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澈想了想:“就先拿一千万吧,投资公司最低注册资本要求一千万。”
梁斯点头同意。
梁君澈前几日成年后,他就想把集团旗下几家公司的股份分一些给梁君澈。如今小孙子不打算坐吃山空,想要自己闯天下,一千万而已,就算全部打水漂,也没啥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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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爷子给梁君澈划拨了两名得力干将。
两名干将一个叫张添洼,一个叫蔡遥,皆是学历能力一应俱全的好手。
梁老爷子担心两人被分配到集团外心不甘情不愿,表示梁君澈开的工资由梁君澈拨付,他仍然会按照当前的薪酬继续拨付工资福利。
两人极为开心,多赚一份钱是小事,梁君澈是什么人?今后栋元集团的继承人,也就是他们未来的老板。
能在老板刚起步时就陪在身边,那就是元老,那就是心腹!
他们哪里是去新公司干活,他们走的是一条捷径啊!
两人效率极高,几天时间就完成了选址,装修,成立团队等一系列事宜。
让他们惊讶的反而是梁君澈。
之前他们也听闻,梁家的小孙子是北城富二代圈为数不多的清流,光是凭高考分数考入Q大,就足矣傲视群雄。
亲眼所见之后,他们更惊诧地发现,梁君澈并非是一时兴起弄家公司,除了性子冷一些,长相异常俊美,能够虚心求教,上进好学。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在新公司的休息室喝咖啡。
张添洼虽然年过三五,却依旧高大帅气。其能言会道,在腐国留学时就是社交圈里一把好手。
相比较而言,蔡遥就显得身短脸大,再加上早年从事证券操盘手等掉头发的职业,三十初头就已地中海初现。
张添洼看着梁君澈,可惜自己生的是儿子,不然努力一把,可以当大帅哥的岳父。
“老板,我们公司刚成立,就有许多企业找上门,我把名单罗列了一下。”蔡遥将文件递给梁君澈。
梁君澈看了一眼花里胡哨的项目名称:“倒是很高精尖。”
张添洼翻了一遍,啧啧摇头:“小梁总,你听没听说过创投圈的一个经典笑话。”
梁君澈:“什么?”
张添洼:“两名创业者聊天,甲指着一家新互联网公司道‘他们这个产品,连PPT都没出来时就融了四千万。’乙连连感叹厉害。甲继续道‘但B轮融资卡住了。’乙好奇‘为何?’甲说:因为产品出来了 。”
梁君澈和蔡遥皆一脸冷漠。
蔡遥:“并不好笑 。”
张添洼:“不是,这笑话讽刺了如今创业圈浮夸,概念花里胡哨,东西华而不实,专坑智障多金投资人,高级幽默好吗 ?”
张添洼说完,暗道不好,这不是讽刺他们小老板吗?
张添洼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发现梁君澈并未恼怒,心下悄悄松口气。
梁君澈看了一圈名单,指着一家做零接触餐饮店的企业问道:“这个如何?”
梁君澈之所以询问,是因为在一堆高精尖的项目中,只有这家看起来最接地气,而且和苟玳的创业方向有一定程度相似。
张添洼看了一眼企业法人,急忙科普道:“这位月球表面只擅长做表面功夫。”
“月球表面?”
蔡遥解释道:“这位创业者脸上痘坑非常壮阔,形似月球表面。不过其坐实该称号,主要还是因为其拉投资前和要到钱后嘴脸相差巨大,完美诠释‘月有阴晴圆缺。’”
“这么离谱?”梁君澈若有所思。
张添洼接话道:“这人最厉害的就是路演,能够讲得激情澎湃,让你觉得不投钱是此生最大失误。所以即便破产了一堆项目,每次新创业都能拉到投资,也是牛逼。”
蔡遥深有同感:“这人打造人设也很厉害,说什么热心慈善,说自己刚毕业时只有3500工资,依然每月坚持拿1000元扶持弱小。”
梁君澈不解 :“这不挺好?”慈善不在于金钱多少,更在于心意。
蔡遥 :“后来他前同事出来爆料,坚持每月1000元扶持弱小是不假,但所谓弱小,指的是深夜红灯区小巷子穿着单薄的弱女子。”
梁君澈:……
蔡遥苦口婆心:“总之呢,这些搞创业的,嘴上都特能扯,实干的没几个,小梁总一定要小心谨慎。”
张添洼点头:“小蔡说得对,小梁总你比较倾向投资哪方面的产业?”
