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煮面了。”段青舟挑眉:“两年前的穆少爷什么都不会。”
穆沉吸了口面,头都没抬:“要想一会儿的饭后运动不那么激烈,你现在最好说两句好听的。”
段青舟:“这都凌晨一点了,不用饭后运动吧”
穆沉轻哼一声。
段青舟:“……”
段青舟单手抓住床头的装饰栏木,胳膊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紧蹙着眉,忽然难耐的闷哼一声,下一秒肩上就被穆沉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穆沉正在跟他进行“饭后运动”,在凌晨两点的时候。
穆沉凑到青年耳边:“吃饱了?”
“你再这么下去”段青舟口不择言:“我又该饿了。”意思是太耗费体力了。
但穆沉却不这么认为,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宝贝,我这样都喂不饱你吗?!”
“穆沉,你停一下你”三两下段青舟的理智就被穆沉搅成了浆糊,他开始断断续续说着不要,后
来同穆沉交颈接吻时话头又变了。
看段青舟彻底脱力,昏昏沉沉睡过去,穆沉就侧身躺在一边,静静注视着青年。
真的,太喜欢了
翌日清晨,穆沉穿戴整齐,俯身亲了下段青舟的额头,然后叮嘱一旁的铃铛:“守好他。”
铃铛呜呜一声,趴在床边不乱动。
白少鸣这些天在酒肉香里醉生梦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肥了一圈,穆沉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恶心。
“穆少爷来了?”白少鸣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半边骨头,有气无力地问:“想喝什么?”
“我说喝红酒,你喝的动吗?”穆沉落座,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白少鸣笑了两下,然后趴在桌上,盯着穆沉,语气友好:“那穆少爷考虑清楚了吗?今天可是最后期限,过了这波车,以后赶不上可别说兄弟我没照顾你。”
“考虑清楚了。”穆沉抬头,注意到白少鸣眼底细细密密的一层冰,好像自己不答应,对方就能立刻翻脸:“钱我给你。”
“可以!”白少鸣重重一锤桌,笑意这才真正荡漾开:“我就说,穆少爷是会做生意的!”
白少鸣没那么闲,他任由穆沉试探这么久,就是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把钱投进来,十三个亿呢!只要套牢了,到时候大家就是一条绳的蚂蚱!把合同递给穆沉,见对方逐字逐句核对完,终于签下了名字,白少鸣一颗心才彻底回到肚子里。
“满意了?”穆沉问道。
白少鸣小心收好合同,忙不迭点头:“满意!很满意!我就说,咱们是能一起赚钱的兄弟!”
“两年前你要是找我,没准早就赚了。”穆沉淡淡。
白少鸣呛咳了一下,“别了兄弟,两年前你连穆家的中心都没走到,要不是穆奉先被整掉,哪里”白
少鸣忽的噤声,心里一凉,暗道自己失言,差点儿说漏嘴,“算了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了,咱们兄弟现在合得来,就是天大的好事!”
穆沉平静地跟了一句:“是啊,好事。”
白少鸣知道穆沉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跟他分开后就去找自己的兄弟继续温柔乡了。
另一边。
“查到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犹豫,像是揣着一个烫手的秘密。
穆沉坐在阴森的房间里,日光就算透过一小块窗户照进来,也驱散不走这里的寒意,黎钧上次弄断陆盛的肋骨,也是在这里。
穆沉靠在椅子上,轻轻闭上眼睛:“你说。”
“你确定要知道?我觉得过去的事情”
“说。”穆沉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已经崩到了极限。
“好,我查到两年前白少鸣搞掉穆奉先后,是想要吞掉穆家的,可穆奉先有些本事,将大权牢牢捏在手里,而你顶的也快,没给他机会。”
穆沉低声:"可当时我站的不稳,白少鸣要是乘胜追击,吞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事实是白少鸣没动。
“是段青舟。”那边人小心翼翼:“白家当时的产业赶不上穆奉先,白少鸣敢小吃大,是因为他走了私账,你也知道,两年前这些查的特别严。”
“青舟留了证据。”穆沉笃定。
“对,段青舟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少鸣的为人,所以留了后路,用来牵制白少鸣。”
穆沉深深蹙眉:“那白少鸣是如何”不等说完,穆沉闭了嘴。
房间里飘荡着灰尘,风一吹,倏然就散开了。
像是穆沉心头的疑惑,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方式揭露,可一瞬间的锥心之痛,却再难言说。
穆沉低着头,一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服,眼哐发红:“段青舟跟白少鸣做了交换是吗?用证据换我的前途。
“不是前途,是安稳。”对方低声:“穆沉,段青舟知道,只要给你时间,你一定会成为如今的模样,我从前看不起他,可我现在得承认,要是我铁定做不到这种程度,段青舟敢拿证据去威胁白少鸣,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我那位朋友告诉我,你离开S国大半年后,白少鸣才洗干净那些帐,段青舟至少拖了半年。”
半年,足够让已经心硬如铁的穆沉在穆家坐稳。
第246章 我回来了
好不容易扳倒穆奉先,穆家这块骨头就算再硬,白少鸣都想啃下一些肉沫来,可他没想到段青舟反应那么快,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白少鸣原本不会放在眼里,可段青舟不一样,他亲眼看着段青舟如何埋下层层隐线将穆奉先逼入绝境,一步不差,而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到了段青舟手中,他岂能不怕?
