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我之前说从里到外都完美的人无需PUA,有些人果然是烂在骨子里】
【苟玳本来想当缩头乌龟等舆论过去,没想到被脑残粉闹啊闹,激起正义人士深扒,现在求锤得锤,怕是躲在网路后恨死他的支持者了】
【爱他就要让他死!爱他就要让他永不翻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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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待投资公司。
梁君澈翻着评论,面色如同戳破的章鱼墨囊,黑乎乎一片。
蔡遥和张添洼外出回公司时,就看到了坐在会客厅一脸严峻的梁君澈。
张添洼小声道:“小梁总怎么脸色这么差?期末考砸了?”
蔡遥瞥了他一眼:“你最近2G网线?”
张添洼:“这两天孩子病了,忙着跑医院。”
蔡遥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告知:“因为苟玳的人设崩塌了。”
张添洼不解。
蔡遥找到北城论坛上的《苟玳人设崩塌全纪录》,将手机递给张添洼。
对于苟玳的翻车,蔡遥表示不出意外。甚至在他看来,梁君澈也是被PUA的对象。希望小梁总能够早日醒悟,回头是岸。
张添洼看完帖子,脸色也不太好。一方面庆幸苟玳将天上飘出售,免受波及,另一方面,以他对对方为人处世的了解,实在不像如此阴狠之人。
蔡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别看他现在又是学神,又是业界良心,据说小学时候是校内有名的校霸,打遍校内校外无敌手,处分书摞起来和课本一样厚。”
张添洼看着玻璃窗内的小梁总,心下不安。
张添洼:“先不管苟玳为人如何,我担心小梁总会冲冠一怒为蓝颜啊。”
蔡遥则做了双手合十状:“希望神灵保佑,让小梁总睁开慧眼,认清渣男吧。”
第46章 真相
布岱投资公司。
气氛凝滞, 如同大雨将至般压抑。
众人时不时伪装上洗手间或打印文书,假装漫不经心地经过苟玳办公室,用眼角的余光偷瞅落地玻璃内的人。
依旧淡然地翻着成山的材料, 从容抿着咖啡, 举手投足都充满优雅,美好得如一幅画卷。
众人互相拾了个眼神, 缩回办公室。
王飞牛和李小白作为公司的八卦传播机, 连自己顶头上司也不放过。
王飞牛:“你们看到醉话云云的爆料了吗?”
李小白:“都上首页推荐了, 别装作不知道,就算在深山也该连上网络了。”
肖钱白了两人一眼:“你们八卦领导是不怕收到辞退书吗?”
王飞牛很放心:“老大哪里是那种人。”
肖钱:“既然知道老大怎样, 那种低级八卦还有讨论的必要吗?”
沈怜花加入讨论:“老大人是很好,可爆料的细节和时间线完全对得上啊,就算有人想要搞老大,也不可能七八年前就开始布局吧?我倾向老大曾经误入歧途,后来幡然醒悟,人不轻狂枉少年啊。”
李小白:“可那是 PUA啊, 还毁了一个女生,大众舆论是绝对不允许的,老大接下来要开展项目怕是有难度。”
向来冲在八卦一线的傅巧明, 这次却难得沉默,等到四个男人争论完,她才道:“你们真认为老大会做这种事?”
傅巧明声音不大, 四个男人却同时沉默。
这两天,网上都称苟玳为PUA学大师。
凭良心说, 情感PUA或许不普遍, 职场PUA却是很多老板所擅长, 什么狼性文化, 996是福报,把公司当做家,某种程度上就是职场PUA。
可和苟玳共事几个月,他们敢说,全北城找不到这么好相处的老板,有能力,让人信服,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薪酬高,赶着给你提薪水,鼓励你准时下班。
这种老板别说打着灯笼难找,你就是开着挖掘机把北城翻一遍,可能也就仅此一个。
办公室许久沉默,李小白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上官静娴:“上官姐,你怎么看?”
上官静娴年纪最大,在公司一直是除苟玳外最有威严的存在。
上官静娴从项目策划书中稍稍抬眼,慢慢道:“如果苟总真如传闻所说,你们是打算义愤填膺写辞职报告,丢到苟总桌上,大义凛然道‘老子宁肯饿死也绝对不与渣男同伍?顺便再将经历发到网上,收获一片点赞褒扬之声?’”
