他意识到这点时,闭了一下双眼。摆在沙发那头的物件,Duane觉得应该是一把吉他。这是一个有趣的发现--他居然会玩音乐,不过一想到自己上中学的时候也组过乐队......毕竟他不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大的。可是,他究竟多大了?Duane只是觉得他的气质比自己成熟很多,但是他是实际年龄......如果看脸的话应该不小于25岁吧。快离开。Duane的心跳完全被他的紧张慑住了--口哨声,还有狗叫,在外面,现在!是吗,这么说,他真是遛狗去了。开什么玩笑,他现在是不折不扣的非法入侵,Wale可以任意处置他,如果他被抓住的话!"你有什么发现吗?Ray,那么兴奋。"那声音--已经到门口了!该死!他忘了关门!本来想方便自己跑出去的!对了!那扇窗户!"Ray?有问题吗?"他还没注意到大门?但他一定不会忽视那扇推拉门的!他妈的!窗户的插销锈住了!他已经发现了!一步。一步。一步......停。Duane站在窗帘后面尽力地向窗边贴,头向后仰,手依然努力地拔着插销......一个东西在他的膝盖间移动--Ray,Ray嗅出他了!脚步声。右手突然的松弛--插销被扯起来了!此时,随着瞬间打开的窗户,因为高度紧张而过于紧密地贴靠着它们,Duane的身体重心立刻掉到了墙外。玻璃剧烈震动的声音。※※※※z※※y※※z※※z※※※※CHAPTER 7伤紧随刚才的入侵者,Bernie跳下窗台。那个擅闯他人领地的混蛋此时没有任何反应。是他。非法入室的犯人稍微翻了一下身,睁开眼睛看见了他。"赫--""你叫什么叫!应该我叫才对吧!"他站在距离躺着的人头顶的位置,正映着斜阳的余辉,或是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判断--他现在是不好说话的。刚才的冲击已经过去,Duane感到自己是在灌木丛中--那刺痛他的皮肤的物体绝对不是柔软的草茎,不过它们还是减少了不少冲击力。"你他妈的来这儿找什么?"Bernie觉得自己知道答案,这里除了他本人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东西--除非他还知道点什么......没有回复。"妈的!"Duane也想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好象是别人叫他来的......Silvia......对了!Silvia让他来给Wale送吃的,巧克力蛋糕!"巧--""行了!起来,进屋说!外面尽是蚊子。"来不及思考, Duane的上臂被他一把抓住,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站好。Bernie自己先走了--示意Duane跟上。屋子周围的植物,到天黑下来,显得异常浓重,甚至黑过它们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许是太饿了,Duane觉得视线都开始发昏了,走到Wale的屋门口的路会不会太远了。还有,他该如何向Wale提起巧克力蛋糕--他来这里的目的,更是如何解释他擅自进入那禁忌的房间......啪--Bernie说的对,这里的蚊子还真是不少,Duane习惯性地摊开右手,检查战利品--这里的蚊子是不是太大了点?还是说......手上的那摊鲜红的面积,似乎比Duane一辈子被蚊子抽取的血的总量还多。Bernie发觉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他又在搞什么鬼!想在地上捡根树枝,从背后给他一棍?哼,他那样子,敢吗?"磨蹭什么呢?快走!""我,我不走了。""什么意思?!你不走?"他觉得对方的说法很可笑。Bernie退回几步扯起Duane的左手腕把他拖走--黏。他的左手心里全是黏乎的东西--血。老天!毫无疑问,他受伤了,说不定就是在刚才拉他起来是时候造成的。快!Bernie迅速地抱起他,奔向屋子。伤口从上臂内侧延续到手肘内弯,长度差不多有3"(10cm),而且很可能刺破了动脉,血几乎是涌出来的,染红了左边上衣的大部分,还有不少滴到了裤子上。看到这么多血,Bernie感到眩晕--似曾相识......"放心,我的血凝结得很快......"Duane觉得像现在这样躺在地板上,举起一只胳膊,旁边跪着一个面色惶恐的大男人--太难看了。"开什么玩笑!你在大出血!"这家伙是怎么活的--Bernie于惊奇像这样一个完全不懂医疗常识(之前的酒精。),不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中的人,居然可以毫发无伤地长大成人!--虽然看上去的确营养不良。"嘿......东西在......厨房......"他感到眼皮在往下坠。正在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发型的Krist Norman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是他最不愿听到的Bernie Wale。"你现在就来我这儿,有急事!"还真是直接,从来不说废话。"你还真会挑时候!我眼下有个约会!......什么事?"虽然恼怒,但Krist了解Bernie一定是有什么麻烦了才会想到他--自从他开始离群索居之后。"带上你的针线和急救箱!""开什么玩笑,我是心理医生!""我见过你给别人缝伤口!"无言。"那么--""我这儿出了点事!有人受伤了!""把他送到急诊室不就行了!""不行!"停顿。"我办不到!你很清楚!""那就借这次这个机会。""不可能!""那你想怎么样!今晚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Gloria同意和我谈谈!我打算向她求婚来着!""你得帮帮我,Krist。"呵!他现在知道求人了,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用人帮呢!"你把他送进急诊室。拜托,要是我爽约的话,我就死定了!"电话的那边静了下来。片刻--似乎在思索,"你要是不来,他就死定了......"在Bernie家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白色的Ford车,Krist只好把他的Audi停到稍微靠里面一点--杂草刮到车底盘的声音听着让他心痛。看那车的样子,它的主人保不定又是Bernie不定期地从Al那里叫来的什么人。也好,至少他还在这方面与外界保持联系,总比跟田里的耗子干强。不知多少次,Wale的事总是成为Krist与Gloria矛盾的焦点--"他是我的朋友。"每次他都这样摆明自己的态度。"他以前是你的朋友。人都会变的,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又不欠他的!"这些话说得让人又气又无奈--因为的确是事实,但是Krist告诉自己,就算全世界都离弃了Bernie,他也做不到那样。他是他的朋友,他没有任何罪过,只不过突然有天醒来,发现自己被本来的生活抛弃了罢了。Bernie站在门口,面带愠色。"你干什么用了那么久!"他看上去比Krist上次见到的时候显得很情绪化,算不算好事呢?唉,有情绪总比死气沉沉的好吧。然后,连拖带拽地,Krist被送上二楼--卧室。躺在床上的是Krist见过的最惨白的人。"他死拉?"Bernie重重地拍在Krist的后脑上,"你他妈的是不是医生?!"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一带的人都挺尊敬Norman医生,只有Bernie Wale对他还像对待当年街区里的小混混。"他嗑药了?喝酒了?""你他妈的少给我往坏处想!"Krist挽起袖子,把领带抛到身后--妈的!这鬼地方,少说也有90°F!(33°C)"说说怎么回事?""可能是被树枝割的,现在血凝结了一部分,之前出血很厉害。""你说的对,伤口是需要缝合。""他叫什么?"沉默。KRIST盯着他的朋友,眼神在等待一个答复。"不记得了。"真行!"管那么多,你把他治好就行了!"他急了!有意思。"你他妈的哪儿都没去,怎么会惹上这烂摊子的?!"Bernie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妈的这小子自己找上门的。"Krist拿出血压计,套在Duane的右手,勒紧。Duane呻吟了一下,睁开眼睛。"你叫什么?""Duane Derek Frey."Krist回头看着Bernie--"这不就知道了吗?"他把听诊器从耳朵里取出。"血压稍微偏低,应该没问题的。""好了,说说你晚餐都吃了什么,Drew?""Duane,D-U-A-N-E。""恩,Duane!"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什么都没......""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多大了?!""22。"呼--这下算是替Bernie松了口气,不过看上去实在......不,在这种状态下撒谎的可能性不大。"你最好去给他弄点吃的。"Krist回头吩咐Bernie。"嘿!醒醒!"眼前的病人眼睛又闭上了"Duane!"他轻轻扇了下他的脸颊,声音很响。Bernie跳上前去,槌了一下Krist的肩膀,"不许打他!""我是在让他保持清醒!""那也用不着打呀!"说着,Bernie奔出房间,下楼,一会儿又重新出现,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用这个!"一边接过毛巾,Krist一边说:"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你的感觉又会回到以前的状态--以前咱们住在S大街上的时候。""少他妈的跟我来你心理医生那套,你只管处理他的问题!""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混蛋!""干你的活儿去!"Bernie笑了一下,用他以前的表情。很快,Krist封上了那条可怕的伤口,然后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手艺。"流了不少血,他需要营养,主要是铁。说起来容易,谁都知道他们这种人把应召挣的钱都花在嗑药和喝酒上了。""他又不是婊子!""呵!那他来这干嘛?"Bernie不知道,他本来是准备问他来着。"听我说,你喜欢男人或是女人或是你的狗,这都与我无关。但是,你必须承认你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存在!这本来是很好解决的,可你的态度使它越来越严重了!不要因为三年前那件事惩罚你自己。都过去了!克服它!"Krist失去了他的平静,从心理学上看,这是不健康的,他一直是心如止水的人。"你刚开始窝着的时候,我们以为你是需要一个人静静,抛开那些琐事。可是谁他妈的会想到你要窝上一辈子!"他的嗓门变得大起来,"你是在浪费你的人生!"沉默,良久。Krist明白这是Bernie情绪最坏的情况。"我不想听你在这儿讲课。"Bernie的声音毫无感情,"还有--""你最好不要认为我是在浪费人生!""很好,我不会再来这里了。下次,你被响尾蛇咬了,或者摔断了骨头,或者把什么人的手拉了个大口子,随便你找谁,千万别再想到我!"可--可--什么声音--很脆,很响,一遍又一遍。Duane醒来的时候,发现Bernie坐在靠自己左边的一张椅子上,双腿交叉,一边捏着指关节,一边盯着他看。他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头发像是被使劲揉过的,一脸冷漠的表情,却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关注,甚或自责。"你不知道捏关节会把它们捏粗吗?"他的声音仿佛来自身体以外的地方。"我倒是想那样。"说着他双手揉了揉头发,小声地打了个哈欠。还是一条褪色的牛仔裤--这次是灰色的,上身穿一件米黄色的短袖衬衣,依然没有穿鞋。他的四肢是随意摆放的,显得散漫,修长--看上去更漂亮了--Duane觉得脸有点烫。"你不知道擅自进入他人住宅是违法的吗?""门没锁。"Bernie从鼻孔里发出嗤笑。"那你进来做什么?"什么?!他不会没看见蛋糕吧,或者他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厨房,那他一晚上在干什么?"Silvia让我给你送巧克力蛋糕来。"体力不允许Duane发火。"哦--""我放在厨房里了。""呼--,她忘了我从来不吃巧克力。"Bernie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继续说:"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们两个。"Duane撑着床垫,想要直起上半身--左臂钻心的疼痛。"当心点,昨天,你把手臂给划了。"左臂内侧长达3"的已经缝好的伤口,提示给他关于昨天的记忆。"我的衣服......"床单滑下后,看着自己赤着的胸膛,Duane不禁有些紧张。Bernie的一边嘴角上扬,"上面都是血。"呼--至少内裤还在身上......在吗?!确认一下--还在!但是,好象也无所谓--唉,弄得自己像个女人一样紧张。重新躺回去,看着天花板--Bernie呼出的烟在空气中飘舞,旋转。"你该吃点东西了--""Eddie!"几乎吓到了Bernie。"什么?Eddie?你男朋友?"Duane恨恨地瞪了Bernie一眼,"是我的狗!......得有人喂他。""动物比人更会照顾自己,还是多考虑你自己吧!"也是,Duane想起搁在地板上的那袋狗粮,够他吃一个礼拜了。Bernie起身离开椅子。"我去给你拿吃的,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说了,你昨晚也没吃东西。""哦--别忘了蛋糕,我放在厨房里的。"只是微笑。再次想起......Enid日记里的话。※※※※z※※y※※z※※z※※※※CHAPTER 8饲养与驯服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左臂的剧烈痛楚令Duane几乎想撕裂那部分身体。他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头靠到墙上--眩晕,失血的后遗症。和之前一样,Bernie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灰色的牛仔裤,米黄色衬衣--悠闲的姿态。不过,不同于中午,他似乎梳洗了一番,还刮过脸。然后,他端来一盘他称之为"豆子杂烩"的东西让Duane吃。那东西,看上去的确......不好受,不过别无选择--恩,居然还不赖,好吃!Duane希里哗啦地把一盘东西扒拉个干干净净!这个家伙还会作饭!Duane有些触动了--他连微波炉都用不好。"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的狗还在我姐姐的房里,我是说。""狗的事,我会打电话给Silvia的;至于你,你就放心地住在这儿好了,我能照顾你。"我才不要呢!--Duane在心里说着。"你不会是要拘禁我吧?"对方大笑出声。Duane觉得自己成了被耍弄的对象。"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Duane Derek Frey?"这个怪人,是不是脑子坏了?为什么总怀疑别人会对他不利?"是!我的衣服在哪儿?给我!""上面全是血,而且很脏!""行了!给我!我要穿!""说你来干什么,我就把衣服还给你。"Duane瞪着他,全身上下的血液此时都冲上了头顶。"你--我是来找你的,因为我要把Silvia做的蛋糕给你。""只是这样?你确定,没有漏掉什么?"Duane一拳砸在身后的墙上--"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What fucking do ya wanna do?")"我想跟你作爱。"("I wanna fuck you .")Bernie的眼神出奇地镇定......不,是认真。"不行!"同样认真的态度,同样的镇定。"我等你恢复,到时候你不就会拒绝我了。"自信的微笑,自负的言辞。"你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Duane看着卧室的窗户,叹了口气--"你他妈的连这块地方都走不出去。"Bernie同样看着那个方向,说:"你也是。"离开房间时,Bernie锁上了卧室门。混蛋!他以为他是那种被困后就只会团团转的胆小鬼?他会从窗户逃的,虽然是在二楼,就算摔断一条腿,他还有一条呢!"爬也要离开这里!"--Duane这样告诉自己。首先,他必须离开这张床。这是张老式的木制双人床,并不很宽,很多地方都掉漆了,这就是Bernie平时睡觉的地方......想到这里,Duane觉得又有点发热。起码,他必须把腿从床上挪下来--很好,双脚着地了;然后,站起来--坚持住,会好的,把眼睛闭一会儿再睁开就不会晕了。虽然双腿的力气还没有恢复,但是能行走就有走出去的可能,他必须习惯。Duane开始从门口走到窗前,再走回去,如此反复,直到腿上的感觉恢复正常。手上的伤依然痛得要命!对了,不是有医生来过么,应该开了止痛片之类的,之前Bernie也有让他吃过药,放在哪儿的?就在床头柜上有几个小瓶,错不了,Duane走过去,认出他要的那个,打开,倒出两片--正好旁边还有半杯水。希望它快起作用。接着他拧了下门把手--真的锁上了。突然,门锁开了,门被推开--"去洗澡--"是Bernie进来了。"你已经起来了?不会是想逃吧,门是锁了的。"当然知道!不过他进来的时候说--"洗澡?"Duane不知自己有没有听错。"对,洗澡。""你开玩笑?!""在你的胳膊恢复以前,不能离开这间房子,但并不是说我们就不能好好生活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洗澡,然后,如果你高兴,我们还可以作爱。"Duane合上张着的嘴,吞咽一下:"作爱?!你说得也太直接了吧!""要是你嫌它不好听的话......上床,那我们上床怎么样?""这么说来,你照顾我的目的就是要跟我上床?""差不多。""该死的!我才用不着什么人来提醒我该干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连饭都记不得吃,也许应该有人来提醒你什么时候该洗澡。""Fuck you!""你说什么?!""你听到了--Fuck you!"又来了--Duane突然被Bernie截住腰,扛到肩上。"把我放下!"根本就是孱弱而无用的申辩。转过几间屋子,步子很快--好在Duane的头没有被撞到墙--然后,Bernie放下他 ,到浴缸里。水温正好合适。"不要把伤口弄湿了。"说完他就要离开--"你去哪儿?""既然你知道该什么时候洗,那么也不用我教你怎么洗吧!""如果我把水溅到伤口上怎么办,我是说,我只能用右手。""你的意思是--""帮我洗......"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一只手扶着浴缸边缘,另一只手--那只受伤的手--手心搭在头顶,略淡的稻草色头发好象永远也理不平--此刻显得更凌乱了,几滴水悬挂在前额的发稍,让人担心什么时候会坠落下来;皮肤,与其说是苍白,不如说是大理石般的光泽,光滑--没有过多的体毛,水的光辉在上面舞动;脸上的表情,是请求?--灰蓝色的眼珠完全是在凝视,眼眶张得似乎比以往更大;嘴唇微微张开--他的确是在请求!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保姆,还要照顾一个男孩洗澡--虽然他说自己已经22岁了。"你说地对,如果伤口感染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什么人来给你治了。"说着,Bernie脱掉了衬衣。"你自己把内裤脱了 。""手举过头。"Bernie跪在浴缸边,开始用海绵给Duane的背上浇水--虽然骨骼突出,但那后背仍然是柔软的,肩膀很宽--相比于他的腰--肩胛骨像两片刀锋一样抵着那里的皮肤,Bernie觉得如果用力擦的话,皮肤会裂开。他尽量小心翼翼,但是海绵还是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粉红的痕迹。Bernie感到自己随时有崩溃的可能。"你也进来吧?"硬--他没有说错吧?!"你把衣服都脱了进来吧。"接触着Duane的背那只手告诉Bernie--是他说了那些话。他迅速脱掉了牛仔裤,内裤。Duane看着他,从上到下地看,目光停在他的下身--那一瞬间,Bernie觉得自己从他的眼神中捕获到一缕紧张。Duane咽了一下,说:"进来。"他进去了,在他身后。"会不会有点挤......""我们......可以调一下姿势。"