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这样检讨安慰着自己,宋添才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李克发去邀约的微信。谁知道时机不对,碰上林寒琛有应酬,他那胆小又畏缩的性格使他很快就选择了放弃。可惜宋添没想到,他放弃的速度,居然赶不上李克拉黑的速度!
看着自己发的话前面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配上下面一行灰色的系统提示:“讯息已传送,但被对方拒收。”宋添一时间目瞪口呆,他按着心里所想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才确定自己的确是被拉黑了。
宋添抱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拉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李克,平时那么和气的人都能发火,一定是触到了底线,思来想去,也只有打扰他们工作这件事了。果然不应该一时冲动,林寒琛是大忙人,他就不该瞎想,乖乖等着大魔王有空翻他的牌子才是正道理。
宋添向后仰倒在床上,看着聊天框里的“拒收”字样,难过地把脸埋进床里。他现在就连想道歉也没办法传达给对方,只能不安地等待着李克和林寒琛的到来,希望那时候能找机会讲清楚。李克待他不错,还经常和他讲大魔王的事,以后也许就听不到了,他再也没有机会间接参与林寒琛的生活了。
听到敲门声时,宋添还特意组织了一下语言,没想到李克来是来了,带来了个大麻烦,而且半分道歉的机会也没留给他,跑那么快得跟逃难似的。
“你看他做什么?”林寒琛出其不意地咬了他一口,喷着酒气不满地质问宋添。
宋添缩了缩被咬的脖子,收回目光,瘪着嘴拖着林寒琛进了屋,又在大魔王的指挥下,踉踉跄跄地一起去了浴室。
浴室是站立式的花洒,没有浴缸,宋添只能让他靠着墙站好。眼前的林寒琛哪里还有平时精明能干的样子,东倒西歪地靠着墙拉扯解不开的领带,西装也被他蹂躏得皱巴巴的,眼看着就要摔倒,宋添只能寸步不离地扶着他,一边帮他解决碍事的衣服,一边说些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不是老板嘛,不是千杯不醉嘛。”
“哼,老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林寒琛醉着酒也一副老板的架子,自然地享受着宋添的服务。
看着林寒琛难受得不住甩头,手指也不停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宋添不由地叹了口气,果然谁都不容易啊。
人前的风光永远是表面的,背后都有心酸只有自己知道。不管是谁,都有难以言语的故事不足为外人道,有多少人在夜里迷茫,有多少人在暗处舔舐伤口,有多少人带着微笑默默流泪……无论如何,生活只能继续,人还是要咬着牙走下去。
宋添凑近了林寒琛,在他一脸警惕的表情下,飞速地啄了一口他的嘴巴。
第36章 别、别咬了
浴室传来老大一声“咚”,宋添停住脚回头看了一眼,便依旧按照既定的路线飞速逃上床,拿过剧本一副认真的模样背起了台词。
如果不看他涨红的脸和不停颤抖的手,大概会被他难得“爆发”的演技骗过去。然而刚刚才做出了那么大胆的举动,宋添的心里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都怪大魔王,肯定是他对我施了咒!宋添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又忍不住偷瞄浴室的情况。刚才他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顾不上林寒琛还醉着酒,就逃了出来,那么大一声,也不知道他撞到了哪里,疼不疼。
担忧归担忧,进去看看他是没这个胆子了。宋添咬咬下唇,刚才的触感还停留在嘴上,林寒琛的嘴唇偏干燥,比想象中软和些,不过和它看起来一样薄,如果力道重些,就能感受到牙齿的存在。
宋添甩甩头不敢再往下想,脸红得能冒烟,再偷看一眼浴室的方向,听见门锁的动静,立马将脑袋缩回剧本里,只偷偷地从剧本的上边缘露出两只眼睛“观察敌情”。
“宋添。”林寒琛的嗓音微哑,头发上还滴着水,身上的浴袍穿得歪歪扭扭,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减少他魔王般的气势,略微侧着头,像卷衬衫袖一样慢条斯理地卷起浴袍的袖子,仿佛即将要干一场大事。
林寒琛全程紧紧盯着宋添,一步步朝他走去,就像是胜券在握的野兽,悠闲地踱着步子逼近退入死角的猎物,“宋添。”
宋添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地咽了几口口水,脚趾也卷缩起来扣在床单上,无意识地发出几个气音。
林寒琛的浴袍袖卷到手肘的时候,刚好停在床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无处可躲的小可怜,眯了眯眼,勐地扑上去,咬住了宋添的脸蛋。
“唔。”也不知林寒琛用了多大的劲,宋添感到一阵刺痛,挣扎着要推开他,“林、林总,别……别咬了!”
