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系列2-边缘少年(下）————姗姗来迟

"一半是纯度很高的海洛因，另一半是些小打小闹，摇头丸啦摇脚丸啦之类的；然哥肯定知道，现在年轻人之间很流行这些的！"
随手抓出一包白粉抛给站在外边的毕然，米猜继续道："听说然哥也有这个嗜好，想必一定是个行家吧？！尝尝看合不合口！"
反射性的接住砸向自己的东西，毕然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粉包，随即用手指捅开，沾了一点裹进嘴里......
"怎么样？"
米猜面带微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半晌，毕然紧闭着双眼享受着那白色魔力在自己嘴里化开的快感，深深吸了口气他慢慢睁开眼睛......
蓝色的闪灯刹那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瞳孔猛地收缩，毕然一把推开走到他身前的米猜发疯一般向前跑去......
不！不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
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祈祷着，但所有的一切在刺耳的警笛鸣起之后全部化成碎片......

（49）
"然哥，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米猜也注意到了远处渐渐包围过来的佣兵，温和的笑脸在一瞬间转为暴怒，出手如电般揪住毕然的前襟。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敢诓我，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去你妈的！诓你？我***还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玩弄我呢！操！"
一掌推开揪住自己的米猜，毕然深呼吸着努力静下心。
是谁？究竟是谁暴露了这次交易的内幕？难道说他手下里出了叛徒？或者有警察派来的卧底？还是知道内情的人背叛了自己？
不，不可能的！他否定了这一推断。
了解此次交易的人只有三个：他自己；刀疤；还有琳达。剩下这些跟来的人根本就不清楚这里真正的情况。
他自己是肯定不能白痴到把自己交给警察了；而生死共患难的拜把兄弟刀疤也绝对不可能害自己；那么琳达呢？
琳达......
微微一皱眉，毕然回想起琳达在得知这次交易后绝望与心痛的表情......难道说，是她？
不！琳达不会伤害自己，因为她是最不忍心也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自己事情的人！他敢以自己的性命打保票，与自己坎坎坷坷走过来的琳达绝对不会背叛他！！！
使劲摇晃着胡思乱想的脑袋，毕然很快便也否决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既然没有泄密的可能，那么眼前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
放眼扫过步步逼近的防暴警察和闪着蓝光的警车他暗自攥紧拳头。看来是没办法了，今天如果不硬拼自己肯定会挂在这儿！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了自己这条小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米猜先生。"
毕然转过身看向身后一脸铁青的泰国佬。
"您该知道，这种害人又害己的事情我跟本不会做！看来，我们都被算计了呢！"
"哼！能害到你什么！"
米猜冷着脸瞪向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呵----难道和你交易的人不是我么？！"
"你可能只是个卧底的！"
"我？卧底？哈哈哈----"
指着自己的鼻子放声大笑，毕然仿佛听到了世纪末最好笑的笑话般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GOD！我是卧底？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和警察有仇，活了这么大我最恨的就是那些穿着制服装模作样的狗杂种！"
"那么然哥的意思是......"
米猜防备的看着毕然，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都悄悄把手摸向后腰。
"没什么意思。眼前的局势你也看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除了拼命往外冲外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我想你心里也很清楚，一个四十尺加高集装箱的毒品，如果被那些杂种抓住了，那么我们的后辈子就准备在监狱里度过吧！"
邪气的一咧嘴，毕然伸手从后裤腰里拔出暗藏的手枪，打开保险朝米猜晃了晃。
"走吧，还等什么？！大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齐心合力起来胜算会更大些。"
米猜看了看他，又回头瞄了眼手下，最后扫了眼远方把他们重重包围的警察，稍稍沉思里一会儿，最后终于昂起头重重点了两下。
"好吧！我想我们是可以相信然哥的！"
双方人马个子掏出家伙，枪、砍刀、棍子、铁鞭、弹簧刀，反正有什么就操什么，有些实在摸不出什么东西的干脆把裤子上挂着的铁链子拽下来绕在手上当武器用。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在接下来的冲突里不拼上自己的命是决不可能活着回去的！
即使两方人数加起来也抵不上军部派来的警察人数的一半，与其说抵抗还真不如说是自掘坟墓。但是，没有人愿意投降；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束手就擒换来的也只能是监狱里更残酷的对待与生不如死的下半生；所以他们宁愿原则死亡，最起码能够快快活活的大干一场，死后也不会感到痛苦，而且说不定还能投胎到一个更好的时代；因为对于这些坠落到黑暗的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投胎转世更重要的了！
"兄弟们，我阿然感谢你们陪了我这么久，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做好兄弟！干！搞死这些杂种！！！"
转身看过每一个的脸，毕然微微朝他们一笑，接着大喝一声头一个操起家伙冲了出去......
