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帅啊。
贺中鹤勾起嘴角,眯了眯眼。
“喊谁呢。”队友也顺着雁升的目光往休息区看。
“对象。”雁升说完,带着球轻快地往三分线跑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队友跟休息区的贺中鹤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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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中秋假期在十月底十一月初,算上周末才三天假期,贺中鹤提早给杜兰珍发消息说不准备回去了。
过节当天杜兰珍自己在家左手一只猫右手一只狗,接起来贺中鹤打来的电话。
“省内件寄得这么快啊?”杜兰珍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寄的月饼,今早就显示学校代取点签收了。”
“哎哟妈你别阴阳怪气了。”贺中鹤说,“开门,提东西沉死了。”
杜兰珍愣了,放下手机去楼下开门。
“萨普如艾——斯!”贺中鹤怪腔怪调地吼了一嗓子,放下东西迎接老妈的怀抱。
杜兰珍挺惊喜的,没想到就这三天假期他俩还回来,但嘴上该损继续损:“S大英专快开不下去了吧?”
贺中鹤乐半天,松开杜兰珍:“白了没有!”
“白回来了。”杜兰珍看向他身后的雁升,也张了张胳膊。
雁升顿了顿才僵硬地上前笼松抱了一下杜兰珍。
长辈的拥抱表示欢迎和想念,这在他以前对家人的认知里是绝对不存在的。
不仅这个,杜兰珍能用这样的拥抱当做这次见面第一回 交流,也是在表示接纳他。
有一瞬间的鼻酸。
他俩这一趟回来马上又得回学校,杜兰珍心里闪得慌,假期结束干脆没让他俩自己坐高铁,开车给他俩送到学校。
“这学期在学校驾校报个名,争取寒假拿本儿。”杜兰珍说。
“别吧,刚白回来。”贺中鹤欲哭无泪。
磨磨蹭蹭不愿意动弹,结果是雁升先去学了。
不得不说这人在掌握除了滑板之外的代步工具方面天赋异禀,贺中鹤还顶着初冬寒风滑滑板、歪歪扭扭骑电驴的时候,雁升科一到科四都一把过了,查完科四成绩当天就把车安排上了。
这天早上雁升先下了楼,去车位倒车出来。
贺中鹤走出宿舍楼,他降下车窗按了下喇叭。
“拉风!”贺中鹤吹了声口哨,拉开车门坐到副驾。
“贺总去哪。”雁升严肃地目视前方,开出公寓区停在路边车位上。
贺中鹤也清清嗓子压低声音,偏过头,非常邪魅地在雁升下巴上一勾,凑过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进到你心里?”
土味情话是吧?
“贺总已经在我心里了。”雁升被他挑起来下巴,垂眸看着他,也压低声音,“贺总,我爱你。”
好嘛这下贺总直接懵了。
他耳尖迅速烧红。
老老实实坐正了,贺中鹤不再吭声。
雁升笑着看了他一眼:“到底去哪栋楼啊贺总?”
“诚智楼。”他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愣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男人,再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
“我爱你。”雁升看着他,“贺中鹤我爱你。”
“我……”贺中鹤觉得自己语言系统因为这几个字儿出故障了,通红着脸憋了半天,轻声说,“我也爱你。”
雁升伸手按住他后脑勺,吻了下去。
一个长长的吻。
亲完后两人都有几秒的沉默。
“贺总要迟到了。”贺中鹤看了一眼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贺总是可怜的早八人。”
雁升也笑了,车稳稳开上主路。
“车技不错。”贺中鹤说。
“寒假你也赶紧拿本儿。”雁升说。
“你拿了我急什么。”贺中鹤往后仰着,“贺总的专车司机。”
“你拿了我给你买辆同款。”雁升说,“白的应该更……”
“停。”贺中鹤打断他,“小雁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的,还想包养贺总?”
雁升点点头,俩人戏精起来没完了:“贺先生,这由不得你。”
“那张存折放哪儿了?”雁升想起来什么,问。
“一直好好放着呢。”贺中鹤突然惊恐起来,“你对我的存折做了什么?!”
雁升就笑,不说话。
贺中鹤掏出手机,给银行客服电话发信息查询。
他看着查询出来的余额数字,手机差点儿扔出去:“雁升你有病吧!”
