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道上的车手为了争夺排名卯着劲拧油门加速,看台上的观众也跟着紧张,江嘉眠的心仿佛都悬到了嗓子眼,眼睛直直盯着赛道,呼吸也急促起来。
王哥看出了江嘉眠的紧张,拍拍他肩膀轻松地说:“别紧张小弟弟,相信阿漾,没人能在弯道上赢他。”
江嘉眠松开拳头,“他真有这么厉害?”
王哥点头:“是啊,当初阿漾来我们车队面试的时候,我们看他年纪小还以为他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过来玩票的,结果我们车队十几个人,愣是没一个跑得过他!就这周四,他刚替我们车队拿了个联合赛的冠军呢。”
江嘉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徐漾前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不见人影,应该都是去练车了。
他本来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摩托车赛车这么危险的运动,一个失误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连人带车折在赛道上,但他今天看了比赛忽然有些明白了,性格使然,只有徐漾那样肆意张扬的人,才能在赛道上同样光耀夺目,让人的视线永远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江嘉眠的心跟着呼啸而过的发动机声“砰砰砰”地跳,说不上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到了最后一圈,跟在徐漾车后面的那辆黑车忽然加速超车,并且车身故意往徐漾那边靠近,徐漾为了躲开对方避免相撞,不得已往赛道外打转了下方向,他本来就是在最外侧赛道又是决赛圈,将近300迈的时速让车身一下子冲出了赛道!
而黑车只是稍微摇晃了一下便朝终点冲去,黑车上的人扭头朝后面的徐漾看了一眼,头盔下的眼神满是嘲弄和不屑。
王哥站起来愤愤不平地挥了下拳,冲着黑车骂道:“操,孙子比不过就玩阴的!这下要输了!妈的!”
赛车场上决定胜负的往往只是几秒钟的差距,徐漾被阴这一手,很大可能是追不上前面的黑车了。
就在徐漾冲出赛道的瞬间,江嘉眠从原位上“蹭”地站起来,心弦紧扣,在他以为徐漾快要不能控制方向冲向观众席的时候,徐漾却极快地调整住车身平衡,找回方向重新回到了赛道上。
红车与黑车的距离不过十几米,但着十几米却没那么好超越,距离终点只剩最后一个90°直角转弯,这种角度的转弯,有经验的赛车手一般会做减速过弯处理,而黑车速度也果然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红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一个漂亮的转向漂移,摩托车带着车上的人紧贴着地面,在向心力的作用下险险擦地而过居然没有倒下来,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过弯,车身立起,徐漾像一道燃烧的闪电不可阻挡地冲向了终点。
黑白格子旗挥下,比赛结束。
眨眼间徐漾就完成了一次在专业赛车手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弯道超车,赢得了这场训练赛的胜利,观众们在震惊之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喝彩声,尤其以徐漾车队的队员们最为激动。
王哥双手挥舞着吼叫:“徐漾这小子也太牛掰、太他妈帅了!刚刚那个弯他居然都不减速,疾风的傻逼估计都傻了!我们俱乐部真是捡到了宝哈哈哈哈!”
他见江嘉眠还是呆呆傻傻地站在那儿不动,拍拍江嘉眠的肩膀提醒他回神,爽朗地笑说:“小弟弟,是被你同学刚刚的操作秒到了吗?你看你都惊呆得说不出话来了哈哈哈哈!我告诉你,这是我们队冠军车手的基本操作,坐下,别太惊讶了哈哈哈!”
比赛结束后,赛车手还需要减速继续绕场跑一圈冷胎,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车远远跟在红车后面,好像一只落败的斗犬,看上去垂头丧气的。
当徐漾的车经过江嘉眠面前的时候,他转过来朝看台上看了一眼,头盔下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双眸,亮晶晶漾着笑意,好像一个胜利凯旋归来的战士在向人炫耀他的战绩。
车速不快,所以两人对视了很久,江嘉眠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即使他再不想承认,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被秒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动心了。
第31章
训练赛结束, 王哥带江嘉眠下了观众席去休息区找自己俱乐部的成员。
原来王哥就是徐漾俱乐部的老板,他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年轻的时候喜欢赛车没精力玩, 现在有钱了, 干脆搞了个俱乐部。
徐漾刚刚在更衣室换完衣服, 冲了个澡,顶着一头湿哒哒的金发就出来了, 发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颜值,相反, 发梢上的水珠儿顺着脸颊滑落,弄湿了下巴、喉结的模样分外不羁性感。
其他人都去王哥那里起哄,讨论今天赢了训练赛,晚上是不是应该聚餐的事,休息室里只剩了江嘉眠和徐漾。
“刚刚看我怎么赢了吗?帅不帅?”徐漾随意地把凌乱的留海往脑后撩, 擦了把脸,笑着问江嘉眠。
江嘉眠蹙着眉,一脸不赞同:“太危险了。”
徐漾扔了毛巾, 往身上套卫衣,漫不经心的脸从领口伸出来,“担心我啊?放心,危不危险我心里有数,谁也不可能拿命去开玩笑。”
江嘉眠深呼吸了一下,虽然比赛结束有一会儿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观众席下来到现在,他的心跳还是跳的很快,“那辆黑车是故意别你车, 把你逼到赛道外的吧?他为什么这么做?”