众人哑口无言。
扪心自问,他们都舍不得现在这份工作。方方面面都满意的工作,几个人能遇上?
上官静娴扫了一圈众人,笑了一声:“你看,哪怕上司真有品德缺陷,只要不动摇自身利益奶酪,你们都选择视而不见。既然你们连假想的怒而辞职的勇气都没有,背后讨论这件事,有何意义?”
王飞牛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愧,正想说什么,旁边传来开门声。
“我出去一会。”苟玳朝众人道,快步迈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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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风情咖啡店。
“抱歉,来晚了。喝什么,我请客。”苟玳看着角落中愁眉苦脸的梁君澈,整个人像是捕捉到猎物又无力吞噬的含羞草,杀气腾腾又挫败脆弱。
梁君澈看着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的苟玳,心下更为憋屈。
对于网络上的传闻,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奈何网友扒出所谓证据,而后依据漏洞百出的证据又推演出更多荒唐结论。梁君澈恨不得一人化分身成千万个鬼魂,爬过网线钻出荧幕和千万个网友线下激情对骂。
在梁君澈傲娇的沉默中,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端来两杯芒果芝芝茶。
“本店新品,送你们品尝,记得提意见。”
梁君澈一口气饮尽半杯金黄,正要开口,不远处的卡座却先有了动静。
“你看到最近很火的PUA学大师了吗?Q大,长得帅有才华还有钱,却是个禽兽。”
“这种事情,警方也没法介入,法律也不能惩处,还不是逍遥法外,等风头过了再洗个白出来混。”
“我就说,人无完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谁知也是人面兽心。”
“也算给那些看脸下饭的女生一个教训呵呵。”
两个青年高谈阔论,声音言语中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梁君澈正想起身,被苟玳按回了座位。
“你堵得了一两张嘴,堵得了悠悠众口?”苟玳轻声道。
梁君澈看眼前面色如常的人,感觉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过看到对方不受影响,这两天的戾气也消淡许多。
“这些人如此造谣,你就不生气?”梁君澈气嘟嘟,整个人像是一只鼓胀的河豚。
苟玳忍不住笑了一声,莫名被取悦。
“还笑?”梁君澈恨铁不成钢。
苟玳耸了耸肩,不慌不忙抿了口水:“不然我要怎么做,开两张钞票,丢到对方跟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还是请两个墨镜大汉,拿着斧头,‘嘴巴如果不想要,可以砍下来?’”
梁君澈想了下,自己都觉得台词过于中二:“倒也没必要。”
苟玳:“既然没必要,何必浪费口舌。”
梁君澈被绕糊涂了,苟玳总有一套略显奇怪又独特的处事哲学,充满了‘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的气定神闲。
“你真不难受啊?”梁君澈问,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糯。
苟玳忽然觉得,对方很像园区里的几只流浪猫,奶凶又傲娇,却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可爱。
“不难受,就可惜这场风波来得不是时候。”苟玳坦诚道。
如果这场舆论狂潮能在他没卖掉【天上飘】前来,或者在他手头筹划中的老年人项目稳定盈利后再光临,助力他完成创业失败任务,他一定会感恩戴德,给这位“醉话云云”烧两把高香。
时也命也,苟玳只能哀叹没有运道。
梁君澈不解:“这种泼脏水的事情还挑时候的?”
苟玳:“你就这么相信,网上说的都是假话?”
梁君澈斩钉截铁:“网上每一个字都透着假。”
苟玳:“倒也不全是假的,不过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说PUA这词。”
梁君澈看着苟玳无奈的笑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可以PUA我。”
苟玳:???
梁君澈对自己不假思索的心里话感到慌乱,连忙掩饰 :“我是说,以我对你的了解,完全无需PUA,可能是对方产生错觉,一厢情愿。”
苟玳摇头:“这件事情涉及到那个女生的隐私,我也不方便出来澄清。”
梁君澈将自己已联系好水军公司和删帖公司的事情告知,只要苟玳同意,他立马让其运作。
苟玳摇头:“悠悠众口,堵不如疏。不过你放心,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对我而言,这不算是什么坏事。”
苟玳都计划好了。以舆论的健忘度,一段时间后,热点过了,就没人记得这事。
他的新创业项目正常开发运作,等到盈利可观后,自然会有竞争对手旧事重提,帮忙大众回忆,带一波舆论 。
当前社会,舆论风向确实对企业至关重要。
只要他不辩解,或者作出很傲慢的解释,自己搞死自己,有何难度?
