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假装情人,不是假装喜欢。
谭迟听他声音柔和,知晓Alpha情绪恢复,松开后拽着他回房,催促道:“太晚了,再睡会儿再起来吧,你明天还有通告呢。”
恰好被谭迟抓着的那只手里握着“小玩意儿”,程淮下意识握得更紧不欲被他发现。
两人进了主卧,谭迟率先钻进被窝露出了个头,却见程淮给他掖好被子转身朝卧室外走去,他心底一慌不知道又是哪儿没安抚好Alpha,眼疾手快拽着他的手理所当然道:“一起睡吧。”
程淮喉结滚动了下,被抓住的手腕窜过电流,酥酥麻麻的,冷静道:“我去客房。”
这家伙,真不怕他晚上变成禽兽把他拆吃入腹么?
谭迟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稍稍用力将人拉上了床,结实宽阔的身体朝他压了过来,紧接着几片灰色的小袋子落在眼花缭乱砸在谭迟脸上。
他好奇拿了个看,起初还呆呆愣愣的。
DUX?
是……是什么?
在朝谭迟压过去时,程淮双手下意识撑在他脑袋两侧,手中的避孕套在拉扯中掉落下来,好死不死落在谭迟脸上。
谭迟在短暂的愕然后,面颊降落下去的温度又蹭的一下飙升上去,抬眼望着居高临下像头狼似的盯着他的程淮,暗暗咽了口口水,“程、程淮……”
你别乱来。
程淮见他吓得声音都颤了,贴心的将散落在旁边的小袋子拿开,问:“怎么了?”
“就,就把那个拿……拿远点。”谭迟拉了拉了拉被子遮了遮脸颊,身体朝被子里缩了缩,视线不知摆哪儿,就朝程淮睡袍望去。
唔,好像有腹肌。
唔,我好像没有腹肌。
程淮将东西拾掇好从床上下来,想往垃圾桶扔去,想了想不能胡乱浪费,又找了个柜子放下。
阴影一消失,谭迟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见程淮掀开被子躺了下来,“一起睡。”
谭迟顿时安静如鸡,呼吸屏了屏,身体被他捞去搂在怀里。
“我今晚不行。”谭迟提前打预防针,以免晚上再出点什么事。
程淮淡淡“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其实,我怀孕了。”谭迟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不行的。”
被Omega拒绝,Alpha多少是有点受伤的。
程淮无奈的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揉了揉他的头:“我知道了。”
怀孕,这仿佛是个冷笑话。
就算是现在文明高度发达,同性可婚,但夫夫期望有孩子大多是领养或者过继,由于身体构造原因,男性怀孕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家伙,怕是在胡言乱语。
今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恐怕把他吓得够呛。
谭迟以为他听闻怀孕反应会激烈一点,但“我知道了”算怎么回事?就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孩子似的?
喂,怀崽你也得负责吧!
“程淮,我怀孕了。”他蹙眉又重复了一遍。
“睡吧。”程淮淡淡道。
谭迟还想说点什么,最后闷闷的“哦”了一声。
翌日醒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谭迟掀开眼皮有些恍惚,意识逐渐回笼后抓了抓头发,爬起身来随手翻了翻衣柜,却没发现他的衣服,疑惑道:“我衣服呢?”
隐婚之后他并经常来程淮这里,但多少还是会来的。
衣服,多多少少会落下一些在这里,而且程淮也会不时给他准备。
为什么,会没有?
他又翻了翻,在下面柜子里翻到蓝色卫衣和牛仔裤,尺寸恰好跟他相符,“我就说!”
原来是程淮把衣服给藏起来了,难怪他找不到。
谭迟舒舒服服洗完澡后穿好衣服,擦了擦头发在卧室里找吹风机,在柜子里四处翻了翻,在衣柜中层发现个雕刻精致的木箱,上面还有一把锁。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他将箱子抱了出来。
本以为挺重,但却没想到轻得很。
谭迟摸了摸下巴,在衣柜周围翻了翻钥匙,模糊记得程淮似乎喜欢将钥匙挂在某处,抬眼在四周找了找就见柜子旁边挂着把精巧的钥匙。
拿到钥匙,他将其插进锁孔,朝右一拧。
锁,开了。
谭迟打开箱子,就见里面整整齐齐厚厚放着信封,红的、蓝的、粉的……颜色应有尽有,瞧这数量约莫有千封。
他随意抽了一封,疑惑的拆开了信封,苍劲有力的笔锋跃然纸上,视线所及,唇边便跟着念了出来:“谭迟:现在想想,遇见你时春光咋暖,是个好时节,所以我想了许久才明白,我对你原来是一见钟情……”
这是,情书?
