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餐,江寒尘自然地将车往清畔山庄的方向开。
安星没指出他的疏忽。
江寒尘握住了他的手。
安星挠了挠他的手心,嘴角弯着,看着半阖的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熟悉街景:“虽然我搬回来了,但我还没跟你和好哦。”
江寒尘没有说话,但夏夜的风温温热热,繁星也温柔,叫谁人心不欢喜。
最开心的是度假村,他们在悲伤还未散尽的三日后,大单自己又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第64章
安星又住回了清畔山庄,几天之后,把小小也接了过去。
平素里撸猫撸得最多的宁安都没说什么,安执倒是别扭了好几天。在小小被接走的当天晚上,破天荒地给安星发了消息,说是找大师算了一下,清畔山庄的山水不适合养猫,让安星给送回来,要不他来接也行。
安星信了他的邪,转眼给冯西西打了个电话,夸大一番他老公独守空巢的孤独寂寞,甚至有些变态倾向。
给冯西西唬得一愣一愣的,挂了电话就去抚慰好几天没见的空巢老公。
安星也拥有了无比清净和自由的一个夜晚。
八月,小院里的花都开得绚烂,体表温度也攀升得张狂,门一开热气便扑面而来,肌肤迅速漫上一层薄汗。
于是安星在江寒尘和宁安的劝说下,半推半就地开启了在家办公模式。
就是苦了莫可可,隔三差五顶着烈日去找安星开会。
“晒死我了,晒死我了,老娘娇嫩的脸蛋就要毁了!”
安星面无表情地踢了瘫在他家沙发上敷面膜的莫可可一脚:“你有什么毛病?来顺我面膜?我是找你来开会的。”
“开呗。”莫可可嫌弃地拍开他的脚丫子,眼睛一闭像条咸鱼,“不是我打击你积极性啊老板,我昨天才刚来过,我们工作室其实没有那么忙的。”
安星嘴里塞着葡萄,说话黏黏糊糊:“不是……”
“嗯?”莫可可敏锐的小雷达启动,一个咸鱼翻身坐了起来,“有什么情况?”
“那个......”安星咽下了葡萄,喉咙被甜得有些发痒,“哥哥要生日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
“啊?什么时候?”
“6号。”
“哦6号......”莫可可猛地一个激灵揭了面膜,“这个月?!”
安星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恢复喉间清爽:“嗯啊。”
“你还嗯啊!就三天了!你心也太大了!”
安星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是的......本来是已经准备好礼物的,谁知道我俩闹分手,小小也被提前发现了......”
“小小?”
懒洋洋趴在安星腿上的小小挣扎着抬起头,极度敷衍地喵了一声。
安星挠了挠它的下巴:“睡吧乖乖。”
那颗过于沉重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莫可可:“......它比我还懒。”
“你跟猫有什么可比性?”安星默默翻了个白眼,“时间紧迫,你能不能集中一下注意力?”
莫可可木着一张小脸又把面膜盖了上去,面无表情地重新躺下:“我江哥啥都不缺,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给我回去。”安星毫不留情地赶客,“别赖在我家等糖醋小排。”
莫可可:“……”
能让莫可可在大热天冒着毁容风险奔波而来的,不是打工人的思想觉悟,而是王妈的糖醋小排。
要不是宁清羽做不出这原滋原味儿,莫可可才不乐意往这儿跑。
“我觉得这事儿咱俩得从长计议。”能屈能伸莫可可,蹭完这一顿他还是一条好汉,“首先,要明确一下江哥现阶段的需求。”
安星歪歪脑袋:“需求?”
“对,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没人接茬,安静的客厅只有小小被撸得舒服了发出的咕噜声。
莫可可睁开一只眼睛,瞥见安星在发呆:“冥想呢?”
“我倒是知道一些。”安星皱着眉头,很烦恼的样子,“可这跟生日礼物没什么关系啊......”
“啊?您说。”
安星扭扭捏捏的:“......我。”
“嗯?”
“我啊。”安星小脸一红,“我们很久没那个了,哥哥舍不得弄疼我。”
莫可可:“……”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莫可可此刻的心情,他愤愤地锤了沙发一拳。
即将进入梦乡的小小被震醒,冲着罪魁祸首喵喵叫,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下沙发,钻到猫窝里补觉去了。
莫可可:“......”
