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早上好。”
“早上好!”庄小多惊喜、快乐,但是注意力全用在夹紧双腿。
“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得对,不管往事如何,我应当尊重现下的时光,尊重自己的内心。”唐槐将手中的鲜花递给庄小多,“这是大棚外的实验田刚开的花,希望你喜欢,我们试试吧,小多。”
庄小多越激动,尿意就越浓,感觉再多说一个字都要憋不住了,只得“啊!”的一声把玫瑰花往唐槐怀里一扔。
冲进了卫生间。
唐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紧闭的卫生间门,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花。
“是包得太难看了吗?”
唐槐昨晚本想着天亮醒酒后再与庄小多谈谈。
但是听到庄小多在耳边的祈祷,扪心自问,庄小多到来的这一个多月里,他确实感到轻松很多,也不再时时想起四年前。
庄小多勇敢,那他也不必再逃避。
这样欺骗庄小多自己喜欢女孩,又对他的喜欢视而不见,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唐槐决定要稍微正式一点的给庄小多告白,于是一大早就去之前那一小块玫瑰田里把为数不多的玫瑰花剪下来,学着网上搜到的教程用旧报纸包好。
可这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昨晚醉的不是我,是小多?
正纠结时,卫生间的门大开,庄小多飞奔出来,一个起跳就要扑到唐槐身上。
唐槐眼疾手快,立刻张开双臂接住了庄小多,手里的玫瑰应声落地,散落一地的浪漫。
庄小多像个猴子一样挂在唐槐身上,在他脖颈间呜咽,“我太开心啦!”
唐槐双手兜住庄小多两条大腿,不能轻拍他的背回应,只好歪着头用下巴贴近庄小多头顶。
“我也很开心。”
庄小多刚起,现在紧紧贴着唐槐,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只好的尴尬的扭动身体。
“那个,下来吧,花掉地上了。”
唐槐放下他,捡起花,“不怕,我种了很多,以后都是你的。”
他感受到庄小多刚刚的反应,如今看他脸颊绯红,耳尖更是像熟透的樱桃。
他很害羞,唐槐想。
“我先洗漱,然后,然后我们吃饭!”庄小多庆幸自己穿的裤子很宽松。
正要落荒而逃时,唐槐叫住了他。
庄小多:“怎么啦?”
唐槐贴近庄小多,微微弯腰与庄小多平视:“让我亲亲你。”
庄小多:!命令口吻!
“好,好啊。”
谁能想到这个吻,将是庄小多的初吻。
唐槐的脸慢慢靠近,庄小多紧张得不住眨眼,最后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然而他脑海中预想的初吻并没有到来。
唐槐看着像个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庄小多,本就是想逗逗他,根本舍不得让他在这么紧张的情绪下拥有他们的第一次接吻。
他轻轻拂去庄小多额前的碎发,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洗漱,换衣服,吃饭,快去。”
第10章
庄小多关紧卫生间的门,忍不住给张丽丽打电话。
张丽丽:“干嘛?老娘马上要开会。”
庄小多:“你火气好大。”
张丽丽:“你不知道那个新总监有多烦?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好想离职,庄咸鱼,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庄小多肩膀夹着手机给自己挤了牙膏。
“不回去了,我们准备承包养猪场。”
“你养猪?你养自己都难。”张丽丽闪身躲进安全通道,“诶,不对,你们?”
庄小多:“我谈恋爱啦,嘿嘿。”
庄小多向张丽丽说了大致经过,但是省略了关于唐槐服役时期的那些事情。
唧唧歪歪了十分钟,张丽丽挂了电话去开会,庄小多则跟着唐槐去吃饭。
公孙赫一早就走了,约定一周后在广西分部见面。
昨晚还勇往直前的庄小多今天反而有些扭捏了,唐槐反而是自然的那一个。
得益于强壮的体质,唐槐的腿已经好了很多,走路已经看不太出异样。
两人中午吃了清爽的荞麦面,正值八月酷暑,中午是没办法出门干活的。
知道庄小多有午睡的习惯,唐槐在卧室里架好了电风扇,让庄小多去睡午觉。
“在你家睡吗?”庄小多问。
唐槐刷的脱掉T恤,率先坐到床边,“嗯,过来。”
房间内只剩电风扇呼呼的声音。
庄小多看着半/裸的唐槐,还是像以往一样可耻的脸红了。
唐槐的床很大,垫了一层凉席,为了让庄小多能够多吹到风,他主动睡在了里面。
“过来。”
庄小多纠结万分,心想大白天的不好吧,而且也没有准备润滑什么的,才第一天恋爱会不会太快了。
OS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庄小多最后还是听话躺到了床上。
“不脱衣服吗?很热。”
“我不热。”
唐槐不可置否,伸出右臂:“抱着睡一会,热了再分开。”
于是庄小多就这样枕着唐槐的手臂躺下了。
他才起床没一会,根本睡不着,装了一会,耳边都是唐槐均匀的呼吸声,他睁开眼睛,唐槐的脸近在咫尺。
他好烫,庄小多心想,为什么都是人,他的温度感觉比我高好多。
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是粗糙的水泥。
说实话,庄小多完全没有思考过以后会怎么样,农村的思想相对来说更加保守,如果村民知道了会不会在背后说闲话?
