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烈酒[现代耽美]——BY:是笙

作者:是笙  录入:03-08

  屋子里静悄悄的。
  姜昀祺拽起领口埋下头深吸口气。
  太熟悉的气息,熟悉到心悸。
  想做坏事。
  姜昀祺从床尾慢慢爬到床上,蜷缩起来,抱着另一件衬衫断断续续深呼吸。
  雪白细腻的长腿很快蹬开睡裤,膝盖一侧蹭着床单,渐渐粉透。
  弄完也没有多久。过分长的衬衣下摆又湿又黏,姜昀祺攥在手里,望着天花板发呆。脸颊潮红,眉眼也潮,水蓝氤氲,四处望了会,又去瞧身下,姜昀祺面无表情抿了抿嘴,不是很想动。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姜昀祺还在放空,睫毛半垂下,有点疲惫的样子。
  待看清来电显示,姜昀祺脸腾得红了,摊开两手有点无措,停顿几秒赶紧去抓床头纸巾,手忙脚乱的。
  一根手指刚擦好,就按下接听和免提。
  “裴哥……”开口哑得不行,姜昀祺把自己又吓了一跳,马上很用力地清嗓子。
  电话那头颇为嘈杂,是车流不断驶过的声音。伴随路边雨水溅起落下的哗啦声响。
  “嗓子不舒服?”裴辙问完,几秒后一声推门。
  姜昀祺咽了咽口水,张嘴吐字清晰:“没有。”
  裴辙没再说什么。
  隐约听得到一缕空旷悠扬的缓慢音律,裴辙好像在走过一道不长的走廊,接着便是电梯开启关闭的叮咚声。
  “准备睡了?”声线略低,似乎电梯里还有其他人。
  姜昀祺跪在床上捏着纸巾一边擦手,一边点头:“嗯……马上。”
  潮湿粘稠的衬衣下摆贴在大腿处,这会变得冰冰凉,姜昀祺撩起来用纸巾去揉擦。
  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什么,跟小老鼠似的。裴辙弯起唇角,暂时没说话,一分钟不到,电梯打开,裴辙缓步走向房间,贴卡进门,单手脱了大衣挂穿衣镜前的钩子上,便问:“在做什么?”
  纸巾一点都不牢固,擦几下就掉碎屑,黏在手心,还有腿根。姜昀祺心情忽然变得闷,垂头一点点捻起,然后握着手机进浴室。没说话。
  “昀祺。”裴辙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调取会议文件,注意到电话那头明显的低落,便停下正在敲键盘的手,耐心问道:“怎么了?”
  姜昀祺打开水龙头,纸巾碎屑被一起冲走,过了会,有点委屈的声音藏在漱漱水流下:“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漆黑眸色微闪,裴辙了然。
  某些时候太宠,离开了一下显出差别。姜昀祺平时吃得太好,这会兴致起了,一个人总吃不好。
  几秒间歇,电话里传来裴辙低低的笑。姜昀祺凭委屈占理,还是不说话。
  “宝贝……”裴辙走向客厅沙发坐下,眼底笑意不减,宠溺地哄姜昀祺。片刻,裴辙闭目语速很慢地问:“怎么弄的?”
  姜昀祺愣了下,不知道怎么说。
  裴辙也不说话,也不催,无声等待的几秒却让姜昀祺脸更红,过了会,姜昀祺嗫嚅:“就……就用手啊……”
  “用手怎么弄的?”紧接而来的语气像是在问姜昀祺什么时候去睡觉。
  姜昀祺脸红得快要烧起来,湿淋淋的手撑在洗漱台前,不自觉握起,五指纤细水白。
  裴辙声线太过从容沉稳,姜昀祺只觉得腿软。
  电话那头呼吸小小加重,裴辙听着轻笑:“乖一点。上手不要弄那么重。喜欢哪里就慢慢来,不要着急。每次都那么急,有谁跟你抢吗?”
  姜昀祺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垂下头微喘着求饶:“别说了……”
  几秒空隙,过后裴辙对他说:“下面一点是不是更喜欢?不要总揉头,我看你往下更敏感,可以——”
  “啊!裴哥我要挂了!”姜昀祺受不了,整个人蹲在洗漱台下闭眼大叫。
  裴辙低低笑了好一会。
  水龙头没有关,水声淅沥,像是某种缓冲,姜昀祺分神努力去听水声,刻意忽略裴辙成熟温柔的嗓音。
  片刻,姜昀祺也跟着笑,张嘴又是一句:“你怎么这样!”
