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帅似乎酝酿了一晚上,把该说的说完,一转身就睡了过去。
索兰图一人躺在一边,久久不能平静。没有范琳琳的时候,林帅时时刻刻可以陪着自己,永远呆在原地,等他召唤,后来有了范琳琳,林帅的时间大部分都分给了范琳琳,索兰图开始嫉妒,吃醋,以前都属于他的特权还有时间,都分给了别人,林帅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容忍迁就自己的人,他第一次感觉到温暖,他觉得这就是爱情。
他现在可以接受自己对林帅不是爱情,但是他不明白,什么叫只有爱情才有谷欠望,他不懂。
他把自己的清心寡欲归功于分散注意力的结果,可是,自从遇见罗冠杰开始,他以前所有的手段都变得无效,不管怎么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回到梦里,他灵魂里的最热切渴望让他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一个有着最基本需求的男人。
索兰图这一晚接收了太多的信息,连他这样的大脑一时间也接受不了。难道他喜欢罗冠杰?这比他不喜欢林帅更让他感觉震撼。
不论他喜欢谁,至少他可以确定自己不喜欢林帅,林帅终于睡熟,他拿起手机,想了很久,打开罗冠杰的对话框:
我和林帅还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发送完,他脑子越来越清晰,下意识地看了看另一顶帐篷。
罗冠杰手机从来不关机,手机嗡地一阵,屏幕亮了起来。索兰图不知道为什么,隔着两层薄布,却感觉咫尺天涯。他知道宋希声对罗冠杰怀着什么心思,俩人独处一室,他说不清什么滋味,他只知道他很想现在就过去把人拖出来。
失眠的不只有索兰图,宋希声这么多年不是没找过人,但是,从来都是身动心不动,长久以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动情。
此刻身边躺着罗冠杰,他知道不动情只不过没遇见那个人罢了。这是他第一次心动的人,这感觉比他做任何项目都觉得刺激,富有挑战。
无论商场还是情场,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知道他这次遇见的还是自己的老对手,即使索兰图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迟早有一天他会明白,那时候自己又有多少胜算呢?
宋希声不愿意去想,因为以前每次与索兰图的交锋,都是铩羽而归。他不甘心!他必须尽快的把人圈在自己的领地上,他不愿意在接受一次败北。
宋希声侧过脸,面对面的看着罗冠杰的睡颜,目光直接而炽热,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
罗冠杰保持一贯的睡眠质量,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乱抱,睡得很乖巧,他睫毛不算浓密,却很长,映着手机屏幕光亮,在鼻梁上拉出一个很漂亮的弧度。
宋希声心跳很快,以前他从来看不起那些趁人之危的小人,如今自己面临这样的诱惑,他决定背弃一次的道德底线,他悄悄地凑到罗冠杰面前。
宋希声有点犹豫,这是自己心里的神,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是亵渎。可是,自己已经动了这种心思,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坐起身,刚要亲吻罗冠杰,罗冠杰手机再次亮了起来,还是刚才的信息,宋希声不小心看见一眼屏幕,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
“宋希声,你出来一下。”
索兰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跟罗冠杰说清楚自己的心意。他知道罗冠杰手机不关机,尤其接管了生意之后,生怕自己错过任何消息,所以他的手机信息都会反复提示几次。
当他以为除了自己,全世界都睡着了的时候。他透过两层薄布,发现宋希声竟然也没睡,而且从影子的角度来看,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索兰图都没来得及想出把宋希声叫出来的理由,他人已经来到了帐篷外,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一时间,他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愤怒,他只能粗着声音把人先交出来。
“兰图,还没睡呢。”
宋希声猜到十有八九索兰图已经看到刚才自己想做什么,但是他依旧从容。
“你不是也没睡?”索兰图没好气道。
“怎么?不睡觉,跟谁生气呢?”
“宋希声,你我之间就不必玩这套了吧。”
“哦?兰图,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明白了。”
“宋希声,你我都不在是高中生,以前我还算敬重你的为人,你竟然……”
“我竟然如何?面对心仪之人,难以自持罢了,虽说不道德,我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宋希声辩解道。
“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才会对你毫无防备,你怎么能趁人之危!”索兰图厉声训斥。
“哦?索兰图,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老样子,还是喜欢借刀杀人,是罗冠杰对我不设防,还是你自己想脚踩两只船,吃着占着,一个都不放手?”