Duane转身看着Bernie,直接而肯定的眼神!Bernie的身体渐渐沉入水中,Duane双腿分开跪在他上面。"Bernie。"他第一次听到他叫他的名字。Duane低下头,Bernie感到颌下被头发摩擦的酥痒,他下意识地抓住它们,但是Duane把他掰开了,他嘴唇的感觉是那么轻柔,像羽毛一样在他的胸膛拂过--Bernie重重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当那嘴唇快到他那炙热的痛处时,Duane命令他。不行!他不能!他从来都不会错过每一次美好的画面,更何况是现在这样--Duane抬起头,他的脸上淌着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嘴角, 流进他翕开的嘴里--Bernie抑制不住想凑上去吻那张嘴,如果他勃起的节杖不是被对方紧紧握住的话。"闭上......"魔鬼。但是他会服从的,无论那张嘴说出什么,此时此刻,他都会听从。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使劲地闭上眼睛--双手紧扣着浴缸边缘,感受着上方那副身躯的热度,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他的嘴唇被对方的唇扫过,同时感到那副身躯瞬间传来的颤抖,听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花声,刚才Duane所在的位置空了!湿的脚慌乱地拍击地板的声响,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当Bernie突然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听见锁门的声音,然后......下楼的脚步声。他妈的!※※※※z※※y※※z※※r※※※※CHAPTER 9酸涩的痛来不及穿上衣了--Duane在慌乱中套上了Bernie的长裤,右手抓着他的米黄色衬衣,差点滚下楼去!一口气冲出屋子,连回头确认对方是不是追上来了都没多想!一分钟后,他就不行了,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还好,他回到他的车旁了。他赢了!他在Bernie设置的游戏里打败了他!他捂着嘴,因为他禁不住要笑出来了。车就在面前,是否真的只过了24小时?他拉开车门,爬进驾驶座,伸手发动引擎。心脏几乎停掉--不可能。钥匙不在!钥匙在他的裤袋里。他的裤子在Bernie的屋子里!操!他重重地给了方向盘一拳!抬头看着车前盖,闭了一眼--走回去?没有鞋,路程也不短,但是,他当初是怎么想的?即使爬也要离开这里......走出去?对!不,我太累了......不!现在就走!简直是可笑,就像你好不容易提着枪,抢了银行,成功地走出来--却在准备开车逃之夭夭的时刻发现自己把车钥匙忘在柜台了......呼--真是活该他倒霉,这样狼狈地回到城里,不知道一会儿有没有可能搭到车。不过,他不该就这么倒霉吧:好不容易快步带跑地走了不少路,离BERNIE的房子也有几百米了--居然下雨了。他只不过是个不愿意逾越自己行为尺度的,不懂享乐的傻瓜罢了,难道这样也要受惩罚?最初,雨是轻轻地拍打,落到他上方植物的叶子上,几乎不会打湿他。但是很快,轻轻的拍打变成了鞭子般的抽打--终于理解"鞭子像雨点般的落在身上"这样的贴切形容了。现在,咆哮的,冰冷的液体渗进他的上衣--米黄色的衬衫,脚下的感觉已经由湿润变成了一种包围,渐渐地,连感觉也没有了......回到Bernie的住所的距离当然比跑回城里的距离短得多--他也许还被锁在浴室里,然后他就可以找回车钥匙--Duane这样想着,一边转身看了一眼。柔弱的灯光从那个方向隐约地透了过来,天堂啊!这个他曾经一心想要逃脱的地方,现在居然如此地令他向往,他对那里有了全新的定义:宫殿,一个温暖,干燥的庇护。趟过草地,踩了一脚的泥,踏上平台--现在才感到刺骨的寒,因为地板居然是暖的。什么东西碰了下他?!狗。为了让对方安静,Duane拍了下他的头,手指已经没法弯曲了--"听......话,别......叫......",嘴唇在打颤--真幸福,这家伙的毛是干的。外面的雨势已经失控,洪流般汹涌,闪电撕裂了夜空,雷鸣震慑着平台的地板。门没有关--一切如往,似乎--推开,进入,小心地瞄了下四周。不在。没有他的迹象。老天--太好了......Duane的牙齿开始不自觉地碰撞起来,太冷了,他想知道他的衣物到底放在哪儿的,他看见了--电话,就在厨房的墙上挂这着。对,他应该是有电话的,Silvia还要跟他联系呢,他还得叫外面送供给,找医生......就在奔向电话的途中,一个耀眼的闪电发生,然后Duane的视觉进入了彻底的黑暗,响雷震动着门窗的玻璃,声声作响。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电话面前,努力抓起听筒,放到下巴下面压着。9-1-1--闪现在他头脑中的第一个号码......该死的老电话,每拨一个数字都要等它转回去,Duane已经快忘了这种原始工具的使用了。"嘟--嘟--您所在的地区没有开通911......"没有......911......这里到底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还有,还有谁,Silvia?!他打过一次,但是号码--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差点叫出来,慢慢地搁回听筒。"嗨。"黑暗中的腔调,夹杂着讥讽与愤怒--令人毛骨悚然。Duane感到心跳加速,肺部扩张,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嗨......""你回来是确认我还好的吗?""恩......怎么......样?""不怎么样。""什么......不--""就是,不--好--!"那只手松开Duane的手腕,但是很快,他的双臂被一双手抓住,脸靠着墙,被摁在那里。"你回来想接着之前的干?"他的身体紧紧地压着他,炙热紧贴冰冷--Duane渴望蜷缩在他身上,吸取他的体热。Bernie把腿伸进一只到Duane的两腿间--他又重新穿上了一条长裤--Duane感到那里有大量的温暖传来,Bernie的腿在那里反复地摩擦,他感到自己身体的其他部分愈发的冷了。耳后传来灼热而急促的呼吸,牙齿轻轻地触碰着耳廓--"唔......"Duane禁不住轻声地叹了口气。"我......回来......拿......"那张放肆的热唇完全没有被影响,它们一路掠夺到达颈后,原来压制住Duane身体的双手--一只揪着他前额到头顶的头发,使Duane的下颌完全贴到墙上;另一只正麻利地剥开上衣的扣子,然后贪婪地触摸着底下的每一寸肌肤,揉捏着已经发硬的乳头。Bernie掀起穿在Duane身上本来属于他的滴着水的衬衣,将它连带Duane的胳膊提到他头顶,用它缠住Duane的手腕,然后双手箍着他的下腰,激烈地啃食,舔舐着他的后背,他的肩胛。"恩......恩,我......"他居然还想着什么东西,他还能思考!Bernie已经拉开他的牛仔裤拉链了。"我,我的......车,车......钥匙......"终于机械地完成了头脑中的残念,Duane的牙齿失控地反复碰撞着。Bernie把脸埋入Duane的股间,一只手在不住地揉搓着他,突然,他停止了一切动作--"你都快冻僵了......"他抬头看了一眼Duane,又低下去。"呆着!"他站起来,转身要去哪儿,然后补充了一句,"呆着别跑,你是不会跑的吧?"听着对方急促的脚步声......跑?!--他现在连动一下都办不到。片刻,Bernie跑回来了,手里抓着条毯子,把它披在Duane的背上,让他转过身,再将他紧紧裹住,一直收到他的下巴下面。这时,他注意到--他连睫毛都在颤抖。"......Duane?"现在他的眼神充满愧疚,他让他遭遇了那么多,可Duane现在甚至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有悲伤。Duane用力吸进一口气,发出抽噎般的声响,然后,他开始急促地呼吸着。"我......很抱歉,对不起。"Bernie说。他是认真的。对方依然只有颤抖。"我......帮你把湿衣服脱了。"Duane很配合地完成了,然后他拽着毯子,交叉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Bernie站起来,慢慢地用力搂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托在Duane的脑后,吻着他头发里的水珠。"到床上躺着,那样会好点的。"Bernie的脸紧贴着Duane的,那种冰凉,甚至连他觉得是被吓到了。好不容易走上了楼--Duane拒绝让Bernie抱他--Bernie先是用毯子将Duane身上的水擦了一遍,到伤口处时,是用沾的,然后找来一条睡裤给他换上,盖上床单--一时找不到厚被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Bernie一边往Duane的旁边躺下,一边说。"抱着......我。"拥抱,接触似的温和。"冷......"用力抱紧,肌肉的压迫感。"我......累,很累......""那就睡吧,我会一直抱着你,只是......抱着你......"全方位传来的体热,被压到的伤口隐隐作痛,背后的呼吸声,这些就是Duane此刻感知到的一切--他的世界。屋外的风雨声震耳欲聋,只有雷鸣能超过它们,片刻。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阳光,如此耀眼,以至于完全淹没了其他事物的视觉印象。昨晚,那场瓢泼的冷雨只在空气中留下清新的泥土气息,地面上的积水也快被蒸发干了。Duane又闭了一下眼,转身冲另一边睁开,这样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东西了--床边的椅子上搁着他的被叠好的衣物,最顶上是他的车钥匙。算是道歉?关于昨天,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对于眼前的一切,Duane是欣慰的。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至少现在,Duane认识到,Bernie Wale的思考范围比他之前判断的要多......他之前是怎么判断他的?看到他第一眼时?......Duane很快穿好衣服--虽然仍有大片的血污,但是颜色已经很淡了,看得出他是仔细搓洗了那里的,那么用力,简直快把布磨穿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痛--受寒的后遗症,头发被淋湿后纠结成一绺绺的,他现在看上去准像个流浪汉直接下楼--寂静。根本不用查看就可以确定Bernie不在屋里。他能给人以如此强烈的存在感,以至于现在让人明显地感觉到他不在。只有厨房中间的台面上,摆了一盘"豆子杂烩"。※※※※z※※y※※z※※z※※※※CHAPTER 10转机Eddie看上去一副完全没有在想念Duane的样子,甚至还不如他以往下班回来时来得热情,但是过了几分钟,Eddie开始在他的腿边磨蹭,然后站起来想要爬到他的身上,喉咙里不断地呼噜着。Duane筋疲力竭地坐到地上,Eddie立刻跳到他的膝盖上,前腿搭着他的肩膀,舔他的脸--真是快乐的家伙,什么都不用多想,真希望自己来世也做一只狗。他还是在破产中。过去的将近40个小时对于他的财务状况毫无影响,虽然似乎发生了那么多事。地上搁着的那袋狗粮,面上被翻得有点乱了,看来Eddie的确懂得照顾自己。会是什么味道呢?如果他打算来世成为狗的话,是不是每天也要吃这些呢?分开面上的一部分,Duane伸手进中间,掏出一小撮,放了几粒到嘴里--咸,干,并不如手里捏着那样硬;咬碎,很多渣,有股奶粉味,他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他不愿意做狗了。他还是得弄点钱。Enid的VISA卡,Enid的......卡带。Duane回到他的车里,把卡带塞进音响里,按"播放"键。没有什么声响,除了空白带的沙沙声,Duane感到紧张了--显然,这不是普通的音乐带......有了!音乐声?!--松口气......是他没听过的曲子,但是,很快,他找到了熟悉的声音--Rick Beck。真的是Rick Beck的声音,是原声带!只有歌声和原声吉他伴奏,一个人灵魂的宣泄。不插电演出的录音?可是Rick从来没有发表过这首歌,歌词......置我于冰凉的床上, 抬头是钴蓝的天。 置我于冰凉的床上, 拥着我,当我-- 叹息, 哭泣, 死去。反复地,反复地,Rick Beck的声音诠释着这段歌词,没有混和其它的声音,悠扬单纯的原声吉他轻轻地带动着节奏,一种单纯的完美。Duane把这首歌来回听了好几遍(整个带子只有这一首歌),觉得旋律充满了他的身体。一首可能从来没被别人听到过的歌,Rick Beck的歌。怎么会到Enid的这里的?当铺的人给了Duane 20块,这是Enid的卡的全部价值,当期两个月。Duane又一次来到超市,购买食物和报纸--为了找工作。还是原来那些工作--不适合他现在状况的工作,等一下,他好象漏掉了一些。果然,有新的广告--电台撰稿人要求:对音乐有独到的见解,有文字工作经验,敢于抒发对音乐及生活的个人观点。没有看错吧?这个职位简直就像是为他预备的!地方电台KLBJ。看到这里,Duane用手紧捏住报纸,几乎揉烂,沉下一口气,用力抿一下嘴唇。按照上面留的号码,Duane拨通了电话--对方是答录机--留下他的姓名,联系方式和以前工作的简略情况。过了4个小时,一个电话打到Enid的家里,是面试通知。经理名叫Charles Straits,三十几岁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穿着和举止都很随便,但是并不让人反感。"有风格上的要求吗?"Duane问道。"风格?什么?你自己决定好了。"Charles从抽屉里取出一筒巧克力豆,倒了几颗在手上,扔到嘴里。不限风格?他还给Duane倒了几颗。Duane本来想谢绝,可是想到这好歹也是吃的,就收下了--那几颗都是绿的。"那么你们一般播放什么类型的音乐?""没类型,DJ做主,他想放什么就是什么。""就是说完全自由的,无论写稿还是播放?""我们最讨厌那种跟着所谓流行跑的东西,他们只会照搬那些L.A的东西,我们要有点本地的东西,自己的特色--也就是个人风格。""你说过"Charles继续讲。"你以前写过古典音乐的乐评,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受太多现在那些潮流的影响,这正是我需要的。"他不是在做梦吧,以前那个乏味的工作,现在居然变成重要的砝码?!"但是--"又来了。"你可能得跟着一些乐队跑跑,报道演出等等。"就这些,他还以为要他脱光了衣服写呢。"没问题,我经常开车旅行的。"他得到了那份工作。他真想回家把Eddie载上去兜风。窗口的风扇将室外的潮热空气卷进屋里,Bernie踢开缠在腿上的床单,给身体一个舒展。典型的仲夏午夜。通常,他是不在乎热的。但是,如果湿气和热度不相上下,而屋里的温度达到90°F(33°C)的话,他会很在乎。但是,让他睡不着的不仅仅是热。Duane。他的手指曾经伸进过那堆纤细的稻草色的乱发,嘴唇停留在大理石般光洁白皙的皮肤上。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纯净的灰兰色的双眸,一旦靠近就会流露出紧张的神情,而那份紧张加速了他的心跳,让他发热,发硬。他干起来真他妈的棒!真的很好!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能让Bernie感到好了。他发出了长长的,深深的一声叹息。依然无法入睡。他坐起来,离开床,站在风扇前,吹着头发--没有多大用。关掉风扇,扇叶的旋转渐渐慢下来,顺手带上一包烟和打火机,转身,走出屋子,下楼,进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水。打开盖子,就着瓶口,猛灌了几口,然后放低瓶子,将水往胸前,腹部倒下去,水渗进了腰间的内裤里面。放回瓶子,摔上冰箱的门。走出厨房,径直来到屋外的草丛中--至少比里面凉快15°F!湿润的空气夹杂着植物与土地的味道,萤火虫在草丛与藤蔓间飘舞。Bernie将双手伸进头发里,扣在脑后,仰起头,望见漫天的星光,重重地呵出一口气,然后向那辆几乎淹没在杂草中的破旧的Chevy走去。弯腰从窗进到车里,打开电台,断断续续地传出声响,然后终于形成连贯的音乐。电台的信号一点也不好,简直是遭透了,但是,在这样的夜晚,能有这样的东西听,Bernie已经感觉好多了。想想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是因为他受伤了,造成伤害的原因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自己那时的举动吓到他的话......只是觉得,如果他离开了,那么受伤的将会是他自己,而他的作为,最终把两个人都伤害了。音乐,曾经令他平静的事物--后来成为他唯一窥视自己内心的途径,现在,不过是夜晚各种声响的一部分。想起很久以前,他在树下拾到过一只受伤的小知更鸟,带它回家,养在笼子里。后来它的伤痊愈了,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想到要把它放飞......现在也是,而且他也明白,这次连看对方自由飞翔的安慰都没有了。车窗前的雨刮咯着他的肩胛很难受,他爬到了车顶上。※※※※z※※y※※b※※g※※※※CHAPTER 11原来一个朋友。Duane第一次在工作中结识到有共同语言的朋友。KLBJ电台深夜栏目的DJ,Maxwell Smith,一般叫他Max,27岁,一个褐色头发的标准帅哥。Duane一般是晚饭后过去上班,把写了的东西交给Charles等人看,那时侯Max也开始准备节目,当然,他也会看Duane的稿子。两个人都喜欢经典摇滚乐,就开始聊了起来,后来Max还经常请Duane吃东西,一般是快到午夜的时候。相比于其他同事,他们的关系要亲近许多,Duane擅自地将Max定义为他的"朋友"。Max似乎有不少女友,就是现在,所以对于自己的工作,他偶尔也有牢骚--从晚上8点到凌晨3点,不过据说也就是因为这份工作,他的女友数量才达到现在的水平,而且Max的确是热爱音乐的。"你不会是因为喜欢Rick Beck才来这儿的吧?"像往常一样,他们在11点左右来到楼下的餐厅吃夜宵,然后Duane会直接回家,而Max又开始主持他的"Midnight Max"栏目。"是因为我的...姐姐,她......出了点事。""哦,我也觉得你不像那种狂热分子,呵呵,那些家伙毁了Rick Beck。"Max的语气清淡而意味深长。"的确,他的歌词写得是很有煽动性,还有台风,尤其是那次那场演出。"Duane回想起当初从新闻里得知Rick的死讯时的头脑呆滞。"要我说,我当时还真不信--那家伙做事很出格--我以为是他搞的什么噱头,或者是为了引退制造的烟雾弹什么的,直到我被通知参加他的葬礼--""你参加了他的葬礼?!"Duane吃惊不小。"他是我高中的同班。"哇哦!他终于也认识了与名人相关的人了。"我第一次参加自己同龄人的葬礼,虽然我很讨厌那家伙--他抢了我当时的女朋友,还跟我的乐队抢噱头,他那时叫Jason。""我上高中时也进了一个乐队,我还弹贝司,要我说,简直遭透了。"Duane觉得能认识Max不是一般的难得,他要强调他们的共同点。"我那时是吉他手,要知道,这是很吸引女孩子的,后来Jason跑了出来,他和Bernie--"什么?Max刚才提到一个人的名字,他没有听错吧?!"Bernie......""就是Bernie Wale,城里的传奇,你也听说了,对吧?"Bernie Wale和Rick Beck组过乐队!和那时还叫Jason的Rick Beck!"Bernie是他们的吉他手。要我说,我更欣赏Bernie,他平时看上去没什么动静,简直是阴沉,但是一到舞台上--直觉告诉我,他比Jason更理解音乐。如果他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敢说--他比Jason更招女人!""吸引女生的注意--"Max继续说:"这就是我当时玩音乐的目的,所以我直到Jason死后的几个月才从心底消除了对他的恨意......那是我的第一个女人。"Max的表情像是回到了10年前。"你当时一定很爱她,可以理解。"Duane想到那个女孩,心里替她感到幸福。"每个人都会一辈子记住自己的第一次,不管有没有爱在里面,你难道不是吗?"MAX盯着Duane看,一副认真的询问眼神。Duane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脸。"是的......"Duane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人抚摩......