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凌煜,就发生了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大事。
短短一朝之间,风云突变。
凌煜电话里让他先回家,自己有事出门一趟,如果晚饭没回来的话,他就自己先吃,别等他。
匆匆交代了之后便挂了电话,靳沅有些郁闷,该不会自己跟老妈随口一提对方今天有事就真的发生了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吧?这也太邪门了,也太乌鸦嘴了吧。
他车子驶入了自己公寓的停车场,既然凌煜现在不在家,那他也不用着急回到那边,他打算回去自己的公寓收拾下衣服还有其他东西,然后告诉凌煜即将和他正式同居。之前留着这边,就是担心母亲和亲妹偶尔要搞突击,现在母亲既然有坦言可以接受,那么如果有一天在被他正式宣告前发现了,也可以顺水推舟地告知他们,就不用再像现在一样遮遮掩掩了。
然而,他还没下车,手机的消息声却不断响起,让他不得不拿起来看一下,这一看,便惊呆了。
只见他们的社畜小组里,季纾怡甩出了一条链接,标题内容十分刺眼。
[法国雪奈欧将芮茵&桦闪时装周获胜设计师凌煜的作品告上法庭,作品涉嫌抄袭!]
凌煜和抄袭两个字放在一起,让他心一颤,手一抖,实在无法相信。
靳沅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把这个文章的内容阅读完,甚至连安全带都忘了解开。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点开了通讯录,按了刚刚接听的那通电话联系人拨了回去。
那头很快就接听了电话,凌煜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到家了?”
靳沅一阵沉默了,直到他听到凌煜试探地喂了一声,问道:“听不到吗?怎么不说话?”,这时,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你在哪?”
这次倒是轮到凌煜那边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很少听靳沅这样的肃然的质问声,这让原本就敏感的他很容易就察觉到,他回答:“在公司。怎么了你?”
“我看到了,网上在传你作品抄袭的事情。我不相信……”靳沅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相信凌煜是会抄袭的人,而且那些零碎的手稿他见过,也亲耳听闻他讲述外公的那些故事,他不相信这些都是他胡编乱造的。他很想帮凌煜说话,但是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声给社会公众们,他此时说的话根本就不足以可以力证他的清白。
更何况报告中声称是抄袭雪奈欧的首席设计师盛越泽前不久发表的作品。
这个人,虽然凌煜从没认真跟他提过。但是以他独有的第六感来说,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它像一场阴谋,蓄谋已久,将他们瞬间杀了个片甲不留。
半晌,他听到凌煜说话,声音轻柔,像在努力安抚他的样子:“嗯,没事,我在处理了,相信我,乖。”
凌煜现在跟他讲话的声音跟以前刚开始那种公事公办不同了,话语里带了些温情,这让靳沅安心了不少。
“我相信你,但是。”靳沅顿了顿,咬了咬唇还是问了他这段日子里最想知道的人和事:“我想问的是,这是盛越泽干的吗?你可以跟我说说他和你的事么?我其实……”
后面的话他说的很小声,一方面他无比想了解凌煜的过去,另一方面又无比抗拒那些他可能接受不了的事情。
“嗯,今晚回去跟你谈谈。听话,别胡思乱想。”
靳沅挂了电话,他很难不胡思乱想,脑子长在他身上,他自己有时候都控制不住,何况是别人呢。
他打开群聊,直接发了一句:假的,别信。
之后,就关掉了微聊。
随后,他去搜索了相关的新闻,这件事还只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才发布出来,目前只是在时尚界的论坛和相关媒体上刊登,还没引起公众界的轩然大波。但目前有幕后操盘手在操作似的,整个舆论一边倒,纷纷站在大品牌雪奈欧这边,控诉凌煜不知廉耻,以为打擦边球就可以蒙混过关。还有一些水军开始转发文章关于质疑芮茵和桦闪时装周的背后内幕,他们每年是如何暗箱操作推选设计师之类的。
总之,可以说是一片混乱,乌烟瘴气。
靳沅是越看越生气,但是最后点燃他的是微博的私信,他原本只是想上微博搜索看下情况,结果私信一栏一条消息格外的刺眼,某个人发了一句话,却让他十分不爽。
内容便是:你安利的房塌了塌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你个大头哈!