梁君澈合上文件,问道:“你们觉得,火锅连锁业怎么样?”
蔡遥和张添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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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大,金楼。
仇仁睡了一觉醒来,见床帘外依旧有光源,从上铺探出脑袋,看着在电脑前忙碌的苟玳。
“狗子,大晚上不睡,你在修仙吗?”
苟玳:“在搞股权众筹。”
仇仁半梦半醒,脑袋些许卡壳,半晌道:“不是吧,你对连锁火锅店还没死心呢?”
苟玳轻叹一声。
创业教训系统要求的“创业失败”,比他预想的困难太多。光是第一环融资,就已问题重重。
寻找天使投资人的路子不通,苟玳决定采用股权众筹模式。
股权众筹,是指创业者通过互联网的众筹平台,将自己的项目在网站上进行展示,吸引网民参与投资,并以股权的形式回馈给投资者。
苟玳之前并不考虑股权众筹的模式。
一来股权众筹的融资额度较低,大多不超过一百万,苟玳不知能否达完成系统融资评分的五颗星;
二来股权众筹目前还在探索阶段,平台和方式都有很大局限性;
三来也是最重要,股权众筹的参与者人数众多,且多是工薪阶级,苟玳的项目最终是要走向失败的,他并不愿意让许多人一同感受痛苦。即便最后他会用自己的钱返还给投资者,但众多的人数和难以解释的理由,都会造成后续操作困难。
苟玳揉了揉眉头:“你先睡吧,我快弄好了。”
仇仁依旧迷迷糊糊:“嗯,那你早点休息。”
苟玳又忙碌了半小时,将项目提交申请,这才爬上床。
放在床上充电的手机有一堆未读信息,苟玳一一回复。
最后一条是小朋友的。
【梁君澈:学长,明天创业社团的活动能来一下吗?有很重要的事情。】
苟玳笑了笑,回复到【好】。
第30章 金主驾到
Q大创业社每月会举行两次固定的社团活动, 大多是社员交流心得的茶话会,偶尔会请企业家进行讲座。
不过愿意浪费时间分享心得的企业家有限,因而大多时候还是社员互相侃大山。
今日的社团活动依旧是“侃大山”, 不过比往常诡异些, 不少人嘴上侃着,视线却未在彼此脸上逗留, 而是双双投向窗外。
社团活动室外有一株大香樟, 是Q大十大校园鬼故事的发生地之一。树下有副石桌, 因为阴气太重,平日鲜少有人落座。
此刻, 创业社两大台柱,Q大最受瞩目的两位帅哥,正坐在石桌旁谈笑风生。
王雯戳着身旁的柳钟圆:“你有没有感觉画面特别养眼。”
“能不养眼吗?”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暧昧在涌动吗?”
柳钟圆瞥了一眼王雯:“你不是对小学弟势在必得吗?怎么腐了?”
王雯摇头:“竞争对手是经管蛊王的话,我就不当炮灰了。说来也是你不争气,喜欢蛊王这么多年没进展。”
柳钟圆不搭理她,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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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旁。
苟玳单手撑着下巴, 语气疑惑:“你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
梁君澈点头,期待对方略带羞涩询问——“那,有没有兴趣投资我的火锅连锁店。”
然而苟玳只是盯着香樟树许久, 一副企图透过树皮数年轮的模样。
“挺好的。”苟玳道。
见对方丝毫没有谈合作的意向,梁君澈反倒坐不住了,急不可耐道:“我听仇社长说, 你要做连锁火锅店?”
苟玳一愣:“呵,就是试试。”
梁君澈激动:“我来投资入股吧!”
苟玳盯着梁君澈半晌, 噗嗤一声:“小朋友, 你知道对一家种子期企业, 要如何估值吗?”
梁君澈怔住, 不是,怎么忽然进入问答阶段?难道苟玳现在的相处模式和【校众APP】一样,不答题就不能交友吗?
苟玳看着梁君澈呆滞的模样,摇摇头:“种子期企业一般有四种估值方法,风险因素汇总估算、共识估值法 、风投专家评估法和博克斯法。你看,你连最基本的估值定价都不懂,怎么能冒冒然进行投资?”
梁君澈哑口无言。
这剧情发展不对啊?
投资者表示要投资,创业者不该欢欣鼓舞吗?