☆、【23】顾桥
【我对你原来是一见钟情。】
一千封信,一千次表白。
如果谭迟曾怀疑过程淮对他的爱,怀疑过他可能会喜欢别的什么人,那么望着这堆叠的厚厚的情书便再也毋庸置疑。
程淮,是真的很喜欢他。
谭迟胸腔里晕染着化不开的浓烈情绪,怔怔看着那行苍劲有力的字,像是在触碰某种禁忌一般抵触了下,但好奇心又在驱使着他往下看:
【这是我写给你第一千封情书。你说如果凑够一千封情书就在里面抽一个人交往,如果你在,就让你抽一封好了。】
【我想你了,谭迟】
程淮,不是很喜欢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将箱子重新锁上放回原位,谭迟心情跟灌了满嘴蜜糖似的美滋滋的,摸了摸下巴道:“看在程淮也那么喜欢我的份儿上,我……我也要回馈社会给他写情书!”
没错。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那么浪漫!
作为最A的Omega,就算是这种事情也万万不能输掉!
待出了卧室,谭迟入眼就见开放式厨房里程淮在做饭,着白衬衫戴着褐色围裙,干净利落处理着食材,见他出来黑眸含了浅淡笑意,道:“洗手吃饭。”
谭迟乖巧“哦”了声,洗手完毕落座,桌上摆着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让他结结实实愣了下,有点不敢置信辨别了下菜品。
糖醋排骨、麻婆豆腐、蒜泥白肉、酸菜鱼……
大清早,吃得那么“清丽脱俗”?还全是……程淮一个人做的?
这时,门口“咯吱”一声,他霎时跟惊弓之鸟似的提了一颗心,转头就见程墨进来,笑着抬手打招呼道:“嗨,早上好。”
与昨晚浑身散发着骚气不同,白日里的程墨跟换了个人似的,西装革履,鼻梁上搭着金丝边眼睛,矜贵雍容,笑意浅淡又多慵懒,闲闲走过来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
“早上好。”谭迟扯了抹笑回应。
“你怎么来了?”程淮取下围裙挂好,落座后连个眼神都没给程墨,先给谭迟夹了块红烧肉。
唔,谭迟喜欢这个。
程墨喝了口牛奶,舒服的喟叹了声,将手肘抵在餐桌上,手掌撑着头言笑晏晏道:“来蹭饭啊。”
谭迟:“……”
好明目张胆。
“蹭完就滚。”程淮睨了他一眼,凉凉道。
程墨耸了耸肩,觉得小弟近些年越来越没意思,瞥了眼安安静静吃饭的谭迟,一边吃着沙拉一边逗他道:“谭迟,知道为什么我专程挑今天来蹭饭么?”
“不知道。”谭迟被点名有点茫然。
就您昨晚出现,我也挺懵的。
“程淮嘛,这几年有个臭毛病,”程墨无视掉程淮凉飕飕飞过来的眼刀,笑意渐浓,“高兴的时候喜欢做饭,全是大餐,全是好吃的,不高兴的时候也喜欢做饭……啧,做出的东西会把人毒死,不过他做饭都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
谭迟朝面色淡淡的程淮望去,瞬间福至心灵。
高兴的时候喜欢做饭?难道上次在别墅那些菜全是程淮做的?
难怪他评价“一般般”,程淮理都没理他就进浴室,出来就给他放恐怖片。
破案了。
“吃饭。”程淮冷声道。
程墨却不理他,给谭迟夹了块排骨,真情实意心疼道:“看得出来,昨晚程淮是高兴了,没少折腾你吧?”
谭迟脸颊刷的一下又红了,脑子宕机辩驳道:“没,没少折腾……”
什么没少折腾!是根本就没折腾啊!
待反应过来说错话,他恨不得挖坑埋了自己慌张解释道:“我跟他,我们没有……”
“没事儿,我懂,年轻人嘛害羞。”程墨了然,又给谭迟夹了块鱼肉道:“多补补,别跟哥哥客气。”
谭迟望着盘中鱼肉:生无可恋。
“吃完了么?”程淮起身,不待程墨回应便抽出他手中的筷子,提着人朝外面走,边走边道:“吃完就走。”
谭迟:“……”
合着你们不是兄友弟恭,是相爱相杀呢?
