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卧室,王珩率先坐在单人沙发上,见江南倒完了茶,接过茶杯啜了几口,便放在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直接开口说道:“从同学会传递出来的信息来看,你对我觊觎已久,若我没猜错,后来你和我同桌也是你有意为之,还有大学你经常去学校找我,这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喜欢我,为什么后面还要相亲还要结婚?为什么还让我白等那么多年?”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原来你么多年你都在用温水煮我这只青蛙。”
一席话,江南被王珩说得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确实像他说的,自己多年来一直在温水煮青蛙。他长期以来的关心和爱护,让王珩对他不知不觉中形成依赖到最后以至于离不开他。
高二和王珩同桌,也是他找借口和班任调的。大学更不用说了,他怕王珩在大学找女朋友,所以才去经常找对方。
后面相亲他更多是为了试探王珩对自己的心,结婚就是孤注一掷了,因为相亲并没有试探出效果来。他能那么快离婚,也是做好准备的,想到这些他坐在床边用手搓了搓脸,但这些即使对方猜到了,他也不能坦白,现在他只能打感情牌,赌王珩对他的爱,对他的不忍。
他琢磨了半天,才开口,“那时候不知道你喜欢我,如果知道肯定不会相亲,也不会结婚……”
“我因为喜欢你,所以没和陆晓琳发生什么。”江南又接着解释道。
他走到沙发跟前,半蹲下来,拉住对方的手,“除了你,别人我都受不了。怎么办?珩珩,你让我中毒了啊!”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那时候我不敢对你说我喜欢你,怕你嫌弃我,又怕你不接受这样的感情。更怕说完,你再也不理我,我知道你无牵无挂来去自由,所以很怕你一狠心就搬离了我家,一狠心就出了国,总之各种怕。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所以不敢冒险。珩珩,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江南拽了拽对方的手,凝神注视着王珩的脸,对方眼珠黑沉沉的望着他,像幽黑的深潭,看不清里面的波纹。
“这么多年你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不是?”王珩嗓音低沉。
“珩珩,你今天专挑难听的词儿,什么图谋不轨,觊觎,温水煮青蛙,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能不能换个,你把我爱你的心说得这么不堪呢?”江南瞬间极其委屈地说。
王珩被江南无理辩三分又故意转移话题气得快压不住火气,“倾慕行了吧?倾慕,够文雅吧!”
“嗯,这个词好!珩珩!我们回床上吵,不在沙发上坐了,好不好?你看,你也坐累了,我也蹲累了。”
王珩早累了,江南这么说,他搭着对方给的台阶,被抱回到了床上。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理了理思绪,幽幽地说,“你为了和我在一起,你一直在筹谋,对不对?包括结婚、离婚。”
他没给江南说话机会,接着说:“江南,我好像根本不了解你。”接着又叹了一口气,“现在才发现你是一匹狼!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看清你。”说完,王珩自己忍不住泫然流泪。
“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赢,心机如此之深。以前觉得我爱你的真实,现在看来竟然是场笑话。我王珩自诩聪明,但你是什么样的人却从来没看清楚过。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江南见对方哭了,急忙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珩珩,我恨不得第一天喜欢你的时候就告诉你,但是我不敢。当时你我都是学生,环境不允许,说了我妈把你赶走怎么办?我不能冒这个险。你别生气,我错了,你看看我,别哭了。”
“你打我也行!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是狼也没关系,我这狼也是从小陪你到大的,只认你一个。”江南茫然无措地哄着。
王珩躺在床上泪眼迷离,啜泣成声,“江南,我伤心了……”
“珩珩,别这样,我错了!但是我没办法,你那时候都不理我,高一时,见你一次比上天还难,高二即使同桌了,除了讲题一天都说不上十句话。”江南吻着王珩的眼角,他尝到对方泪水的酸涩,此时他的心像被锥子扎了似的疼。见对方没有躲,他试着舔干对方脸上的晶莹,一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别哭了。珩珩!我爱你,爱你爱得发了疯。”
他又接着说:“珩珩,高中有两件事最让我高兴,一件能和你同桌,还有就是最后你住进我家,考大学都没这么高兴。”
江南搂着对方,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中,记忆里的场景又一幕幕地充斥到他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 笑剧场
《埋他》
江胜舟:老弟听说你葡萄架又倒了?
