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说到底就是为了追女孩子。
四个大男人走啊走啊,只觉得周围越来越暗,刚开始还能看见地板的纹路,但走着走着,就连地板都看不见了。
“喂,王钢,你说的地方还没到?我都认不出现在在什么地方了……王钢?”
严哲涵环视了一眼四周,却发现自己的三个兄弟不知不觉都走散了。
……在一条直道不拐弯的胡同里走散了?
他的心突然一个咯噔,不禁暗叫了一声“糟糕”:该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
黑暗中,他的脚步越走越快,轻微的脚步声不断回响在这片逼仄的黑暗内。
严哲涵由走逐渐变成了冲刺,浑身冷汗淋漓……终于,旁边有一扇门从里面打开了。
昏黄的灯光撕裂了黑暗。
严哲涵屏住呼吸,就发现开门的居然是一个美艳至极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身穿红色皮裙,身材玲珑有致,媚眼如丝,黑发如瀑,比明艳挂的女艺人都要来得貌美。
背对着灯光的她,显得颇为神秘迷人。
“这位小哥,你是来买法器符咒的吗?今天我奶奶不在哎,不过,你可以跟我说一声想买什么,有些东西我还是可以卖给你的。”
“请给我转运的法器……”严哲涵愣愣地跟着女子走进了屋内。
第54章
寒风一吹,唤醒了严哲涵的神志,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胡同口。
夜晚的气温达到零下,周遭空无一人,晦暗的灯光传递着阴森的气息。
严哲涵看了眼手机,发现现在居然已经是凌晨一点,他一下就慌了,马上联络自己的三个兄弟,却发现移动数据已经卡成了2g,文字都发不出去。
“拨电话拨电话!”
严哲涵打开了联络簿,找到了王钢的手机,呼叫了好久,对面才终于接通。
他一口气吊在嗓子眼里,这会儿讲起话来就跟倒豆子似的:
“你们去哪里了?我走到一半发现你们仨突然就不见了,吓得我险些尿裤子!”
电话另一边,王钢的声音比较模糊,但好歹可以听清在说什么。
“我们现在在警察局,这会儿听到你报平安就放心了,我们仨走到一半发现你失踪了,魂儿都吓飞,飞奔去警局了。这大半夜的,你小子能回家的话就直接回家吧,回不了我们开车过来接你,真得好好感谢警察先生们。”
严哲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动,自己不见了,好兄弟直接报警,至少不像恐怖片里的那群损友那样觉得自己是先行回家,就不管了。
王钢:“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严哲涵打量了一眼四周,打算去找找标识,这个路段他以前从没来过,当然是不熟的。
就在此时,电话那头直接卡成一片雪花音,严哲涵彻底无奈了,但也没有挂了电话,就先沿着有路灯的地方快走。
他不敢放慢脚步,因为此时已是深夜,附近的房子就没一间是开灯的,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无比阴森,像是在择人而噬的厉鬼。
他刚出了胡同,就见到一辆车牌号是444的红色出租车停在一盏路灯下,顿时两眼放光。
——找着车了!
因为车牌号比较奇特的缘故,严哲涵下意识地拍了张照。
然后他便挂了电话,打开社交软件,给几个兄弟分别发去了一条消息,也没看消息是否有成功发送过去,就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司机先生,麻烦去……”
“这边已经知道了,请稍等。”
司机是个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听声音感觉应该是年纪偏大的人。
严哲涵顿时了然,喃喃道:“几个好兄弟没白交,怕我打不到车,直接让司机过来了。”
他是个健谈的人,刚刚受了些惊吓,手机又不能用,便打算和司机说两句话。
“司机先生,做这个行当真的挺辛苦啊,大半夜了还要你在这里等我。不好意思啊,之后我用现金付,额外给你开点小费。”
司机并没有吭声,只当做没听到似的继续开车,脸恰好隐匿在帽檐垂下的阴影里。
严哲涵注意到,对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僵硬得如同石膏,且指甲缝里嵌满了黑色的脏污。
车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和腐臭味。
他暗想:这也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苦命人啊,可怜可怜,待会儿多给点小费好了。
待出租车行驶了约莫一分钟后,严哲涵只觉一股睡意攀上心头,眼皮上好似黏着胶水一样沉重。
“司机先生,麻烦到了跟我说声,我眯会儿。”
严哲涵将脑袋靠在车窗上,很快便传出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出租车继续前进。
车窗外路灯的光芒越来越晦暗,苍白中夹杂着青色,好似墓地的磷火。
直到几分钟后,出租车下的道路都隐藏在了黑暗中,而眼前则出现了一条有三个道口的分叉路。
沾满锈迹的路标上,写着三条道路的名称。
——“黄泉路”、“阴阳路”、“人间路”。
出租车毫无凝滞地朝黄泉路的方向驶去。
“不是这一条!”
