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叹了口气,“这不没办法,婶想跟你借点钱,到时候慢慢还你。”
说到一半的时候庄小多就猜到大概是要借钱,他自己手里钱虽不多,但借个彩礼钱应该还是拿得出来的。
“要多少啊?能帮我肯定帮?”
三婶的头又低了些:“要20万,我们凑出12万,还要留着3万办酒席,差挺多的。”
这笔钱挺大,庄小多看了看唐槐,唐槐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庄小多决定。
“我借给你,三婶,健康哥的婚礼在村里办吗?”
三婶:“太谢谢你了,日子都算好了,就定在国庆节,2号,终于能松口气了这年头没钱婚都结不起。”
跟三婶商量好了之后,又借了犁田机,明天开始把田地先犁好。
晚上庄小多和卢雁一起玩游戏,两人挤在电脑面前,卢雁的小揪揪时不时戳到庄小多脸上,扎得他脸都红了。
庄小多问她:“你回去了会想我吗?”
“嗯。”
庄小多:“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等你放暑假了可以来找我们玩。”
“嗯。”
庄小多:“你怎么不搭理我!”
卢雁妞妞肩膀哎呀一声:“我在玩游戏呢,我妈肯定不让我再来了,每年暑假我都要上很多很多课。”
“好吧,”庄小多叹气:“我忘了你是个豪门千金了,对了,欧阳特呢?怎么没见你们打电话了?”
卢雁:“不过你可以来找我玩。”
卢雁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庄小多开始问她家是不是住大别墅,有没有司机,可不可以在花园里打高尔夫。
唐槐洗完澡出来,手里拿着毛巾狂搓自己头发。
“小多,明天陪我去剪头发么?”
卢雁:“哥,我可以帮你剪吗?我练过。”
唐槐:“快去洗澡。”
卢雁:“哦。”
庄小多想了想,回房间找出一个全新的理发器和剪刀,“我帮你剪吧。”
唐槐笑笑:“好。”
理发器也是之前公司活动的战利品之一,每次周年庆或者年会,公司就会把从品牌方那里收到的各种样品拿来当礼物,可谓是物尽其用一毛不拔。
庄小多拿浴巾围在唐槐脖子上,用梳子来回梳几下,回想着自己以往理发的时候理发师是怎么操作的。
他左右中指和食指夹起一挫头发,右手拿着剪刀,在空气中咔嚓咔嚓比划了几下。
“我剪了哈。”
“嗯。”
三分钟后,唐槐肩头只掉落留几根碎发,操作难度似乎有点高,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剪坏了你不能怪我。”
唐槐转头:“你想剪成什么样?”
“就这种感觉。“庄小多拿出手机,搜了一张照片出来,唐槐接过一看,面露难色:“这可能有点难吧。”
庄小多:“是吧,感觉需要去店里剪。”
唐槐指着手机上贝克汉姆的照片:“我觉得不是头发的问题。”
挣扎片刻后,庄小多还是掏出了理发器。
庄小多无意识的咬着下嘴唇,拿着理发器从额头处慢慢往后推,只留了一厘米的长度,理发器所过之处只剩下唐槐短短的发茬。
“好了。”庄小多收起理发器,用手轻轻拍掉残留在头上的头发:“转过来我看看。”
唐槐摘掉浴巾,甩了甩头,露出憨实的笑容:“好看么?”
庄小多:“好看,对了,今天早上你跟我妈妈在说什么啊。”
“她问我昨晚出去接电话的内容,问了我家的情况。”唐槐说。
“你都跟她说了吗?她怎么说?有没有要你保证发誓之类的?”
唐槐:“没有说什么,小多,你妈妈很好。”
在他童年时期受到冷漠的委屈感在黎之南的衬托下似乎放大了一些,但是又好像被温暖了一点。
当他跟黎之南说庄小多在家人的关爱下长得很好的时候,黎之南却反驳了他。
她说:“我和小多爸爸离婚的原因是他爸出轨,闹离婚的那一年里每天都吵架。离婚的时候小多五岁不到,我没有工作争不到抚养权,他跟着爸爸,他爸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人管他,高中的时候他爸就开始生病,他医院学校两头跑。
“也过得不怎么好的,是他爱我们比较多。”
看似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细细探讨一番才发现在无人踏足的地方曾有过相同的频率,曾经以为是没得选,现在才知道是选错了。
他的小多太好了,来到他身边,是来拯救他的。
“庄小多,为什么不是牛犁田啊?”
