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先咬了一口汉堡,含糊不清地说:“这件事学校就没个说法?”
袁宵耸了下肩,“要什么说法?你看他头发染成这样都没人管,肯定是上头有人啦!”
李维先很酸,“风骚。”
袁宵“噗嗤”笑了,“人家风骚也是校草啊,你没看他刚刚一进教室,那些女生看他的眼神都直了?听说校草后援会都建起来了,好多人都想给他生猴子!”
李维先摇了摇头,批判女生的行为:“眼皮子浅!”
袁宵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柠檬精附体了?”
“去,你怎么也和那些女生一样肤浅?只看外表?”李维先推了一下袁宵,指着江嘉眠,义正言辞,“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跟个花孔雀似的!看看我们眠哥,这才是学习的对象!市三好学生,优秀学生代表有木有!”
袁宵笑嘻嘻地说:“你什么意思啊李大头?你是说咱们眠哥长得不行?”
“眠哥,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李维先勒住袁宵的脖子,“你别搞事!”
袁宵一边和李维先打闹,一边说:“其实眠哥长得也不赖啊,如果不戴这副眼镜,再找托尼老师剪个发型,我感觉也不比校草差在哪里,现在女生追星不都流行那种……啥来着?”
李维先抢白:“气质暖男!”
袁宵拍手说“对”,“眠哥,你要不改变一下形象?年级第一的宝座被人抢了,咱们也去把校草的宝座抢过来!”
江嘉眠嘴里咬着奶茶吸管,被了这两个聒噪的人吵的心烦,抬眼冷冷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放开吸管,“吃饭还是选美?”
“眠哥我错了。”袁宵感受到了江嘉眠冷飕飕的目光,举手说,“你不是气质暖男,你是冰山美男。”
三人走到校门口,发现校门口停着一辆豪车,好多人都围着看,门口都快堵起来了。
李维先伸长了脖子,“嚯,劳斯莱斯!谁家的车啊这么高调!”
袁宵眼尖,看见车上下来个穿黑西装的人,朝他们班的校草同学走了过去,然后恭谨地把人请上了车,“我艹,我也酸了,校草不仅有颜还有钱,我也想给他生猴子了!”
江嘉眠被奶茶呛了一下。
第13章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位于宁市郊外的别墅区内。
徐漾从车上下来,慢吞吞往别墅里走。
已经入秋,昼短夜长,不过刚刚才过了七点,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低垂的夜空中布满了星子,凉风习习,林荫道上两旁树木的落叶簌簌而下,终于有几分萧瑟秋意了。
徐家别墅内灯火通明,非常气派,徐漾一路走来,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漫上心头,恍如隔世。
事实上,的确是隔世。
就在两周前,徐漾遭遇了一场精心谋划的谋杀,再次睁眼,他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
徐漾上辈子的人生,只能用糟糕形容,为了争一口气和徐家断绝了关系,没了徐家的支持,他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生活落魄潦倒,直到徐父病重,父子俩才解开多年心结。
可就在徐父立下遗嘱要把公司交到徐漾手上的时候,他遭遇了车祸,车毁人亡!
临死之前,只听到下车查看情况的肇事司机跪在地上对着他说:“对不起!我也是拿钱办事,你做鬼了千万别来找我,要找就找要害你的人!”
上天眷顾,没有让他变成鬼,而是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算上上辈子,徐漾已经差不多有五年再没踏足过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佣人过来给他开门。
进了别墅,继母赵秀兰和两个年幼的弟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耍。
赵秀兰原来是徐思铭的助理,徐漾母亲死后没过两年徐思铭就把她娶回了家。
都说后妈难做,她倒是对徐漾一直关怀备至,哪怕徐漾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她也是捧着最好的往继子跟前送。
外人看着都说,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很多事情徐漾也是吃了亏才明白其中道理,他后天那种无法无天性格的养成,和赵秀兰的溺爱脱不了关系。
打着爱的名义养废一个人,手段高明,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赵秀兰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相貌秀丽端庄,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角眉梢透着一股算计的精明。
赵秀兰看见徐漾进来,立即放下怀里抱着的女儿,热络地迎上去:“阿漾回来啦!吃晚饭了吗?”