呼吸声,在耳畔......不行了!"你没事吧?脸红--呵!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在想那件事?哈哈......"MAX低下头,尽力压着声儿笑,"你也太夸张了,我就是随便说......哈哈......看不出来,我原来还怀疑你其实是处男呢,现在知道不是了!行了,喝口水,冷静一下......哈哈......""......看来我是逊毙了......完了,你就别张扬了,今天的事儿......"DUANE一边打圆场,一边真的喝了一大口冰水。"唉--我还拿这事跟别人打赌呢......"水灌进鼻腔了......Rick Beck的卡带。Duane每次回家后最困惑的事情--它怎么会到Enid的手里?现在,他决定自己揣测一下:首先,Enid住的房子是属于Silvia Stoik的,而Silvia又认识并熟悉Bernie Wale;Bernie是Rick Beck的高中同学,甚至还是死党,Bernie又和Silvia的儿子是死党......从来没有被公开过的Rick Beck的歌,的确是Rick的声音--这点Duane是不会搞错的--只有吉他配乐的清唱。难道是他成名前,和Bernie合作的?那么弹吉他的是......Bernie!他的确在Bernie的家里见过,一把吉他。现在,这盒卡带的主人--Enid?似乎可以排除。Rick?死了。Silvia?好象关系不大。Bernie?只有他最合适了。是不是说,他应该把它还给Bernie......Duane决定第二天去找Silvia。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响。门铃!该死!现在已经是上午10点了,昨晚想着什么事令Duane很晚才睡着。可是,这时候谁会到访呢?胡乱套上衣服,下楼了,开门--Silvia Stoik。正是他需要见的人,不过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才起床?但愿不会打扰到你。""不,没关系,我是说--什么事?""这样的,你的房租到期了,我在想,如果你打算继续住下去的话--""那个......我已经找到工作,你知道的,可是得到下周才能拿到钱,所以--""我知道了。"Silvia表示理解,"那么,在那之前,你能帮我干点活吗?作为房租的代替?""不是送什么东西吧?......"Duane有点担心。"我的花园--"Silvia回头指了指她住的方向:"我有些活一个人干不了。"这样的活还真不是一个人能干得了的,不,即使再多几个Duane这样的年轻人也没法轻松地干下来--除去原来的草皮,再一块块地植上新的。Duane确信,即使他当时交上了房租,Silvia也会说服他来干活的。Silvia的花园还真不小。"一到夏天,这种草就不行了,颜色很差,每年我都要这样换两次。呵,你觉得很无聊吧,我也差不多靠这个打发时间......"如果她看到Bernie家前院的丛林,她会虚脱的--Duane想着,认为这可能就是她不愿意亲自去Bernie那里的原因。粘草皮用的胶水不是一般的难闻,上面居然还写明是无毒无害的,Duane深表怀疑。好不容易,连续几个小时的弯腰作业后,Silvia的花园变成了一片美丽和谐的深绿色,除去那依旧笼罩着的胶水味,Duane觉得这样的劳动还是值得的,更何况Silvia还给他做了相当丰盛的晚餐作为回报。吃完饭,Duane觉得应该把昨晚想到的事跟Silvia说说。"一盒卡带?"看Silvia的反应,她果然不知情。"我起初认为是Enid的,但是,后来听说了点事情,现在,我想它应该是Wale的东西。""这么说你知道那是Bernie的房子了?"什么?Duane觉得好象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现在住的是Bernie以前的房子!那么Silvia......"啊,差不多。"最好不要表现出惊讶。"我在想,是不是要还给他?""你去给他不就好了?跟我说干嘛--哦,对了,你对他还是没有好印象......"Silvia看了眼Duane左臂的伤,摇了下头。"你能替我交给他吗?"Duane自己也看了看那伤口,他昨天才拆的线,自己动手干的--何必花钱让别人干自己能干的事儿呢?"这样......我找别人试试。"说着,Silvia起身离开,像是去打电话。看来她对Bernie家的草坪是完全不能忍受的了。良久,返回,面带难色。"我跟他讲了。不过,还是你先负责保管一下吧。"Silvia耸一下肩,然后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不明白,他怎么把Krist也给得罪了......""他自己不能来拿吗?"其实Duane更想问--你自己不能给他送去吗?"如果能那样就太好了。"Silvia冲Duane勉强地笑笑,"......太不现实了。"也好,Duane觉得,他还想多听几天呢--虽然,心里荡漾起微微的遗憾......※※※※z※※y※※b※※g※※※※CHAPTER 12出轨刚才,Silvia打来的电话,再一次搅乱了Bernie似乎已经渐渐平复的心情。Jason的卡带,好象就是他们最后那次录下的原声带,本来打算在那次演出后公布的新歌--"Cool Bed"。但是,那个疯子--他当时站在后台,以为是Jason又在作秀--他经常这样,这是很能引起人群兴奋的手段--但是,很快,他看到了,红色的液体。当时喧闹的人群和震耳的音乐声完全掩盖了枪声,舞台上的其他人都投入到那场激情的演出中去了,只有Bernie--他一直注视着Jason--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向Jason的身边。手里的感觉只有粘黏,他终于感受到血的刺眼。葬礼之后,他几乎烧毁了所有的笔记和卡带,然后搬进乡下他祖父留下的房子里。他已经完全忘了那盒卡带了。现在,它又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想听。Duane Frey。他有他想要的东西。眼前的这辆扑满灰尘的单车,完美地保持着它刚进仓库时的样子。十年前的时髦造型,不受道路法规的限制,无牌照,无尾灯。Bernie想起自己每天骑着它上课的高中时代,他和Jason开着它满城跑。现在,他带着一种复杂的心境看着这辆单车--恐惧,欣慰。恐惧远远超出了欣慰。油箱里的油肯定是干透了,他想起那辆废弃的Chevy,当初他是加满了油停在那儿的,还好他没忘记怎么从油箱里吸出汽油。就着朦胧的夜色,他拧了拧车把手,用力蹬了油门,350引擎发出沉闷而暴躁的声响,伴随着一股浓重的烟从他脚后跟方向被吐出。他一度相当喜欢这车发出的汽油燃烧的味道和排气时的声响。等到发动机的动静平稳了,Bernie握紧引擎,带着车走了几步,出了仓库门。然后,开动引擎,他感觉到空气的迅速流动,当车驶到公路上的时候,他突然踩下刹车。鞋上涂满了刚才经过的草丛中的露水,车前灯的光束里,一些小虫在飞舞,附近的草丛中尽是虫鸣,不远处的玉米地里,有玉米穗摇晃的影子。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而他的手心,握着车把的手心,湿透了。他不能这么做。他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眼前是通往城里的路--转身,回去?他将油门踩到最大,开大阀门,后轮开始打转,然后,他把车柄抓得更紧了。做梦。即使在梦里,Duane也逃脱不了白天的苦役--一块块地切割草皮,然后又用胶水粘上新的,腰背的酸痛是那么真实,简直就是把白天的活搬来重做一番。只不过现在Silvia的后院已经铺完了,眼下他要把工程扩大到整条街。如果能让汽车行驶在柔软的草坪上--Silvia的想法太棒了,只不过他仍然窒息在那难闻的胶水味中。如果这是他的梦,那么他就可以控制梦的内容--一眨眼,Silvia拿来一盘蛋糕,巧克力的?他看不出颜色,但的确是巧克力。"Duane?"Silvia的声音怎么了,低沉,沙哑......好象是另一个人--"我们不都是吗?"Bernie?他来干什么?帮忙割草皮?也好,他一个人恐怕是铺不了整条街了。"Duane?"胶水的味道......更像是......汽油,对,汽油味。"Duane!起来了!"难道不是梦?!在突然睁开双眼后,又闭上,然后眨了眨。就在他面前几寸的距离,Duane认出了那张脸,紧张感。刚吸进一口气,立刻,Duane的嘴被捂上了。"别嚷!你不会叫,对吧?"他闭了下眼睛,表示肯定,那只手离开了。"别告诉我说你是来割草皮的。""你他妈的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的思考逻辑。对了,他来干什么?难道又是......当然,考虑到他们以前的见面几乎与那件事有关。"我的卡带在哪儿?"看来是办正事的......真是荒唐,干正事为什么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闯进别人的卧室--对了,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房子。"我想想......在书房--"对方的重量离开床垫,脚步声转去另外的房间。"嘿!你别乱翻,那些是我姐的东西!"Duane不放心,跳下床,追上去。"这鬼地方,他妈的!灯在哪儿?"真不知道他到底冲谁发火。"喏!给你。"Duane可不想看到Bernie像他那样把这里再弄个底朝天,他现在根本没闲情收拾。"东西拿了就离开这儿,你。"对方慎在原地,片刻,然后接过Duane手里的东西。Bernie从Duane的身边走过,离开房间,始终没有抬过头。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下楼梯的声音,开门--关门......没有关门--忘了?这个没记性的混蛋!Duane只好自己下楼关门。下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发现Bernie还站在大门口,背对着他。"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我是想走的。""那还不走?""不行。"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怪。"我说的是走,走路!难道还要我教你?!"Bernie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似乎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然后,Duane发现,他的手,他扶着门框的右手--在发抖。"Bernie?""别看我!"但是他没法不去看:他看到BERNIE试图跨出一步,跨出门槛,但是好象有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也许是前面摆了一堆障碍物堵住了出口,他的动作永远在抬腿与放下之间停顿了,就像一幕哑剧。"他妈的......"他自言自语着:"该死的!去死!去死!"他的呼吸变得大声而紊乱,背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白色的T-shirt,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是紧绷的。Duane站到他的对面,背靠着门框,手臂交叉放在胸前。"现在你明白了吧?"Bernie用一种说给自己听的语气对Duane说。"明白什么?""我害怕。""怕?什么?""那些东西。"Duane伸手关上了门。"那些什么样的东西?""外面的一切东西!"这就是他三年没有出门的原因了--他不敢。"你,你有--"怎么说来着,"公共场合的恐惧症?"太突然了,Duane试着回忆所有的情节,然后让自己的心境适应过来,但还是很难,好象一切都变了个视角。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有带着些许幸灾乐祸--这样一个高大,强硬,漂亮的男人居然有恐惧症这种东西。但是,随着对方接下来的说话,Duane发现事情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轻松了。"一开始,我只是不喜欢人多,"Bernie直起身子,背靠墙。"不喜欢一个人面对一大堆人。"他闭了会儿眼睛,睁开,继续:"后来,我开始感到恐惧,害怕人群,害怕关于外面的一切......""这有什么了不起的--"Duane努力保持他的语调轻松。"有什么了不起?"他发出一声干笑,里面包含了绝望和对自我的厌恶。"你好象没搞懂--"我他妈的害怕整个世界!"他的身体顺着墙壁沉了下去,坐到地板上,抬着头,大声地喘着气,然后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膝盖间,肩膀在颤抖,一只手伸进头发里,另一只抱着小腿。"该死的......"这样的情景看着这叫人心酸,对Duane来说,这个曾经在力量上带给他强烈记忆的男人,此时居然看上去如此无助,虚弱......需要一些亲切。Duane伸过去一只手,搭在Bernie肩上,又下意识地希望他甩开它。但是,他似乎从中得到了些许安慰。他蹲下来,面对着他。Bernie抬起头,前额的黑发凌乱而潮湿,美丽的黑眸子载满了痛苦,几乎要哭的样子。千万不要,千万别哭出来--Duane心里念道,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把Bernie抱在怀里了。但他却被Bernie拉住了胳膊--Bernie的嘴唇凑了上来,印到他的唇上。"Duane,"他们只是贴了一下对方的嘴唇,然后Bernie将额头靠着Duane的,对着他的嘴说,"你真美......"Duane断断续续地叹了口气,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来吧,我们一起把外面该死的一切都他妈的忘了吧......"※※※※z※※y※※b※※g※※※※CHAPTER 13停留他为什么来这里,骑上他那辆又脏又旧的单车,来到他以前的住处,难道真的就为了那盒早就被遗忘的卡带?哼,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从一开始就不该骗自己--他要他,他想要他想了好久了。能够看到他,拥抱他,嗅着他,感受他,了解他......这些才是驱使他到这里来--离开那所房子--的真正目的,而不光是Jason最后的录音带。Duane的手指伸入Bernie的头发里,表示他也是需要他的。"Duane,宝贝儿,Duane......"他的嘴唇压在Duane的喉结上,感受着那里的颤动,由轻微的呻吟而产生的颤动。"我要你,我要你......""Bernie,我想--"Bernie用吻打断了Duane的话,轻轻地咬着他的下唇,感觉到对方发烫的双手伸到他的T-shirt下抚摩他的肋骨。"什么都别想,"他喃喃地低语:"忘了吧,什么也别想了......"Duane听着他的话语,他还是无法忽视自己的思维,不久前,他还担心这种事会不会发生。这下,它真的发生了--如他希望的,再次发生了。"楼上......"他喘着气说:"到楼上去。"他们跨了三级楼梯,然后又开始接吻。Duane感到双腿的力量在远去,他不得不顺着扶手靠下去,Bernie顺势将他放倒在楼梯上。不知什么时候,Bernie已经开始脱掉了他的T-shirt和鞋袜,然后是他的牛仔裤--他甚至没穿内裤!接下来是Duane睡觉时穿的衬衣和短裤。"这儿,"Bernie把Duane的双手搁到扶手的栏杆上。"抓好。"Duane不太明白,楼梯上铺的地毯刺着他的后面很不舒服。"我们......不是要摆什么姿势吧?"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姿势。"马上就会知道。"Bernie诡异地笑着。来不及思考,Bernie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将Duane托向自己,双眼死死地盯着他--进到他的身体里了!就这样。他们的眼光以最直接的方式交汇着,但彼此好象又都看不见对方。Duane想到是不是该闭上眼睛,但他做不到,他和Bernie之间好象有什么精神的实体联系着他的思维,令他感到无措。他开始恐慌,当Bernie离开他的体内,然后又慢慢地推进去一次,进到更深处,他看着他呼吸加快,那对黑色的瞳孔变得更暗。"你,在害怕?"Bernie问道,他的声音温柔而充满激情,"怕什么呢,宝贝儿?""我,你,带走了我的......"他的双眸,黑色的双眸,期待他的答案。"我带走了你的什么,Duane?"如此温柔,Duane简直不知如何对应,"我,不知道......"Bernie的腹部紧贴到他身上,DUANE觉得自己下身被液体浸润着,身体里只有Bernie的灼热。"我的......灵魂......"Duane低声呻吟着,"你把我的灵魂抽干了。"一股低缓的声音在Bernie的喉咙里徘徊:"噢,Duane......"Duane闭上眼,但他很清楚,Bernie在看着他,真正地看着他。"宝贝儿,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说着就要出来--"别!"Duane紧紧地扣住他,阻止他出来。"别出来,别出来--""好。好。"他再次向他袭来,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嘘--"再好不过了。Duane将双腿紧紧扣在Bernie的背上,努力向他靠拢。然后,发生了,一种触发全身的快感,带走所有意识的电流。握紧。太快了,转瞬之间,他的气力被消耗殆尽,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即使就在几秒钟前。"我简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凑到Bernie肩膀,Bernie身上的汗水流进他嘴里,咸。"你是在夸我吗?""我在分析自己的感受。""分析得太细就没意思了,小傻瓜。""......职业习惯。"Bernie轻笑了一声,吻了吻Duane的脸颊。"我们到床上去,来,宝贝儿!"很快,他们就到床上躺着了。Duane的手不停地揉着床单,感到很不自在。Bernie伸手过去关掉Duane那边的灯,然后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握着他的手腕。Duane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他的头、手、脚、整个身体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切都乱套了!"来,头放这儿。"Bernie伸出右臂,这样,Duane的脸冲着他的肩膀,差不多在他的颌下,一条腿伸进他两腿中间。"好点吗?""恩。"纯真。连Duane自己都觉得,他伸手抱住了Bernie。"你就因为这个放弃了音乐--"Duane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话,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想知道什么。"恐惧症?""一部分吧。"上钩了。"我后来在乐队里当经理,完全是幕后了,可我还是觉得不适应。经理这个职位本来就不是我所希望的。""不过好歹也是乐队的一分子,"说话的时候,他把另一只手搭到Duane身上。"后来有一次演出,票全买光了,前排的很多人--包括女人--都把上衣脱了,发疯地嚷;然后,我觉得,这样也挺好。""你进乐队就是为了看女人脱衣服?!"Duane有些激动--不知怎么的,然后又想到了Max。"你嫉妒了?"Bernie的手继续在Duane身上巡游。"当然不是--女人有什么意思!不过每到一些地方,总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帅哥向我投怀送抱,呵呵,你别生气。""那时候你怎么不怕人了?"Duane讨厌Bernie的自以为是,虽然他的确很漂亮,但是......他高中时代的乐队也太红了吧,搞得还有巡演的样子。"我那时只是应付不了嘈杂的人群。别人都说我能适应的,就一小会儿就过去了,谁他妈的知道那一小会儿几乎把我逼疯了!"他的手指捏弄着Duane的乳头,使它硬了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结果还是不行,"他接着说。"我没能适应下来,压力在我的脑子里积累了下来,终于,我彻底失控了。有人让我吃药试试,但是没用--把自己弄得神智不清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就像你说的,那是一种病。""那你为什么--"Duane停了一下,BernieE的手指离开他的胸膛,转移到他的胯部,手指在他的骨盆突起部位有节奏地敲击着。努力集中注意力。"为什么还要开始?""因为音乐。"