“牛有事来不了,你哥代班。”
田里的犁田机轰隆隆响着,唐槐把着两个龙头控制方向,由外到内一圈一圈的走,被犁过的地方像燃烧过的蚊香一样呈现出蓬松干裂的状态。
细细犁过两遍之后就直接撒上油菜花种子,期间不用打理,到来年3月份就会开出黄色的花,4月份就可以收割,蓄水重新翻土之后就会继续种上水稻。
如此反复,一年又一年。
唐槐正在教庄小多如何借力控制好犁田机的方向时,远远就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一路看着警车驶过。
庄小多:“怎么去养猪厂的方向了!?”
庄小多跑到田埂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有七个庄爱国的未接电话,连忙拨回去,庄爱国却不接了。
赶回厂里的时候大门空无一人,庄小多喊了两声,有个员工从猪栏那边跑出来。
“老板!严三把严文祥砍了警察都来了!”
两人一愣,拔腿就跑,庄小多想拉着卢雁一起跑,却发现着小孩已经往后门冲过去了。
跑到后门,一个女民警拿着本子来问他们:“你们是老板?”
“这个严文龙你们认识吗?”
庄小多喘着气:“不认识。”
民警:“他把你们的机器弄坏了,打伤了严文祥。”
庄小多这才反应过来,严文龙指的就是严三。
“他人呢?”
民警笔头一指,庄小多拉着唐槐走过去。
严三被民警反手拷着,嘴里还在愤愤的骂着:“死同性恋怎么还不去死!还给这个厂干活,也不怕把艾滋病传染给别人,呵呵,几个钱买你的贱命了?!”
唐槐和庄小多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严文祥和严三还有什么过节,只见严文祥拿布捂着后脖颈,衣领上都是血。
庄小多以为严三骂的是自己和唐槐,当着员工和警察的面没开口。
谁知那严三就盯着严文祥的方向,一句比一句难听。
庄小多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大约听出了一点内容,严文祥是gay,曾经带回来一个生病的朋友,死在了村里。
去世原因是携带艾滋病毒。
眼见着严三已经把炮火射到了所有同性恋群体上,庄小多拨开人群走过去:“骂够了没有!?本以为你是嘴掉进了粪坑没想到你脑子也掉进去了,同性恋怎么了,吃你家米还是睡你家床了?三番两次的来找茬……”
“欸欸欸,别骂了,干什么啊民警办案呐!”
大高个民警想上前扒拉庄小多,被唐槐一个貌似不经意的踱步拦住了。
庄小多双手叉腰,气得脖子通红。
民警咳咳两声,问庄小多:“机器坏了,人伤了,回派出所录个口供看怎么处理吧,和解还是走官司。”
庄小多:“我必走官司!告死他,民警同志,我这里还有他之前扎我们厂里车胎的视频,判他无期徒刑!!”
民警:……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晋江的颜文字好了,我试试ヾ(≧≦*)ゝ
第36章
场面很乱,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严三身上。
只有卢雁站在人群边缘,面无表情的看着严文祥。
严文祥因为失血嘴唇发白,一手捂着肩颈处坐在地上,他原本低着头,不理会严三的辱骂也不理会警察的询问。
直到在人群中撇到不远处的卢雁,小女孩衣服裤子蹭了许多土,下颌微微收着,一双长眼留白过多,直直的看着自己。
她好像在害怕。
严文祥朝她挥挥手,干涩的唇角向上扬起,挤出一个微笑。
但他这幅样子实在是难以安抚到卢雁,他太瘦了,脸部凹陷,带着半干的血迹,除了那一双眼睛,全身上下似乎再也没有干净的地方。
庄小多忙着和严三对线,唐槐注意到了卢雁。
他走过去在卢雁身后蹲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在看严文祥。
唐槐牵住卢雁的手:“怎么了?”
卢雁颤抖着转向唐槐,只眨眼睛的一秒,眼泪滚了下来。
“妈妈……以前也这样。”
“没事,来。”唐槐把卢雁搂进怀里,“不怕,你跟哥哥说是怎么回事。”
卢雁抽抽搭搭的说:“爸爸喝醉了,经常打妈妈,她呜呜,她头上流了好多血,衣服都是红的。”
唐槐呼吸一滞,掰着卢雁肩膀让她后退,看着她的眼睛:“他打过你吗?”
