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玚一脸茫然。
黑眸眸底划过一丝失望,桑景明放开他,自嘲道:“你果然忘记了。也对,你这个记性,我又能指望你记住什么呢?”
放开季玚,桑景明替他理了理校服。
直到胸前平整后才收手。
揉了揉季玚的脑袋,桑景明又恢复平常的样子:“好了,换座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季玚是在他推门出去的时候才回神的。
“桑景明。”
“嗯?”
“我和你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
“你告诉我吧。”
“自己想。”
最后,换座位的事情不了了之。
当然,只是季玚自己觉得不了了之。
两天后。
“应学校要求,我们要以‘追梦’为主题,设计黑板报,这件事就交给艺术委员,林月月,你负责吧。”
自习课上,童瑶把学校最新的通知告诉学生。
然后他们开始自习。
季玚正在做英语翻译,后背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他扭头,见后桌同学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还写着季玚的名字。
打开纸条,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要不要帮我设计板报啊?】
落款是林月月。
第24章 你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作为班里的积极分子,季玚自然很快答应了。
下午四节课上完,他们有很长的休息时间。
林月月就是在这个时候给季玚发消息的:【现在有时间吗?我们一起来设计一下板报?】
消息送达至手机时,季玚正躺在宿舍床上听英文歌。
看见消息,他立马回复:【好的。】
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就要爬下去穿鞋。
桑景明正在看书,听见动静也看了他一眼,问:“你要干嘛去?”
“哦,我答应了林月月帮他画板报。现在要去教室商量一下板报画什么。”
“那我和你一起回教室。”
“行吧。”
两人先后进门,林月月早就等着他了。
看见桑景明,她微微一愣,道:“我倒是很少看见桑景明这个时间回教室。”
季玚顺嘴道:“和我来的。”
林月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哦”了一声。
“你想画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季玚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上前一步看林月月手里的小册子。
林月月很有效率,短短几个小时,她已经找好了几种不同样式的板报,而且还打印了下来。
手里拿着几种不同配色,图案不同的板报看了好久。
林月月最后抽出一张纸,递给季玚。
“其实我是想画这个,因为这个字最少。但这里面有三个图案,可能会有点难。”
盯着小板报看了半天,季玚咧嘴一笑,道:“没事,不就是几个动漫人物吗?小意思,我小学时候还学过画画呢!”
“那你是同意了?”
“嗯。”
“这是我找到了彩色粉笔,给。”
“谢啦。”
两人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搞定全部板报。
季玚手上是各种各样颜色粉笔。
出门洗了手,季玚才回到座位上。
由于没有毛巾,季玚手湿漉漉的,水珠沿着手指往下滴。
季玚也没太在意。
刚要从桑景明身边过去,只见桑景明抽了张纸巾给他。
“擦擦吧。”
季玚浑不在意:“没事。”
桑景明垂着头,一把扯过他的手,默默地给他擦干净。
而这时候,季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自从上次他提出换座位后,桑景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对他还像平常那么好,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季玚神经大条,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事情过去快两天他才反应过来——
桑景明和他生气了。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和季玚抗争。
对他还像往常那么好,但能不和他说话,就绝对不说话。
平常回寝室,桑景明都会让他做数学题。
可这几天,他一次也没有提过这事。
刚开始季玚以为他忘了,每天跑去徐望寝室蹭吃蹭喝。
后来徐望实在受不了了,私下和季玚抱怨。
“季哥,你别来这么频繁啊。”
“怎么了?”
“这几天桑景明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那怨气八百里地都能看见!他和你生气了,你哄哄人家啊!”
徐望和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开心的在喝汽水。
等他说完,季玚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本想今天和他好好说说的,没想到林月月一条微信打断了他的计划。
擦干净手,季玚回了座位。
他和桑景明是同桌,因为季玚喜欢靠窗的位置,所以一直都是他在里面坐着。
手撑在窗台上,季玚给徐望发消息。
季玚:【我准备和桑景明和好,该怎么做?】
徐望:【……】
徐望:【这还要我教你?!】
季玚:【我没给人道过歉啊!】
徐望:【你就……他不是喜欢让你学数学吗,你就学啊!不会就问!你就得没话找话,懂不懂?】
季玚:【明白。】
结束对话后,季玚像模像样的掏出数学卷。
找到数学老师最新讲的那里,尝试做几道题。
但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
他第一题就不会!
搔了搔鼻子,眼角余光扫了眼正在做卷子的桑景明。
然后小幅度的把卷子推过去。
桑景明没反应。
咬咬牙,季玚又凑近他几分。
桑景明还是没反应。
“桑景明!”季玚叫了他的名字,把试卷压在桑景明卷子上,“我这个数学题不会,你教教我。”
这下,桑景明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他又很快低头。
“第一题?”
“嗯。”
“这个没有什么技巧,我们……”
他说话的时候,季玚就一直看他。
这人表情还是那么淡,没什么起伏。
但季玚见过他失控的样子——洗手间那次,还有数学老师那次。
都是因为他。
“听明白了吗?”
桑景明很快讲完,下意识问。
“啊?”
季玚根本什么都没听,本能的说听懂了。
然后,桑景明也没追问,继续做卷子去了。
季玚心里闷闷的。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桑景明应该追问他,他总是能很轻易看出他懂没懂。
但他没理他。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
他如往常一样跟在桑景明屁股后面进了寝室。
赶在桑景明洗澡前拉住他:“桑景明,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桑景明表情很淡,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问:“我们吵架了吗?”
