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段视频,准确来讲是黎昙吊威亚落地时,威亚的绳子一下子断了。大概四五米的高度,下面放着一个木桌,看得出来黎昙反应很快,迅速调整了一下位置,但还是“咚”的一声,整个后背砸在了桌上,本就不结实的桌子瞬间碎裂,而黎昙躺在一片狼藉中半天没动。
等余傲看完,整个人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余傲眼神极冷,他看向朱玉然,语气却很平静:“知道在哪家医院吗?”
“岚姐刚刚告诉我了,她说问题不严重,让你”朱玉然话没说完就被余傲打断。
“现在带我过去。”
朱玉然一愣:“现在?你的广告还没拍完。”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拍这个?”
朱玉然终于从余傲口中听到了几分想杀人的味道,立刻转身往外跑。
余傲脱了衣服,跟走过来的负责人轻声道:“家里出了大事,我最迟明天给您补上,我赔违约金,您看成不?”
眼瞅着余傲一秒钟都等不了,负责人只得边点头边追上他的步伐:“您这说的哪里话,其实已经拍的差不多了,明天来补几个镜头就行,不用赔什么违约金。”
话音刚落,余傲跳上车,扬尘而去。
陆长夕也追出来,询问负责人:“怎么了这是?”
负责人顺口:“说是家里出了大事,真挺着急的。”
“长夕,黎昙拍戏摔着了。”陆长夕的助理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陆长夕前后一联系,眸色渐渐幽深,静静地看着余傲离开的方向,半天才回去。
演员摔伤这种事情挺敏感的,更别说黎昙这个咖位,一般能息事宁人就息事宁人,像今天这样被完整爆出来的实在罕见,但不重要的了,昙花们无比愤怒,黎昙那一砸,把她们的教养理智结结实实砸没了。
剧组的微博第一时间沦陷,其中负责威亚的工作人员名单都被查了出来,网上一时间全是这个话题,连黑子们都不敢说话,这个时候去挑黎昙的刺就是找死!
余傲到医院时发现从一楼开始就站了保安,门口最显眼的就是陈珂,陈珂脸色难看,却在瞥见余傲的车时眸色一亮,然后拿出手机。
紧接着朱玉然惊喜道:“余傲,陈珂让我们去地下停车库,他在那里接我们。”
余傲应了一声,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手心全是冷汗。
第208章 断了一根肋骨
地下停车场的安保措施更严密,毕竟这是私立医院,价格高的离谱,能养在其中的寥寥无几,排查身份很简单,—听朱玉然报了“余傲”,其中两个黑衣保镖点点头,让开了。
余傲见状明白,这些恐怕都是黎钧的人。
一看余傲从车上下来,陈珂立刻迎上:“影帝整个人摔迷糊了,没来得及跟你说,周哥一知晓就跟祁岚联系了,担心耽误你的工作。”
“全是废话。”余傲一字一句:“黎昙情况怎么样?”
陈珂被余傲的气场吓到,老老实实:“医生说断了一根肋骨,这个不严重,就害怕伤到脊柱,具体检查报告还没出来。”
说话间,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最高层。
周瑾汇站在病房门口打电话,脸色黑如锅底灰,余傲走近听到他在骂:“一群孙子!真当我脾气好?好端端的摔下来?我有没有说过,凡是黎昙接触的道具一定要检查安全问题?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吧?结果呢?!告诉剧组那些人,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小心老子把他们告到破产!”说着一扭头看到了余傲,言简意赅:“现在给老子滚!”
挂断电话,周瑾汇缓和了一下情绪,同余傲说话的语气明显压着:“你来的正好,人刚醒,让我给你打电话来着。”
余傲一颗心稍微回归正位,他推门进去,朱玉然没跟,周瑾汇则把门关上。
黎昙原本闭着眼睛,听到动静扭头看来,见到是余傲眸色才如冰遇暖阳般化开,“你来的好快。”
“周瑾汇比你行动的早。”余傲在床边坐下,抓住黎昙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我还嫌来的迟了。”
“不严重。”黎昙一看余傲眼角泛红就着急,“你别担心。”
余傲微微附身,手探进被子里,摸到黎昙腰间锢住的东西,哑声问:“疼吗?”