徐漾淡淡地说:“吃了。我爸在书房吗?我去找他。”
赵秀兰蹙眉担忧地说:“在呢。你是不是在学校里犯了错?好好和你爸解释,别和他对着来。”
徐漾“嗯”了声,往楼上走。
书房的门虚掩着,徐漾推开门看见徐思铭坐在书桌前。
和最后一次见到的病容憔悴的模样不同,眼前的父亲还是健康的,父子俩也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想起父子俩最后那些掏心的话,徐漾不禁眼眶微热,收拾了一下情绪才开口喊了声“爸”。
徐思铭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冷眉冷眼地说:“原来徐大少爷还认我这个爸?走之前不是脾气硬的很,说再也不叫我了?”
徐漾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哪能啊,我那是说的混账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心上。”
“站着!让你坐了?”
徐漾一句话没反驳,乖乖站了起来。
原来叛逆的少年突然这么听话,徐思铭突然有些不习惯,平时让这混小子往西,他就非要往东不可,更不可能让站就站,怎么忽然这么听话?
一定是在学校里犯了大错,所以卖乖想逃避责骂。
徐思铭想起下午学校打来的那通电话里是怎么形容徐漾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竖着眉毛吼道:“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这头发、你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哪里还有一个学生的样子?你是去上学还是去混社会?!”
徐漾撩了下刘海,脸上表情有些委屈:“爸,您怎么也和学校里那群老顽固一个想法?我这头发、穿的怎么了?再说了,您不打算让我出国吗?国外学校里的学生可全都是金发碧眼的,穿什么也是自由。”
徐漾说了一连串解释的话,徐思铭就抓住了一个重点,半信半疑地问:“等等,你同意出国了?”
徐漾点头,笑着说:“出国深造这是好事,我有什么不同意的?不过我想在国内把高中上完,不然我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您也不怕我小小年纪学坏了?”
徐漾看着父亲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变成惊讶,心里苦笑了一下,不怪徐思铭不相信,如果是换做以前的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妥协。
徐思铭一直忙于事业,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等他想培养儿子时,却发现徐漾已经被惯坏,于是把商场上那套铁血的手腕全都用在了管教儿子上。
可徐漾那时候正处于叛逆阶段,徐父的严厉管教没有震慑住他,反而让他起了逆反心理,认为父亲是瞧不起他,故意挑刺。
父子间的矛盾日益加深,第一次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就是在一个月前。
徐思铭想安排徐漾出国读高中,但徐漾以为父亲不想他待在国内,容不下他,所以坚决不同意,甚至说出了不认徐思铭这个爸爸的过激言论。
最终,徐漾被亲舅舅从徐家接了出来,给他办了转学手续,到了现在的学校。
徐思铭冷笑了一下,拍桌子说:“别以为你现在同意出国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你在学校里犯的错!好你小子,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还学会考试作弊了!”
徐漾摊手:“爸,说我作弊也得有证据吧?”
徐思铭怒道:“还要什么证据?学校老师难道还会冤枉你?!”
徐漾嗤笑了一声,说:“他们所谓的证据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当场测验?”
徐思铭问:“你没作弊为什么不愿意?”
徐漾说:“他们认为我作弊是怀疑我的人品,清者自清,我没做就是没做,不需要向谁证明。”
徐思铭听到学校里打电话来说徐漾作弊心里也有点怀疑,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虽然不长进,但脾气很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他是不屑去做的。
徐思铭仍然冷着脸,冷哼一声,“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作没作弊暂且不论,学校里说你老请假不去上课是怎么回事?”
“老师讲的我都会了,不去上课也没什么大不吧?”徐漾摸了下鼻子,表情很无辜,“再说了,我请假老师也批准了,我又没逃课。”
“你舅舅给你找的什么破学校?”徐思铭眉头紧皱,“学生请什么假老师都给批,有这么教学生的?”