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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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还真是个倔强的小子呢！"
坐在车里的慕容道德和东方闪从头到尾注视着双方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漏过毕然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看着他首当其冲的奔出来慕容道德的反应是诧异；而他身旁的东方闪则是皱起了眉头。
"早就知道毕然小子特别狠，今天还真让我开眼界了！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死啊，像我们这些老骨头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做吧？！"
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慕容道德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毕然的敬佩。
毕竟，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能在最危险的时刻头一个冲出来做炮灰，最起码他慕容道德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
"这傻子......"
沉默不语的东方闪突然低咒一声。
"啊？你说什么？"
光顾着看热闹的慕容道德回头望向一脸恼怒的东方闪不明所以。
"怎么？你不高兴？一切不都是按着你的计划来得吗？"
"可我没计划把小然送进监狱！！"
双手猛地用力，『哐』的一下砸向方向盘，闪耀眼的蓝眸像是要着火了似的泛着光泽。
他这一吼倒把慕容道德吓得不清。
自从他认识东方闪到现在还从没见到他生气的样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现在才知道，不经常动怒的人偶尔发起飙来还不是一般的可怕呢！
"东方，你有什么打算？"
看他这样愤怒的模样聪明如慕容道德多少也猜到了些什么；看来这家伙也没有要害毕然的意思，就像自己一样；虽然说看那小子不爽，但也从没想真把他怎样，毕竟凭心来说他也是个不错的哥们，虽然自己和他关系不是很好。
闪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蓝眸只是一眨不眨的跟随着那抹最活跃的矫健身影，心脏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啊，有人在后面偷袭......
哎呀，他被揍了三拳......
混帐，那卑鄙的警察竟敢暗箭伤人......
糟了，他中弹了......
东方闪活了这么大见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场面，却从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让他提心吊胆过。他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考虑周到后再与警局联系；更后悔自己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举止小然，虽然这个方法是正确的......
"该死的！"
再也沉不住气的闪一把拉开车门跨了出去，而盯着他的慕容道德在看到他的行动后也随着跟了出来......

（50）
好痛。手臂上被子弹穿过的伤口流着血，如针扎般的痛楚一阵阵袭击着毕然令他头昏目眩。
该死的，他还真小看了这群狗杂种！
暗自在心里诅咒着方才伤了自己的警察，一个回身敏捷的挥刀捅向那个意欲生擒自己的笨佣兵。
猪！凭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把还想来抓我？做梦去吧！
手枪早已被他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没有了子弹那东西也顶多只算块废铁，什么用也不当。不过幸好他怀里还揣了把砍刀可以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呸』的一口吐向那个被自己一刀解决掉的警察，抹了一下被鲜血溅到的脸，毕然眼里泛着野性的光芒，再一次窜到另一个警察身边挥刀砍了下去......
这点痛算什么？早已习惯了疼痛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更何况对他来说疼痛就像是另一种毒品，可以刺激他的神经；能够让他热血沸腾，令他全身充满活力完全沉浸于杀戮与血腥的世界中......
"然哥，条子人数太多，兄弟们快撑不下去了......你、你还是快走吧！我和小凯他们商量好了，拼上我们这条贱命也一定要保你活着出去！"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儿贴近毕然身旁替他挡下两个警察的拳脚，顺便举枪崩了他们。
"阿杰你在说什么？我是那种不顾自己兄弟死活的老大吗？"
听了那名叫阿杰的少年的话毕然一皱眉头，一边挥舞着刀子砍人一边大声叫骂。
"妈的，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想在这时候给我添乱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阿杰慌忙摇头解释，稚气未退的小脸急得涨个通红。
"就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主子大家才会这么决定的；大家只担心你，只有你的安全才是我们最在意的！"
稍微停顿了一下，阿杰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毕然，在发现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话而发怒时便继续说了下去。
"然哥......虽然不是很清楚今晚这笔交易怎么会引来条子，但大家并不责怪任何人、更不责怪然哥你......你知道嘛，我们这群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流浪儿如果没有你的收留不知道会在这残酷的社会里变成什么样子，兴许死了也说不定。遇到你是我们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虽然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双手也沾满了鲜血，但大家都很开心；因为这也算是自食其力，让我们不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废人！"
一个回旋踢踹倒大喊着奔过来的警察，毕然深邃的双眸对上眼前早已一脸泪水的少年。
"傻小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别把自己贬低得那么一文不值！你们都还年轻、有无限大好的前途在前方等着你们；也许没有遇到我你们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这种......血腥残酷、根本不正常的生活！"
"不对！然哥你听我说......啊------"
焦急的少年丢下手中的枪激动的抱住毕然的肩膀想解释什么，而刚说出嘴的话却在瞬间化成一声痛苦的尖叫划破夜空......
