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怕接电话的不是安知野,那样的话他也不知应该有什么反应来应对。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说得好好的,是各取所需而结合的假结婚,而到头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动了真心。
偌大又富丽堂皇的床上,夏亦尘却一个人侧着身子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明明很困了,身体也很累了,却忍不住想东想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之后,他却越来越精神,他只好找出了手机,看看能不能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更不可能再睡着了。
微博热搜榜简直像是被安知野屠榜了一般,有很多营销号把他们的婚礼上的有爱片段给截取了出来,有很多时尚博主深扒他们的婚礼,从鲜花策划到高级定制的礼服是什么牌子什么价位,甚至给宾客的伴手礼是什么,喜饼是哪家甜品店生产的,事无巨细,一切细节被扒了个遍,看得夏亦尘直咋舌。
然而这么多有关他们婚礼的新闻中,只有一条特别引起了夏亦尘的注意力。这条热搜是“谁说竹马不敌天降?”
一位微博名叫“野川竹马情长”的用户在今天忽然就火了,因为他从安知野自乐队出道以来,就一直认为安知野和苏乐川是一对小情侣,并把他们这些年来经历过的许多值得记录的片段都记录在微博上了。
他们一起从十五六岁默默无闻的练习生,然后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最终出道并通过持之不懈的努力成为顶流明星的故事,让这些考古的路人非常感慨。
这些路人有不少都是看到今天苏乐川和安知野在婚礼上不太正常的举动,然后通过热搜找过来的,于是很多人自己脑补了不少故事,还有许多人表示他们萌上了这对曾经的竹马cp。
向日葵乐队其实有四个人,然而四个人的歌舞水平并不平均。只有苏乐川和安知野无论是在任何方面都形成了一种势均力敌并且互补的关系。
安知野更擅长跳节奏明快的街舞,苏乐川则整个人比较轻盈,跳舞比较灵动;安知野唱歌时以中低音较为擅长,而苏乐川则可以作为互补帮他飙上高音;安知野会谱曲,而苏乐川会填词;安知野性格沉默寡言,而苏乐川口才好到可以当主持人。
夏亦尘面对这样的情敌,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完全是一场来自对手的方方面面的降维式碾压。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应该会倒计时了。
☆、第三十四
凌晨三点的时候,正陷入抑郁情绪的夏亦尘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夏亦尘以为是安知野回来了,赶紧起床去开了门,门一打开,安知野确实回来了,只是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是他的前队友苏乐川扶着他一起回来的。
夏亦尘看着安知野完全把头靠在苏乐川的肩膀上,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并且铺面而来的是,一股迷迭香混合香甜牛奶儿还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夏亦尘忍不住用手掩口,恶心得差点当场吐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安知野一直以来那么喜欢喝牛奶了。原来真相竟然是那么残忍。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给他煮了那么久的牛奶!
苏乐川见夏亦尘并没有想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就对他露出了灿烂如花的笑容。
苏乐川看着夏亦尘解释道:“我和我师兄从小关系都很好,你别太介意。本来第一次见面,是应该给你带点礼物和你好好聊聊的,但是今天实在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登门拜访吧。”
“不用了吧,我和你能聊什么呢?”夏亦尘反问道。
苏乐川愣了片刻,随即又笑道:“聊安知野啊,聊他喜欢什么音乐,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或者可以聊聊他的人生梦想是什么?”