黎昙想了想:“刚摔下来的时候疼,现在好多了。”
“那是因为医生打了麻药。”余傲的手在男人腰间来回摩梭,用力轻到黎昙几乎感觉不到,却又觉得那份珍重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直到医生敲门进来。
“初步检查应该没伤到脊柱。”医生扶了扶眼镜:“就是肋骨断裂可能会遭点儿罪,尽量不要碰水,不要剧烈运动。”
余傲点点头:“饮食方面呢?有忌口的吗?”
“辛辣刺激的暂时不要吃了,多吃点儿滋补的。”医生接道。
余傲一一记下。
周瑾汇看余傲像个认真听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医生走后,不等周瑾汇嘴欠损余傲两句,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周瑾汇有些不耐烦:“谁”那
个“啊”字还没出去,就光速变脸:“您好!”
来人是黎钧跟叶瑾。
叶瑾也算是圈里的“前辈”,但是跟黎钧站在一起几乎没有气场可言,当然,在余傲看来这纯粹是故意的,叶瑾有时候贼“小媳妇”。
“除了余傲都出去吧。”黎钧声音低沉,他单是往那里一站,都感觉面前压了一座山。
其实不用他说,周瑾汇麻溜儿地想跑。
“怎么样?”黎钧看着黎昙,蹙眉开口。
到底是心疼弟弟。
“还行,断了一根肋骨。”余傲接道。
见黎昙点点头,黎钧忽的轻笑了一下:“断了一根肋骨。”
余傲抿了抿唇,“大伯哥,这是意外吗?”
叶瑾站在黎钧身后,握着男人一只手,闻言揶揄地看向余傲:“现在改口了?之前都喊大舅哥。”
黎钧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下意识摸烟,但是一看黎昙这样又忍住了:“还在查,但我只能说,这种事情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小。”
“知道是谁吗?”余傲没什么情绪地问。
黎昙握住他的手:“我来处理。”
“黎昙是我弟弟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黎钧缓缓道:“对外我一向宣称老二身体不好,在家休养,甚至可以说,旁人连黎家老二叫什么都不清楚,这次盯上黎昙,肯定是没弄清他的身份,却笃定跟黎家有几分关系,敲山震虎,做给我看呢。”
黎钧说这些话时神色都没变一下,可他就是太平静了,才让人毛骨悚然。
黎钧眉眼下压:“左不过就那么几个,等落在我手里一个个问。”
“反正最近你们多加注意,不行换个住的地方。”叶瑾接了一句。
见叶瑾开口,余傲忽然想起在广告拍摄地的事儿,他看向叶瑾:“你跟陆长夕关系如何?”
谁知此言一出,黎钧跟叶瑾都神色微变。
叶瑾蹙眉:“很一般。”
二百零八章:断了一根肋骨
“之前他来跟我搭话。”余傲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索性竹筒倒豆:“先是问我跟你什么关系,然后问我能不能牵线搭桥,让他认识一下黎昙。”
叶瑾闻言缓缓扭头,盯着黎钧的眼神堪称问责。
余傲这才明白为何大舅哥也有反应,这是心虚了?
“陆长夕不是一般人,隔壁星海城陆家的小儿子,从小备受喜欢的那种。”叶瑾语气凉凉:“可能三年前零七个月过四五天的时候,陆长夕参加一个酒宴,见到了当时让他惊为天人的黎钧。”
黎钧:“......”
余傲:“......”我去,真情敌啊?
“然后呢?陆长夕就开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后来知道了我跟黎钧的事儿,以为黎钧喜欢玩明星,就毅然决然来了娱乐圈。”说到这里,叶瑾冷哼一声:“多么的情深意重啊,宁可当个玩物。”
黎钧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小瑾,要不是你经常跟我提及陆长夕,我根本不会记得他。”
叶瑾幽幽:“怪我?”
黎钧:“怪我。”
黎昙热闹看够了,这才说道:“大哥查到的也是陆家吗?可陆长夕追求你,他们针对我干嘛?”
“追求”二字,咬的十分清晰。
黎钧嘴角抽搐了一下:“都说了,敲山震虎,是想告诉我若是不答应,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我黎家的人,不出意外陆家以为你是黎家哪个旁系出来的,不清楚你是黎家二子。”否则借陆家几个胆子,敢吗?