无比怨毒森冷的声音自车后座传出,只见严哲涵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白遍布血丝,而皮肤则青白得像个死人,嘴唇更是变成了黑紫色。
司机顿了顿,然后打转了方向盘。
出租车开入了中间的阴阳路。
不知过了多久……
“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
“咔嚓”一声,车里的插销被打开,严哲涵还没缓过神来,便已经下了车,走到了屋门口。
只听沉重的“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出租车跟火箭似的飞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哎?!我还没给钱呢!!”
严哲涵悚然一惊,追了两步,就发现那出租车已经开得没影,只得做罢。
可能是王钢他们已经提前付过钱了。
严哲涵用钥匙从侧门进到屋子里,向右转了半圈,卡住了。
“嗯?”他皱了皱眉,又向左转了两圈,这时大门才得以打开。
“看来是大侄子今天忘锁门了,这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粗枝大叶的时候。”
平时,如果大门正常落锁,在外用钥匙开门,都是要向右扭两周的,而他今天向左扭了四周,就说明门没锁。
进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严哲涵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让我看看哈,先把吉祥钉埋在温室里……”
吉祥钉是一枚镶嵌了金刚石的金钉,足有一寸长,上面篆刻了精细的纹路,精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然后把好运娃娃带到室内,并对它说‘请进’,随便找个地方放好就行了……真奇怪,只是这样就行了。”
好运娃娃是一个白白嫩嫩、长着天使翅膀的布偶,手里还捧着一个粉红色的爱心,看着别提多可爱了。
不过,据闻里面塞满了秘制的草药与灵物,一旦拆开,好运娃娃就会作废,所以千万千万不能拆开,否则后果自负。
只要弄好这两个步骤,好运就会带到屋子里,就能洗去房屋主人的晦气。
严哲涵抱着好运娃娃,轻轻喊了一声:“请进。”
好运娃娃没有任何反应。
既没有发光,也没有发声。
严哲涵等了一会儿后,便将它放在沙发上,回自己的屋睡觉。
而在他走后,一股无形的力道,将好运娃娃的肚子撕成了碎片,里面流淌的脏污秽物顿时喷溅了满室。
……
这天,严渊睡得并不太好。
屋里有暖气,温度保持在最适宜的26度,但他愣是觉得有些燥热。
他似乎回到了当时被洛十方拔除阴气的那个夜晚,对方有些粗糙的手指划过他每一寸肌肤,似是在点燃火焰,煎熬他的心。
或许是单身二十几年的后遗症。
次日清晨,严渊从睡梦中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卧室的地板上居然多了一个人。
严哲涵四叉八仰地躺在地上,发出酣熟的呼噜声,完全没有这里不是自个儿房间的自觉性。
“……?”
严渊露出不解之色,他记得他睡觉向来是锁门的,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小叔父,你醒醒。”
严渊晃了晃严哲涵,后者的呼噜声几秒后才延迟性地止住,迷迷糊糊的瞪着眼:“是你啊,大侄子,你怎么来我房里了?”