苏乐川天生长着一张笑脸,不仅喜欢笑,就连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看起来是如此的真诚。他的话让夏亦尘自然地联想到,安知野从来没有和他讲过这些哎,他只会告诉他今晚想吃什么,睡觉时想用什么姿势……
这样一比较起来,他们聊艺术是阳春白雪,和自己就只能聊感官享受是下里巴人,感觉自己好低级哦。
似乎是捕捉到了夏亦尘眼中的一丝尴尬和不悦,苏乐川又追问道:“他不会从来没有和你聊过这些吧?你不知道他人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站上最厉害的舞台,成为实力和人气兼具的大明星吗?”夏亦尘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苏乐川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是,可是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那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夏亦尘忍不住问道。
苏乐川见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立刻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卖起了关子。他故意说道:“你还说和我没什么可聊的呢?我本来想就这个问题好好和你聊下的,可惜今天真的太晚了,要不下次约个时间吧。”
说罢他就给夏亦尘报了自己的手机号,让他加自己微信。夏亦尘竟然当场鬼使神差地就加了。接着苏乐川就把安知野交回给他,然后就离开了。
夏亦尘把烂醉如泥的安知野好不容易扶上了床,脱了他的外衣和鞋子,然后又去打了一盆热水,用湿毛巾帮他擦脸。
给他擦拭的过程中,安知野似乎是觉得很舒服,他闷哼了几声,忽然在睡梦中一把抓住了夏亦尘的手,直接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安知野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力道没轻没重的,夏亦尘被猝不及防地一拉,已经很不舒服了,再加上闻着安知野身上的酒气和牛奶儿味儿,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接冲到卫生间里吐了。
吐完之后,夏亦尘顿时觉得好多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回到他身边闻那些让他不适的味道。于是干脆跑到厨房里,竟然找出了绿豆和陈皮,给安知野煮起了醒酒汤。
正在他认真埋头熬汤的时候,冷不丁被站在身后的人一个熊抱,把他抱得严严实实的。安知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用自己的脸不停地在夏亦尘的脖颈处摩擦,轻轻地嗅闻着那一处散发着阵阵幽香从未被标记过的腺体。
这些亲密的碰触把夏亦尘弄得特别的痒,他不用脑子也能猜到这是安知野在赤|裸裸的求欢。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本来是不发生点什么都不太正常。
然而一想到,安知野在这消失的三个小时,与苏乐川之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加上又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精和牛奶味儿,夏亦尘就一阵生理性的厌恶,一瞬间性趣全无。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了安知野的怀抱,然而下一秒,欲求不满的安知野像是个不讲理的小孩子一样又贴了上来。夏亦尘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用力地禁锢住他,两个人之间的对抗和争斗宛如草原上一头狼与它的猎物小鹿之间的对峙。
忽然这头凶相毕露的狼,亮出了獠牙,冲着小鹿的脖子就是致命的一口咬了下去。一瞬间性腺被咬破带来的痛苦和快感让夏亦尘立刻睁大了眼睛,不一会儿,他的眼睛都失焦了。
空气中飘满了鸢尾花的香气,令安知野更加的疯狂,他终于咬破了他朝思暮想好久的地方,还不停吮吸着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显然这滋味比他想象中更好。
大量迷迭香的催情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在信息素的强势撩拨下,夏亦尘简直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只能无力地攀附着安知野的身体,在他的禁锢下不停地颤抖着。
如果说现在的他还有那么一丝理智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他神飞魄散了。安知野在临时标记过他之后,明显还是感觉不够,他在本能的驱使下,还想寻求着更刺激的事。
他把腰肢都发软的夏亦尘直接转了一个身,直接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厨房的台面上,厨房台面上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装调料的瓶瓶罐罐全被打翻了,桌面和地面都是一片狼藉。
然而此时两人都呼吸急促,完全无暇顾及其他。安知野望着夏亦尘那被捕小兽般惊恐慌乱的眼神,还有那粉红的散发着自然光泽的嘴唇,他忽然很想上去品尝一下,看看这唇珠是不是真的如看上去那么柔软?
似乎是预料到将会发生什么,夏亦尘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无力地推了推安知野的结实胸膛,惊慌地喊了声:“安知野——”可是“野”字还没有发出来,就被安知野突然落下的吻给堵住了,很快变成一阵小声呜咽之声。
虽然他们俩个人是第一次接吻,可是可能因为这件事儿在想象之中发生过无数遍,竟然丝毫没有觉得生疏和不自然。先是简单的四片嘴唇之间温柔地试探和触碰,然而这浅尝辄止的吻显然让他们都很不满。
很快安知野就频频开始放肆地触探,温热的物事开始钻进了夏亦尘的口中,两个人的舌尖开始彼此纠缠追逐着,就如同他们此时不分彼此交融在一起的信息素一样。
安知野的呼吸越来越重,用手霸道地定住他的头让他无处可逃,没什么技巧的吮吸和亲吻却让夏亦尘数次感到脊柱一阵酥麻,整个人只能无力地在他怀中不停的触电般的颤抖战栗。
看着几次被冰冷台面的杂乱物事硌到的夏亦尘,安知野有点心疼地询问道:“要不我们去床上?”