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算了,提那些干什么。""也许,你该重新考虑一下。"那只手继续抚摩着,然后,Bernie低下头,张着嘴,重重地吻了Duane的脖子,弄湿了。"别说了,现在我讨厌音乐。""为什么?!"Duane把Bernie的头从他胸口挪开,盯着他问--他总是希望那些说讨厌什么的人给他个明确的理由。"因为Rick Beck的死?因为他,你害怕了?""可能吧,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生活中遗失了什么,但我不能肯定。""再组个乐队试试?那盒卡带里不是Rick Beck吗?是你跟他合作的?"Bernie的目光停在了Duane的脸上,Duane立刻后悔刚才问他的话。"那个已经不重要了。"也就是说--那他妈的关你什么事。"我只是觉得应该让别人也听到这首歌,Rick Beck的歌。也许Rick愿意你把它分享给公众。""少他妈的跟我提公众!你知道什么!""公众需要他的歌!你他妈的才什么都不知道--""闭嘴!就是你的那些公众害死了他!"无言以对,他说的是事实。"我们......是在吵架吗?我不想这样......""算了,我就是教你知道点事物的阴暗面,免得你把什么都想得太完美了。""恩,下次我写东西的时候会用到的,谢了。""别忘了是谁跟你讲的,"他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富挑逗,"还有,那时侯,你跟他在干什么--转过去......"那晚,Duane醒了一次,闭着眼,短暂地想了一下早餐该拿什么给Bernie吃。吐司和火腿蛋。恩,就吐司和火腿蛋,还有橙汁......※※※※z※※y※※b※※g※※※※CHAPTER 14离别是病Bernie睡不着,他整晚都在床上躺着,听Duane的呼吸声。不一样。他这次和Duane作爱的感觉跟他从前与其他人干不一样。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当着他的面犯傻了,也许因为他们之前就认识,也许他对Duane有好感,喜欢他,很喜欢他......你都不了解他--Bernie告诉自己,他也许什么时候就走了,就像别人一样。他不在乎。如果要说他还有什么比别人强的地方,那就是--他不在乎。他要公开那盒卡带,就让他公开好了,把它卖多少钱,那都是他的了--他不在乎。刹那间,恐慌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下。妈的!为了作爱就什么都不顾了!也只有作爱才能让他抛开所有的恐惧--那时侯,欲望占上峰。想想他先前在他面前的蠢像,真他妈的丢人!与其让别人知道真相,他倒宁愿他们胡说八道--吸毒也好,疯了也罢。现在Duane知道了。当他醒来会怎么看他?他想吻他。见鬼!他想抱住他,他还想跟他再干一次!他睡得太熟了,累着了。Bernie轻轻地滑下床,走到Duane的那边,站着,屏住呼吸,在黑暗中,听他的呼吸声。他深深地吸着气,缓缓地呼出,前额的头发几根头发刺到眼眶附近,Bernie忍不住弯腰下去,为他拂开。他动了一下,但没有醒。失望之余,Bernie轻轻地吻了他的头发。走到楼梯口,他才发现他们把衣服都脱在楼梯上了。他找到自己的,套上。在刚要开门的时候,什么东西走了过来--Duane的狗。"好家伙,你别叫,E-Edward?"他小声地逗着狗,并抓挠着他的头顶,"对,别叫。别把他吵醒了......"狗儿显得相当友好,他只是蹭着Bernie的裤脚。回去似乎比出来容易,他打开门,外面的世界不象刚才那样可怕,嘈杂。他径直跨出去,关上门,快步走到他那辆停靠在车库旁边的单车前。推着车跑出好远,直到确定Duane听不到声音了,他才跨上车,踩动油门。随着车渐渐驶出市区,Bernie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恐慌开始占据他的大脑。他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每一个偷偷开溜的人都会紧张的。直到他终于看见他的房子,他的心跳才逐渐恢复节奏。安全了。他熄了引擎,把车倒在一边,一头栽到草丛中--时间刚刚好。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的身上被草地的露水浸泡着,手指甲里是刚刚抓进去的泥土,他睁着眼睛木讷地感知着这些熟悉的事物,还有那熟悉的绝望与松弛混合的复杂心情。"Bernie?"倒不是特意去想他,只是醒来时发现身旁的空缺,让DUANE不禁想起什么。床单是凉的,房间的寂静,不是侦探也能推理出结论--Bernie走了。有一种廉价的,被使用过的感觉。坐起来,揉了几下头发--他的头发虽然乱,但却不容易打结--房间的颜色好象褪了一些,带点旧照片的氛围,一切好象是在回忆中,而非现实。发现床单下自己的赤身裸体,Duane把床单裹到身上,走出房间。很快,他找到了他昨晚的衣服--现在成了Eddie的床单。"起来!听话,Eddie!"好不容易连哄带赶,Duane抢救出他的衬衣和短裤,还好,Eddie没有在上面留下纪念品。门口有一件东西,发亮--卡带。唉--他最后还是忘了正事。冲了个澡,Duane一个人坐下吃他的吐司,火腿蛋还有橙汁。虽然昨天Bernie似乎和他说了不少话,但是他给Duane的印象还是身体上的为主--好象只是有过性关系的人而已。就是这样发生的,他们的关系只那种程度而已。是不是他太老土了,作为同性恋,他还很认真地看待性这件事情,这让他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唉,这根本就是老处女的情结!想到这儿他突然感到放松了,原来他一直以为的价值根本就不是什么价值,或者说他并没有因为什么而贬值--因为对方是Bernie?接下来 整整一天,他都在想Bernie,想他昨晚的那些话,想他们在一起,......想他怎样才能不想他。他还想再体验一次。"你姐多大了?"Max半认真地发问。"啊?"Duane明显地心不在焉了,他好不容易把他的姐姐与Enid划等号。"25。"照例是晚上11点,他和Max在楼下的餐厅,一边吃点什么一边闲谈。Max向他问起来Chester的详细情况。"哇喔!是美人吧?我觉得是!看你的样子也不会错。""是很美,很有魅力。"对于Enid的美貌,Duane是无可厚非的,但他不愿意Max认识她。"她失踪了?你说过她现在毫无音信。报警了吗?"Max关心起来,他关心所有能激发他兴趣的女人。"她的房东--现在也是我的--Stoik太太以前报过,但是警方得出没有任何结果。说实话,我也不怎么信任警察。"警察只找过他的麻烦。"她住在Stoik的家里?Silvia Stoik?"MAX的语气显然带着惊讶。"的确,是Silvia Stoik,但是,但是房子是Bernie Wale的。"Duane怀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彼此认识的,比如眼前的Max居然是Rick Beck的高中同学。"那样啊......倒也是。这么说你现在住在Wale的房子里?"Max的话里有什么没说出来,Duane也无意探听了。"也许等到Enid--我姐姐--回来吧。只要她一回来,然后,我就得搬了。"Duane肯定Enid是容不下他的。"Enid......"Max眯着眼,念叨着。"如果到时候你没地方去,可以先跟我住一起。""噢,谢谢!我会记着你这句话的!"开着车慢慢驶回住处,Duane觉得生活到底是平淡的,直到他把车开到门口--门开着!Bernie!来不及把车开进车库,DUANE摔上车门就往屋里冲。Eddie在二楼狂吠--他在楼上?Duane一边想着一边几步跨上楼。"Ber--"Enid!有那么长时间没见了,但Duane可以肯定那是Enid,他的姐姐--而不是Bernie,他的......什么也不是。"Enid,怎么是你?"Duane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但是他立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话该我来说吧?你在我屋里干什么?"还是那语气,Enid对Duane说话从来都不懂亲切。"叫你的狗闭嘴!"Duane努力让紧张不安的Eddie安静下来,Enid刚才一定对他发火了。"是Silvia,Stoik太太,她写信给我,说你失踪了--"虽然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Duane的声音比起他姐姐还是明显的底气不足。"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女人,老管别人闲事......"Enid摆手示意Duane闭嘴,然后使劲抓了抓头发。"你站在这儿干嘛?"Enid抬头盯着Duane,眉毛皱着。"我说了是Silvia让我来的!"Duane怀疑Enid喝酒了。"我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意思是说,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这是我的屋子!"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没有殷勤的问候,甚至没有一句寒暄的"你好!"。不管Enid认为自己有多热辣,Duane将永远视她为高傲、不可一世的冰女王。他的行李基本上还装在他的箱子里--Enid的衣柜可装不下多的东西了--很快,Duane收拾好他的物件,准备离开,其实更像是被扫地出门的,虽然Enid不是房东,但是Duane觉得她比Weir太太好不到哪儿去。"你该交房租了,刚好到期。"也许是作为还击,临出门的时候他转身甩给Enid这句话--想起上次他们的道别。"喂!"Enid叫住他。"找Silvia试试,她这人好说话。"乍一下,Duane还有些感激,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亲姐姐居然让他去房东太太家留宿,而不愿在自己的屋子里分给唯一的弟弟一席睡觉之地,实在荒唐。"算了,我有地方过夜。"Duane给了Enid一个微笑,讽刺的,至少他是这样打算的。--好了,Max,该你这个乌鸦嘴来兑现刚才的承诺了。※※※※z※※y※※b※※g※※※※CHAPTER 15为了你"看你那样子,困得不行了吧?"当Max终于结束工作,走出录音棚的时候,Duane已经快坐着睡着了。他居然忘了今晚Max有节目,一直到凌晨3点--他显然是被Enid的言行气昏头了。不过也好,他反正也没去过Max家,他考虑拿到第一笔薪水就去买个手机,现在,他也有了需要保持联系的人了。"哦,还好,这么说--结束了?"Duane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这么说......你姐姐回来了?"话语中有些掩饰不住的惊喜。"恩。""明天我们吃饭的时候,你把她一起叫出来?""她才不会听我的呢。恩,你自己约她吧,她应该不会拒绝你,肯定不会!"话是这么说,可Duane心里根本不想把现在这个朋友跟Enid扯上关系。"呵呵......你不会是舍不得你亲爱的姐姐吧?"完全错误--Duane想--我是不想你被她......,算了,说不定你们谁玩弄谁呢。Max让Duane把车停在电台下面的停车场,坐他的车回去。Max的房子在公寓的3楼,不算大,房间里的家具也不多,不过实用而已--单身汉的窝。"你只好睡沙发了,我这儿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抱歉。"说着,Max进去卧室给他取床单和枕头。"要知道,没有你的话我只好在停车场过夜了......"停顿。"你今晚没有约会吧?""你以为女人们都不工作,或者像我一样是蝙蝠侠?"Max有点自嘲地说道:"你就安心住吧,到时候我会把你扫地出门的。"Duane有点怕听到那个词了。卡带!Bernie的卡带!这是Duane第二天回去取车收拾行李时注意到的最糟糕的事--他把Bernie的卡带丢在Enid的家了!这意味着他不得不返回那里把它取回来。必须得快,因为Enid根本不会为他保留任何东西。该死!他真的不愿再见到Enid了,他现在希望卡带里面真是她的遗言就好了。在草草完成当天的工作后,Duane将稿子托Max转交给电台的人看,并给Charles打了个电话--假装发烧,然后开车来到Enid的房前。Duane摁了门铃--但愿她在家,即使她不在,他还有钥匙,只不过,可能会被突然回家的Enid......他不敢多想了。门开了,她在。"你来干什么?忘东西了?""是,我有盒卡带丢这儿了,如果你有看到--""我扔了。"轻描淡写。"你扔了?!"Duane头一次对Enid大声说话,很大声。"我拿着又没用,上面什么都没说,而且是被放在地上的,我以为你也不要了呢。"意外地,Enid没有立刻发火。"扔哪儿了?"Duane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垃圾桶。下午的时候我又倒进垃圾箱了。"始终没有语调的变化,就是简单的叙事。"对了!我的VISA卡你拿去干什么了!?Duane已经跑出好远了。这么一大堆!究竟哪一包是Enid扔的?--Duane感慨为什么垃圾不能像邮件那样注明制造人的姓名和地址。现在已经是完全的夏天了,气温都在80°F以上,虫子简直就组成了空气的一部分,Duane必须小心不把他们给吸进去了。每打开一个袋子,他都感到眩晕,不仅仅是恶臭,还有一种气体刺激他的双眼,而且里面的东西发酵后还生产出一股热气涌出。不过,后来渐渐似乎适应了--意识到这点,他才真正想要吐。没有!没有!没有!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就连Bernie自己都不在乎那盒卡带,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忘了它,把它交给他这样几乎不了解的人。想到这里,Duane觉得鼻腔里一种肿胀的感觉,他直起腰,抬头,张嘴缓缓吸进一口气。当他弯下腰,打开下一个袋子时,刺眼的气体再次向他袭来,眼泪滴了下来。没有擦拭,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快点找到,结束这一切吧!"哼,都是因为你......"Duane一边机械地翻寻那些垃圾,一边喃喃自语。"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混蛋......"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到这个鬼地方来。Enid,我的煞星,我早该料到的!但是她跟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还可以避开她,但是我没办法让自己避开你!简直就是诅咒!终于在翻遍不知第几袋垃圾后,Duane找到了属于Enid的那只,里面的确有Bernie的卡带。他把卡带紧紧贴在胸口,背靠墙,抬头,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我把你的卡挂了!"走回Enid房前,Duane冲着屋里喊道,然后进到他的车里--他才不管Enid是不是暴跳如雷呢。车驶出了Enid住的街--接下来去那儿?Bernie。既然他这么辛苦地翻垃圾堆,搞得自己一身恶臭,到头来就是为了一盒Bernie的卡带,那么他是不是应该把东西再送到他的手里,将这一伟大的行径实施得更彻底些?别给自己找借口了,直接说你想见他不就行了!承认你需要他,需要他的触摸,他吹在你脸上的呼吸,他灼热的体温,他的......车已经行驶在通向他的木屋的路上了,看来你的身体已经超出你的思维在行动了,果然只是来追求肉体上的满足吗?失落感。--很快就蒸发掉了,车已经开到Bernie的屋前了。丝毫没有迟疑,Duane径直穿过草丛,踏上平台。Ray被惊醒了,他只是冲着Duane摇尾巴。"Bernie!"敲击着玻璃门,大声喊出对方的名字。脚步声传来。门开了。是他!窒息感--Duane被Bernie紧紧地抱住!正如他所希望的。"Duane......"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嘶哑。Duane不知该说什么,他已经无法集中精神了,除了同样地抱紧Bernie。这样不知持续了多久,Bernie松开他,看着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依然是黑色,柔和,诗意的黑色,灵魂般的黑色,华丽的双眸。嘴唇的曲线那么美,每动一下都像是要微笑,让人忍不住--Duane凑上去咬着Bernie的下唇。吻。这是真正的吻,Duane认真体验着嘴里的一切感觉--他们都在疯狂地掠取着对方,这种感觉让人失重。"我,一直在,想你,"他们分开后,Bernie说。"想你会不会来......"Duane大口地喘着气,他仍然找不到话说。"不要走......说你不会走,说......"Bernie抵着Duane的额头,用鼻尖反复蹭着他的鼻梁。"我......不走......"他怎么会走呢,他已经来了!"噢......宝贝儿......"外面下着雨--就在刚才--真正的夏天的暴雨,汹涌,激烈,势不可挡,开始卷席着地面的一切。※※※※z※※y※※b※※g※※※※CHAPTER 16野蛮的人"你睡不着吗?"Bernie突然出声问道。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显得屋里格外的安静,差不多已经是午夜了。"你也是。"Duane转头望着Bernie,借着微弱的光线,大致可以看出他脸部的轮廓,"你认为睡了会比现在好吗?""如果看不到你,我宁愿永远睡下去......"Bernie说着,开始吻Duane的额头、眼眶、睫毛--"好了,够了,我都没劲了......"一边止住Bernie,Duane一边轻轻地用手梳理着Bernie的头发--感觉非常柔软。突然,Duane抱着Bernie的头,凑上去使劲地闻了闻。"你干什么,宝贝儿?你不是说--"Duane放开Bernie,又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老天!我现在臭地像只猪!"--当然会这样,他刚扒过垃圾来着。"是吗?我还以为那是你本来的味道呢。"Bernie将鼻子凑到Duane胸口摩擦着。"Fuck you!我才不是那味儿呢!""我喜欢你身上所有的味道,你的一切......"Bernie开始用舌尖舐着Duane锁骨。一点也不浪漫,听上去让人不舒服--Duane推开Bernie的脑袋,转过身去。"嘿,我说错什么了吗?Duane?""你觉得我跟垃圾堆里的老鼠差不多吧。"Duane突然觉得自己自己的语气有些可笑。"我来这之前的确在翻垃圾。""哦,是吗?"Bernie又闻了闻Duane的身体,上上下下地。"我还以为是你用了什么香水--""Fuck you!"Duane转身把Bernie推倒在床上。然后,他们都忍不住笑出声了。"好吧,说说你在垃圾堆里干什么?"Bernie把Duane拉到他胸前躺着,一只手抚摩着他的头发。就是这样最好了--Duane产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永远"这个词,然后又立刻挥发掉了。"卡带。我在找你的那盒卡带。""哦,你找到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来这干嘛?"Duane觉得还是掩饰一下好,在Bernie面前。"难道你不是为了来跟我作爱?"Bernie低头咬了一下Duane的耳垂。"如果为了找你作爱,我会把自己一身弄得这么臭吗?"Duane决定挽救他的面子,虽然也许早就被Bernie看穿了。"也许你认为我会喜欢--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宝贝儿,别生气。"Bernie用手臂使劲压住准备起身的Duane。"你真的完全不在乎它吗?那也算是你的作品吧!""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提起。""我不信!""不信什么?""我不信你完全忘了过去。我不信你真的讨厌音乐--""那是你的事。那盒卡带也是,你把它卖给唱片公司说不定还能小发一笔--""你以为我是为了钱吗?!"Duane真的恼怒了。他挣开Bernie的手臂,起身坐到一边直视Bernie的眼睛--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芒。是吗?大热天趴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上到处乱翻,还差点窒息了,原来就是为了一笔横财--Bernie是这样看他的吗?"要我说,根本就用不着去找,扔了算了。"依然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行了,我知道自己是傻瓜,其实我根本就不该把它算成是你的东西,是Rick的东西才对!""