  裴辙抬眼,房间顶灯繁复,光线却不是那么亮,偏冷色调的光线打在过分英挺的眉目,声色愈显沉着,他不作声坐着。
  对面墙壁上面有一副手绘油画,胡桃木的竖琴镂空画框,典雅复古。
  画面中心是一支落在无边无际深蓝海水上的玫瑰,月光笼罩,娇艳欲滴的玫瑰贴着微微晃动的深不见底的海水,沉浸在朦胧迷离的月色下。纤细柔韧的枝条被削去了尖刺,和海水亲密无间。可只要一个浅浪打来,玫瑰即刻就会被海水吞噬。
  过了会,裴辙回姜昀祺:“嗯。我怎么这样。”
  姜昀祺领教过一次,这样的对话没有任何效用,便岔开话题:“你看我微信了没有啊……”又娇又软,谈正事也撒娇。
  裴辙说:“决定好就去做。已经联系过林律师,不用担心。”
  “裴哥你认识好多人。”姜昀祺索性坐浴室瓷砖上,抱着膝盖和裴辙打电话。
  衣料摩擦发出短促声响。
  “不要坐地上。回床上去。”这回是兄长面目,语气有点严厉:“哪里都能坐?”
  姜昀祺撇嘴,下秒,裴辙像是能看见:“不要老是撇嘴。在我面前可以。万一养成习惯在外面被别人看见怎么办?你还是队长。”
  姜昀祺说不出话:“……哦。”起身朝外走。
  裴辙觉得时间不早了,便让姜昀祺早点睡:“下个月不会太忙,好好比赛。”
  姜昀祺听出裴辙话里意思,十一月估计没什么时间来看他,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裴辙工作比他忙多了:“那你待会还要开会吗?”姜昀祺拖着不挂电话。
  裴辙起身朝桌前走:“待会不开。”
  姜昀祺:“待会之后呢?”
  裴辙:“……晚上和同事有个会。”
  姜昀祺又长长“哦”了声:“你现在在哪里?”
  裴辙一边浏览文件,一边和姜昀祺磨蹭:“慕尼黑。”
  姜昀祺:“慕尼黑是不是在德国?啤酒是不是很好喝?”
  裴辙好笑:“昀祺。”
  姜昀祺小声:“我不想挂……再说,我还没去过慕尼黑……”
  裴辙点了两下键盘:“冬赛结束带你来玩。我们去看宁芬堡,很漂亮。”
  姜昀祺:“那还要好久呢。”
  裴辙:“……昀祺。”
  姜昀祺笑嘻嘻,在床上翻了两翻:“好的好的。我挂了。”


第227章 从今往后
  说好挂了就去睡觉,但裴辙毕竟不在眼前,姜昀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脱了衬衣抱去洗,洗完没费多少工夫,就是肚子有点饿。
  姜昀祺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决定下楼去餐厅煮泡面。
  快十二点,二楼空荡荡的,一侧青训生宿舍寂静无声。可能因为他们还没回来。姜昀祺记得博宇好几次抱怨青训生晚上不睡觉,两三个凑在一屋闹,屡次三番,说了不听。更关键的是,精力还不错,十六七八岁的少年,熬夜一整晚,第二天依旧兴致勃勃上机打排位赛。
  餐厅一直亮着灯。台面整洁干净。冰箱里有阿姨准备的宵夜,蛋饼和烤薯角,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吃。速冻水饺和抄手都在下面,即食也方便。
  姜昀祺转了圈,还是看中了泡面。
  热水咕咚咕咚冒着透明泡泡,空气里很快弥漫起小股水雾。包装袋刚撕开,楼梯口就传来一阵踢踏脚步声。
  薛鸣淮看到姜昀祺,说:“帮我煮一袋吧。”声音有些哑。
  姜昀祺扭头瞧他,薛鸣淮脸色不是很好,说完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手机屏幕,时不时清嗓子,眉宇恹恹。
  姜昀祺就从橱柜下又拿出一包泡面,小锅里的水倒进稍大一点的锅,然后放到水龙头下加水。
  “你感冒了?”
  冰蓝额发垂下,薛鸣淮关了手机放进口袋,两手伸长搁在桌面,低头有气无力:“可能。”
  姜昀祺一直随身带着的药箱里有特效感冒药,副作用极小。水煮开,面下去没一会就熟了,姜昀祺盖上盖子闷,然后上楼给薛鸣淮拿了三包在省人医配的感冒药:“吃完面过半小时冲喝。”
  薛鸣淮依旧低着头埋在两只手臂间,不说话,看上去有点昏沉。
  姜昀祺就把药搁他手边,转身去盛面。
  泡面是最能在深夜引人食欲的。姜昀祺后来还敲了两个蛋进去,这会又香又鲜,筷子都要含不住。
  碗底刚碰桌,薛鸣淮就半抬起头,眼圈看着隐隐发红,猛抽了下鼻子,划拉过碗,低声说了句“谢谢”,就埋头吃起来。
  姜昀祺愣住。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薛鸣淮应该是哭了……?