江南:珩珩,他欺负我!
王珩:咱们挖坑去!
江南:挖坑干啥?
王珩:埋他!
江胜舟:……
第50章 忆当年- 同桌
卧室里的书桌上,摊着数学卷子和练习册。江南望着王珩给讲的卷子和写的签名,呆坐着看了一会儿。不久,他抽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本田字格来,照着王珩的笔迹练了一会儿名字。他认真地写了二十分钟就开始手腕发酸,重点极其枯燥,毫无乐趣可言。他听他妈妈说过,王珩练字都是两个小时打底,他心里感叹一声:真不是人啊!
想到这里,他又硬撑着练了一会儿,又想到还要拿去给对方看,男子汉脸面不能丢,不能让对方小瞧了自己,他又坚持练了一个多小时才罢休。
唐文慧见儿子最近回家就钻进卧室不出来,有些奇怪。她借机上楼送水果,敲开门的时候,见江南正趴着桌子练字,这是他儿子八百年也想不起来的事儿,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诧异地问:“怎么想起练字来了?以前让你练都不练。”
“想练练,王珩的字写得太好了!”他故意把话题扯到王珩身上。
“嗯!你可以跟他学学!正好还熟悉!”唐文慧见儿子开始认真对待自己的事情,有些欣慰。
她又追问道: “高二快分文理科了,你要学文还是学理?”
闻言,江南抬头,“王珩学什么?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他妈妈上次和我提过。”唐文慧极其肯定地说。
江南琢磨了一下,“哦!那我考虑一下。妈,想好了,我告诉你。”唐文慧对儿子最近突然懂事有些不适应,拍了怕江南的肩膀,语气极其温和,“好!想好了和我说。我下楼了,你看书吧。”
江南看着桌上的日历,离期末还有一个多月,庆幸的是高中知识还没有学很多,又翻了翻大榜上自己的排名,想去一班,最差也得考年组第50名。看这差距,他脑袋有点疼,疼也没用了,谁让他想吃天鹅肉呢?何况那天鹅又好看又养眼,他深刻领悟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秋不见如隔三年。
想到这儿,他开始制定学习计划,每天分多少时间学数理化,又抽出多长时间背英语单词写英语卷子,他都制定地仔仔细细,弄学习计划花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看着学习计划感觉大体没什么问题,决定先实行一周试试。
江南吃了几口唐文慧拿过来的水果,休息了几分钟,开始复习王珩给他讲的数学题,又把数学练习册做了一遍。物理、化学又复习了一会儿,还背了会儿英语。他感觉今天的学习效率前所未有的高,甚至做起题来开始有些兴奋,原来很多知识并不难,是自己没有用心,更重要的是他有了目标,他的目标是王珩的所在----一班,脸上的神情也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这一刻他意识到人生似乎有了不同,因为一个人,有了奋斗的动力,有了努力的方向。
江南再次去王珩家已是一周以后,像上次一样他带着卷子和练习册,不过他又多带了一本练字本,总之他都备齐了,是有备而来。
同样的时间,下午,两位妈妈仍在客厅聊天,江南斜挎着书包跟着王珩进了对方的卧室。两人个头差不多,都175左右,卧室里挤进两个大小伙子,瞬间变得拥挤。王珩仍坐书桌旁边的床上,看江南从书包往外拿卷子和练习册。
要说江南给他的印象,还是初中时候的印象深刻,晒得黑黑的,个子不高,比自己矮半个头,很瘦,野孩子一个。他记性很好,见过的人都有印象,在大脑里都能找到痕迹,所以江南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佳。
再见则是前一段时间江南和同学在走廊找他要签名那次,不过他当时并没有认出靠墙站的人是江南,因为变化太大了,个子长高了很多,和自己不相上下,皮肤也不是想象中的黑,红色卫衣把整个人衬得比一般人白了些,剑眉星目,唇角带笑,散漫地靠着墙站着。原本眉眼弯弯的一脸笑意,见他出来似乎怔愣一下,因为对方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地在他出来时瞬间凝固了。整个人看起来还算顺眼,至少比大多数人顺眼。此时王珩还不知道其实他的审美眼光很高,他能看顺眼的基本都算帅的程度。
了解江南,他更多是听唐阿姨念叨,两位妈妈聊天的时候,他偶尔会听一些,听唐阿姨说江南有多淘气,有多不爱学习,经常趁机偷跑出去和江胜舟出去玩之类的话题。
此时他看着眼前的人,除了看着阳光之外,并未看出淘气的特质,话也不多,可能是在他面前收敛了,他猜测着。
他见对方拿出练习册和卷子,紧接着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田字格本,怔了一下,他的视线在田字格本上停留了几秒钟。
不出所料地对方把田字格本翻开递到他面前,说:“我练了练,你帮我看看。”
王珩坐在床边,伸手接过来对方递过来的田字格本。他翻看了几页,还算认真,起码比上周来的时候,写得强了些。
江南紧紧地注视着对方的脸,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放过,但是对方脸上没一丝波动,只是视线随着本子翻页在移动,等翻完,才张口,“比上次写得好了些,要接着练吗?”