那你就把它埋到他的墓地去吧。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Duane惊讶地看着Bernie,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似乎在回避什么。"别瞪眼睛了,它们已经够大了。""你......害怕么?""怕什么?你的眼睛?不,它们--""我是说Rick!""......""你怕听到他的名字,不管是叫Rick还是Jason......""别说了......""因为他死了?你害怕你也会像他那样?你怕那些人,你怕他们会像杀死Rick那样杀死--""闭嘴!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Bernie从床上弹起来,将Duane摁倒在床上,手指深深地陷进他的肩膀--即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Duane也能猜到那有多恐怖。"的确......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那件事的......"--你在干什么,想挨揍吗?他已经发火了!不,他还没有,他什么都还没有点燃--"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你他妈的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闪光,耳鼓里的嗡嗡声,痛--他真的动手了。真是活该,说了那些话,在完全没有能力采取防备措施的形势下,而且他又不是女人--当然会被揍。没想到他下手会那么重--他真的是刚才那个跟他共享彼此的人吗?嘴角被牙齿磨破了。刺痛,伴随着左脸颊的沉闷的痛。对方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走下床,离开了房间。这时候Duane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打。"你昨晚没回来......脸怎么搞的?!"第二天中午Max起床后发现Duane还在睡沙发上--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工作了。然后又更惊讶地看到他的左颊有一块很深的淤青,嘴角还有血迹--难不成这小子还在外面搞什么活动。"哦,早上好......"Duane很快睁开眼睛,刚一开口就立刻意识到Max的发问。"这......是我昨天不小心撞的。""不会是在你姐那儿撞的吧?"Max吐了下舌头,摇摇头。"当然不是......她还不至于......你就放心把。"Duane跟Max勉强笑了笑--痛!"用冰块敷吧,没有的话就用啤酒瓶。你这副样子千万别让女孩们看到了。""谢谢,我会的--我是说,冰块。"像往常一样,Max约会去了,Duane留在客厅里写他的稿子。啤酒瓶--没有冰块--的作用似乎不大,Duane总是忍不住要去碰左脸,好象是故意为了感受那份疼痛。那个混蛋!难道他说错了吗?还是说他说得太正确,太直白,令他难以接受?所以他就动手了。的确,当感情激烈到无法用语言表述,思维受到冲击而混乱得无法理清的时候--暴力!最简单的解决途径,一了百了。性的发生,也是这个样子。这么说,他们结束了。也好,反正他现在认识到了--他看错他了。那他以前是怎么看他的?如果Bernie还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他们以后又会怎样?※※※※z※※y※※b※※g※※※※CHAPTER 17清醒"音乐节的专访?"一到电台,Charles就把Duane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关于一年一度在Atlanta举行的Thundertone(雷鸣)摇滚音乐节,本电台要在Chester做独家追踪报道。"我告诉过你,会有这项工作的......你的脸怎么了?!"每个见到Duane的人都问了同样的问题。"不小心撞的。"这是所有人都得到了的一致答案。"只是太突然了,我以前在ARIZONA都没怎么听说过这项活动。当然,我很乐意去的!""这是个自发的地方性音乐集会,没有什么大牌,可是乐队和歌手的水准绝对不低!要知道,当年The Razor就是在那儿出名的!"Charles说得一脸自豪,好象他自己也是乐队的一员。"是吗?!那么,我什么时候出发?"Duane觉得有点意思了。"恩,如果你现在就开车去的话,午夜之前就能到那里,旅馆我已经给你订好了。"公路旅行,久违的畅快感觉,而且这次不是带着失落的心情,除了有些失措。没有了Eddie在身边,Duane总有些缺失,不过Eddie宁愿单独跟Max过那几天,也不愿意来这趟遭罪的旅行吧。想想这些日子,多亏Max收留他和Eddie,Duane觉得自己都不知该拿什么报答他,虽然看上去Max很希望是他的姐姐Enid。但愿他走运吧--别真的搭上Enid了。车的状况还算正常,Duane打开电台,现在放的是"To Bring You My Love",P.J Harvey的性感的歌--估计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到达Atlanta了。一个晴朗的夜晚,车窗外突然刮起的风带走了原本令人窒息的夜热。一个令人窒息的晚上。不管是在室内,还是躺到外面的旧车上,Bernie注定无法摆脱这种窒息,压抑的感觉--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吗?那件事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发生的?昨晚的事,几周前的事,三年前的事......三年前,他走进这幢房子的那一时刻,他有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是不是和现在的一样?--失落,绝望,窒息。不能不去想他的样子,昨晚的表情--惊讶。真是蠢,自己当时居然有过抱着他求他原谅的想法,尤其是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后。没有人敢对他说这些--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当然,谁又有机会说呢?Krist说过,但他们已经是多年的朋友了,也是这几年来唯一到这来看他的,知道他的事情的人。他算什么?!竟然告诉他该怎么生活。生活已经抛弃他了。在Krist那样说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生气,因为他们是朋友的缘故?被Duane Frey知道他事,知道他的过去,甚至揣测出他的伤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耻辱感。你以为他会对你的事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吗?他会对你的一切不闻不问,只是每次跑到你这里来跟你大干一场后又乖乖地返回他的世界里吗?他是关心你的。这个结论让Bernie感到愈发地悲哀。他甚至为了你去垃圾堆里找东西,找那件你以为你已经完全摆脱的东西,不仅仅是一盒卡带。生活的断裂点。他从未想过什么时候需要把它接上。他想听那首歌,Rick Beck--Jason最后的声音。车里的电池还能支持放卡带,算是个奇迹。Bernie把声音调到最低,按下"播放"。什么也没有。原来就是这样,没有喧闹的人群呐喊,没有刺眼的灯光闪耀,没有突如其来的崩溃......他想听到歌声。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拨动音量调节--有了。虚弱,渺茫--像Jason的喘息,最后的......音量开大。难道不是一首杰作吗?他竟然拒绝这样的音乐。如果Jason知道的话......如果他能听到的话......哭出来吧。把你那时候压抑的泪水都流出来吧。他是对的--他需要这盒卡带。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哦,Duane......所谓的旅馆原来只是一家普通的MOTEL而已,Duane更觉得这与他通常的公路旅行没什么两样--恩,除去不用省钱。临走时Charles给他开了张2000块的支票,作为报道音乐节期间的全部开销--真是不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也许是因为白天起得晚的缘故,Duane现在毫无睡意,干脆上网了解一下这个音乐节的情况--Charles特意让他配备一台笔记本电脑,Duane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21世纪的美国人。相关的信息不多,一般都是由GEORGIA的媒体提供的,大致都是关于音乐节的发源,举办时间,地点,某年的花絮等等。Charles说的对,Rick Beck的乐队The Razor的确是在差不多7年前的这个时候在这里轰动世人的,不过除此之外,音乐节的情况相当平庸,基本就是一些本地乐队和歌手轮番上阵。因为是非商业目的的,没有什么大牌的乐队来演出,很多人只是希望被前来发掘的唱片公司的人看中,从而成为另一只The Razor,另一个Rick Beck。不管怎么说,Thundertone到底不是Woodstock,所以也不会有一块钱一瓶的自来水卖。远处打雷了,又一场仲夏的暴雨将至,不过他现在在安逸舒适的室内--想到这点,Duane不由得扬起嘴角--该死,痛!Enid Frey有很多不能忍受的事,其中一件就是被人从熟睡中吵醒--楼下不知是他妈的哪个混蛋在不停地摁门铃!"别摁了......"一边打着哈欠,挠着头发,Enid一边可有可无地嘟囔着。"Du--""你?......"开门后出现的那张脸让Enid的思维骤然清醒,随即又令她更迷惑了--难道是在做梦!Bernie Wale居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半夜!"我--我是来找Duane,Duane Frey的。"他的语气有点紧张,甚至是胆怯的。更奇怪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弟弟的名字?而且会主动找上门来--所有人都说,除非是躺在棺材里,Bernie Wale永远不会离开他的领地。"你......找他做什么?"也许是被这不合常理的来访搞得晕头转向了,Enid失去了往常的镇定与自信,再加上对方是她一度为之盲目的Bernie Wale。"他在楼上是吗?我只要见到他就可以了。"说着,他往楼上望了望。听上去像......呵呵,不会吧?哈!难道不可能吗?对,Al后来给她说起过,但是......Duane--这小子!"你找他约会?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想到这些,Enid又回到她一贯的咄咄逼人的语气--毕竟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能够让她两腿发软的对象了。"......"Bernie坚定了一下眼神。"不,我只是找他谈谈。我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你,能让我进去找他吗?""行了,我可不是什么宗教分子,你是gay,这我已经知道了。"停顿。"你是怎么会看上Duane这小子的?我之前不知道,原来他......对了,顺便提一下--我是他姐姐,你不会忘了我的名字吧?""很抱歉,恐怕我真的忘了。"Bernie已经渐渐在失去他的耐心。"Duane--"他朝着二楼叫了一声。"安静!你干什么?想让我被邻居们杀了吗?"Enid的声音并不比Bernie的低。"他不在。""......"Bernie看了Enid一眼,只是大致辨认出她头发的颜色。"DUANE!""我说了,他不--在--"Enid开始发火了。他终于把目光停留到了Enid身上。即使失去兴趣,Enid还是认为Bernie Wale是她目前为止认识的最性感的男人,她仍然会有些失措--当那双深邃黑色的眼眸直视着她的时候。"他已经不住这里了。""那他现在住哪儿?""我为什么得知道?""为什么?难道他不是你的兄弟?"Bernie有些惊奇于眼前这个女人的态度。"好了,我是认真的,告诉我他到底在哪儿?""我为什么要骗你?他住哪儿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也没告诉过我。"Enid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跟她以前痴迷的Bernie Wale相去甚远--变得更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了,她觉得他有些可爱起来了,呵!Bernie站着完全没有动作,甚至是眼珠。"我让他去找Silvia想办法......不过他说他有地方去--"看着对方刚听了半截话就开跑,Enid不得不大声地喊出后面半截话,也终于激怒了周围的邻居们--"安静点!""睡你们的觉吧!傻猪们!"Enid站在门口,一直看着Bernie跑向Silvia家。"对他好点,千万不要,伤害到他了......啊--"打着哈欠,自言自语地说着,她转身关上了门。※※※※z※※y※※b※※g※※※※CHAPTER 18自虐Silvia的家。为什么是Silvia?--当Bernie终于跑到了Silvia的家门口,这个疑问才开始扩散并占据了他全部的思考。房子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简直是恐怖!就是说,没有翻新或添加什么东西,甚至连变旧的迹象都丝毫没有--时间在这所房子上凝滞了。只有草坪是才铺的--Silvia对花园的完美追求同样是永恒不变的。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他已经能够在心里想象Jason的样子,已经能够比较平静地听他的声音,甚至是他最后的声音,但是,这些能让他有足够的信心面对Silvia--Jason的母亲吗?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在摁门铃了。闪电,一阵闷雷。Bernie的手松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将按扭压得更深了。门开了。相比于Silvia的惊诧,Bernie的表情要平静得多--其实是毫无表情,令他真正惊讶的是他的情绪也如他的表情一样的平静!从门被打开的那几秒开始。"Ber......Bernie!噢,天哪!是你吗?是你,我是说,真的吗?"Silvia明显地语无伦次了。"Duane,我来找Duane。"这就很清楚了,他并不是为了来看Silvia的,不是让自己来尝试面对Silvia,而是为了别的事。该死!为什么他以前想不到?他可以来Silvia这里吃晚饭,帮忙干家务,对了!每年她都要翻新她园子里的草坪,虽然那胶水的味道让他窒息,为什么不呢?他只要用这些理由,就可以学着做到面对Silvia。只是,那些借口,能让他产生刚才的勇气吗?"哦,那孩子......"Silvia停了一会,似乎在揣测着。"我不知道他,我是说,他现在不住在你的那幢房子里了。""这我已经知道了,我见到了他的姐姐......"停顿。"他不住你这儿?!""我倒是很乐意他来住,不过,他似乎有自己的去处了。"SIlvia遗憾地耸了耸肩,继续打量着Bernie。"那么--"Bernie咽了一下。"他有告诉你他现在住哪儿吗?""他什么也没说--进来坐会儿吧!"眼看对方转身要离开,Silvia连忙拉住他。"不......我......"他的视线开始不稳定了,踌躇着后退,终于,Bernie拂开Silvia的手。"你去哪儿?Bernie!要下雨了!"Silvia没法追上Bernie,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是狂奔。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特别急,几乎只在分秒之间,点滴就能变为倾注。太远了--从现在的地点跑回他亲切小屋的平台上,他当初是怎么跑出来的?对了,单车。但是现在单车在哪里?在Duane的屋前。不,现在他不住那里,开门的是他的姐姐,那就是放在他姐姐那里了。但是--他要怎么才能离开现在的地方?现在,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周围都是水。还有很大的声音--很多的人--到处都是人在说话,吵闹--到处都是!离开--快--他终于筋疲力竭了。现在,他感到了冷。到底......他在雨中跑了多远?现在,他完全无法辨认自己的所在地,是因为下雨吗?Bernie靠到一棵树旁--仍在打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口地喘着气,甚至咳嗽了起来。他的身体顺着树干滑下去,雨水居然是这么刺骨的寒,即使是在六月,他下意识地把膝盖弯曲到颌下,连同腿部,用双臂紧紧抱着身体。雨水顺着睫毛流到眼睛里,可他还是睁着--太累了,连动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被什么东西烫到了,雨水不可能是热的--泪水。恐惧感,他因为恐惧而流泪了,这才是最彻底的恐惧--现在,恐惧包围了他,包围了已经被恐惧充斥全身的他!绝望--实体化的绝望。就在他周围。他只能使劲地咬着指关节,就像小时候那样--他是否真的在这个世界里?或者,四周的一切--只是童年仲夏夜的一场噩梦。那么,他根本没有长大,他明天还要和Jason去池塘那儿捉青蛙,然后,Silvia会给他们做苹果派,然后......"Bernie!"这个声音--Krist。他怎么会在?--他们是上高中才认识的!"Bernie!你找死吗?!快离开那里!"Krist打开车门,跑到Bernie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总算把他从地上拉起来。Silvia跟在他的身后,为他们打开车后座的门。"给他一条毯子就可以了,他很健康,不会因为这点雨就感冒的--当然,我说的是他的身体。"Krist一边吩咐Silvia,一边把Bernie拖到沙发上--这家伙真他妈的重。"我上楼去找!"Silvia答应着,奔上楼去。他的眼神看上去丝毫没有生机,不现实,好象他不在这个世界上--好象他正在做梦。"嘿,Bernie,醒醒!"Krist用力拍着Bernie的脸颊。"混蛋!你他妈的听到我说话了吗?!"他双手揪住了Bernie的头发。"毯子来了!"Silvia抱着一堆东西跑下楼来。"你要是想死的话就在你那间鬼屋里上吊好了!别跑来大街上,你这个只会给别人找麻烦的杂种!"Krist没有理会到Silvia,他揪着Bernie的头发,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喊!"Krist?"Silvia将毯子递到Krist面前。"让他把毯子披上吧......"Krist松开手,站到一边,Silvia上前把毯子搭到Bernie的背上,将两头紧紧收到他的下巴下面。"好了,都过去了,你只要再喝杯热咖啡就没事了。"Silvia一边给他抹走头发里的水,一边小声地念叨着。"什么......你......说什么?"Bernie发白的嘴唇颤抖地开合着。"Krist,你来看看......"Krist蹲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确是在说话!"大声点......Bernie......,你他妈的出声呀!"Krist已经气急败坏了。Bernie依然只有嘴唇在动,但是,即使这样,Krist也能看出他要说的内容--"救,救我......"--你一定得救我!"他终于说了!Krist本来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听到Bernie Wale对他说出这句话的。※※※※z※※y※※b※※g※※※※CHAPTER 19颠覆来到Atlanta的这两三天,Duane觉得自己好象回到了对摇滚乐百分百执著的高中时代--完全无视规则与限制的单纯的喜爱,因为那时还感觉不出音乐作为一项产业的不单纯性。现在也是,所有参加演出的乐队都是独立的,没有商业化的包装--充其量就是粗糙却很可爱的噱头罢了,没有特意讨好观众的词曲,没有故弄玄虚的台风,没有让人赤裸裸地感受到,音乐现在其实是一台超级印钞机。唯一的遗憾是,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有发现一支具备相当实力的乐队,可想而知,当年的The Razor的确是一鸣惊人的了。