林寒琛非但没有松口,反而就着叼着肉的动作来回磨了磨牙齿。
“你!”宋添推人的两只手也被林寒琛捉住摁在胸前,他又不敢上脚踹大老板,只能试着讲道理:“林总,明天,明天要拍戏的……”
“嘘,我知道。”林寒琛松了口,在他耳边说道。随即嗅了嗅宋添的脸,像是闻着哪一块香甜,还要继续咬一样。
喷在耳边的气息分外撩人,宋添感觉半边身体都酥酥麻麻地提不上劲,他哼哼唧唧地别过脸,放弃了挣扎:“别、别咬脸。”
林寒琛朝着刚才的牙印追过去,却没有再咬,而是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出血的伤口,惹得宋添又抖了抖。
林寒琛到底还醉着,折腾这么一会儿,头晕得更是厉害,干脆放松了身体,把脑袋搁在了宋添的肩头上,含煳地说道:“我的。”
明明是含煳的两个字,宋添偏偏听得格外清楚,再没有听得比这更清楚的时候了。他的眼前放起了绚烂的烟花,丝毫不介意林寒琛咬在他脸上那个可能留疤的牙印。没有什么比林寒琛的承认更重要的了。
宋添一直战战兢兢地活着,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像吸血虫一样紧紧贴上去,生怕林寒琛不要他。他知道自己只是烂泥,那也要做林寒琛鞋底的烂泥,只要脚踩在地上,就摆脱不了他。
林寒琛已经打起了唿噜,宋添轻手轻脚地抱着他的头放在枕头上,又用柔风帮他吹干了头发,这才安静地躺在他身边,摸了摸林寒琛头上那块肿起的包,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鼻子。
“林寒琛。”宋添第一次叫林寒琛的名字,只敢轻声叫,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他连张嘴说出这三个字,都紧张到发抖。每个字都像是一首歌,抑扬顿挫高低起伏,从宋添的口中蹦出,谱出一首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懂的情歌。
“林寒琛,我爱你,宋添爱你。”
第37章 你倒是显出些能耐来啊
宋添从睡梦中醒来,难得不是他在林寒琛的怀里。宋添微微低头,就看一颗毛脑袋。林寒琛的头拱在他的怀里,手还环在他腰上,是不曾见过的依赖的样子。
宋添像老母亲一样慈祥地抚摸了一阵林寒琛的脑袋,大概是昨晚醉酒的缘故,也不见他转醒,反而有拱得愈演愈烈的架势。
宋添舍不得起来,真想一直这样抱着林寒琛不撒手。可惜今天还有工作,只能痛心地给他摆正睡姿,又在临出门前偷偷地亲了好几口,才小跑着赶去化妆。
宋添赶到化妆室的时候,赵歌正翘着腿打游戏,见他进来,也只是抬眼瞧了一眼,仿佛宋添迟不迟到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小郑,宋添来了。”
被叫小郑的化妆师赶紧拉过宋添摁在椅子上,“哎呦我的小祖宗呦,你怎么才来呀。”
郑岩是个言谈举止透着娘气的男生,娱乐行业包容度高,他这样的也见怪不怪,没人放在心上,倒也自在。他一边说着,就准备起来,“今儿个任务紧,我特意早来了一会,要是等会导演不满意,您可多担待着点。”
郑岩从化妆小助理升到化妆大助理已有一段时间,如果不出意外,这部戏之后,他就能升化妆师了。在剧组工作的,多半有些本事,郑岩的本事在于他会说话,三两句就把如果妆面不够好不是因为他的责任委婉地表达清楚,又让宋添听起来顺耳。
不过话刚说完,他就犯了愁,“呦,这是牙印吧……”
“哪有牙印?”宋添还未有表示,赵歌就立马有了反应,紧着凑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平时有多在乎宋添似的。
果不其然,当他看到宋添脸上结着痂的牙印时,一个大白眼简直要冲破天花板翻到天上去,口中的数落是一句比一句过分,“昨晚挺激烈啊,没告诉你金主今天要上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包、养了啊。切,金主舍得咬你,怎么没见舍得捧你啊,到头来还是个十八线,叫你良禽择木而栖,偏不,不愿意听我的你倒是显出些能耐来啊!”