也不知道唐槐有没有家人,会不会反对。
庄小多脑内一片混沌,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唐槐吵醒,他感觉到唐槐抽走了手臂,翻身一看,唐槐生无可恋的瘫着,左臂一动不动。
唐槐说:“手麻了,没想到这么麻,你先去洗把脸,我们去玫瑰棚。”
庄小多看他手臂,肱二头肌处是一滩明显的口水印,立马翻身下床逃离作案现场。
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就很凉快了,两人背着喷雾器,一前一后迎着风往大棚走。
庄小多心情愉悦,双手一摇一摆,唐槐左手拎着个桶,伸出右手去牵庄小多。
庄小多吓得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看到。
唐槐健壮握的更紧,“你害怕吗?”
“我怕村里的人接受不了。”
唐槐:“如果最后真的都接受不了呢,要跟我分开吗?”
庄小多停下,“当然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拉着手走,去大棚的路上也没什么人,偶有骑着摩托车路过的长辈也是快速打个招呼,没人会注意。
玫瑰培育株涨势良好,成活率在90%以上。
唐槐去收死掉的插穗,庄小多则给玫瑰喷水。
唐槐:“最近天气都是晴天,打算后天就移载了,明天要去给种植沟施低肥。”
庄小多问他准备好腐熟农肥细粪了没有。
“腐熟农肥细粪是什么?”
庄小多汗颜,“插穗移栽需要放发酵过后的动物粪便做底肥的,光是液肥的话怕幼苗移株受不了。”
于是喷完了水,唐槐就开着小货车带庄小多去隔壁镇上的农场的奶牛基地买粪肥。
虽说庄小多在接下唐槐拜托他照顾玫瑰的任务后,仔细的查阅了许多关于大棚种植玫瑰的相关资料,也看过许多图片和视频。
知道什么是插穗,什么是粪肥,但是亲自来到农场的堆粪点的时候,还是被熏得几乎窒息。
但是唐槐就很自如,他拿纸巾给庄小多捂住鼻子,自己进去找负责处理堆粪的工作人员商量。
又去把小货车开过来,农场的员工操作小型挖掘机往车上装发酵成块状的粪肥。
“唐大哥,你不觉得臭吗?”
唐槐双手叉腰,“还好,以前是新兵蛋子的时候什么都干过,我们基地在很郊区,粪池都是我们轮流清理的。”
“怎么清理?”庄小多抬头看他。
唐槐微微一挑眉,嘴角上扬:“你确定要听?”
“那还是算了。”庄小多把纸塞进鼻孔里,两手个拿一张贴在眼下,他被熏得流眼泪。
装好之后两人又匆匆往回赶,小货车拉着一车粪肥,路上遇到住在隔壁村的堂哥庄爱国。
他脚踩着新买的电动车,龙头上挂着几袋子水果,像是刚从镇上回来。
“小多,你怎么在家呀?旁边这是你朋友吗?”
庄爱国高中毕业后就去广东打工了,两人只有在过年时或者村里有大事件才偶尔见面,如今既不是过年,也没什么大事,两个本应该在外闯荡的务工人员在乡间小路上见面了。
你挂着几袋水果,我拉着几百斤牛粪。
唐槐看两人要唠一会,于是靠边停车,两人下来。
唐槐和庄爱国不约而同走向对方掏出一包烟:“兄弟,抽烟。”
庄小多囧得要死,好像偷偷谈了男朋友被家长抓包。
三人站在路边做了介绍,傍晚的微风徐徐,吹散了空气中的气味分子。
庄爱国忍不住艹了一声,“这也太臭了,你们拉粪干嘛啊?”