宋希声刚刚看见短信,却悄悄地用罗冠杰指纹解锁,删掉了信息。既然要得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那就要心狠,要不择手段。
“我没有脚踩两只船,我跟林帅已经说清楚,我们之间除了友情别无其他,你不要欲加之罪。”索兰图气的已经声音发抖,但是他不想现在在这地方跟宋希声大打出手。
“那这么说你喜欢罗冠杰,要跟我抢喽?只是,你这人为什么总是要抢别人的东西呢?高中要抢,现在还要抢,你是不是总觉得别人的东西都好?”
说到高中,这才是宋希声对索兰图症结所在。以前宋希声是学年第一,刻苦又勤奋,直到索兰图转学过来,他的一切光环都被夺走,即使他拼死拼活在某一门成绩上,压过索兰图,同学还有老师都会夸奖索兰图,天资聪颖,没有下大功夫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而宋希声就是老师嘴里的另一个楷模:如果你们没有索兰图的天分,就学学宋希声,脚踏实地,会做的都做对,勤能补拙。
他永远拿来跟索兰图比较,自己永远是那个丑小鸭,即使被人夸奖踏实,成绩优异,但是总会加一句,这是努力的结果,这对自尊心极强的宋希声来说,就等于被宣判,努力在天分面前不值一提。
他不服,只会暗中努力,每当别人提起,他还不得不强装大度,自嘲说自己是笨鸟先飞。
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早就忘却了高中时候的阴影,但是,索兰图的出现,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就都被唤醒了。
“我从没有抢你的东西,是你的,别人抢不走,能被抢走的,说明根本就不属于你。”
索兰图不是不知道宋希声在高中一直在跟自己较劲,但是他不在乎,他永远都是专注自己的事情,别人好坏与自己无关。
“既然你不喜欢罗冠杰,那我喜欢他,你就不要来趟浑水了。”
索兰图高估了自己的容忍程度,以前还可以说是自己的单方面判断,如今从宋希声嘴里真真切切的说出来,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烧了一把火,比范琳琳出现的任何一次都燃烧的强烈。
“罗冠杰是人,不是东西。”
“那又怎样,反正你也看不上,不是吗?你以前不就说最看不起徒有其表的公子哥?”
不错,这确实是索兰图年少轻狂说过的话,直到遇见罗冠杰,这个观念也没有改变,只是,今天宋希声这么评价罗冠杰,索兰图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张嘴,他捏紧了拳头。
“你们为什么不睡觉?”
二人双双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罗冠杰已经站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本写到现在算不上成熟,可能缺点比优点还多,但是我很感谢你们,有人愿意看我的文字,还会跟我交流,我觉得你们真是太好了。其实不论笨鸟先飞,还是天资聪慧,无外乎都要努力,不努力就是个咸鱼,努力了有可能就是大咸鱼,不要因为天分的差距就躺平,以后我会在勤快一点,争取能写出更多不一样的东西,谢谢大家~
第51章 不理你
“冠杰,你怎么……”
“打扰到你们了?我去车上睡了。”
罗冠杰睡眠质量向来不错,但是今晚啤酒喝太多不得不起夜,睡得晕晕乎乎老远看见两个人影。
直到宋希声的那句话才让他彻底醒了过来,罗冠杰很后悔走过来,他连两人剩下的话都没听完就直接回到保姆车上。可能最近过的太顺利了,让他有点儿忘乎所以,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徒有其表的公子哥”。
罗冠杰一人仰在车上,苦笑,一个是自以为谦和有礼的知音好友,一个是虽然开始看不对眼,但是相处下来却没有那么讨厌的合作伙伴,结果,自己在他们眼里竟然就是这样。
尤其想到索兰图默认一般的反应,罗冠杰眼眶发酸。他知道扭转形象这件事绝不是一朝一夕,他没必要那么在乎外人眼光,他只是不明白,宋希声如果说接触尚浅,不了解自己的改变,难道朝夕相对这么久的索兰图也不了解吗?还说说自己的努力在索兰图看来也只是装腔作势?