徐漾不以为意地笑了下,“可能不想我太得意?前几天刚赢了他们,他们搞些小动作也正常,圈子就这么大,能打压一个是一个。”
江嘉眠有些后怕,“还好你稳得住,要是真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这是犯规吧?就这么算了?”
“只是一场训练赛,犯规也拿他们没办法。”徐漾嘴角勾出个嘲讽的笑容,“等正式比赛的时候,爸爸再教他们做人。”
江嘉眠本来想说,你还只是个学生,能斗得过那些社会人士吗?但他打量完徐漾,便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对方从头到脚除了年龄,根本不像和他同龄的其他人,充满了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感。
这种成熟感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吸引人向他靠近,听从他、服从他,没有理由。
徐漾见他不说话了,走过来,虚扶着他的肩膀执着地问:“我问你我帅不帅呢,你还没回答。”
江嘉眠垂下眼皮,肩膀一扭,躲开了徐漾的手,轻声说:“比赛挺精彩的……嗯……帅。”
徐漾高兴了,嘴角止不住地上翘,“帅就一个字,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难?夸我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
江嘉眠轻哼道:“我怕夸了你,你一骄傲就找不着北了,谦虚使人进步懂不懂?”
徐漾笑眯眯地说:“这你放心,我方向感好着呢,要是连北都找不着还怎么玩赛车,比赛的时候不得倒着开啊?”
江嘉眠绷不住笑了一下,扶了下眼镜若无其事地问:“接下来干嘛去?”
“我听他们不是在讨论晚上聚餐的事?”徐漾穿好衣服关上衣柜,背起包准备出去找其他人,“晚上应该一起吃个饭吧。”
江嘉眠说:“那我自己回去了。”
徐漾抓住他胳膊,“干嘛回去?一起啊。”
江嘉眠奇怪:“我又不是你们俱乐部的,过去干嘛?”
“你可以作为俱乐部成员的家属参加啊,王哥你不都认识了?”徐漾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想不想体验一下坐摩托车?晚上聚餐结束,哥哥带你去兜风好不好?”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上,既痒又酥,江嘉眠心跳乱了一下,连忙挣扎掉徐漾的手,不让他再挨自己那么近,“不想,太危险了我不喜欢。”
这种推拒的态度让徐漾不自觉地拧了下眉心,心中的占有欲作祟,大步向他走了两步把人堵进角落里,手拦在他面前,垂着头盯着他问:“干嘛躲我?不喜欢我碰你?”
那种心跳失衡,呼吸不顺的感觉又袭上来,江嘉眠努力保持面上平静,推着他的肩膀说:“没有,你别靠我这么近,这里有点闷。”
门外隐隐约约能听到嬉闹声,没人进来,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江嘉眠是在不好意思什么?
徐漾看见他雪白的脸颊上慢慢浮起两团异常的红晕,忽然哂笑了一下,“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他低下头贴近江嘉眠的耳朵,声音沙哑地说,“小同桌你发现没,最近的你,可是越来越喜欢脸红了,这是为什么啊?”
江嘉眠这下真的是快窒息了,心慌的不行,用力推开徐漾,提高了音量好像在给自己壮胆,羞恼地说:“别胡说八道,你自己去聚餐,我不喜欢凑热闹要回家了。”
“回什么家!今天谁都不许走!”王哥洪亮的嗓音从外面进来,笑呵呵地说,“晚上去南园吃饭,徐漾把你同学带了一块去,今天高兴,人多热闹!”