真正的烦恼是,如何把这些陈乏可述的演出编写成引人入胜的文字,发给Charles交差。每天中午--演出一般要到深夜才结束,只有中午那段时间才有时间写稿子--Duane面对电脑的屏幕都要发上好一阵子呆,最后只有上网去抄点以前关于Woodstock等等的报道,再东拼西凑后发给电台的编辑了事。这也让他身为颇受信任的工作人员的良心倍受谴责。一些乐队对他作为记者--就现在的工作而言,他的确算是--的身份很感兴趣,虽然他们基本上都没听说过他们的电台,但仍然会热情地向Duane介绍自己的音乐。看到这些人对音乐的执著,Duane是相当钦佩的--他赏识所有执著于自己理想的人们。到目前为止还算平庸的本届音乐节,唯一让人有所期待的事件,是明天晚上闭幕演出中将要莅临的,新近小有名气的乐队Angie's Gum。名字实在是怪,恐怕又是噱头,但是里面的一位成员是相当有分量的--The Razor乐队的前鼓手,Larry Moore。又一个与Rick Beck相关的人。有一段时间了,Duane觉得自己也成了熟知Rick的人,而不像以前只是从他的歌里窥视他的内心。好象是当Max告诉他Bernie曾是Rick的好友那时起的。"我说了多少遍了:那里叫康复中心--不是疯人院!"Krist一边关上车门一边埋怨着说。"反正都是把一群脑子不正常的人关在一起--他们会用电棍吗?"Bernie坐在车里,望着他的屋子,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假如他的心情的确如他的语气那样轻松的话。差不多三年半的时间了,他从来没想过会从这个位置仔细端详他的住处,真的是相当破旧的房舍,完全看不出有人在里面生活。他那时也是这种想法吧--Duane。"到了那边的机场,会有人接你的......别担心,他们保证会让你平安到达中心的。我实在是有预约的病人,不然我会陪你的。"Bernie没有出声,虽然没回头去看,但是他的确在脑海中出现了渐渐远离中的木屋的影象。他的手心开始出汗了。"Silvia会照顾好Ray的,这你不用担心。"他怎么会同意Krist的蠢主意?!去那个什么康复中心,那家位于CALIFORNIA的,专门治疗各种恐惧症的心理疗养中心--不是疯人院是什么?难道他这种人在旁人眼中不是被视为疯子?"你这个混球,那时我们还以为你完蛋了,我和Silvia;你的那副德性......比一具路边的尸体好不到哪去!"Krist说着,拍了拍方向盘。"我告诉自己--他要么彻底玩完,要么......算了,你不懂那个词。"Krist的Audi车还算宽敞,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像他的破Chevy,也不像他的旧Ford,虽然那里面似乎也是干净的。"当你说出那句话时,Bernie,"Krist的语速变慢了。"我他妈的真想抱紧你--""当然,我不喜欢跟男人拥抱,"Krist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话:"但是......你让我觉得虽然Gloria终于甩了我,但是,你的那句话抵得上十个Gloria向我求婚......"哦,玉米地。他喜欢在里面奔跑的感觉,和Ray一起--恩......还能有谁?"我们得谢谢他,那个让你终于不是被人用棺材抬出那房子的人--Drew?......""Duane。"他立即更正了Krist。"哦,Duane。Silvia也怪我记不住他的名字。好吧,你应该去找他,不是像那晚上那样满大街乱窜,是去寻找,你得找到他!"不然你以为我去疯人院干什么?想到这点,Bernie闭上眼,回头,然后睁开眼睛--已经看不见那幢凄凉的农舍了。失望。晚上十一点,当Thundertone音乐节所有的正式活动结束后,尤其在是听完Angie's Gum的演出后,这个词是Duane想到的最能表达他的心情的。虽然Larry的鼓声依然震人心魄,但由于平庸的词曲创作,只能说是勉强撑得了台面。乐队的主唱故作姿态,卖弄台风,完全把演出当成个人秀。虽然Rick Beck 在舞台上也有夸张的噱头,但真正吸引观众还是他的歌--歌的词曲完美结合,堪称神作。为了给Charles和KLBJ的听众有个交代,Duane还是预约了一会儿对Larry Moore的独家采访--Larry是本来谢绝一切采访的,但是当得知Duane是来自Chester的KLBJ后,他竟欣然同意了,可能是看在他是Rick Beck同乡的份上,虽然他其实不是。Larry在电话里告诉他,乐队的其他成员都去附近的俱乐部狂欢去了,所以酒店里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单独访谈。"这么说你选择现在的乐队就是为了不被打扰?"虽然是第一次面对面,Duane却从一开始就没有陌生感,难道是因为Rick,或者,Bernie的关系?Larry看上去比在三年多前电视里、舞台上都要亲切得多,只是那份成熟的魅力没有随时间改变--他已经是一个足够成熟的人了。"你最好理解成我仍然不能舍弃音乐更贴切点。"Larry微笑着向Duane解释。"对不起。"Duane笑着抓了抓头发,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傻动作。"好吧。事实上我完全没有感觉出你试图放弃音乐,我从不认为一个人可以故意放弃什么,他只能遗忘。""呵--你这个年纪的人说出这种话可不容易!"Larry流露出应该对眼前这个在外型上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另眼相看的表情。"你们Chester来的人都挺深沉的,就像Bernie,当然还有Rick......"他提到一个名字!Duane不能忽视那个被他一带而过的名字。"你说的对。我从未放弃过音乐,我只是在回避音乐产业,不是吗?公众所接触到的只是产业化的音乐罢了。"Larry自嘲般地叹了口气。Duane仍然无法将刚才Larry说到那个名字时的声音从头脑中消去。"你不是傻瓜,肯定一听就知道这个乐队有多糟糕。"Larry看着正前方的墙壁,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这位记者的心不在焉。"也许这就是我选择它的原因--成名渺茫。""并不是说,我是在自暴自弃,我一直希望遇到真正具有天赋与才华的乐队,就像从前的The Razor,不过在之前,我可不愿意让我的鼓槌发霉。"Larry点了一支烟。"你不介意吧?""啊?哦,当然不!"Duane其实更抱歉自己的走神。"The Razor的歌是超一流的,当我在演奏它们的时候,我自己也甘愿成为音乐中的一个音符。"--鼻息声。"相比之下,现在这个乐队,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要说,他们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闹烘烘的耗子。哈,的确如此......"Larry忍不住大笑起来。"Bernie要是知道我跟他们一伙的话......哈哈......""Bernie?你说的难道是--Bernie Wale?"Duane终于抓住机会发问了。"你知道他?我的意思是,你像是相当了解The Razor的情况?"Larry停止笑,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我,我认识他......他不是在Chester吗?那里每个人都知道他。"Duane无法抑制他的好奇,他想知道关于Bernie的一切!"这样的,他不光是The Razor的经理--"......的确,他说过,他后来退到幕后做了乐队经理。不过他没有说是哪个乐队。"他还是Rick的好朋友,也许是最好的朋友了,难以想象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我担心他会一辈子都那样了,他的才华,一个损失。"Larry说起Bernie来的语气是钦佩的--我认为他比JASON更理解音乐--Max那时也是这种语气。"他本应该从此替代Rick站到前台,这样说好象不合适......我敢说,The Razor只会比从前更完美。"Duane从来没有接触过Bernie的音乐,那盒卡带也说明不来了什么--那只是伴奏。他认为Larry似乎言过其实了,毕竟乐队的歌都是Rick一手包办的,Bernie到底为乐队做了什么,Larry竟如此赞赏那个自称已经放弃音乐的人。"我不知道你们后来有没有找过他,你们是Chester的本地电台,不是吗?我认为他不应该就此放弃,虽然他有那可笑的毛病,但是那并不是不能克服的,其实就一小会儿,挺挺就过去了......"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他绝望的眼神--Duane再次想到那晚,Bernie坐在门口时的模样,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该死!我怎么跟你讲了这么多他的事!"Larry拍了下沙发,叹了口气。"也罢,你也不是不认识他,我总是喜欢和别人谈论彼此都认识的人,很少有人知道Bernie的存在,虽然他才是The Razor真正的灵魂人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难道不是Rick?"Duane在怀疑Larry是不是说错名字了?"你知道灵魂的意思吧?灵魂是看不见的,但却能被感知,被别的灵魂感知。你难道从他的音乐里感受不到他的灵魂吗?"他的......音乐?"Rick只是他灵魂的载体,整个The Razor都是。这个混蛋--难道站在人堆里唱自己写的歌就这么难吗?!"Duane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桌上的啤酒瓶,但是--他还是可以肯定Larry没有真的喝醉,至少没有醉到胡说八道的程度。。※※※※z※※y※※b※※g※※※※CHAPTER 20幻觉的现实"The Razor的歌都是Bernie Wale一个人写的。"Larry Moore,The Razor的前鼓手,乐队的一员,在足够清醒的状态下告诉给Duane Frey--现在的身份相当于记者--这样一个事实。Duane觉得自己简直头朝下了。"我们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他有勇气面对观众。本来在大学的时候,他还能在学校的演出中露脸,后来我们报名参加了Thundertone,他却完全没法站到舞台上!"Larry停了一下。"从那时起,Rick就完全代替了他在公开场合的位置。"并且替他挨了那致命的一枪--他一定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害怕提起Rick的名字,害怕与Rick有关的事物,害怕音乐......他的心情随着Rick一起被埋葬了。"也只有Rick能最好地诠释Bernie的音乐,因为他的确了解Bernie--虽然跟他合作了那么几年,但是,我仍然不敢说自己了解Bernie Wale这个人。"可是我却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到自己了解他很深了。真是荒唐,你刚刚被人告知你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却又突然觉得自己了解他比别人更多。"他完全不像是演艺界的人,除了到处跟一些人鬼混--我们都是这样的,那时候,每到一处都能遇上不错的女人,只是Bernie要的目标跟我们不同罢了。现在觉得既可笑又有趣,我是说,我已经结婚了。"你知道他的眼睛有多美吗?你知道他的身体有多性感吗?你知道--他和我做过的那些美妙的事吗?我不认为那些是他过去那些行为可以相提并论的。"呵呵,我想起他拒绝那些女人时的样子......哈哈哈......他完全不懂与女人打交道,这和其他一些gay不一样,但他的确是个漂亮的男人。现在的人才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同性恋或者别的什么的,他们只需要你的音乐来激发出他们心中的情感--Bernie做得到!"他当然能--光是想起任何一点关于他的事都能让我兴奋,发热,硬......"他完全胆怯了,这混蛋。"停顿。"我说的太多了吗?关于他?"Larry好象是自顾自地笑了笑。"我总是想找机会跟别人提到他,谈论他,虽然那会损害Rick的名誉,见鬼!Rick才不会在乎那些呢!--他一直希望Bernie能回到他本来的位置上。"Larry转过脸,直视Duane,"那么--"该你了,你认识的Bernie Wale是怎样的人?""你可以在这里放松地接受心理治疗,我们会根据你的病情制订相应的疗程计划。"May--Bernie的主治医师,其气质完全符合精明干练这类形容词的女人--在Bernie到达CALIFORNIA并被接到The Pachel's康复中心后,对他说的了寥寥的这几句话。"而且我希望你能恢复它事实上是心理障碍患者的康复中心的定义,而不是疯人院。"这是个厉害的女人。Bernie告诉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很难调侃她的言辞--不像对待其他人。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建筑,房间,床单,家具,还有里面的人......Bernie不能想象他当初是怎样下决心走进这里的,但是当他确实进来了以后,他发现他再次得到了安全--他很难出去了。明天,他们会让他作一些测试,用来判断他的恐惧程度,天知道那会是些什么内容,把他扔到人群中,然后不断增加人数,看他会在多少分钟后开始嚎啕大哭--哼,这样的事他做一次就够了。他当时一定在心里嘲笑他了,就让他笑吧--他不在乎。他想知道他是否还有机会得到他的原谅......该死!难道那些不是他的责任吗?他必须学会面对外面的一切。深夜疲劳驾驶的危险Duane再清楚不过了,他永远是安全至上的--如果他没有非去不可的原因的话!Bernie。想想他们最后说的那些话,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了似的,Bernie是对的--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真正应该生气的人是Bernie,他已经生活在那样可怕的痛苦中无法自拔,而你的那些话......脸上的伤已经褪去了,多希望它能像当初那样再痛一次,不,那还不够--比起Bernie的心情。你还告诉他什么叫伟大的音乐,不允许他亵渎你的音乐,简直是可笑,他当时一定在心里讥笑你了。每个人都有一些弱点,不是吗--恐高症,蜘蛛,老鼠,水......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恐惧人群,为什么要逼他做自己不可能办到事?他已经努力尝试过了!你真的以为自己了解他的一切吗?你非要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吗?你这样还算是爱他的吗?有什么可回避的,你在看Enid日记的时候就对他产生兴趣了,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而他给你的第一次......太阳穴的酸痛。Duane觉得脸颊有些许冰凉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擦了擦眼泪--他这一生中还为谁这样过呢?他想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如果不是因为回Chester的路程还有那么远的话。他想回到Bernie的身边,抱紧他,请求他的原谅,为他做任何能让他忘记外面的世界的事......没有房间开着灯,当然,现在是凌晨4点半--连Ray都还在睡吧,因为虽然Duane开着车很嚣张地冲进了草丛,快速地踏上平台,甚至最后用力大声地砸着玻璃门--完全没有回应的声响。他不像是睡觉很沉的人,难道今天不是他一个人?不管Bernie会怎样看他,Duane都决心要立刻见到他,只要能感觉自己的周围有他确实的存在就好了--没有人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不在身边的事实。为什么连Ray也不出来?出来呀,来扑到他身上,咬,然后--"他不咬人。"他听到的BERNIE的第一句话,他想起他最初的温柔,他充满诗意的眼神--他本来就是诗人。他妈的!他到底在干什么?!"Bernie--"寂静,近乎绝望的寂静。"Bernie!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上次他那么快就出来了,他还可能在哪里?去遛狗了?是吗,这样也可以解释Ray的情况了。但是就算他是这样的怪人,他会在凌晨的时候去遛狗吗?!Duane宁愿相信是这样,因为他是不可能离开这块地方的。也许你可以说某某去他朋友或姑妈家里过夜了,或者他中了去Hawaii度假的大奖,但 那个人绝对会不是Bernie Wale!他哪儿也去不了。他哪儿也不许去。因为他想在这里见到他,现在。如果他不在这里......Duane将额头贴到Bernie的玻璃门上,这样眼泪就不会顺着脸颊流,它们都滴到地上了,融合了木地板上的灰尘。现在,他可以彻底的哭出来了,但却只是流泪......"混蛋!"哐--Duane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力量这么大--厚厚的玻璃门一角被震裂出几道长长的冰口,并且立刻掉下来一大块。毫不迟疑,DUANE顺便再砸去几块,伸手进到破洞里,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就像他担心的那样--屋子的确是空的。虽然里面的布局完全看不出和几天前有什么不同,但是就像Duane之前感受过的一样--Bernie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以至让人无须证实就能感知他不在。他真的不在。而且Duane最后甚至可以得出他完全不在这里--不在这个农场,不在Chester的事实。他失去他了?难道不是吗?他对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离开了这个地方,他的存在就与他完全无关了。包括他是否还存在于世......Duane不愿想下去,他进到Bernie的卧室。六月的暑热,长途奔波的疲劳,Duane一头栽到床上睡下了--衣服也顾不上脱,他只希望快点睡着,然后醒来,Bernie在他身边,告诉他一切只是在做梦......真的吗?原来是梦吗?他梦见他来到了Chester这个神奇的地方,其实他一直都在ARIZONA的Tucson,Weir太太的房子里......那么,就不会有Bernie了,醒来后。※※※※z※※y※※b※※g※※※※CHAPTER 21继续"你写的最后一份稿子通过了吗?"Max可有可无地问了一句。"差不多就那样吧,一会儿你就要看到了。"真是不错,在神智稀薄的情况下还能东拉西扯地凑出一篇东西交差,Duane甚至在怀疑他用的到底是哪种文字。今天唯一让他情绪波动较大的事,是读报纸的时候搜索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他完全蒸发了,连一点线索也没有......至少他还没死,不是吗?Duane觉得这个结论不能让他乐观多少,他现在完全不知道Bernie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甚至怀疑他不在地球上!--一旦他离开他的木屋,就完全不存在于Duane的世界了。揣测他离开的理由是徒劳的,但Duane只能就这样的主题不停地想,然后构思出一套套情节,诠释Bernie的出走。他知道的关于Bernie最近的事情都是与他有关的,而且他们最后的分手是那么唐突,Duane实在不能将责任从自己身上卸下。还记得你最后对他说了什么吗?你斥责他浪费自己的生命!好了,他现在决定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出去了,也许他还要继续他热爱的事业--音乐!这也算是你的功劳,不是吗?我应该高兴吗?为他?Duane觉得自己好像是讽刺喜剧里面的反讽人物--努力营造出自己最不希望的局面。一切就像是恶作剧。这样的心情能在他一生的中占据多少光阴呢?"明晚你要是没安排的话,我们一起去喝酒吧?"Max的话总是能让Duane很快回到周围的环境中。"哦,当然可以,我是说,我没有安排。""叫上你姐姐怎么样?"Bernie发现May的手指甲有被咬过的痕迹,这是不是说明这个自信十足的女人也有情绪受迫的时候。就像这里的人说的:每个人都有弱点,只不过像他这样的人表现得过于明显罢了。那么,May的弱点是什么?"好了,你都看到了,Wale先生,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我他妈的现在连进个银行开个帐户都不敢,你居然还说那是进步!