他以为现在已经可以让他和曾经的自己划一个浅浅的界限,实际上,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假象,在别人眼里,自己还是一个窝囊废。
索兰图没想到罗冠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被他听去多少,他知道罗冠杰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内心却极其敏感,他想追上去,但是脚上好像灌了铅,嘴都张开了,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宋希声心里也略感忐忑,只不过他仔细回忆了一遍对话,似乎没有太多对自己不利的发言,只是本来是共度良宵,现在变成孤枕难眠。
第二日一早,其余三人都没有休息好,显得异常疲倦,只有林帅一人精神抖擞,众人也都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罗冠杰索兰图把林帅送回住处,车上只有两人。
“昨天……”
索兰图想了想自己昨天确实有做的法确实欠妥,他想解释。
“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精英,你好好开车吧。”
罗冠杰不想听索兰图继续昨天的话题,至少这一晚他还是没能消化掉这种挫败感。
说完罗冠杰直接靠在座椅后背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索兰图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被罗冠杰一扎,瞬间泄气了,他强迫自己把视野固定向前,可是他总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罗冠杰。
他在想什么?是在怨我对他的努力无视?还是明知宋希声心怀不轨,没有提醒?抑或是因为我跟林帅回归朋友关系,让他觉得自己的苦心白费?
无论是哪一种,罗冠杰现在的反应,都在提醒他,罗冠杰不高兴了,而他却不会哄人。
这次索兰图车开的很慢,他想延长俩人的独处时间,也许,罗冠杰憋不住就会大骂自己一顿,那么他绝不还嘴,让他出气。
可是等了很久,罗冠杰依旧安安静静的靠在椅背上。以前他总让副驾喋喋不休的罗冠杰闭嘴,如今真的安静下来,他心里却空荡荡的。
“你放平座椅吧。”
索兰图这次语气意外的温柔,甚至有点低声下气。放在过去,罗冠杰肯定会逮住机会欺压一番,今天他多想跟从前一样,可是他现在不想看见这个人,他凭什么看不起自己?罗冠杰不承认自己幼稚,但是他却只能跟小朋友一样装睡不理人。
索兰图看着罗冠杰抖动的睫毛,他知道这人压根儿没睡。
索兰图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罗冠杰跟自己吵一架,也许他就可以就着引子,该道歉道歉,该解释解释。只是罗冠杰无声无息的排斥,让索兰图不会了。
以前要么不在乎,要么他占理,索兰图从来不用低头认错,现如今,他想要找到罗冠杰的突破口,却发现这人好像受了惊的扇贝,已经把自己紧紧的关在贝壳之中,与世隔绝。
索兰图继续开车,只是还是时不时的从后视镜悄悄看着罗冠杰拙劣的表演。
到了养殖场,车还没停稳,罗冠杰就急不可耐的下了车。
接下来的日子,罗冠杰表现得无比正常,甚至比以前更勤奋,连一直瞧不上他的白大爷都经常夸奖他进步神速。
只是现在罗冠杰和索兰图的位置调了过来,几次在食堂遇见罗冠杰,还没等他张嘴,罗冠杰连饭都没吃完就收起碗筷。
从那天开始,索兰图都是等他从食堂出来,他在进去。
罗冠杰一直躲着索兰图,以前总是欺负索兰图手洗衣服,现在也都亲历亲为。索兰图几次看见他没冲干净泡沫,他又默默的拿回来,洗干净在挂回去。
索兰图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以为罗冠杰会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逐渐淡忘这件事,然后恢复的跟之前一样,他现在只能等,多为他做点事,表达内心的愧疚。
中秋节后没几天就是国庆节,林帅打电话问索兰图要不要回家看看,索兰图本来回不回去无所谓,只是他姐索兰澜十月二号回国,她姐姐知道他来了这么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总也不放心,命令他这次必须回北京。
罗冠杰最近忙且充实,他不知道自己这么玩命图什么,置气吗?以前那么多人说过自己草包,他何曾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一笑了之,躺平任嘲。如今快三十的年纪,他突然不甘心,不甘于被别人这么评价,尤其是索兰图,他不希望被这个人看不起。
索兰图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好像皎皎明月,清冷孤高,不染世俗,而自己被比的就好像一瘫烂泥,还是臭水沟里的陈年老泥,世人都羡慕明月高悬,对自己纷纷嗤之以鼻。有一天月亮把投影照在自己身上,他以为自己跟月亮一样了,至少自己努力多引点儿清水过来,就能涤干净身上的污秽,也许有一天他会跟月亮成为朋友,却不曾想,月亮联合身边的繁星一起耻笑自己,自己越努力就越像个笑话,竟然妄图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