江嘉眠想和王哥解释说他不去,徐漾先把人重新搂回怀里,身体挡在他前面,答应道:“知道了王哥,过会儿我们自己过去,对了,我晚上要用车,跟你说下。”
王哥爽快地说:“行,你自己的车要开出去不用和我说,修理部那边检查过没事就行。”
等俱乐部的其他人都离开了休息室,徐漾从衣柜后面拿出两个头盔,扔了一个给江嘉眠:“好了,一起去嘛,出来玩高兴点,就当庆祝我今天赢比赛了好不?”
江嘉眠没办法,只好接住头盔,“你刚刚还说只是个训练赛。”
徐漾靠着他,用肩膀蹭了蹭江嘉眠,低声说:“你看,你第一次来看我比赛我就赢了,这不是说明你是我的福星?这得庆祝一下吧?”
江嘉眠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喃喃道:“你总是有各种理由。”
“走啦,”徐漾搂着人往停车场去,“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把头盔戴上。”
两人骑着徐漾的拉风大摩托到了南园门口,人还没来全,俱乐部有几个人聚在门口抽烟聊天,看见徐漾后座上坐了个人,跑过来看热闹起哄。
“呦!大家来看,阿漾车上还坐了个人!”
“阿漾你不是说你从来不带人的吗?上次让你带我溜一圈你都不肯,太不够意思了!”
“这你就不懂了,车是用来撩妹的,带你个糙老爷们有什么意思?”
一群人围着他们的车叽叽喳喳,江嘉眠尴尬地取下了头盔,看见是个男人,那几个人愣了一下。
“原来是个小男生啊,搞得我还以为是妹子,还想着徐漾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徐漾摘了头盔,从车上下来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笑道:“这是我同学,不是什么妹子。”
有人看着江嘉眠打趣:“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可是第一个能坐上徐漾车的人?”
“第一个?”江嘉眠扶了下眼镜,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嘻嘻哈哈地说:“问题大着了。在我们车手眼里啊,‘车如老婆’,你能随便让人骑你老婆吗?哈哈哈!”
怎么露骨的玩笑,江嘉眠听得更加尴尬了,徐漾捶了那人一下,挡在江嘉眠前面,“乱说什么呢,他性子腼腆,你别把人给我吓跑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哈哈哈!我就跟你同学开个玩笑,你至于把人护得那么紧吗?好了不开玩笑了,人都来齐了没,来齐了就进去!”
一群人看完了热闹进去饭店里,江嘉眠和徐漾走在最后面。
徐漾看江嘉眠低着头走路,还以为他在为刚刚的玩笑不开心,低头跟他说:“他们喜欢开玩笑,没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有。”江嘉眠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幽幽说,“跑鞋是你‘老婆’,车也是你‘老婆’,你‘老婆’可真多。”
“怎么?”徐漾不正经地问,“我‘老婆’多你吃醋了?”
江嘉眠拿肩膀撞他,“去,少不要脸。”
俱乐部里来了二十多个人,包了个大包厢,三张桌子,都是大老爷们。
男人吃饭就是喝酒,你敬我我敬你,菜没吃几口,酒倒先灌了一肚子。
徐漾借口自己要开车,滴酒不沾,别人怎么劝酒他都不为所动,江嘉眠坐在徐漾旁边,其他人见徐漾不肯喝,想到江嘉眠不用开车,又是徐漾同学,便把火力转移到江嘉眠身上。
江嘉眠虽然不想喝,但架不住他们的热情和花式劝酒的说辞,徐漾就坐着看,没有帮忙挡的意思,江嘉眠没辙又不好意思驳人家面子,只好稀里糊涂地跟着喝。
那些人知道江嘉眠还只是个学生也不好闹的太过,没有往死了劝,轮流意思了一下就放过了他,找别人喝去了。
江嘉眠本身就是极少碰酒,酒量浅,一连两杯啤酒下肚马上就感觉头重脚轻了起来,等人走了一屁股坐下,表情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酒杯,竟像是有些醉了。
徐漾见江嘉眠有了醉意,靠过去故意问:“想吃什么吗?我帮你夹。”
江嘉眠虽然晕乎,但还记恨徐漾看见那些人来灌他酒却不帮他挡的事,皱着脸生气地推开徐漾:“不要你帮忙,坏人!”
徐漾好笑地说:“我怎么就成坏人了?”
江嘉眠用力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转过头,拿起筷子夹菜吃不想理他,可他前面恰好摆了碟鹌鹑蛋,鹌鹑蛋小巧又滑溜溜的很难夹起来,江嘉眠夹了几次都夹不住,拿筷子在碟子里一通乱戳。
徐漾好心地帮他夹了一颗鹌鹑蛋放进碗里,“筷子不好夹,拿勺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