赵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化妆室一时间静了静,郑岩在一旁低头整理化妆品,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同在化妆的演员反应各异,有化妆师手上停了停,被演员不满地催促:“发什么呆赶紧化呀。”,大家这才像如梦初醒般继续忙手头的事。
宋添气得面红耳赤,碍于不能将事情闹大,只能狠狠地瞪着赵歌。
赵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张老板和宋添这条线他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宋添一直不上道,他也不用这么费心,一个十八线还值得他跟组。本来张老板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不少好处,眼看着就要成了,谁知道宋添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背着他先找了别人,害得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得罪了张老板,这口气,他自然要出在宋添身上。
“瞪着我做什么?早就告诉过你,做人要脚踏实地,靠本事吃饭才是正道理,你就是不听,我看你今天怎么办。”
宋添没那个脸皮和口才继续跟赵歌纠缠,干脆装作没听见,转而问向郑岩:“能遮吗?”
群众对于八卦的敏感度往往是比较高的,早在开机时,关于资方大佬为了捧人才筹划这部剧的传闻就已人尽皆知,只是不知道大佬怎么中途换了金丝雀。但林寒琛来探班的次数简直称得上是家常便饭,加上赵歌的不称职,宋添被潜规则的消息想瞒也瞒不住。
然而宋添本人一直十分低调,不争不抢不出头,对待工作人员也是谦逊有礼,从来没摆过谱。尽管手段不太光彩,但郑岩从心底里还是对这个软糯的男孩子很有好感的。更何况在脸上咬牙印咬出疤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宋添被单方面的欺压。在剧组要受人渣经纪人的气,下了戏还要忍受癖好残忍的金主,宋添的生活过得肯定很不如意。
郑岩这会儿瞧着宋添询问他的眼神,都瞧出了可怜兮兮的意思,顿时心疼起这个瘦弱的男孩来。真是没想到,林总看起来卓尔不群,却是个人面兽心的垃圾,亏得林总还是他的理想型呢,之前想着春风一度占占便宜也好,这下倒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我试试吧,这可怜见的。”郑岩一边摇头,一边下手加厚粉底和遮瑕,小声地凑到宋添耳边叮嘱他:“记得一停下来就找人补妆,没人就给我打电话。”
宋添对郑岩回以感激的笑容,抓紧时间吃了两口三明治。
第38章 暗示昨天的功劳
宋添中途出来上厕所,没走几步,就看到林寒琛随意地靠在化妆间的门边上,一手插兜,一手提着个袋子,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古装妆造时间长,有时候折腾起来得按小时算,要是他不巧没出来,林寒琛难道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他吗。
宋添站在门边问他:“怎么不进来呀。”
林寒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冲他招招手:“过来。”
宋添蹦到他面前,喜悦溢出眼底溢上眉梢,嘴角弯弯地仰头看着林寒琛,乖巧听话,像只亲近主人的宠物,等待着被摸头的奖励。
林寒琛没有摸他的头,而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捏起他的下巴查看他脸上的牙印,尽管涂了厚厚的粉,还是勉强能看见凸起的结痂印迹,看得林寒琛直皱眉头。
“过两天结痂就掉了。”宋添毫不在意地说,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抚平林寒琛皱起的眉头,又抚上额头,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林寒琛一个人。
林寒琛捉了他的手吓唬他,“哼,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宋添现在可一点都不怕他,不但没被吓到,还凑上去啄了一口林寒琛的嘴角。啄完了才想起是在公共场合,做贼心虚地左右张望。
“怕什么,你那个姓赵的经纪人说的还少吗。”
“你都听见了……”宋添失落地低下头,很快鼓起腮帮子,气自己刚才就该硬起一点叫他闭嘴,林寒琛才刚对他好一点,就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多想。思及此,他赶忙解释道:“你别信他的,我真的……真的……”
宋添脸上窜上红色,在粉底的遮盖下,仅透出些淡淡的粉色来,反倒添了几分可爱,看得林寒琛恨不能再咬他一口。
宋添半天也说不出“喜欢”或者“爱”来,昨晚林寒琛睡着的时候坦诚的很,如今他看着他,反而难以启齿,惶恐不安。
即使他不说,林寒琛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从来没怀疑过宋添的心思,即使一开始的确有过误会,他带着羞辱宋添的性质留他在身边,可宋添根本不懂得掩饰,每当他注意到他时,宋添眼里的小火苗就“噌”地一下亮起来。过来探班时,他立即跑到门边迎接的热切,睡觉时偷偷摸摸靠近的举动,让林寒琛又好笑又心软。别看宋添总是软弱又畏缩,有些时候却能表现出他本人都察觉不了的大胆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