况且创业者不该最喜欢什么都不懂、特别好忽悠的投资者吗?
怎么反倒劝投资者谨慎小心了?
苟玳语重心长:“小朋友,钱不是好赚的,创业是不容易,投资人更不是好当的,多听多看多学习,千万别感情用事。”
梁君澈打断了苟玳对待小辈般的说教 :“我不管,我就要投资。”
苟玳:“你哪来的自信。”
梁君澈:“我对你很有信心。”
苟玳无语,这一个两个都比他自信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脸上刻着一行字-“此人必定成功”吗?
“小朋友,你知道我要融资多少钱吗?”苟玳换个方式让梁君澈打退堂鼓。
“多少?”
“六百万。”苟玳故意翻了一倍,想让梁君澈知难而退。
梁君澈松了一口气:“没问题的 。”
苟玳:……
苟玳诧异地看着梁君澈,六百万对于正儿八经的投资公司,的确不是大数目,但他一直以为,梁君澈的投资公司不过小打小闹。
看来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位“身世凄惨”的学弟了。
苟玳:“你成立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你父亲给的吧?”
是爷爷给的,不过也没差,梁君澈便不解释,点头。
苟玳盯着梁君澈,自己帮其把逻辑圆了回来。虽说梁君澈在家里不受宠,家庭度假都被遗忘,但好歹也是亲生子,长得好又聪明,做父亲的怎么也不会太亏待。
苟玳循循善诱:“你父亲给你投钱,是希望你能真正干出一番事业,而不是随便乱花。商场并不是讲校友情的地方。”
是爱情!鬼跟你校友情!梁君澈心底吐槽。
苟玳没注意梁君澈微妙的神情变化,继续道:“你应该向你父亲证明自己,而不是随意挥霍,毕竟,你的处境也不容易,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梁君澈看着苟玳温柔劝导的样子,十分想穿回两人初遇时,把那个胡说八道的自己点个哑穴。
梁君澈低下头,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红潮退散。
这人为何总是那么好,让他情难自己。
梁君澈低着头,看着对桌人纤细的脚踝,闷闷道:“没事,我父亲不在意。”
他一年都未必能看到父母一面,父亲当然不在意。至于实际出资的梁老爷子,那更是不在意,一千万对其而言不过洒洒水。
苟玳:“你父亲可能现在不在意,难保以后呢?况且还有你后母,吹吹枕边风,将事情严重化,把你塑造成不成器的逆子,怎么办?”
对面的人越情真意切为他着想,梁君澈就越郁闷。
现在实话实说,梁君澈没勇气。他能感受到,对方对他比别人特别一些,他能在洋王的海洋里略微脱颖而出,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让对方同病相怜。
没了“身世 ”加成,再加上欺骗的原罪,他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对他。
直接绝交从此列为黑名单?
或者仍旧微笑,但笑容里没有温度?
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扯淡的开头,只能用更扯淡剧情来圆谎了。
梁君澈将头埋得更低,努力酝酿情绪。
“其实,我后母已经和我说过,我不能从这个家里带出一分钱。这个公司,虽说是让我试水、打理,但实际操控权是我的父亲。我爸说了,如果有盈利,盈利给我当零花钱,如果亏了,他会继续投钱。”
苟玳:“那你更应该学习如何投资经营。”
“我不想!”梁君澈道。“我恨!为什么我后母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所有产业都是我弟的?我也不稀罕这家的钱。比起赚钱,我宁愿亏钱,让父亲源源不断把钱投进来。反正以后家里的钱是弟弟的,不坑白不坑。”
苟玳看着“悲伤低头”的梁君澈,本想说“这种报复性的想法要不得”,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两人皆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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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内。
王雯使劲摇了摇柳钟圆:“圆子你看,这什么情况?”
柳钟圆看向窗外。石桌旁,两个赏心悦目的男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言。
王雯:“我从没看过苟玳这副模样,你说会不会是梁君澈表白了?我总觉得小学弟对苟玳居心拨测。”
柳钟圆翻白眼:“为什么我觉得你隐隐兴奋?”
王雯摇头:“之前看小学弟拒绝他们系女生的狠劲,让我望而却步。年纪大了,不想当舔狗了。不过如果小学弟落到其他女生手里,我还是会难过。与其如此,不如两个帅哥凑一块?”
王雯这套“我不能拥有你,更不能让别的女人拥有你”的理论,成功让柳钟圆站起身,远离她八个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