--Bernie低下头,轻声笑了一下。"你说的对,这个疯人院的确是起作用了。""我要再次强调的一点,这里是康复中心,不是疯人院。"May总是不厌其烦地更正Bernie的玩笑。"难道疯人院就那么糟,要知道,James Taylor住进疯人院的时候,为一个里面的女孩写了一首他毕生的杰作。""很抱歉,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May的语气附着了轻微的好奇心。"Fire And Rain。"May耸了耸肩,表示她的无知。"但你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我个人认为你是在努力让自己好转,就像是有什么动力。""我要找到一个人,如果我不能治好这该死的毛病,我就不可能找到他。"Bernie的语气相当严肃。"他欠你的?"May的嘴角略带微笑地说着。"不,是我欠他的。"Bernie也像May那样的表情,只是语气不变。"很多。""哦,那么我希望你能成功找到你说的这个人。"May说着,低头掏出笔记本。"接下来我向你介绍一下未来一周的计划,我们根据你的表现特意为你制定的,这样你就可以提前出院了。"一周?他还以为明天就可以离开了,从刚才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判断。虽然他不再像刚来那会儿那样每分每秒都想缩回他的木屋,但他现在还是想家了--离开Chester已经一个多月了。※※※※z※※y※※b※※g※※※※CHAPTER 22遭遇夏季过去得比想象的快,只有空气中留恋不去的闷热提醒所有南方人,他们经历了一个怎样的酷暑。一个漫长的初夏和短暂的盛夏--Duane对这个夏季的描述,这是他从主观感受到的与众不同。在采访完音乐节回来后,Charles给他结了两周的薪水,然后,他租到了一间很小的公寓--要找一间允许饲养宠物的房子实在不容易!Max也没有因为Duane一直不安排他与Enid见面而疏远他,Duane后来才明白:Max只是喜欢拿女孩当话题,他与现在的女友们也只是很简单的交往--"差不多只有上床而已。"Duane很快联想到自己与Bernie的关系,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学着接受这样的事情了--学会保护自己的感情。因为比较忙,再加上不愿接触到Enid,Duane也没有去找过Silvia。等到天气转凉了,她还会再翻一次草坪吧?到时候再去帮忙也不错。Duane也想到过Silvia也许知道Bernie的一点消息,可是,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离开Bernie的屋子后,他就完全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与Bernie有关的一切,包括The Razor的音乐--在知道它们其实都是Bernie的作品后。那些记忆,脆弱,好象一碰就会化为菹粉,连接着心脏--他承受不起。到这个秋天结束的时候,他能稍微淡忘一点点吗?以后的夏天还会有那种暴雨般的灼热吗?"今天我收到一盒不错的录音带,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今晚播出后就借你听吧!"Max照样一到电台就兴高采烈地跟Duane搭讪。"当然,谢谢!"Duane相当喜欢MAX这种随意的个性,至少看上去是快乐的。"但是,你以前借我的那些卡带......实话说吧,挺烂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借去听的吗?我也从来没说它们好过。"Max满不在乎地为自己辩解。"要不你今晚留下来听了再走?行了,明天是周末,难道你还约了人?""当然不是!好吧,我倒想看看你在演播室里的蠢像,听说你在接热线的时候会一边说话一边挖鼻孔!"Duane最近显然是被Max的语气传染了。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被他讨厌......停--他待在这里能干什么?那他回家又能干什么?等等--他的车出毛病了!"等一下,我还真有约会,我得把车开去修了,那个破引擎恐怕熬不了几天了。"Duane希望Max不会以为那只是借口。"行,行,我要是你的话早就把那破车扔了!"Max看来很理解他。"抱歉,我只能以后听你所谓的杰作了。""它会家喻户晓的!我的直觉告诉我。"Max神秘地微微一笑。Max的栏目会播出一些本地歌手和乐队自制的录音带或CD,这也是KLBJ的宗旨--发掘本地音乐人,给他们以机会,遗憾的是,他们几乎都没达到能抓住机会的水平。由于Rick Beck的缘故,这些人很多都模仿他的风格,不过只是画皮而已--谁会想道那些歌的灵魂在当地著名的怪人--Bernie Wale的身上?!虽然对Bernie的感觉一直在古怪的单相思和印象上的全面好感之间复杂地,反复地转换着,但就他的才华,Duane只有感慨的份。他是天才的诗人。这样想起他好象不太难过,那么,就只怀念他的音乐吧--该死!Duane再次失算了:他亲爱的破Ford没有撑过几天时间--甚至没有坚持到30分钟。现在公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车辆来往,已经是午夜了。哦--真是走运,有车来了!警车!这下可不好说了......它在Duane的车旁边停了下来,驾驶它的人慢悠悠地打开车门,挪了出来。"你不能把车停在公路上?它抛锚了?"照例的废话。"你已经看见了。""不错,我发现它的车牌是ARIZONA的。""......事实上,我刚到GEORGIA不久,而且一直没空换牌照--"真是一如既往的麻烦大使。"这么说你要待一段时间了,在Chester?""好吧,我会把牌照补上,等我把车修好了以后。""我看你的问题挺多的,最好是把车拖走,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决定你应该如何修理你的车--还有,你该为此开多少罚单。"终于说出重点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能顺便搭我一段路吗?"反正是撞上了,不能白罚。"我的车只能干公务,你得明天自己去警局交罚金,对了,把你的驾照出示一下。"如果我是女人,像Enid那样,你会高兴地送我到床上去的--Duane没好气地翻出驾照,递给对方。看着自己那辆十分钟前还让他想砸烂了事的老Ford被一个让他更想动手揍一顿的人一溜烟地拖出视线,消逝在夜色中,Duane找到了久违的落魄心境。算算路程,返回电台要近得多,干脆走回去再搭Max的车算了。顺便听听被他吹得天花乱坠的歌。※※※※z※※y※※b※※g※※※※见鬼!坏事总是接二连三的拜访--眼看就到电台楼下了,却下起了暴雨!还没等Duane跑进建筑里,雨势便已倾盆了。至少他的头发没湿透,可以找东西擦干--不会遭受什么刺骨的寒冷......"你不是开车走的吗?"几乎每一个见到Duane回来的人都会对他身上的水表示出疑问。 "说来话长......"Duane实在不愿回想。现在所有的工作人员--其实只有五个人而已--都是要工作到三点的,所以Duane只有等到Max下班。坐在演播室外面,听到里面Max的声音简直是精力充沛,Duane却只是不住地打哈欠--什么人会在这种时间听广播呢?迷迷糊糊中......音乐声?在这种意识朦胧中,只要稍微留意点声响,就会完全被这声波占据思考的空间,然后会彻底入睡。这音乐......一股似曾相识的情绪包含在完全陌生的曲调里......最熟悉的是那声音--低沉,沙哑,好象很久没有开口讲过话--让人发热的声音。Bernie。没有错,尤其是当他听清楚歌词后:......There are times in our lives,when the shadows grow tall,they block the lights on the road,and stars,and the moon.There are times in our lives,when every breath is effort,every sigh despairs,then alone comes the one,my love.......他的声音,显得Rick Beck就像是在穿一件不合身的衣服走秀--在真正适合它的人出场前没有人会感到什么不对,因为衣服是足够美丽的。Bernie的歌声,还有他自己伴奏的吉他。Duane现在彻底清醒了,但觉得此时的一切更加不真实了,他清醒地怀疑现在是在做梦。脊背仿佛被抚摸的感觉,冰凉的,是背,温暖的,是手。Duane迅速直起上身,紧靠着身后的墙壁,抬头,头顶抵着墙,大口地喘着气,然后闭上眼睛--他很清楚自己在哭,泪水顺着下巴滴到手背上。为什么会这样?既然他选择了遗忘,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安排来打击他的决心?为什么他不肯放过他?他的双手紧抓着牛仔裤,然后--咚!他使劲向后撞上了墙,眼前黑了一下,然后,感觉着持续的胀痛和眩晕......完全没有办法让他从胸口剧烈的撕扯感中挣脱出来。"你还好吧?"Max看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Duane问道。对方没出声,但眼睛是睁开的。"喂!"Max上去拍了拍Duane的额头。"你睡着了怎么的?你哭了?眼睛那么红!""我......撞到头了。""哦......什么时候?是不是撞得很惨?我是说,严重的话就去医院检查一下。"Max不敢取笑Duane--他的表情相当吓人。"没关系,我只是,很久没被这样撞过了。"他恐怕真的撞坏脑子了--Max简直认不出眼前这个眼神毫无生迹的人,就是平时那个羞涩的大男孩。"你怎么决定回来的?你不是要修车吗?""警察会帮我干的。"Duane始终没有转动眼珠。"你能让我搭你的车回家吗?""当然,没问题!"--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他这么在乎钱,不过他的确是够倒霉的了。"恩,你真的,确定不用去医院吗?"Duane转过来,看了他一眼。Max觉得这个人的神情相比三小时前,简直不在一个世界。※※※※z※※y※※b※※g※※※※CHAPTER 23Lemme Be外面的雨声实在是太大了,Bernie再也无法将它忽视继续睡觉了,他干脆坐起来专心地听着那声音。已经进入九月了,完全的秋季,但余热和暴雨仍然延续着夏天的气氛。他本来想到躺在外面的车上听广播的,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把那盒样带寄给了KLBJ电台!但是,他不是已经一个人去录音棚录了那卡带了吗?现在不过是听到的人数更多点罢了--虽然他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听到它。他错过了今年的音乐节,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向外界展示自己,也不比登台表演好多少,反正他都是把自己暴露了。即使那是匿名的。他一直以来都羡慕Jason,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台上大唱大跳,完全不会因为身为人群的焦点而恐惧,只有借助他,Bernie才能依附上一点自己心情的片段任其发挥。Jason为此付出了代价,真是荒唐,本来是他欠Jason的。他是对的,他不应该恐惧Jason,他可以感激他所做的一切,然后缅怀他就可以了。如果一定要做什么证明的话--音乐。联系他和Jason的事物,他们曾经共享过灵魂。即使Jason还活着,也不会代替他一辈子--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灵魂容器。那么,Jason现在应该高兴了吧--如果他可以收到Chester的电台的话。有段时间没有经历这样的不眠夜了,上次的时候,他躺到车上看了一晚的星星,始终没有回去,直到屋里的人离开。最后的情景只有那交织着恐慌与诧异的双眼,他甚至不敢看清对方的表情。Silvia在他回来后告诉他,她完全没有Duane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甚至他姐姐也完全与他失去了联系。如果他真的离开了Chester,离开了GEORGIA......为什么担心呢?难道他真会找不到他吗?只要他还在地球上,不,即使他去了月球,他也会找到NASA想办法的!他告诉自己--他不再恐惧外面的世界了。因为他在那里。如果此时他能在他身边......Ray又在外面叫什么?他显然是被Silvia那里的安逸生活给宠坏了。Bernie离开房间,一边呵斥着狗,一边下楼--顺便到冰箱里拿点喝的。Ray的声音不像是哀求什么......有人闯入?!想想他回家的时候发现门被人砸了个洞,也许是恶作剧,因为没有被进入过的迹象--谁会以为这样的屋子里能有多少钱呢?开门的声音!不错,虽然雨声很大。Bernie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从玻璃门上的影子判断,来的是个男人,不是很强壮,可能是附近街上的小混混。对方已经把手伸进门上的破洞,开始拧锁了。这下被Krist的乌鸦嘴说中了,不过Bernie认为,他对付这样的蟊贼还是绰绰有余的,除非对方有武器。Bernie站到了门的入口处。邦--就像计划的那样,他准确地从后面将刚打开门进来的人扑倒在地!真是差劲,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把你身上的家伙都交出来。"Bernie冷静地命令对方。这小子,浑身湿透了,这种时候出来偷东西实在是不明智--他已经在发抖了。"听见我说的了吗?"Bernie换了下语气,他有点同情这家伙了--他长得那么瘦,就像是从来没吃饱过......等一下!Bernie凑到他的脸旁--太暗了,看不清楚。但是很快,他听到了预料中到的声音--"嗨......"Duane Derek Frey!Bernie给他的访客找来毛巾和替换衣物,然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对方,此外,他什么也不能做了。Duane接过毛巾后也站着不动,好象在等待着什么。"快擦吧,不然,会着凉的。"Bernie若无其事地说着。还是没有反应。"......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心脏掉到地上的声音--Bernie相信连他也能听见。呼--Duane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开始擦头发--像个傻瓜--想到这儿,他闭上眼睛使劲地擦着头发,该死--他头被撞得不轻,而且可以摸到明显的凸起--光头的话一定是青的。他静下心来慢慢擦...... "对不起......"手中的毛巾被轻轻夺走,然后,温柔地用来擦揉着他的头发。紧张,虽然每一次动作都让人有融化的感觉,但是Duane觉得自己连头发都是绷紧的--他不知所措了。"噢--"Bernie也擦到那里了。"我太用力了吗?"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好象......"不......我那儿撞了一下......"灼热,在那伤处,是呼吸。"对不起......我不会让它再痛了......"他在抽噎,不,他们都哭了。Duane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他完全没想到Bernie的哭声会有这么大。也许是房间里太静了。他擦了擦脸,转过身,搂住Bernie,将他的头搁到自己的肩上。Bernie的声音更大了,简直盖过了外面的雨声。Bernie将体重全放到Duane身上。这时,Duane才感觉到疲惫,他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其实更想靠在Bernie身上的,但是--如果这让他感觉舒服,那就请他一直这样靠着吧。他的身体,真的,很暖。Duane不记得之前是如何入睡的了,他甚至换上了Bernie的衬衣,是自己换的吗?现在,太阳的位置说明--已经是下午了。真正的秋季,雨后的微寒,甚至可以说那场暴雨带走了这个夏天最后的余热。Duane忍不住想深吸一口这样的空气......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手臂......Bernie的。他还没有醒。他是根本没有醒过,还是又回来睡的?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他的表情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看上去安静。Duane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睫毛,很深的褐色,就像他的头发,第一眼看上去像是黑色的。现在,它们是潮湿的,感觉就像是雨后的草地,他的草地,因为很长。深陷的眼窝还有些许疲劳的痕迹,但是已没有焦虑的感觉了,他甚至微微张着嘴唇,这样的神情和一个单纯的婴儿有什么两样呢?好象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一样。想起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他的举动,Duane认为自己简直是疯了--或者,也许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从Max的车里跑出来,一个人,在大雨倾盆的凌晨连跑带走地来到这里--当他终于看到Ray从平台上跑下来的时候他简直要欢呼了。他一定在这里!在电台里听到他的歌声时Duane就知道了--他很清楚这种存在感。当Bernie的身体压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几乎要昏厥了。现在,看着,听着Bernie的每一次呼吸--即使外面立刻下起暴风雪也无所谓了。轻轻地,Duane将手指伸到Bernie的头发里面,依然是那么柔软,像顺着摸天鹅绒般的质感。一遍,又一遍,Duane重复着动作,他再也想象不出比这更美好的事了。Bernie再也想象不出比现在更美妙的感觉了--Duane轻轻地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他甚至不愿睁开眼睛,虽然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像现在这样保持睡眠的姿势和表情,体会着发生在现实中的美好事物,Bernie很容易想起"永恒"这个词。昨天,或者说今天凌晨来的人会是Duane,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决定是自己先找到他的,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让对方原谅自己。Duane原谅他了吗?现在?因为他正在温柔地抚摸他,如果现在完全醒来的话,Bernie一定会哭的--他实在是幸运。那时候,Bernie将自己整个靠在Duane身上,他实在是无力支持了,可以说Duane的出现让他彻底虚脱了。他来这里的原因......这让Bernie的遐想变成一种推论,尤其因为是在那样一个的夜晚。而现在,在阳光抛洒的午后,他,轻轻梳理他的头发,把他塑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爱我。"我爱你......"Duane没有被Bernie突然冒出来的话影响到他手上的动作,仿佛Bernie只是道了个早安。"我也是......"※※※※z※※y※※b※※g※※※※吃晚饭的时候,Duane发现一个问题:Bernie可能只会做一样菜--"豆子杂烩"。"你不会是每次都吃这个吧,我是说,你还会做其它吃的吗?"Duane一边吃着自己盘里的那份一边问。"不会。"Bernie很干脆地回答了。"等我什么时候吃腻了,我会想法做新的。"这种回答,DUANE算是彻底服了。"如果你需要的话,"BERNIE继续说。"我很愿意为你做。""听上去像是作你的第一个实验对象。"Duane对Bernie的殷勤不怎么买帐。"那么你愿意让别人来当?"Bernie故意盯着Duane看,嘴角流露着诡异的微笑--始终让人无法拒绝。"你先说服他们吃你的豆子再说吧。"Duane用勺子舀起一勺,伸到Bernie的鼻子下面--那些东西看上去实在不像能勾起人食欲的物体。"很快,我就会让你那张尖刻的嘴说不出话来。"Bernie的笑容更邪恶了,他一口咬住Duane的勺子,把那些豆子吃光了。Duane觉得伸过去那只手颤抖了,在那一瞬间。"你,唱的那歌吗?歌是你写的?"