感觉这个家对他很不友好。
“行。”莫可可决定破罐子破摔,“你把自己扒光送上床就完事儿了。”
“就这样吗?会不会很没诚意?”
“我的小祖宗诶,这么大个人都送到嘴边了还没诚意呢?”莫可可双手置于胸前,再次闭上双眼,一脸与世无争,“不然你整点小道具?小耳朵,小尾巴,情趣内衣什么的,保证你哥哥把持不住,与你共赴良宵。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莫可可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安星近在咫尺的,探究的小眼神,吓得差点亲上去。
“卧槽!你干嘛!我有主了!”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安星蹲在他边上,嘴角弯弯的,“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玩过吗?”
莫可可闭上眼睛装死。
安星戳戳他手臂:“说说呗?链接发我一下?”
“王妈!王妈!”莫可可起身往厨房跑,“我的小排还没好吗?饿死啦!”
有思路的安星挑挑选选一下午,下单了一大堆,拜托店主发了顺丰,隔日早晨就收到了快递。
又花了一个上午亲身试用,挑选出最满意的一套搭配,在江寒尘到家陪他吃午餐前,藏到了衣柜最里面。
“哥哥!今天不忙吗?”
江寒尘接住飞扑过来的准妈妈,半是担心半是责怪:“慢点跑,摔倒了怎么办。”
“不会的。”安星熟练地挂到江寒尘身上,环住他的脖子猫儿似的蹭他的下巴,“哥哥从来没失过手。”
“胡闹。”江寒尘把安星抱到餐桌旁,轻轻放到椅子上,“哥哥去换衣服,马上下来。”
“!”安星勾住他小指,面色有几分急切,“一起一起!”
万一惊喜被发现就完蛋了!
江寒尘向来拿他没办法,只无奈地虚虚刮了下他鼻尖:“好吧,小粘人精。”
小粘人精跟前跟后,最后如释重负地坐在江寒尘腿上用午餐。
“哥哥,我重不重?”
“太轻了。”江寒尘抬腿掂了掂,“不要转移话题,西蓝花还是要吃。”
安星撇撇嘴,生无可恋地张开嘴巴:“啊——”
“乖。”江寒尘又给他夹了块红烧肉,“怎么还是这么轻,是不是胃口不好?”
安星草草嚼了几下便将西蓝花咽下去,啊呜一口咬走了红烧肉。
江寒尘镇定地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胃口挺好的。”
安星吃得嘴唇亮晶晶的,转了转大眼睛打探敌情:“哥哥,后天忙吗?”
江寒尘又给他夹了筷上海青,安星皱着小脸张嘴,耳边江寒尘的那句“挺忙的”飘飘忽忽,听不真切,只高兴自己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也就错过了江寒尘回答前的小小停顿,和尾音的一丝不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快乐~
下章完结~(maybe
第65章
江寒尘生日的那天清晨,暖风裹挟着花香窜进卧房。安星赖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滚去抱身边人。
只余浅淡的冰雪气息和尚未散尽的睡眠温度。
啊......哥哥已经去上班了啊。
安星蹭到江寒尘的枕头上,将脸深深埋进去吸了一口。鼻腔内熟悉的气味让他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舒畅,隐隐约约记起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生日!
安星匆忙洗漱,草草吃完早饭就钻回房间捣鼓。
午餐时间王妈上来送饭,安星将房门打开一个小缝,神秘兮兮地探出半颗脑袋:“王妈,您放立柜上,我一会儿吃。”
“星星你干嘛呢?”房间里黑漆漆的,王妈什么都看不清,“窗帘怎么不打开?”
“就开就开,”安星扒着门框,笑嘻嘻的,“王妈您快去吃饭吧,饭放这儿就行了啊!”
王妈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愣了半晌,放下餐盘笑着摇了摇头:“先生真是多虑了,星星连房门都不出,哪儿会出门啊。”
后院。
“快快快!轻点轻点!”江寒尘空运了一批铃兰,宁安正在指挥工人偷偷摸摸往后院搬,“小点声小点声!诶小心小心别把花儿碰掉了!”
安执背着手在白玫瑰铺成的小路边缘疯狂试探,被冯西西一把拽了出来:“你当心点,别把花踩坏了!”