*
帝豪酒店,4101号套房。
浴室里喷洒里哗啦啦液体响着,蹲在马桶上的男人跟被雷劈了似的,良久,他捂了捂脸:“我完了。”
随着谭迟在网上洗清嫌疑,顾桥又重新跟之前的合作方牵线搭桥,期望能重新续约,但得到的回应都不尽如人意。昨晚谈代言又重新落空,糟心的事情一重接着一重,他路过酒吧索性进去喝几杯借酒浇愁。
常言道:酒色状人胆。
顾桥喝得有些醉,瞧见个盘靓条顺身材好的男人,一下子就戳在他的审美上,想都没想就上去搭讪小美人,奈何小美人独酌丝毫没理他。
是个高岭之花。
没成想,几个流氓见他醉着三言两语想将他带走,顾桥醉酒时颜值滤镜能放大百倍,挣扎推开对方,拽过吧台上的空酒瓶就砸了上去。
混乱下,他跌倒在小美人怀里,咬死说小美人是他男友,抱着小美人不撒手。
随后他就跟小美人进了酒店开了房,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做了,一夜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次,醒来时浑身跟被卡车碾过似的难受。
偏偏,顾桥睁眼醒来映入眼帘望着那张俊脸恍惚了三秒。
第一秒,不亏,很帅。
第二秒,有点眼熟。
第三秒,我曹,这TM是魏氏集团小公子,魏宴!
在意识回笼智商窜到高位,顾桥在第四秒瞪眼窒息,第五秒忍着腰膝酸软踉跄躲进了浴室,差点没被吓死过去。
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魏宴!
“咚咚咚。”
浴室门又被敲了下,外面传来富有磁性又略显冷淡的声音:“你好了么?”
顾桥被吓了一跳,望着浴室门上映照出的模糊人影,心底默念:风吹草地见牛羊,人在放牧马在狂,河边一走就湿鞋,天塌下来头顶着。
……?
“好了。”他关掉喷洒,声音保持冷静。
完了完了,魏宴是谁?能是他敢睡的人么?
当初为什么选谭迟不选戎宿,因为谭迟长得就是好看,说不出的好看。顾桥真是个十足的颜控,但向来是有贼心没贼胆,瞧见符合的审美也不定有空有机会处处,偏偏这回酒壮怂人胆,撞了不该撞的。
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打算砍掉副CP【魏宴x顾桥】的,但后面有些情节实在离不开,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写了。
(唔,据说大家不太喜欢看副CP,我会尽量按捺住少写点)
☆、【24】纸盒
顾桥从浴室出来,那边魏宴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喝着热茶,漂亮白皙的手指握着瓷杯,晕染的热雾弥漫过那张英俊帅气的脸,陪着唇间从善如流的斯文笑意,便显得像被精心雕琢的美玉,让人只敢远望而不敢亵玩。
看吧,这样的人就被他糟蹋了。
顾桥干咳了声,双腿交错走过去,露出商务精英恰到好处的微笑,伸手道:“你好,我是顾桥,很高兴认识你。”
成年人,这些都是小场面。
没错。
现在你就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名副其实的海王,战绩不俗,区区魏宴岂能难得到你!
区区……嗯?
魏宴轻笑,似乎有些意外对方的从容淡然,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记得你,你是谭迟的经纪人。”
许是听他谈及谭迟,顾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挑了个离魏宴不远不近的沙发落座,戴着黑框眼镜的脸冷静下来后显得沉郁又安静。
“关于昨晚的事情,魏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出了酒店房间我们就装作没发生这件事情。”
魏宴望了过来,笑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就在顾桥彻底将心揣回肚子时,却听魏宴意味深长勾了笑道:“可我岂不是很不负责任?”
顾桥微愣:“???”
难不成,魏家小公子还想负责?他可不敢。
他见魏宴笑意晦暗,以为挫伤了对方的自尊心,绷着正经八百的脸道:
“魏先生,其实您真不用对我负责,在您之前我像昨晚那样约了没十次都有八次了,更何况我还谈过不少男朋友,咱们都是成年人……您不必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魏宴倒没打断他,甚至垂眸抿了口热茶,闲闲将茶杯搁在茶几上,才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着沙发,笑道:“那我们各取所需。”
顾桥:“???”
穷,没钱。
没需要。
魏宴见他一脸茫然,善意提醒道:“我缺个暖床的,你也缺个暖床的,固定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