如此,一波成功的“创业失败”即可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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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玳正打算运筹从天而降的“失败新思路”时,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则新的长文席卷网络。
长文的发布者,正是这几日和苟玳并处舆论风口浪尖的阮晴。
事件受害人出来发声,还是在这几日被扒了个底朝天的微博,各路群众立马围观,想看被PUA 少女如何手撕渣男。
然而图文并茂的长文看下来,却和众人所臆想的猜测距离十万八千里。
想要个柔软的晴天:
【身在澳洲农场,享受田园,经常断网,今日登录INS,才发现许多老同学给我发了信息,从而得知国内的争端。
没想到一些不愿提起的陈年旧事被翻出,更没想到中伤了最无辜和最温柔的人。
看了几篇所谓爆料和分析,写得信誓旦旦,铿锵有力,以至于让我觉得,如果我简单说“所有猜测和事实相距甚远”,也会有人打着正义的旗号表示不信。因而我也只能逐条反驳。
首先,我确实喜欢苟玳学长,也确实向他表白过。】
阮晴在这里放了两封纸质的情书,从纸页的发黄程度,可以看出年代久远,但保存极好。
一封书信的署名是阮晴,内容是少女单纯的情愫,每字每句都能感到快要溢出的爱意和倾慕。
另外一封的署名是苟玳,全篇内容概括而言是拒绝,但写得很温柔。
【阮晴:
很感谢你的喜欢,但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期待的答复。
虽然没见过你,但字里行间中,都能感觉到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对于生活充满热爱,对于每一个细节观察细致入微。嗯,文笔也很好。
我不是一个喜欢复杂关系的人,至少现在,我很享受一个人的世界,不愿别人入侵。我喜欢一个人读书,而非与人同行。
你只是在远观我时产生错觉,那是你臆想的我,而非真实的我。
我最近喜欢的歌词,送给你——人生路漫漫 ,未知要走多久。我把这陈年风褛,送赠你解咒。
可爱的姑娘,抱歉,我只是你的过客。】
放完这一来一回的书信后,阮晴继续写道。
【被温柔的拒绝后,我仿佛看开了,还是喜欢,却没有强求和执念。
一直到初二下学期,发生了一件之我于是梦魇的事情。我本不欲再揭伤口,可若不说,却难以说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是单身家庭,母亲抚养我长大。初二下时,因为母亲工作繁忙,有段时间把我寄宿在舅舅舅妈家。舅舅舅妈无儿女,对我很热情。谁曾想,在一个天气昏沉的周日,舅妈外出麻将,舅舅侵害了我。
那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我不敢与人倾诉,忍受着三番五次的侵害。后来我虽然离开了那,阴影却彻底种下。
自那之后,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成绩一落千丈。有几次我爬上教学楼的天台,却没有勇气结束生命。
我的脾气变得阴郁奇怪,同学远离我,母亲不理解也斥责我。
我最大的爱好,变成了看被车辆碾压的动物尸体,和被暴雨冲垮巢穴的蝼蚁。
我每天去要点买一点安眠药,直到累积了一大罐。
在我打算开启罐子到极乐天国前,我开始烧我珍藏的物件,想让他们先到天国陪我。一直烧到与苟玳学长的书信。
那一刻,我有些恍惚,忽然有无数委屈和倾诉欲。我关掉罐子,写下了一封书信。
或者说,遗书。
我把它郑重其事的寄出,像是一场与人世的告别。
就在我第二次打算开启罐子时,我收到了回信。我有些意外,因为那时候,苟玳学长应该正在冲刺中考。
他很温柔的安慰我,和我说了很多他的故事。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这世界上还有人可以倾诉。
我又给他写了信,他又回了我,哪怕到高中我们不在一个学校。
在他的鼓励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和我母亲说了我受到侵害的事情。
然而让我很失望,我的母亲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息事宁人,选择了袒护自己的弟弟。
那一刻,我燃起的希望,对生活、对未来的勇气,全都熄灭了。
我的状况越来越糟。
书信另一边的学长也察觉到了,他第一次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