“以后我银行卡就绑这张存折了。”雁升笑着说,“没想到吧贺总。”
贺中鹤简直想打开车门给他掀出去,“你不用……”
“就用。”雁升说,“财务交给家人管理,我也舒坦。”
“……”贺中鹤无语了,放下手机。
“好好学习。”雁升笑着说,“等毕业了你也包养我。”
这边初冬的风比辉坛的还挺狂劲,下车后贺中鹤缩了缩脖子,然后看见雁升也跟着下了车:“又来蹭课?”
“下周考四级了。”雁升跟他并肩往楼里走。
“我还以为又想我了呢。”贺中鹤笑了。
“这不是就在我身边吗。”雁升顿了顿,在楼道里站住了,看着他,“你得一直在我身边。”
“嗯。”贺中鹤也看着他,“别一直,咱一直一直。”
“一直一直是多久?”雁升问。
“那不得比一辈子长一点儿,我想想。”贺中鹤寻思了一下,“那就两辈子吧。”
雁升笑了:“为什么不是三辈子四辈子。”
“这个有讲究的,不能贪心。”贺中鹤“啧”了一声,“只能求这辈子和下辈子。”
“是吗。”雁升若有所思。
“嗯?”
“那这辈子遇着你,应该就是我上辈子求来的。”
第102章 . 番外(一) 两年后。
辉坛市开发区, 庄山子机场。
这是辉坛去年夏天新建的机场,名儿土得雁升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在这儿接机。
不过无伤大体,他现在还是很激动的。
一个学期没见了。
这几个月来雁升自己蹲宿舍备战考研, 早中晚自己去食堂完成从一号窗口吃遍食堂大业, 寂寞得没边儿了。
等着, 玩意儿明早别想下床。
他隔几秒就看一眼手机,生怕漏了消息和电话。
大厅一遍遍播报着航班次和恭祝全国人民华人华侨春节快乐的语音。
候机厅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忍不住, 雁升拨了电话举到耳边, 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
“雁升——!”
雁升心跳漏了一拍, 放下手机循着声音望过去。
再熟悉不过的那个浅色头发青年裹着厚羽绒服, 拖个大箱子,笑着挥舞胳膊朝他狂奔过来。
跑到离雁升还剩几步的时候,贺中鹤撒了手松开拉杆朝他一扑, 箱子撞到大厅柱子上。
一个结结实实的、阔别半年的拥抱。
刚才还笑着,这会儿贺中鹤下巴搁雁升肩窝里, 整个人攀他身上挂着,咧着嘴哭开了。
周围有人往这儿看。
“想没想我。”雁升亲了亲他的耳朵, 闭上眼。
“想死了。”贺中鹤在他肩上蹭着眼泪,缓了好半天才松开他站好。
雁升牵起他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兜, 拿起手机拨了杜兰珍电话:“喂妈?嗯,接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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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小北极熊回来了!”杜兰珍站在院门口,贺中鹤一下车她就张开胳膊。
贺中鹤确实裹得非常厚, 一个熊抱紧紧搂住老妈。
杜兰珍给他把围巾摘了:“Eden同学交换生之旅可还满意?”
“非常满意。”三人进了家,贺中鹤一边往下卸装备似的脱外衣一边往阳台走,“就是被魁北克的寒风摧残得天天感冒。”
飞狗和胡胡听见动静, 从二楼闪电似的窜下来。
“撞断鼻梁你好去隆个鼻是不是!”贺中鹤摸着被飞狗鼻头撞疼的小腿,这是飞狗惯有操作了,相比之下他更震惊胡胡的形象。
“你谁?!”贺中鹤看看胡胡又看看老妈和雁升,“这是咱家猫吗?”