卢雁摇头,唐槐松了口气。
“爸爸喝醉了好可怕,他会打人,砸东西,有一次还把吊灯打碎了,掉了好多碎片。”卢雁扯开衣领:“这就是被那次被碎片划的。”
小女孩娇嫩的皮肤上,一条约2cm的暗红色伤疤,看起来时间没超过一年。
几番追问后才知道,卢雁5岁之前家庭氛围都很好,突然有次父母吵架,父亲拉着卢雁去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为无血缘关系,虽然平日里还像以往,但是自那以后父亲便经常喝酒,偶有争执还会和母亲动手。
不用想也知道,唐槐母亲这个人是不会想着吵架打架要避着孩子的。
唐槐突然觉得,这俩人也是够有意思,吵架打架,但是不离婚,出了事儿还要一起扛,爱得够恶心的,只是又残害一个小孩。
民警取完证,叫上现场的人去录口供,送严文祥去医院鉴定伤。
折腾到天快黑才回家,原来严三在那次扎胎事件后,厂里要求他赔偿,他拒不认罪和别人起了冲突,本来就因为地头蛇□□在厂里没什么人缘,这下直接被开除了,还欠了厂里一笔钱。
在家里蹲了几天,听人说严文祥去养猪场干活了,他不敢惹唐槐,但是不把严文祥看在眼里,去找严文祥借钱,不给就把他有艾滋这件事说出去。
严文祥根本没有携带病毒,没搭理他,严三就憋着坏水,溜进养猪厂把发酵床砸了,以为这样唐槐和庄小多也算损失一笔钱,还会把严文祥开除。
然而发酵床是承包出去的,这损失落不到唐槐和庄小多身上,严文祥拦严三的时候被推倒在地,刚好撞上钉耙,肩颈处被撕了个大口子。
这次严三是真的要进去了。
唐槐刚准备收拾从镇上买回来的鱼,打算给小孩做个红烧的,庄小多端着电饭锅内胆跑进来。
“没米了。”
淘米煮饭基本都是庄小多在做,这几天忙得上窜下跳根本没注意到已经吃完了。
案板上的鲫鱼用力蹦跶一下,唐槐放下了举着刀的手,把鱼放回桶里,它暂时躲过一劫。
家里还有面粉,唐槐问要不要吃饺子。
“好啊!”庄小多好久没有吃过饺子了,都快忘了什么味道。
南方吃汤饺偏多,一般和馄饨一样当做早餐来吃,但是庄小多在外上学工作多年,在上海连汤饺都很少看到,比较习惯北方吃法。
再加上卢雁是黄河以北地区的,还是决定做水饺。
唐槐先是把面和了,让庄小多和卢雁去割点韭菜回来。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内部休息聚餐必定有饺子,但也有快2年的时间没做了,唐槐一边和面一边想着目前家里的材料够做几种馅儿的。
韭菜鸡蛋没问题,酸菜猪肉没有酸菜,改成白菜猪肉,还有点虾仁。
唐槐抖抖手上面粉,从冰箱里把虾仁拿出来解冻,又继续和面。
庄小多和卢雁回来,抱了一大捆韭菜。
唐槐:“怎么割这么多?”
庄小多放到盆里:“韭菜都有点老了,我就把一半都割了等长新的出来,吃嫩的。”
庄小多蹲在地上收拾韭菜,时不时抬头看唐槐,他把头发成刺头之后感觉又像刚认识那会了,庄小多咪咪眼睛。
黑了好多。
“好粗啊。”庄小多在心里感叹,也没有看唐槐刻意锻炼身体啊,为什么那肱二头肌看起来可以一拳把自己打飞到养猪厂去。
随着唐槐和面的时候一下一下的用力,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受力变得更明显,耳后是因为运动而热出的几滴汗水,像拳击手。
“怎么一直看我。”唐槐笑。
庄小多挑好一把韭菜,站到洗碗池边开水冲。
“只要我在看你你就知道吗?”
唐槐把揉好的面团放到小瓷盆里,拿布盖上,“基本上都能,专门训练过的,何况你还这么明目张胆。”
庄小多蹭过来:“当然明目张胆了,我男朋友难道我还要偷摸摸的看吗?”
唐槐有些腼腆的笑,弯腰俯身想来个爱的亲亲。
庄小多的嘴刚撅起来唐槐就撤了回去,假模假样的把面团上的布拿起来翻个面又该上去。
还没能庄小多问怎么了,卢雁就站在门口说:“可以拿这个包饺子吗?”
两人一看,妹妹手里拿的是一个八月瓜,刚刚去割韭菜的路上庄小多给她摘了几个,妹妹拿的这个里面的籽已经吃完,就剩一个紫皮肉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