段青舟要求白少鸣不能动穆家,至少半年内不能动。
白少鸣半数身家性命捏在段青舟手中,他知道对方有多狠。
穆沉没了穆家还能活,但他白少鸣要是赔,那些证据足够让他后半辈子都赔在牢狱里。
白少鸣不敢赌,可他也甘心。
段青舟为表诚意,第一次就给了白少鸣三分之一的证据,货真价实,也彻彻底底激怒了白少鸣。
白少鸣动不了穆沉,也杀不了段青舟,但至少,他能让段青舟非常不舒服。
甩着钢管砸裂段青舟膝盖骨的那一刻,白少鸣体会到了难得的快感,简直比狠赚一笔钱还让他觉得痛快!白少鸣终于承认,他喜欢摧毁这些“美好的东西”,建筑系的风云人物段青舟,人如其名,淡雅坚韧,天知道白少鸣听到这些评价的时候有多刺耳。
“如何?”白少鸣揪起段青舟的头发,神色疯狂而戏谑:“你可以让我付出代价,但是我保证,在彻底查到我身上之前,我能让穆沉一无所有!段青舟,我倒要看看,你对他之情,究竟能到何种境地!”
何种境地?这是白少鸣无法理解的。
段青舟早在穆奉先要落水前就看出了白少鸣的意图,他下了一盘棋,结果自己也沦为棋子,他瞒不了穆沉,利用就是利用,他害死了穆沉的亲叔叔,但这份“亲”,稀薄到连个出手帮忙的路人都不如,世家凉薄,让段青舟减轻了几分负罪感,可事情远没有到此结束,他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穆家该是穆沉的。
可中间挡着一个白少鸣,那么段青舟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白少鸣碰穆沉一下。
还有一点,段青舟从未对穆沉说过,那就是当时的穆沉,真的太依赖他了,像是从来没见过珍宝,忽然间得到了一颗赤子之心,彼时穆沉看段青舟的眼神,好像对方是他的全部。
穆沉已经失去了“斗志”,他甚至愿意放弃穆家的一切,跟段青舟在一起。
可段青舟不愿意,他有自己的坚持,他要把穆家送给穆沉,世间情感并非你情我愿那么简单,早在父亲摔死在自己脚边,而讨要一个公道无门的时候,段青舟就明白了“权势”的重要,他要穆沉步步往上,无人敢欺。
这是段青舟爱穆沉的方式,他唯一的疏漏,是忘记问穆沉愿不愿意。
段青舟之后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白少鸣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回国后小心生活,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当年整个学院都知道的段青舟,像是落在泥里的白玉,被层层污秽掩盖。
这就是当年事实的全部,段青舟不简单,他弄死了穆奉先替父报仇,也拖住了白少鸣给了穆沉成长的机会,他的方式或许激进,但效果显著。
而白少鸣上午聊天时忽然岔开话题,只是害怕穆沉知道自己两年前动了弄死他的心。
“穆沉,我听说段青舟早就回国了,你要是见到他,别对他太过分”电话那头的人半晌听不见穆沉的
回答,轻声道:“他虽然利用了你,但是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也算是还了。”
穆沉“嗯”了一声,“谢谢。”
段青舟有无数次机会跟穆沉求救,可他都放弃了。
倏然,穆沉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步离开。
房间里重新飘荡起灰尘,墙上的黑色印记像是层层叠加上去的血,这是穆沉为白少鸣选好的墓地。
“铃铛!”段青舟十分无奈,低低唤了一句。
铃铛忽然直立起来,叼走了一块肉。这狗都被穆沉惯坏了,明明以前没这个毛病。
铃铛跑出去两步,听到段青舟的声音呜呜两下,然后又叼着肉回来,口水流了一地。
“算了,吃吧。”段青舟俯身拍了拍铃铛的脑袋,这狗跟着他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有段时间连狗粮都吃不上。
当段青舟掩盖才华过日子后,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建筑行业的东西他再也不碰,后来心中郁结难抒,才开始写的歌词,没想到意外找到了一条出路。