靳沅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随后,大概是护夫心切,便行动快速,他在微博找到条刚发布几乎还没怎么被引起关注的相关新闻,转发写到:假新闻,我相信凌煜设计师是不会抄袭的!相信人品,关注作品,请勿道听途说,人云亦云。
整个晚上,他都无精打采,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城市的夜景,屋里只有玄关处的橘黄色灯光,他的手机被消息响到电量都耗尽,自动关机了,他也没有将它插到电源上。就一直发呆不知道看向哪里,他最终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且发了微博后就回到凌煜这边,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
凌煜看到了他的微博后,随即就拨打了电话给他,但是尝试了几次他的电话始终都是关机提醒。他一紧张,便随手抓起车钥匙立刻开回了家。
他一进门,一阵夜风从敞开的落地窗户吹了过来。
借着窗外这座繁华城市的星星点点的光芒,他一眼望去就看到了抱着膝盖呆坐在沙发上的靳沅。
这样看过去,十分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
凌煜没有半分犹豫,他径直地走过去,在靳沅身旁坐下。
他伸手在靳沅的脑袋上揉了揉,声音温柔如水:“在等我吗?”
靳沅在发呆中挣扎清醒过来,他开始还有些陷入沉思后还没反应过来的木讷,动作慢了半拍,随后他整个人都一头扎进凌煜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
凌煜怔了一下,很快,便顺势将对方抱住,手掌在靳沅的背部轻轻拍了拍。
便听到怀里的人呢喃说话声:“怎么会这样,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你明明才是受害者,他们却不肯相信,我该怎么办……”
凌煜不太明白他口中的“他们”是指那些人,但是他很清楚地发现了这件事靳沅甚至比他还要上心,他独行侠做惯了,他一个人要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大概也想好了,跟盛越泽来个鱼死网破的最坏结果也不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前途赌进去。
可是,当看到了靳沅的微博,还有一进屋看到这样的他和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这一瞬间给了他重生的感觉,往后的人生不再是孤军奋战,有人陪他走下去,这一刻,他想的不再是自私跟往后余生不相干的人赌自己的前途。
而是,他要跟他一起好好迎接这一挑战。
凌煜收了收力,将对方抱得更紧,他低头伏在靳沅的耳边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傻瓜,吃饭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我们开饭啦!
☆、第56章
傻瓜靳沅自然是还没有吃饭了。
他抿着嘴,又咬了咬下唇,竟然有些生气了,突然挣开了凌煜的拥抱,站起身来指着对方控诉道:“你,你还有心情吃饭!”
凌煜:“……?”
这人是不是气傻了,以前还经常把类似“失节事小,饿死事大”的话挂在嘴边的,现在轮到他这个三餐不准时的人问一句,怎么反应这么大了。
半晌,靳沅发现自己没吃饭肚子都瘪了,泄气道:“算了,我饿了。你吃了没?”
凌煜很自然地答道:“还没。”
“我去做饭。”靳沅撸起袖子,一副就要开始下厨房的架势被凌煜拦了下来。
昏暗的环境下,突然之间,凌煜抓住靳沅的手腕,顺势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凌煜牵起他的手,细长的手指从靳沅的指缝穿插进去,十指紧紧扣住,唇舌相抵瞬间将两人未说出口的话语尽数化作成了缱绻。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暗昧交缠的声音,靳沅感受到身上传来了男人滚热的体温,他一只手被牵着,被吻的迷迷糊糊之时,另一只手便开始不安分地往对方身上去探索。
他单手解开了对方胸前的几颗衬衫纽扣,凌煜穿衣服的要求显然和他不一样,总是一丝不苟,严谨如他连最上一颗纽扣都得扣上,不留一点缝隙和遐想给外人。这片被他解开纽扣后敞开的区域几乎无人窥探过,靳沅这样一想,便忍不住地将手探进去,指尖开始游走在禁区之中,一路往下……
感受到微凉的指尖在自己滚烫的皮肤上游离,摸索,凌煜觉得自己早已越过理智的边缘,原本温柔到了极致的吻,渐渐地,这个吻开始不仅仅局限于在唇瓣上辗转,从唇角到脸颊,从脸颊到耳边。慢慢的,他伸出舌尖,轻柔地扫过靳沅已经发红的耳廓。
灵巧的舌端开始往下舔舐着,这样的行为刺激得靳沅浑身震颤,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他一紧张就会开始变得僵直,但这一次,凌煜没有因此就放过了他,而是将其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两人的呼吸变得滚烫。