江南没想到对方还能主动问他是否继续练习,这机会不能错过,他想也没想,脱口答道:“练!”
“那我给你写几个字头,你回去按着字头练。”说完,王珩拿起笔,就着桌角的位置,在田字格本子上面开始认真起来。
此时江南坐在椅子上,王珩低头在桌角写字,江南一低头,几乎碰到对方的头。彼此的距离近在咫尺,近的能看见对方白皙皮肤上的毛孔,耳朵上的绒毛;能看见对方流畅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嘴唇;近的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墨香味;更甚者能听见对方微弱的呼吸声。
一霎间,他有了令他自己都不可以思议的念头,他为自己的念头感到震惊。想到自己的荒唐想法,他又瞬间压下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抬头便瞧见对方已经写完了字头,正拿着他的卷子查看。
“哪道不会?”王珩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语调一如既往地也没什么变化。
江南用手指了指卷子空白的地方,“这道。”
只听王珩又问:“有错题本吗?”
“没有!”江南答。
王珩听罢微蹙了一下眉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来,递给他,“用这个吧。”江南接过,翻开,只见扉页上已写了对方的名字,但里面是空的。
“谢谢。”江南看见上面的名字就喜欢,这是有着对方名字的本子。
说罢,两人开始讲题,王珩拿着笔和白纸给对方一步一步讲解,讲得很仔细。他虽然为人冷淡,但是对认真想学习的人,还是给予热心指导,并且很有耐心,当然前提是这人不能太笨,因为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时间对他来说很宝贵。
现在江南就属于不笨的人,当然他不知道江南的想法。对江南来说,虽然对方手指修长,脸也好看,但是他一刻也不敢走神,听得仔仔细细,生怕给对方留下什么呆傻蠢笨的印象。
王珩讲完了题,又在练习册里找了几道同类型的题做,感觉没什么问题,才换其他的。
江南学聪明了,他知道学习这件事不是死学的事情,趁着机会,他认真请教了学习方法,包括错题本怎么整理,他都仔细问了一遍。穿插着这些内容,又讲了其他三个科目。
中间王珩妈妈给送了水果和水,否则王珩早就变成一只口渴的乌鸦。江南在王珩这里补了一下午的课,最后回了家。
一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江南通过王珩的补课,自己又下了一番苦功,在期末考试的时候,终于挤进年组前五十,第40名。
到了秋季的开学时候,顺利的挤进了一班。高智博第49名,他是被江南带动的,没办法,自己玩伴学习去了,他也得跟着学。
开学第一天,江南瞅了瞅自己的坐位,又瞅了瞅王珩的坐位,快斜对角了,脑海闪现几个大字:“太TMD远了!不行,得想个办法。”
他是走读生,晚上放学回家,就跟唐文慧提前打好了预防针,“妈,我和王珩一个班,今天我看见他了。”
唐文慧对江南能进一班很高兴,同时又叮嘱他说:“那你多照顾照顾,能帮什么你都尽量帮一帮。”
江南借机说:“那我找老师串个坐位吧,和他同桌更方便些。”
“也好,用我帮忙吗?”唐文慧迟疑地问。
“不用,我自己找老师就行。”
江南是个行动派,第二天,早自习下课,他就去找了班任老杨同志,老杨同志一听王珩家的情况,江南又表明自己想让王珩再帮忙带下学习成绩,老杨同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