“已经在制定减肥计划了。”杜兰珍挺无奈地弯腰抱猫,非常尴尬地,这一下没有抱动。
“给你们带了东西。”贺中鹤笑着把行李箱拖到茶几旁边,“妈你先看看,我俩……上趟楼上,半年没见我卧室了好想念啊啧啧。”
杜兰珍往后挥了挥手。
贺中鹤拉起雁升就往楼上跑。
进卧室,关门,反锁。
没等他手离开门把,雁升把贺中鹤按在门板上,吻了下去。
久违的吻,非常热烈。
跌到床上短暂地分离了一下,雁升又压过来。
两人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等晚上的。”贺中鹤喘着推了推他,老妈还在楼下呢,今晚上他俩按惯例打算回家属院那边待一晚。
又吻了很长时间,两人憋住晾了会儿,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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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坛一中除了高三级部,也已经放寒假了,两人下午回去拿终于印出来的毕业纪念册,校园空荡荡的,走到高三楼下能听见嗡嗡的背书声。
“还挺怀念。”贺中鹤感慨,“一晃眼三年了。”
一晃眼三年了,这三年里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朱玲家暴胜诉,但和雁德强放高利贷也有利益牵扯,一个判了十年一个判了终身。
今年春天法院判决下来的时候,也是贺中鹤被导员选中到麦大交换生计划的预备期。
年关了,该进去的人已经吃了半年牢饭,贺中鹤终于能回国歇歇,雁升也在积极争取明年S大本校的保研资格。
路过楼下公告栏,玻璃窗里贴着历届高考校前十。
上上上届有他俩的名字,都在顶上挂着。
贺中鹤注意到上上届也有个熟悉的名字,刘语林。
还有劣迹名单,“劣迹严重撤销毕业证书”那栏底下有个已经有点儿褪色两个字,赵臣。
幽长的走廊,铁门铁栅栏铁防盗窗。
到临时腾出的收发室里,两人领了毕业纪念册,贺中鹤走到曾经的高三二十四班后门,现在不知道怎么变的,已经成了三十四班了。
“看。”贺中鹤指着里头第一排最角上的位置,“我手机屏保就是在那儿拍的。”
“换个吧。”雁升对贺中鹤拿这张黑照当了三年屏保很头疼,“看三年了不腻吗。”
“不腻。”贺中鹤说,“再看三十年也不腻。”
后门突然腾下子被拉开,贺中鹤吓了一跳。
“同学找谁?”坐在最后一排非常有石宇杰风格的男生托管了手机斗地主,打量着雁升和贺中鹤,觉得这两人不太像“同学”。
后门一开,教室里更多人往这边看,小声讨论,有猜出来是已经上了大学的学长衣锦还乡来了,都一阵艳羡。
随后教室突然安静了,所有穿着蓝色校服的人低下头。
“砰”一声摔触控笔的声音。
贺中鹤愣了愣,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这太熟悉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矮瘦的老头从前门出来了,站定在幽长昏暗的走廊里对着他俩,看不清什么表情。
“老师好!”贺中鹤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把带来的几盒花旗参和枫糖浆塞给老郑,“里头有秦老师那份,她现在忙,我们就不过去打扰她了。”
去年毕业季,秦老师成了辉坛一中第一任女校长。
老郑僵硬地说了声“谢谢”,可能嘴角有几下抽搐,反正贺中鹤没看见,他当着老郑的面,拉起雁升的手消失在楼梯口。
“又快过年了——”出了高三楼,贺中鹤伸展了一下胳膊,“明儿陪咱妈去买东西。”
“买一大箱折叠灯笼吗?”
去年前年也是这样的,雁升和贺中鹤在家忙活一天才按杜兰珍要求把家里挂满小灯笼。
贺中鹤乐了,打开毕业纪念册随手翻了翻,笑容突然凝固:“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放在二十四班版面最中间的照片,照片内容是贺中鹤无比奋力地朝一千五百米终点冲刺,表情有些狰狞,旁边是带跑的雁升,和更远处张牙舞爪嘴张得占了半张脸的石宇杰郭瑶等人。
“我能把这块儿抠下来吗。”贺中鹤端着纪念册。
“但你不能把整个级部一千多个人的这块儿全抠下来。”雁升笑了。
“那时候真好啊。”贺中鹤傻乐了一会儿,又往后翻了翻,运动会、坐满蓝色校服的教室、校园雪景、篮球场、校园旁边的门头、那家把他剃成扫把头的小理发店……
很多事儿当时觉得难捱压抑,现在走过来了,回头一看,沿途其实一直洒着肆意暖阳。
“现在也很好。”雁升说,“有你在这儿。”
“回家。”贺中鹤合上纪念册,看了眼手机,“五点多了……雁升哥哥我有个提议,咱把晚上的活动提前一会儿呗。”
“提议通过。”雁升突然抱住他,往上一颠。
贺中鹤手撑到他肩上,感受到地面在快速向后移动,惊恐地大喊:“救命——”
两人的笑声喧嚣了隆冬的暮色。
第103章 番外(二) 此后的路,都一起走过。……
“大清早的歇歇吧。”贺中鹤睡眼惺忪地坐起来, 昨晚上折腾半宿这会儿身上还虚着,雁升却非常自律地一大早去了他的小健身房推腹肌轮。
“早餐在煎锅里盖着。”雁升一边推,一边还能跟他说话, “别放水加点儿油烧热了再翻面多煎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