“桑景明……”
“我要洗澡了。”
见他要走,季玚连忙拉住他:“我给你道歉,我不应该说出换座位那种话。但那不是我一气之下说出的话,而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从小到大一直被你碾压。我也曾嫉妒过你,但我也会由衷的祝福你。”
“就像现在这样。”
“你是学神,是永远的第一名。”
“我虽然比不上你,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在我身上浪费的心思够多了。我欠你的,恐怕很难还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及时止损。”
“桑景明,你能懂我的意思,对吗?”
“还有,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我知道我神经大条,对什么事情都不敏~感。就连你生气这事,我也是从徐望那里知道的。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你和我生气,我就好难过,好难过。”
一长大段话说完,季玚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完这些话,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掌心下的肌肉紧紧绷起,桑景明终于转身。
季玚紧张的盯着他,想从他口中听到原谅的话。
手掌轻轻抚上季玚的脸庞,桑景明一点点靠近他,直到额头相抵。
他听见桑景明问:“那你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第25章 互相“告白”
桑景明声音很低,漆黑的眸子定定的闯进季玚茶褐色的瞳孔里。
黑眸深处,是深深的爱意。
他怎么会不理他?
他怎么会和他生气?
手掌轻轻落在季玚的头上,桑景明慢慢贴近他,低声道:“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以后,别再说那样的话了。”
我很难过。
但我不能说。
季玚连连点头:“不说了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金牌同桌!我们锁也要锁在一起!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考同一所大学,继续做同桌!”
这一番话终于把桑景明哄高兴了。
轻轻摩挲下巴,他道:“但你现在的成绩,想和我同一所大学……有点难。”
“不怕!我会很努力的!”
“嗯。”
季玚忍不住拉住桑景明的手,说:“你慢点走,我快点跑,我们是不是就能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我等你。”
一直等你。
季玚明媚一笑,如冬雪消融般,春风拂过大地,处处是生机。
“嗯。”
当晚,两人和好如初。
“下周一就考试了,你这次数学有把握吗?”
手肘撑在桌子上,季玚摇头:“没有。”
“没有你还不来找我?”
“!!!”季玚冷哼一声,左手食指不停的戳在桑景明的肩膀上,道:“你还有脸说我!?是谁对我爱答不理的!是谁?”
“我的错我错的,我错了行吧。”
桑景明可不想和这个小祖宗再吵架了,连忙低头认错。
“这个到底怎么算啊?我按照你的方法算了好久,都没有算对。”
季玚揪着头发,一脸痛苦。
默默看了他半天,桑景明忽然道:“季玚,你是不是觉得数学特别无趣?很不喜欢?”
“对呀。”季玚理所当然道,“这些数学公式和数学符号都是冷冰冰的,我不喜欢这些冷冰冰的东西。”
“那你知道,数学有时候也能表达爱意吗?”
季玚不可置信:“数学怎么表达爱意?用公式吗?”
桑景明点头道:“没错。”
“真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好啊!”
季玚显然来了兴趣,兴致盎然的凑过去。
只见桑景明拿出一张白纸,然后写下一串公式r=a(1-si
θ)。
“1650年,斯德哥尔摩的街头,落魄的笛卡尔街头偶遇公主克里斯汀,之后成为她的数学老师。”
“在笛卡尔的教导下,公主克里斯汀的数学突飞猛进,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自然而然的,他们相爱了。”
“但好景不长,他们的事情被国王发现了。”
“笛卡尔被驱逐出境,余生写了13封信给克里斯汀,但没有一封送到公主手里。”
“而这第13封信,里面就是这个公式。”
“r=a(1-si
θ)”
“当时国王找了好多数学家破解这串公式,但都无果。”
“最后,这封信交到了公主手里。”
“而只有公主解开了这个公式。”
听完,季玚似懂非懂:“那这个公式到底是什么?”
“过来看。”
桑景明拿出直尺,找好刻度,在坐标轴上找到相应的点,然后勾连在一起。
收笔后,季玚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这……这是心形!”
“嗯,笛卡尔送给公主一颗真心。”
而我,也想送你一颗真心。
季玚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盯着纸上的心形看了半天,最后呐呐道:“原来数学也能这么浪漫。”
“当然。生活处处是浪漫。”
“切,数学好了不起啊?”季玚翻了个白眼,道,“看我给你秀一下我英文的告白。”
唇角微翘,桑景明愉悦道:“好啊。”
“For the rest of my life”
季玚微微偏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翻译:“往后余生都是你。”
桑景明被这个笑晃了眼,心跳加速。
坏东西,总是撩拨他。
“嗯。”
“你嗯什么嗯!?”
“我……yufable延对你的告白表示肯定。”
“用你肯定?你季哥我天生优秀!”
“是是是,你最优秀了。”
在学校又待了两天,转眼就来到了星期五。
季玚像往常一样走出校门,破天荒的看见了自己的老爸。
“爸?”
“儿子。”
季广平穿着褐色的毛绒大衣,里面一身整齐的小西装,脚下还踩着双皮鞋,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您……这又是参加哪个讲座去了?”
“刚在大学城里讲完,这不就来接你了吗?”
季广平今年四十余岁,身材管理的很好。
由于常年外出考察,皮肤有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