“种玫瑰,哥,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了呢。”庄小多的脸有点蹭到了灰,衣服也皱巴巴,像个被压迫的小媳妇。
庄爱国瞧了唐槐一眼:“你还没说呢,你不在上海好好呆着,在家干嘛。”
庄小多解释了经过,说自己不打算回去了。
庄爱国像个古惑仔一样夸张的朝天空吐了口烟,“被女朋友甩了就回来了,这两天在接触个项目,正在谈呢,搞定了以后哥说不定会暴富。到时候你也别上班了,哥养你。”
唐槐为不可为的嘁了一声,插话,“什么项目?”
“阳光小猪听说过吧,养猪界的一把手,马上要在咱们县开厂,我打算承包下来。”
庄小多:……
“进度怎么样?”唐槐又接着问,语气略有些傲慢。
庄小多发现唐槐对堂哥的态度怪怪的,总感觉有点不怀好意,明明知道公孙赫已经内定是他来承包了还故意问。
但是庄爱国什么也不知道,在只联系上镇长办公室报上名的情况下继续装13的说:“差不多了。”又转移视线看小多,“小多,到时候来帮帮哥呗,帮着管管人什么的,不让你干脏活累活。”
唐槐眼神更暗了几分,把手肘搭在庄小多肩上,抬眼看庄爱国:“那等你的场子开了,也给我安排个活儿呗,我专干脏活累活。”
庄小多:!救命!
他们两个怎么搞的有火/药味了?
庄小多上前一步隔开两人:“唐大哥没让我干脏活累活,我就在一边看着,那个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去我们家吃饭吧。”
“你们?你俩住一起啊?”
庄小多:“没有!”
唐槐:“嗯。”
庄小多迅速补充:“我在唐大哥家蹭饭,我自己不会煮饭的嘛你知道的。”
“那你来我家吃啊,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啤酒鸭了,还有那个酱萝卜皮,刚腌好一缸,脆死了。”庄爱国说。
“我们要回去了,兄弟路上慢点。”唐槐搂住庄小多的肩把他塞进副驾驶,阴郁又落寞的眼神始终不落到庄小多身上。
然后一脚油门把暗自较劲的庄爱国和绚烂的晚霞甩到了身后。
庄小多时不时转头看唐槐,对方却一个眼神都不回的专心开车,以往都会回应他的。
晚霞不美了,粪肥也不臭了,庄小多恨不得拿出手机搜索惹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办?
此时张丽丽发来一张照片,是OA后台,离职申请页面只填上了张丽丽三个字。
庄小多:“老公吃醋了怎么办?”
张丽丽:“撒娇卖萌又下跪,脱衣脱裤子加喝醉。”
庄小多:“懂了。”
张丽丽:“咸鱼庄!!我都被气得要离职了,你也不关心我?!”
庄小多指尖飞舞:“茶亭村欢迎你,哥包吃包住。”
说罢把手机揣进兜里。
臭气熏天的货车停在庄小多家门口,唐槐侧身越过庄小多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下车。”
“我错了!!”庄小多借势抱住唐槐,“那真的是堂哥,他就是比较喜欢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很自来熟,其实我和他不太熟的。”
唐槐不抱住庄小多,也不推开,就保持着这个及其考验腰力的姿势,“我知道。”
庄小多抬头看他:“但我觉得你生气了。”
唐槐拉开庄小多,和他平视:“小多,你很羞于向别人介绍我吗?还是说你从没想过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是的,真的,我只是担心他们接受不了……对不起嘛,我一定会找机会跟堂哥说的,而且我有跟朋友说你的!”
唐槐微微歪头,“嗯?哪个朋友?我看看。”
庄小多拿出手机,点开张丽丽的聊天记录。
“老公吃醋了怎么办?撒娇卖…”
没等唐槐念完,庄小多就刷的抽回了手机,整颗头红得像颗火龙果。
唐槐两手拇指磨砂庄小多的手臂,然后伸出右手摸摸庄小多后脑勺。
“回家冲个澡换衣服,我把粪肥拉到地里去,总不能让这车炸弹放院子里一晚上吧,给我熏变味儿了怎么办?”
“哦,好。”庄小多泥鳅一样溜下车,一脚踹开没上锁的大门消失在唐槐视线里。
庄小多洗漱完毕去找唐槐的时候,他正埋头在墙角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