震惊的看着慢慢滑落下地的少年毕然整个人呆愣愣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杰、阿杰......阿杰----"
赤红的双眼如同饥渴中的野狼般锁住眼前手握匕首的警察，那把匕首深深埋入了阿杰瘦小单薄的身躯，咕咕鲜血顺着刀口越流越多、越流越快......
"你个混蛋！！！！！"
毕然暴怒了！他像疯了般徒手揪住那警察的脑袋狠狠撞向身侧的集装箱，接着抬起膝盖朝他脸上磕去；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打的那警察满脸是血连还手的力气都没了！
"干！我打死你！打死你个狗娘养；打死你个杂种！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阿杰鲜血淋淋瞳孔涣散的模样令毕然完全陷入疯狂。在他此刻的眼里浮现的是七年前的那个自己；那个同样惨遭毒手的无辜孩子；那个根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的孩子。纯真的笑脸、幼稚的信念、坚信没有做错事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的白痴......
意识脱离了他的理智；一手揪住早已气虚的警察，另一只手握住砍刀疯狂的朝他身上砍去......
鲜血狂喷出来，溅了他一脸一身；可他仿佛没有知觉般依旧狠狠挥动着手中的刀，那种空洞却嗜血的气势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有的甚至畏缩的向后退步......
"小然！小然你住手，快住手！"
狂奔过来的东方闪出手扣住毕然乱舞的双手，而慕容道德则是推开那个血肉模糊的可怜警察，外加送了毕然一道呼呼带风的铁拳！
"妈的，你给我醒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毕然的头部因为这一重击而向左偏了一下，随即吐出口血水。
"小然、小然你怎么样？睁开眼睛看看我！"
相对于慕容的粗暴东方闪则是一脸惊惶。只见他手法灵落的扶住毕然摇摇欲坠的身子，拔开他的眼皮查看他现在的状况。
方才那一击不是力道太过猛烈，他得检查一下小然有没有被伤到脑袋！
"放开！"
闪的双手突然被毕然一把推开，目带凶光的瞪着眼前不该出现的两个人他一脸防备。
"你们怎么在这儿？"
"缺乏家教的混小子！这是你对大人说话的态度嘛？真该再给你一拳！"慕容道德大眼圆瞪的怒骂道。
"抱歉呢，你也知道我确实是个有娘养没娘教的混小子，所以少给我来什么尊老爱幼！还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怎么在这儿？"
"嗯......凑巧罢了。"
终于有点心虚的慕容道德敷衍的回道，双眼还胡乱瞟来瞟去的就是不敢对上毕然的眼睛。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这种滥理由从你慕容道德口中说出来不觉得幼稚可笑吗？！"
朝地上吐了口血痰，毕然活动了一下下巴。嗯，还好没脱臼，只是有点痛而已。
"是我找来这些警察的。"
闪平静的开口，可他的话却像颗炸弹『哄』的一下炸得毕然呆若木鸡！
"你、你说什么？"
茫然的睁大双眼看着他，毕然一时间没有理解他方才的那番话。
"小然，别再做这些害人的事了。我知道你受过很多委屈，也明白你的本质其实不坏......大家都很担心你，不想再看你继续堕落下去......小然，放弃吧！跟我去一趟警局，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东--方--闪，你***说什么？"
一步蹿到闪跟前揪住他的衣领，毕然嗓音沙哑的怒吼着，使劲摇晃他的身体。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耶稣基督？天皇老子？神仙圣人？你个混蛋！原来是你卖了我！你竟敢出卖我？！"
"谈不上出卖，我只是为你好！"
"不算出卖？那你这是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就因为和我睡过两回？我去你妈的！滚！离我远点！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人，恨死你们了！滚开啦！！！"
猛地摔开闪的衣襟，毕然人往后退了几步。
"都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们也不放过，一个个都杀光！！"
"你也给我差不多点！收减一下你那个坏脾气，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看不下去的慕容道德沉着脸站了出来。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一会儿一句"妈的"、一会儿又是一句"干"，听得他实在火大！
"你生气又管我屁事？给我闭嘴！"
毕然冷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你----臭小子！！！"
"算了，道德。"
东方闪伸手拽住想要往前冲的慕容道德。
"小然，我们是为你好。如果你再逞强下去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搞不好还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听我的话，来警局一趟吧......"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听清楚了嘛？我--不--需--要！！！"
看着张牙舞爪着冲他大喊大叫的毕然，闪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话，更没有人会抗拒他的命令，而毕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唱反调已经让他怒火中烧，再好的脾气再佳的修养也承受不了如此叛逆不知好歹的人，所以他的耐心也磨光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之今晚他一定要惩罚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