还是让他先冷静一下,至少等吃过东西以后,而且Duane还有好多事情想知道。笑意顿时从脸上消失,继而是一种青涩的慌张神情,就像一个孩子第一次把自己做的生日卡片给父母看。"你......听到了?""废话!不然我会在那种鬼天气半夜跑来你这里?"Duane怀疑起Bernie对常识和逻辑的理解力。"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人在半夜听那个节目的,除了我。"Bernie低头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碰巧,在那里工作......"Duane突然感觉到,命运这种东西有时的确在起作用的。"你,终于,还是回到音乐的感觉中了?"沉默。"你离开的那段时间就是为了这个?"Duane害怕这种窒息般沉寂。"我去了疯人......康复中心,他们差不多治好了我的毛病。"Bernie回答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在这里浪费自己的生命了。"Duane哽咽了一下--"我采访过Larry,Larry Moore。""你果然是记者......"真不知道他听到的重点是什么。"不是!"Duane对Bernie的反应很恼火。"我只是电台的撰稿人,而且是在认识你之后才找到这份工作的。"Duane真想把盘子扣到Bernie脸上--他让他的行为显得像个地道的白痴。"他说什么了?"他还很清楚事情的关键。"......,所有事。""该死的大嘴巴。""至少他比你更尊重音乐。"又开始冒险了。"哼!"Bernie轻笑一声,似乎是对自己。"你对真相还满意吗?""不。""为什么?""对于还没有结果的事,我是不会下结论的。"Duane看着Bernie,那是一种期待的眼神。"你喜欢那歌吗?"Bernie的眼神在微笑。"是的,和你一样。"很好,现在他们又回到主题了。"是和我一样喜欢这歌,还是,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它?"眼中的笑容来到嘴角。"都是。"回到最初主题了。"先吃完东西吧。""Bernie,够了......Bernie,停,停下来......"当Bernie的嘴唇又开始肆虐的时候,Duane不得不用手把他的头从自己胸前挪开。"......已经三次了,我,明天还要工作......""唔......你可以在我这里写......"Bernie稍微看了Duane一眼,又把头埋下去了。"我知道很多那方面的事......""你知道太多......唔......不光彩的方面了。"Duane不自觉地笑出声了。"你非要跟我顶嘴吗?"Bernie抬起头,凑到Duane面前。"唔......"--什么也阻止不了Bernie Wale,一旦他决定了什么,Duane都无法立刻回应他的这些举动,他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任何时候都是。直到令他几乎窒息,Bernie才终止了那个吻。"呼--"Duane好不容易在深吸一口气后呼出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吃惊。""我把这句话当成对我的嘉奖。"停顿。"......你也是。"寂静。"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Duane始终不适应太过安静的局面。"我是说,你又开始创作了。""不知道,我没想过。"真是标准的Bernie Wale式回答。"你会再组一个乐队,然后找唱片公司签约吗?""为什么?"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Duane想知道他以前在娱乐界是怎么混的?"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想发行你的音乐吗?"Duane觉得自己的确需要搞清楚Bernie的思维逻辑。"那你唱歌为了什么?""你。"无言以对。"我能想到的找你的最好办法,这是。"Bernie的表情又一次凝重起来。"我会一直唱到找到你为止。""似乎我出现的太早了。"Duane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你在想什么?!"Bernie紧张起来,双手紧抓着Duane的肩膀。"我不会让你走。""我说说而已,那么认真干嘛?松手!白痴,抓得痛死了......"Duane使劲想把对方的手挪开。"如果我松开,你就会离开我了......"Bernie的声音有些抖动。"真是可笑,难道你要这样抓着到死不成?"Duane才不管他是不是会真的哭起来,他只想立刻挣脱出来--真的很痛,肩膀。有一滴东西落在了胸口,微热,然后,冰凉。又是一滴--他真的哭了。在眼泪滴落的地方,Duane觉得有一股巨大的痛苦在膨胀,超过了肩膀的知觉。"我知道了......我会的......我要继续唱下去......如果这样可以留住你的话......"唉--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使他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不仅仅是音乐,甚至根本就与音乐无关。但是,他的确需要一个理由来施展自己,天才不允许被埋没。就让我成为那个理由吧。Duane在心中默默地决定着。"我,不走......所以,请不要停止你的音乐......""Duane......"他终于松了手。"对不起......我,又弄痛你了。"令人窒息的温柔,接着--"亲爱的......让我进去吧......"噢--让明天的工作见鬼去吧......※※※※z※※y※※b※※g※※※※CHAPTER 24出发点"这单车居然还行!"第二天上午,Duane终于说服了Bernie让他回去工作及喂狗,主要是他必须回去把衣服换了--他原来的那身被扔在地上,居然还有些湿,而Bernie的衣服他穿上全都不合身,尤其是裤子,长了一大截。Bernie提出自己开车送他,Duane看了一眼停在屋前的那辆Chevy,想起自己被拖走的旧车......还是算了吧。但是,Bernie后来把他带到仓库去,然后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行驶在路上了。"它是世上最好的单车了。"Bernie自豪地大声说。的确,除开没有尾灯,牌照,严重生锈,和噪音过大的话--Duane觉得Bernie有时主观得相当可爱。"你只要送我到市区附近就可以。"Duane凑到Bernie耳边大声说。"你不希望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Bernie显然有些不满。"你觉得难堪?""当然不是!"Duane从来就没想过这种问题,他讨厌被误解。"如果我们被警察找麻烦怎么办?我是说,这车连牌照都没有,而且--我们都没有戴头盔!""去他妈的警察吧!"Bernie的笑声伴随着风的呼啸。Duane没有搭理,他开始后悔搭Bernie的车了。"好吧,宝贝儿......如果你希望的话。"看来Bernie到底还是不愿惹Duane生气的。Duane紧紧搂着Bernie的腰,把下巴搁到他的右肩。"我还真不习惯你在我的背后--噢!"Duane给了Bernie腹部一拳,车闪了一下。"当心!我开着车呢!"停顿。"你不会是想现在就跟我躺到地上去吧。"下午,Duane在去电台之前顺便到警局把他的车赎了回来--花了他80块,还算仁慈--然后把车送进了修理店。Duane对今天要写的东西完全没底,他整天都想着Bernie的事,想象他在舞台上是什么样子--他平时的样子就够帅了。索性,他写了一篇关于那首歌的评论,并时刻告诫自己不要掺杂个人感情,结果写出来的东西带着明显的欲罢不能的褒扬精神--Bernie听了会笑死的,Duane想,得设法别让他听到。然后他胡乱写了些关于当前比较流行的几支乐队的评论。谁知到了电台,别人告诉他,Charles有事出去了,Max跟他一起。于是,Duane一个人坐到楼下的餐厅,点了晚餐吃--实在无聊,他必须等到至少他们中的一个回来。如果今后Bernie和他在一起了,他们应该住哪儿呢?--Duane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很认真地考虑起来。倒不是嫌破,但是Bernie住的地方实在离城里太远了,而且他每天下班都不算早;还有就是他们各自的狗--和Ray比起来,Eddie简直是太微小了,如果他们不能好好相处的话......Duane不敢想下去了。一旦他成名的话......Duane在想,当初对Bernie的鼓励是不是对他有利的。他应该得到他应有的东西--你真的是这样希望他的吗?不,可怕的自私,Duane立刻摆脱开那些想法。最好把房子重新刷次漆,白色?或者暖灰色......如果Bernie收回他租给Enid的房子就好了--Duane不禁笑出声了,他想象让Enid知道他和Bernie在一起时,他姐姐的表情。等到快十点了Charles他们才回到办公室,并很快召Duane进去了。"你可以走了。""什么?!"Duane确定Charles没有说错?"你可以下班了。"Charles的意思还是没变。"难道不用看我的东西了?我是说,我被......"开除?太荒唐了,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吧,稿子我们会看的,楼下有人等你,他会跟你解释的。"Max的语气怪怪的,但多少让Duane放心了--楼下有人等?......"谢啦!"Duane走出办公室的时候,Max对他说了这么一句。Bernie!他居然到这里来了!等的人就是他吗?"这里,宝贝儿!"Bernie在向他示意了。这种地方,叫什么"宝贝儿"-- Duane想起上午离别时的吻,当时开过去至少有三辆车,这家伙就不知道收敛点吗!"你怎么来这里了?你骑那车没问题吗?""当然是接你回家!"Bernie看了眼身后Chevy。"我开车来的。"那是一辆崭新的车,肯定不是停在草丛里那辆,虽然它们的外型一模一样。"你的?!"Duane不信Bernie的仓库还藏了这么一辆车。"这是我唯一能立刻上手驾驶的车型了,既然你不喜欢我骑单车进城里。"还是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我是说你哪来的--算了。"说的也是,既然他从前是The Razor的经理--钱肯定是赚够了的。"你应该还有话对我说吧?"Duane想起Max的话。Bernie抬头看了看夜空,深呼吸--"我联系了Larry。"哦--"你怎么找到他的?"Duane记得自己没有提到过Larry Moore现在的乐队。"居家男人还能藏到哪儿去?"Bernie讽刺地笑了一声。"我们商量组建一个乐队。"仅仅一天时间!Bernie Wale果然不是凡人。"他继续做鼓手,其他成员由他接下来安排。乐队的名字叫......Hot Storm(热风暴)。"Hot Storm!太完美了!不过--"名字是你刚想出来吧?""对!"毫不掩饰。"你觉得怎么样?""完美!"确实如此。Bernie上前一把抱住Duane在他的额头印了一个重重的吻,弄得湿湿的。"电台又是怎么回事?好象还跟我的工作有关。""恩......一项交易,我们之间。我把乐队的音乐制作权交给他们,然后--"Bernie停了一下。"他们答应让你以后都可以提前下班。""Bernie--你,简直太神奇了,我要说。"Duane捧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个--法国式的吻。"好了,我们回家吧--我的家,"Bernie的神情显然是得意的。"你回你那儿把东西收拾下,带上你的狗。""你是说现在?!""当然,我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已经浪费得够多了。"Bernie--你太不可思议。"你的狗跟你一样--瘦。"Bernie算是第一次看清楚Eddie。"你也没有你的Ray那样壮吧!"反击。"行了,上车吧!我们回去脱光了比。"败给他了!"我还要到Silvia那里去一趟。"Bernie一边踩油门一边说。"干什么?""把Jason的卡带交给她,她才是真正需要的人。"Jason?"Jason?就是Rick?他跟Silvia......?""她是Jason的妈妈,跟我母亲是表姐妹。"原来如此......也就是说--Rick Beck的本名是Jason Stoik!"我在想......Jason当初为什么改叫那个名字?就是Rick Beck。""那是我--"原本是我打算用的名字,在那年的音乐节上。"THE END后记写完了。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中途经历了找工作和搬家,虽然略有周折,但还是顺利收工了。我也有些得意了,毕竟世界上没有几千万人写过一部完整的小说的。怎么也不满足,好象看完一部长篇连续剧后的意尤未尽,回味不足解谗......难道还要写续篇?呵呵,反正我不赚别人的钱,不用有良心上的负担!感谢故事大纲原作者的灵感--你不写耽美太可惜了--还有我的朋友们,呵呵,你们也一般给面子嘛,一个都不来看,GO HELL吧!能不能有后篇就看我的兴趣了,我现在很喜欢PLACEBO的音乐呢,照这样下去还是有可能的。再见了!故事里的小B小D会幸福哦!PS:其实我已经动笔在写了,能不能填满这个坑就看我的PC能不能康复了......PRAYING。。。。番外 星空下一辆半旧的Chevy车停在了刚去世不久的老Tony Wale的木屋前面,从车里走下两个年轻人:Bernie Wale--Tony的孙子,以及他的表兄--Jason Stoik。他们下车的动作东倒西歪,胜利的喜悦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使他们在醉酒的状态下仍冒险开车来到这里--谢天谢地,路过这里的车辆少之又少,连911都管不了这片地区!其中一人在脚触到门前那片草丛的一刹那,就面朝下倒了下去。"嘿......你没事吧?......Bernie?"Jason担心他是不是喝得太多了。"不......没关系,我是说......我很清醒。"躺在地上的Bernie,含含糊糊地说着,也许是草进到他嘴里了。"你也躺下吧......这里,很舒服。"Jason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蹲到Bernie面前,拍拍他的头--"起来吧,这里现在都是露水,你......会感冒的,明天""哼......"Bernie有气无力地嗤笑起来。"见鬼......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见过我生病了?""哦--也许就是明天......"Jason说完,叹口气,准备拉Bernie起来。"噢--见鬼!"结果是Bernie顺着他的手臂,把他一起拖到了地上躺着!Jason面朝上,躺在Bernie旁边,他的表情由最初的气恼渐渐变成一种惊讶,惊喜。"真他妈的见鬼--那简直太美了!嘿!快转过来!Bernie--""那么,你发现了吗?......"Bernie没有立刻抬头,只是在那里笑,仿佛是对Jason的讽刺。"什么?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难怪你总喜欢往这儿跑......"Jason对Bernie说着,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头顶那片奇迹......星空。当视野,被这深蓝天鹅绒幕布上的钻石所完全填满的时候,你会毫不怀疑用穹庐来形容这件事物的准确。没有其余的一切,宇宙就这样袒露着它自己,温柔得像只蝴蝶,你只会遗憾:为什么自己不像野兔那样,长着全方位视角的双眼?!--这只蝴蝶的翅膀似乎太巨大了!"那是什么星座?......看上去就像女人的侧曲线......"Jason很快在这片梦幻中发现了他感兴趣的事物。"呼......"Bernie依然没有转身,只是笑声变得鄙夷起来。"你他妈的用什么地方在看啊?......"......"......你觉得这样好吗?""什么?"隔了一会儿,Jason换了严肃的口吻似乎要说起什么,Bernie感到莫名其妙。"还能是什么,今天的事--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Jason终于把目光转到Bernie那边,虽然他依然没有露脸的打算。"今天的什么事?......"Bernie懒洋洋地回答。"混蛋!少他妈的跟我装蒜!"Jason被惹怒了,虽然这已经不是Bernie第一次发愣--不管是存心还是他本来就愣。"呼--,你有别的办法吗?......"果然是装的,Bernie的脸离开那片草地,支撑着,转过身,面朝上躺着;瘦削的脸颊因为酒精而泛着微红,高挺的鼻梁上沾着枯草和泥土,一滴滴的露水还留在额头上不少......他是一个美丽的人,那双华丽的黑色眼眸更是在向人们昭示他美丽的灵魂。"不知道,但这样不好,我感觉这样不好--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作为Bernie的近亲,Jason有着和他一样的完美轮廓,只是那对褐色眼珠少了一份诗意的惟美。"不--我们只能这样了,除非你想现在就结束一切!"Bernie的语气冰冷而坚决,表示这是他最后的结论了。"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办?!"Jason急得坐了起来,提高嗓门冲Bernie喊。"没人会知道的!没人!"Bernie似乎更紧张,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好吧......你是这么想的,你以为什么事都会乖乖按你计划的那样进行......"Jason知道Bernie发作起来会很麻烦。"不,这是超出我的计划的。""什么?""我是说,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完全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你知道的......"Bernie的声音越来越轻,像一个坦白自己错误的孩子。Jason心软了,他后悔自己对Bernie说的那些话,作为目前最了解Bernie的人,他怎么会忘了那该死的事实?!"好吧,我明白了......但是--"Jason停了一下,考虑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来,终于,他抿抿嘴唇:"你不打算看医生吗?我是说,心理医生。""见鬼!少他妈的跟我提这些?!"Bernie一气之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脸埋进膝盖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Jason更加自责了,他靠近Bernie,不自觉地伸手到他的头上......赫--Bernie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突然回头,惊讶地看Jason的举动。"草叶......你的头发里。"Jason一边解释,一边把证据给他看。Bernie的目光变得柔和,他低下眼皮,似乎在思考什么。"Jason......""什么?""我......"Bernie抬头看着对方的表情--Jason在诚恳地等待他的发言。"......谢谢你。""算了吧!我该谢你才对--你快把我变成大明星了!"Jason不以为然地说道。"别担心,没人会知道的,只要我们都保密--要知道,Paul McCartney已经在六九年就死了*!"Bernie变得轻松起来,还推了Jason的肩膀一下。"见鬼!我更愿意是John Lennon!"Jason回敬一掌在Bernie背上。"哦,是吗?!你想在脑袋上吃子弹吗?"Bernie干脆把Jason推倒在草地上,然后自己也面朝上,躺在他旁边。"你说的对,那看上去真的像女人的侧曲线......"等到他们的情绪都平静下来后,Bernie懒懒地说了一句。"你能认出来?!见鬼!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了!"Jason伸出手指,在夜空里勾画着他想象中的曲线。"我能认出这片天空的每一颗星星,就像熟悉这片草丛里的每一片草叶一样......"Bernie的这句话,已经不只是在对Jason讲了。* 关于这个谣传,说的是The Beatles的成员--Paul McCartney,在1969年的一次意外车祸中重伤不治死亡,乐队成员就找来一个和他声音长相一模一样的模仿演员装扮成McCartney至今。这个当然只是谣言,我本人都不信,但觉得很有趣。
热·暴雨-Hot Storm————Kamiavee
作者:Kamiavee 录入: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