空气中只有暧昧旖旎的味道。
黑暗中,靳沅眯着眼睛躺在那张柔软熟悉的大床上,心脏跳动猛烈得仿佛随时会从胸膛撞了出来,指腹似乎还残留着男人发热一样的体温,他听到了凌煜拉开柜子找东西和撕开东西的声音,忍不住地咬着下唇,片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唇瓣。
对方什么时候买的藏的?他怎么都没有察觉过。
他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分不清地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兴奋得不敢想象,还是生理上的紧张使他无法思考。
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过,他抓都抓不住。
“放松点。”凌煜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松解开了靳沅原本就没扣几个纽扣的衬衣,他俯身在他耳边安抚道。
靳沅在他的低语和吮吻下,渐渐放松了身体去迎合对方的动作。
一道道强烈的电流阵阵涌过,靳沅被这种陌生而又激烈的欢愉刺激得浑身发软。
“嗯~~啊~~~”难耐又有些甜腻的闷哼声在卧室内萦绕着,格外的淫.糜。
凌煜被这样的声音刺激得浑身一颤,眸色一深情.欲顿时更显浓郁。他蓦地俯身,再次覆上那殷红的唇瓣。
“唔…”靳沅脑中一片混沌,双重刺激之下,身体配合着欲.望止不住颤栗。
靳沅躺在床上一点儿都不肯动,虽然比起吃正餐,这顿代餐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不过身理上满足了,肚子便开始叫嚣。
而此时他的大脑还能思考着为什么同样是人,怎么有的人事后还有精力把他抱起来,一路走到浴室,放到浴池里。
虽然身体疲软,但是心理是愉悦的,靳沅双手搭在浴池边,头抵在上面,闭着眼睛享受着别人给他服务,这是难得的好事。
“还痛么?”凌煜并不知道靳沅内心的小九九,看着对方没什么力气和精神的样子,只当他是痛得难受。
靳沅想都没想就张张嘴说:“废话,下次换你试试,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凌煜手里的动作大概停滞了有半秒,才继续。他说道:“嗯,行。”
靳沅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他:“?”
凌煜没能读懂他的眼神:“怎么了?”
“没,你当我没提过。”靳沅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回答,他怼习惯了,祸从口出。
两人最后点了外卖。
已经是凌晨了,晚饭和宵夜一起吃。
靳沅原本想要点的各种垃圾食品全被凌煜禁止了,最后以大晚上不能过度放纵给他点了热汤和热粥,靳沅看着眼前冒着烟的白粥,突然有一种因为僧偷吃了肉就得被罚一辈子吃素的既视感,偷偷地在心里不爽了起来。
他在心底计划着半夜要起义,起来开个小灶。
吃饭的时候,凌煜也没忘记电话里答应他的事情,开始跟一五一十他讲了关于他和盛越泽之间的过往。
盛越泽,他是凌煜当年跟离婚后的母亲在国外租房的邻居。
据说盛越泽的父母是形婚,而他是双方的意外。两人原本就没打算要过孩子,如果将来需要就去领养一个给长辈们一个交代。但是计划总是没赶上变化,某天的晚上,他的父亲喝醉了强迫了他的母亲,事后母亲吃了药,但是却还是没能阻止生命的诞生。两人认为既然是天意的话,那就把孩子留下来吧,没有去动流产手术。
盛越泽小时候的身体并不好,可能因为当时的药物带来了一系列的后作反应。但他却很聪明,学习什么几乎一点就通,成绩一直很不错。可是他的性格却也十分古怪,阴晴不定,前一秒还跟同学谈笑风生,后一秒就突然翻脸不认人,经常因此跟同学们打架。
身在一个寄宿学校里,叫家长这件事对于其他同学来说是一种极其讨厌又害怕的事情,可是对于盛越泽来说却是无所谓的,因为他的父母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
老师们也是很无奈,他的父母在电话中一次又一次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拒绝来校,拜托老师处理就行。
拿着学霸和校霸的双重身份,学校对这样的风云人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没有伤人便只是以警告作为处理。
渐渐地,这样的纵容助长了他开始无法无天地胡作非为。终于,有一次在打架的过程中他用椅子砸伤了同学。之后,他被学校以休学作为处理,父母也赔了对方高昂的医疗费。他的父母因为这件事大吵了几次,后来父亲一走了之,再也没回过头,他那个时候还不懂父母之间那种形式上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