沉醉于情|欲之中的夏亦尘立刻惊恐又无助地摇了摇头,他被吻得水光潋滟的嘴唇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话,但是他那双如春水般多情的眼睛却在诉说着:“不可以,因为我现在一刻都等不了了。”
此时的安知野头脑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要是知道和夏亦尘接吻的感觉会这么好,他觉得自己之前可能不会浪费那么多的好时光……
清晨的阳光从没有拉好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习惯了早起生物钟的夏亦尘在安知野的臂弯中醒了过来。看着熟睡中的安知野,夏亦尘眼中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的眉毛怎么那英气啊,他的鼻梁怎么那么高呀,他凸起的喉结可真性感啊,还有他以前也没有拍过几次吻戏啊,怎么他接吻的技术这么高超呀?夏亦尘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把这些地方全都亲吻一遍。
算了,还是不打扰他睡觉了。夏亦尘终于按捺住内心的冲动,他扶着酸软的腰肢,蹑手捏脚地下了床,他给酒店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让他们送一些食材过来,他要精心地制作一顿早餐。
他一边哼着安知野的那首成名曲《sunshine》,一边洗着菜,切着菜。夏亦尘觉得能够为心爱的人做一顿早餐,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
想到昨晚的种种细节,他又忍不住开始傻笑起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怪不得古人说这是人生中最最快乐的事,夏亦尘心想。
夏亦尘煎好了小小个的色泽金黄的玉米饼,又特别做了两个心形的煎蛋,觉得配色还不够鲜艳,又做了绿油油的凉拌海藻,还用新鲜的草莓打了两杯草莓汁。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用煮牛奶了,他昨晚已经闻够了牛奶味儿了。
等把这些都做好了,夏亦尘看着满桌的美食,非常满意。于是准备去叫安知野起床。没想到安知野早就醒了,还躺在床上不知在和谁讲着电话。
“嗯,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去。”安知野对着电话点头说道。他看到夏亦尘后,很快挂掉了电话。
安知野起床之后去简单地洗漱了下,看到桌上的早餐,就对一直坐在餐桌旁等他一起吃饭的夏亦尘说了句:“不用等我,你先吃吧。”
“一起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夏亦尘说道。
安知野又扫了一眼桌上那摆盘精致的早餐,他似乎是不敢直视夏亦尘的眼神,低头说了句:“我这两天吃太多了,没能按计划减掉体重,今天就不吃了。”
“这个不会胖的,我都是用的橄榄油,卡路里很低的。”夏亦尘又忍不住解释道,但是他看着安知野开始拿出行李箱,收拾行李,就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安知野边收拾东西边回答道:“我刚接了个任务,要临时赶回国去录个节目。你好不容易出次国,好好在岛上玩玩吧。”
夏亦尘愣了一会儿,然后点头答了句“哦。”然后起身开始帮他打包行李。
他帮安知野把随意丢到箱子里的衣服重新拿了出来,他把衣服和裤子搭配成一套然后用防尘袋打包好,一袋袋装得很整齐,这样安知野回去之后就可以不用熨烫可以直接穿了。
看着夏亦尘没有吃早餐,却饿着肚子给自己叠行李,安知野似乎有点过意不去,然而每一次和他眼神对视之时,他立刻就会想起昨晚两人热吻的画面,立刻就会败下阵来,把眼神移向别处。
终于,在推着行李箱离开的那一刻,安知野手握着门把手,背对着夏亦尘没有说再见,而是说了句:“对不起。”
“嗯?”夏亦尘疑惑地问道:“什么对不起?”
“昨天晚上,你知道我喝了太多酒了,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做的事常常是丧失理智的。”安知野打开了门,犹豫了片刻,然后问道:“所以,你能不能当昨晚是做了一场梦?”
做梦?也对,夏亦尘觉得自从中了个头奖,在综艺节目和安知野结识以来,就好像一直在做梦,这场梦又狗血又冗长,他现在都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安知野回头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夏亦尘红着眼眶,一句话也没有说。
楼下等候许久的司机已经开始用英语在催促他下楼了,安知野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酒店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