“这不没踩到么,”安执顺势搂住冯西西的腰,“宝贝儿,你喜欢什么花?到时候老公给你铺它个十层。”
“......我不喜欢花,能给我买显卡吗,顶配的好贵。”
安执:“......买,想要什么老公都给买。就显卡吗?显示屏要不要?算了咱买个全套吧。”
“安执你要是不帮忙可以回去了。”江寒尘额角渗着汗,后背衬衣湿了一块,一手拎着一个木凳大步走过来,“西西,这里太热了,你快跟妈到树荫下避一避。”
冯西西上前去接江寒尘手里的凳子,被快步跃过他的安执抢了先:“宝贝儿,你快去歇着,这些重活累活我们来就好了!”
好说歹说将冯西西劝走,江寒尘和安执来回好几趟,终于布置好了观礼区。
这么一番折腾,两人都是汗流浃背,安执瘫在凳子上不停用手扇风:“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不能多找几个人来搬吗?”
江寒尘看了眼二楼卧室的方向,又转回来:“你是嫌星星发现不了?”
“......行,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安执抬眼望他,“为什么要重新求婚?”
“想要重新开始。”江寒尘遮住额间肆虐的太阳,玫瑰小路的尽头,藤蔓与花构筑的仪式台跃动着新生的光,“一个只拥有美好回忆的开始。”
卧室。
“咔哒”一声,昏暗的房间霎时亮起万千星光。安星仰起头,漫天星空映在他的眼底,落在柔软的绒毯,穿透他身披的薄纱。
光影交错中,安星温柔抚摸隆起的孕肚,嘴角是无法抑制的弧度。
宇宙孕育着世间万物,他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一切都值得感激和期待。
“星星,你的快递到啦!”
“啊!”安星停止发呆,急急忙忙披上睡袍,关上星空灯跑到门边,“谢谢王妈,您帮我放在门口就行!”
“好,给你放这儿了啊!”
安星耳朵紧贴着门,直到听不见王妈的脚步声了,才鬼鬼祟祟打开门,将门口的快递拖进房间。
时间紧迫,安星只能在网上订好蛋糕和花束。他把蛋糕放进冰箱,又将花束拆开,洋洋洒在雪白的绒毯上。
满地的鸢尾和蓝雪花,在星空的交织下如梦似幻。
后院。
空气中弥漫的暑气慢慢消退,满院的铃兰和白玫瑰覆着一层金黄,温暖又明亮。
江寒尘已经收拾齐整,一身正装伫立在进场的拱门旁。
来得都是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在江寒尘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后院鸦默雀静。
江寒尘看了眼安星问他什么时候到家的时间,当时自己说是一个小时左右。
差不多了。
他靠近在第一排坐着的宁安,俯身说:“妈,我上去找星星,麻烦您先招呼一下大家。”
“去吧去吧,”宁安催他走,“让星星宝贝打扮得好看一点呀,我们不着急的。”
江寒尘绕到正门,在客厅遇见已经打扮好,准备去后院的王妈。
王妈像个少女般朝他眨了眨眼睛:“星星还在房间呢,一天都没出来过。”
江寒尘笑了笑:“我知道了,您先过去,我们一会儿就来。”
卧室。
室内温度分明适宜,江寒尘手心却不可控地覆了一层薄汗。
在楼梯扶手上留下一个个印记,又很快消失不见。
明明是每晚都会开启入眠的那扇门,江寒尘指尖打着颤,硬是没能开得了它。
胸腔内的心脏正在蓬勃跳跃,每一次鼓动都震耳欲聋,将敲门声彻底掩盖。
“请进。”
江寒尘回过神来,如有预知般万般郑重地推开房门,每一帧都犹如慢动作回放,被牢刻在脑海。
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他看见从门缝中泄出的那一束星光,随着动作逐渐汇成浩瀚的星河。
脚下是星星点点和馨香的花,他放轻了呼吸,脱下软拖反手带上门,一步踏进这方宇宙禁地。
追随着繁星,江寒尘每一步都走得很轻,花瓣飞扬在他前进的路上,又静静落在他走过的地方。
星河汇聚的尽头,是他的爱人和烛光。
是他生命里滚烫的鲜活和余生的信仰。
安星抱着小小,跪坐在雪白的绒毯上,面前是花团簇拥的奶油蛋糕和摇曳着的一簇烛光。他穿着江寒尘的黑色丝质睡袍,繁星争相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