徐漾见成功转移了徐思铭的注意力,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继续煽风点火,“您这也不能怪老师,您在我们学校捐了栋图书馆,那学校领导还不把您当金主供着?连副校长都跟我说,您给学校捐楼就是为了让我在学校里开开心心上完这两年高中,让我以后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徐思铭恼怒地站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不是您说的?”徐漾故作惊讶,“那还能是谁?”
徐思铭沉着脸思忖了一会儿,缓缓坐下去,“行了,这次看你态度还算好,就先不跟你计较,但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要是再被我听到你逃课不好好上学,我就把你押到国外去!”
徐漾抬头笑着看他,“知道了,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徐思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为他身上的变化给惊到了,不禁萌生出一种可笑的想法: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儿子?
书桌上有个烟灰缸,里面扔满了烟头,徐漾过去连烟灰缸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拍拍手说:“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徐思铭回过神,眼一瞪,“还管教起你老子来了!赶紧给我滚。”
徐漾若无其事往外走:“哦,那我回去了。”
徐思铭忍不住问:“等等,这么晚了你回哪儿去?”
徐漾回头:“回学校啊,明天还有课要上呢,我让司机等在门外了。”
徐思铭拧着眉头欲言又止,咳嗽了下,挥了挥手:“去去去。”
从书房出来,赵秀兰就站在门外,看见徐漾出来不自然地笑了下,“没事吧?”
徐漾淡淡看了她一眼:“没事。”
赵秀兰拍着胸口说:“那就好,我可替你担心呢!你爸脾气冲,你别老和他对着干。”
“兰姨,我最近学到句话。”徐漾低着头轻轻扯了下嘴角,“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完便走,留下赵秀兰在原地微怔。
出了别墅,徐漾回过头看了一眼曾经的家,上辈子他也因为怀疑作弊被徐思铭叫回来过,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脾气倔强,心里即使有委屈也不愿意解释。
父子俩针锋相对,徐思铭火气上来,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砸出去。
最后,徐漾头破血流出了书房。
从前吃过的亏,上过的当,这辈子,都要讨回来。
徐漾心烦意乱的往前走,手习惯性的往裤袋里伸,却没摸到烟,他都忘了,这辈子他还没有染上烟瘾,自然没有带烟的习惯。
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坐车离开学校时,看见那人手里捧着奶茶,咬着吸管的呆萌模样。
青春年少,正是不识愁滋味的年纪。
突然很想喝奶茶,他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小同学,今天喝的是什么味的奶茶?好不好喝?]
第14章
按照惯例,每个学期开始都要重新排一次座位,一般是在第一次月考过后,按照成绩来排。
周五班会结束,所有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按照新贴出来的座位表坐到新座位上。
“眠哥,我舍不得你啊!你的身边马上就要有新人了!”李维先趴在桌子上,伤感地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江嘉眠把书包甩桌上,有点受不了魔音入耳,“求你闭嘴吧!”
袁宵收拾好了转过来,左右张望,“我好像听见死歌开大了?”
李维先装模作样拿纸巾擤鼻涕,朝袁宵飞了个白眼,含糊不清地说:“雨女无瓜要你寡!”然后哀怨地看着江嘉眠,“眠哥,以后人家有不会的问题来找你,你可得教人家,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哦!”
“李大头你恶不恶心啊!”袁宵撸了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把李维先拉起来,“走了,去看座位表!”
座位表旁围了一圈人,江嘉眠不爱凑热闹,跟他们两个说:“帮我看一下,我就不去了。”
袁宵和李维先咋咋呼呼跑过去,挤进人群里瞄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靠!”,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我怎么和你坐?!”
接着脸上又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有人扫了一遍座位表,发现了新大陆:“我去,校草和学霸坐一起啊!这是什么组合?”
“才……貌双全组合?”
李维先一愣,忙重新扑进去看情况,“哪呢哪呢?让我看看!”
果然,中间位置有两个座位名字写着徐漾和江嘉眠的名字,李维先从人群里挤出来,奔回座位上,“大事不好了,眠哥!老吴安排你和徐漾坐!你怎么这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