铃铛刚吃完肉,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巴,就转身冲着玄关处叫,尾巴摇的飞起。
段青舟心思一动,穆沉回来了?不是说好晚上吗?这才下午。
的确是穆沉回来了,他对上段青舟的视线,微微愣了一下,像是穿过两年的遥遥沟壑,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风采无双的少年。
段青舟觉得穆沉不太对劲儿。
“回来了?”段青舟的腿现在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加上生活环境不那么潮湿,情况转好了一些,但走起来还是破。
穆沉抬起头,眼角发热,深深吸了口气。
“穆沉?”看他这样,段青舟有些慌了,他绕过铃铛,快步走过去。
可再快,能有多快呢?那个曾经三两步就能跳到自己面前,跑步篮球样样拔尖的段青舟,已经回不来了。
不等段青舟走近,穆沉先一步冲过去,他牢牢抱紧青年,脑袋磕在段青舟肩上。
不多时,段青舟就感觉那里一阵温热。
“穆沉”段青舟回抱住男人,“怎么了?”
“青舟。”穆沉闷闷:“我回来了。”
段青舟指尖一颤,听出这话味道不对,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穆沉都知道了。
哪怕两年后还能跟穆沉在一起,段青舟也没想过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不仅仅因为过去了那么简单,还因为再度提及,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
“穆沉,两年前”
“嘘”穆沉微微侧头吻了下段青舟的脸颊:“不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没有回忆起来,青舟,就这样。”
段青舟喉头发紧,红着眼哐笑了下:“那好,就这样。”
第247章 收网
这一夜穆沉极尽温柔,他体贴地驱散走段青舟身上的每一丝寒意,恨不得将青年的骨头都暖化。
整整两年,穆沉不敢想象他的青舟是怎么熬过来的。
见段青舟彻底陷入混沌,穆沉亲吻着段青舟的耳廓,哑声问道:“宝贝,跟我分开后,你是不是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我记得是圣诞节前夕。”
“嗯”段青舟这两年日日过的都一样,但这件事他记得:“打过。”
“一个陌生号码,等我接通就挂了。”穆沉又说。
段青舟微微睁开眼睛,耳边是穆沉沉重的喘息,他盯着仿佛在微微震颤的天花板,轻声道:“以为你换号码了,谁知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就挂了。”
“为什么挂断?”
“我没有吭声,就不算打扰你。”
穆沉心间发疼:“又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那天晚上刚接了骨头。”段青舟嗓子沙哑,往穆沉怀里靠了靠,似是又回味起了那种彻骨的寒冷,“意识不太清醒。”
意识不清,所以控制不住本能,给穆沉打了电话。
穆沉吻住段青舟:“傻!”
段青舟是个现实主义者,他经历过人性极致的黑,穆沉给予他的感情,暖则暖矣,但也让他觉得是水中月镜中花,当年说出那些决绝的话,对段青舟而言已经是锥心切肤之痛,人做错事就要认,不管初衷是什么,所以段青舟没想过还能跟穆沉继续,他很珍惜当下。
段青舟直到靠着穆沉睡着,眼角都还是红的,他的左膝被穆沉照顾的很好,这些天阴雨连绵,也没有肿起来。
黎钧给穆沉发信息:都安排好了。
穆沉抬头,窗外夜色深沉,他却眸色坚定,像是穿透层层黑雾,看到了新蓝的位置。
白少鸣因为拿到了穆沉的投资,激动的将仅剩的钱都投了进去,他已然看到自己起了高楼,前程似锦,却没看到下面已然腐朽的根基。
零点一过,整个新蓝大厦除了一楼值日的保安,不剩一个人。
保安哼着歌从大门出来,他刚接到消息,说是明天上午有领导来视察,让他准备一些水,保安穿过马路又走了一段,在一个超市里定了十箱水,然后跟店长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