  姜昀祺咬着筷子不得不停下来沉思。
  对面没动静,薛鸣淮抬头:“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嘴巴里还没吃干净,看来真的很饿了。
  眼眶确实有点潮,但没到哭的地步,红血丝很多,没精打采的。姜昀祺不说话。
  瞅了眼神情严肃目光探究的姜昀祺,薛鸣淮皱眉,清了清嗓子,又问:“有什么问题?”
  姜昀祺低头吃面,想了想说:“待会别忘了吃药。”
  薛鸣淮舒展开眉宇:“知道。说了一遍了。别跟博宇似的。”
  姜昀祺:“……”
  接下来只剩吸溜吸溜。
  吃完面薛鸣淮去洗碗洗锅,姜昀祺坐在一边看绝地狙击论坛,等薛鸣淮洗得差不多了,就起身给他另外烧热水冲感冒药。
  热水再次咕咚咕咚。
  薛鸣淮洗完和姜昀祺一起站在热水壶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昀祺从架子上拿了只玻璃杯,撕开感冒药包装倒进去,状似随口问:“你这几天是不是有心事?”
  薛鸣淮看着褐色颗粒状感冒药唰唰掉进玻璃杯底,视线不移,回答得很干脆:“没。”
  姜昀祺:“……好。”
  热水很快烧好,薛鸣淮往杯子里倒水。
  姜昀祺想了想:“那我先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要开始训练了。”
  薛鸣淮点点头,没说话。
  刚走到楼梯口,身后传来薛鸣淮淡淡的声音:“你看群里了吗?林西瑶说她联系那个律师了,他明天会跟晏雨律师交涉。大概率晏雨不会同意,那明天我们就要公开发声明了。”
  姜昀祺转身,神情如常:“嗯。”
  薛鸣淮低头搅拌药剂,叮铃叮铃的撞击杯壁声,过了会,薛鸣淮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长柄勺搅动起药剂,杯子中央出现小小漩涡,所有颗粒都被裹挟在里面,用不了多久就会溶化。
  姜昀祺没有动,也没朝薛鸣淮走去,只是说:“我知道。”顿了顿,脑子里忽然捕捉到什么,姜昀祺开口说:“教练也知道。我们都知道。”
  如果要追溯的话,其实可以追到信战时期。也是差不多的站位。
  姜昀祺站在楼梯口,准备去开信战的会——那个时候,他们全力奋战想要打进洲际预选赛前三,拿下A9门票。
  薛鸣淮对他说:“我就想拉下那个人,让他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
  “我需要你。云神。”
  身败名裂。当年刘至经历过的,薛鸣淮要晏雨也完整地经历一遍。
  十一月的深夜温度有些低,搅拌充分,杯子里的水温就差不多了,薛鸣淮仰头一口气灌完。
  “刘至不知道。他只觉得我把自己陷入仇恨太深了——他说这从始至终是他自己的事,他不需要我替他、替他——”
  薛鸣淮深吸口气,梗住没说下去。也许是喝得太冲,他的眼眶迅速红起来。
  好半晌,薛鸣淮垂眼一字一句重复:“他不需要。”
  姜昀祺沉默看着他。
  薛鸣淮冲完杯子坐到桌边,又和之前一样埋进双臂,颓丧又无力。
  二楼眨眼恢复安静。空气里残留泡面的香味,还有一丝感冒冲剂的清苦味。
  姜昀祺转身朝楼上走,说:“他需要的。”
  薛鸣淮没动。
  “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需要你就像你需要他一样。”
  姜昀祺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话,他停在楼梯拐口,往下望着薛鸣淮背影,继续说:“但是你知道,教练打不了比赛了,而你刚走到巅峰期,以后的路只会更长。”
  “我猜教练的意思是不想你继续陷在仇恨里,明天一过就当了结,剩下的交给我、交给First,你不必再独自承受那么多。”
  “他想让你放下,心无旁骛地打比赛。”
  “从今往后,你就只是First的薛鸣淮。”
  薛鸣淮依旧一动不动。
  姜昀祺忽然想起自己的感冒药好像催眠效果不错,叹了口气,往下朝薛鸣淮走去:“你别在这睡啊——”
  “我来吧。”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刘至。
  他朝姜昀祺笑了下:“云神去睡觉吧,小淮交给我就好。”
  姜昀祺点了点头:“嗯。那你们也早点睡。”
  刘至笑:“小淮刚开始去信战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们俩会处不好,现在看来,你们是真正的好朋友。”
  姜昀祺愣了下,仔细思考几秒:“还好吧……”
  远远的,就在两人都以为薛鸣淮睡着的时候,薛鸣淮发出嗤的一声:“真正的好朋友——你当我们幼儿园大班?”
  姜昀祺:“……”
  刘至无语:“没睡就起来,上楼去睡。”
  薛鸣淮又没声了,赖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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