陆家这两年是星海城的新贵,生意做的也大,黎钧有了叶瑾后韬光养晦了两年,倒叫他们生了不一般的心思,敢威胁人了。
余傲危险地眯了眯眼,这事要真是陆家做的,他绝不会让陆长夕在娱乐圈待下去。
第209章 心口的玉
余奥车祸丧生后的那三个月,黎昙把自己折腾的太过,也就是还年轻没有显露出疲态来,可这次摔伤,嘴上说着没事,然而傍晚时分又迷迷糊糊发起低烧。
这人晚上没怎么吃,余傲担心输液刺激肠胃,便忙前忙后地物理降温,周瑾汇在一旁看的真切,觉得有余傲在他至少能放大半的心,因为自己说的话黎昙不听,但是余傲说的话他听啊。
“那你忙,我先”
周瑾汇还没说完,余傲出声:“你等我两分钟。”
周瑾汇看余傲关上窗户,仔细给黎昙掖了掖被角,一举一动看似平常,却又温柔的不行,最后余傲冲周瑾汇抬了抬下巴:“出去说。”
余傲就想知道,他彻底从黎昙生命中消失的那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具体到每一件。
周瑾汇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正主,听余傲这么问反而听出几分委屈生气的味道来,以为余傲在吃巨星的醋,当即解释:“哎哎哎,谁还没段过去啊?对,黎昙是对巨星抱着不一般的心思,可他现在有你了啊,我说真的,我第一次见黎昙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就算是巨星,那多的也是网上掐架,现实生活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余傲觉得跟周瑾汇沟通真费劲:“我在问,巨星死后三个月,黎昙都在做什么?”
这下周瑾汇沉默了,他蹙了蹙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确实想找个人吐露:“黎昙以前作息标准,哪怕拍戏再忙,也不会糟蹋自己,可巨星走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酗酒的毛病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好好一个人,一周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吃什么吐吃什么,第二个月吧,基本都是我偷偷带医生过去给他输营养液,第二月底人才见好,但眼睛里死气沉沉,我就又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等他状态调整好最好带去了公司,随后在纪总办公室见到了你。”
余傲觉得声带像是被人一把扯烂,疼不说,还发不出声,迎上周瑾汇的目光,半晌,他才艰难开口:“那是黎昙状态最好的时候?”
可那个时候,是余傲自认识黎昙起,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余傲,我不知道你问这个的初衷是什么。”周瑾汇沉声:“但别为了一个永远消逝的人跟黎昙置气,他承受得了一次,未必能承受第二次。”
余傲靠在墙上,冲周瑾汇摆摆手:“知道了,你忙。”
周瑾汇看余傲推门进去,灯光映衬在他的眸子里,他看向黎昙时,格外情深。
黎钧坐在发着霉味的房间里,头顶吊着一盏摇摇晃晃的老式灯,除了他坐着的那张红木椅子,四周灰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他眼中的光被缩成一点,瞧着风平浪静,又叫人如临深渊,然后黎钧给自己点了根烟,轻轻吐
纳,他的动作没什么讲究,但下属们光是看他这样就心潮澎湃,恨不能追随这人一辈子,因为太狠,太野,太男人味了。
“先生,人到了。”终于,那扇破旧的铁门被推开,有人进来说道。
黎钧吸了口烟,沉声道:“带进来。”他原本靠在椅子上,现在坐起身,四周的气压都像瞬间发生了扭曲。
被扔进来的是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对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蜷缩在地上,呜咽不止。
黎钧身旁的一个魁梧男人忍不住骂道:“先生,直接卸了他的手或者脚,送到陆家就行了,娘不兮兮看着就烦!”
“不、不要!”地上的男人听懂了这句,爬着就要去够黎钧的脚,可那只满是血污的手还没太靠近就被踢开。
“陆盛,陆哲的亲弟弟。”黎钧将烟按灭在座椅扶手上,淡淡问道:“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陆盛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黎钧,也知道黎钧既然把他绑了又打了,就说明根本不在意后果是什么,可能就是为了泄愤,至于泄什么愤,陆盛也清楚,他在陆家从小到大,哪怕现在人到中年,都是个混吃等死的窝囊废,可好在从没惹过大麻烦,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对上恭敬对下慈爱,加上哥哥陆哲厉害,所以陆盛的日子过的相当顺风顺水,家里的事儿他虽然没有决定权,但多少能说上话,外人要是不知情,还得叫他一声陆二爷,这叫陆盛飘飘然了好些年,可以说要是没有黎钧,陆盛连“疼”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可他现在匍匐在黎钧面前,哭的嗓子都哑了。
“黎先生,我哥他”陆盛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也害怕说错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