“这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二楼,我的楼下。”
“啊?啊啊啊?”严哲涵坐起身子,打量了一眼四周,这才注意到房间的摆设不对。
他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迷迷糊糊就走错了。”
严渊:“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噢噢噢~估计三四点了,反正非常晚,有事儿跟朋友出了一趟门。我知道错了,下次要不就住外头,大半夜回家也不成样子。”
严哲涵打了个哈欠,顿时两排生理性眼泪流了下来,居然显得而有些可怜,让原本还打算叮嘱几句的严渊叹了口气。
——他的小叔父,就像个顽劣的孩童,明明知道做的事是错的,还是屡教不改,只希望以后能长长记性吧。
突然,严哲涵想起了一件事,就用长辈的语气道:“对了!大侄子,你不锁门怎么行呢?还好我们这儿物业管理挺严格,都有人巡逻,万一有坏人闯进来怎么办?”
严渊言简意赅地回答:“锁了。”
严哲涵逐渐摆起长辈的谱:“我钥匙往左拧了四圈,你还说锁了?分明是没锁。”
“……”严渊探出手,在对方的额头上抚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热度,只道是对方昨晚太困犯迷糊,“如果是没锁的话,只需要转两周就能开锁,你转了四周,就说明你把原本上锁的门开了。”
严哲涵一下被绕晕了。
而严渊则是走进了盥洗室,半个小时出来后,便又是一身整齐的黑西装。
靠坐在床上玩手机的严哲涵立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侄子,咱现在在家里,有必要收拾得这么整齐么?又不是工作场合还要待见客人。”
严哲涵跟自己的两个哥哥年龄差了三十几,打小就住在这里,就算长大后在外头买了几间公寓也还是习惯回来,与其说他是严渊的长辈,倒不如说是兄弟。
并且他扮演的还是弟弟的角色。
也是因为太过熟悉,严渊并没有计较对方躺自己床上,只叮嘱道:“我带了我的朋友过来,你在家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这句话一下就将严哲涵炸懵逼了。
“什么!?大侄子你居然有朋友了!?谁会如此大度愿意跟你这个死傲娇的冰山面瘫高岭之花的事儿逼玩儿。”
严渊:“……呵呵。”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笑笑吧。
“砰砰~”
“严先生,我简单地做了早饭,一起吃么?”
两道敲门声后,洛十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严哲涵一下来了精神,噌的冲到了门口,打开一看,视线正对上一块结实好看、包裹在深色毛衣下的胸肌。
“……”
感觉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强壮一些,然后便对上了洛十方英俊的面庞,掀飞屋顶的惊呼声自他口中传出:
“草!你是那个大明星啊!”
洛十方愣了愣,旋即不好意思地道:“我还不是什么大明星。您好,我记得您是严先生的小叔父吧,我在照片上见过您。”
严哲涵连忙握住了洛十方的手:“你好你好,我是小渊的叔父,你叫我一声哲涵哥就行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严渊、洛十方:这辈分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但严哲涵完全没有觉得不妥,只热情地说:“我们家小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这大早上的还要你帮他做早饭,可太辛苦你了,他这人对吃的不感兴趣,随便点点外卖就成,你是客人,我们才应该招待你……对了,干脆等过完年再走吧,我挺喜欢你的,舞台太炸了!”
他说的可不是假话,作为严家不爱学习没有正经工作的咸鱼第一人,严哲涵奔赴在吃瓜前线,早在严渊被洛十方救下的那会儿,就默默地关注着对方。
如今见着真人,可真是比镜头里还要好看啊。
“额?哲涵……哥。”洛十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顺了对方的意,“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在楼下已经做好了。”
严哲涵兴奋不已:“要的要的。待会儿让我跟你拍个合照,发个朋友圈!我先回房间梳洗一下,待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吃着。”
说罢,他便飞也似的跑走了。
可真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和严渊完全不一样,无法想象他们两人居然会有如此亲近的血缘关系。
“严先生,哲涵哥阴煞之气浸入肺腑,昨天应该是去了些不干净的地方,我刚刚已经用术法将之破除了。”
待严哲涵走后,洛十方的面色倏然凝重了下来:“另外,哲涵哥可能带了些东西回来,严先生你今天的面相……非常糟糕,糟糕到什么程度呢……我觉得有必要让您亲眼看到。”
他说着,便将严渊带到盥洗室,从口袋中取出一小瓶透明的液体滴入水中,然后在镜子上画了一道照真符。
严渊在洛十方的示意下,用水洗了一下脸,然后看向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