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赢风收起笑容,但看起来依旧风度翩翩,“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你状态不对,还是先去后台休息—下吧……”
“既然你什么都不清楚,那就别再去烦他了,知不知道你给他带去了很多麻烦啊!”
按照路赢风的性格,他应该—笑置之然后迅速离开,但是不知怎的,看着江启寒怒气冲冲地指责他的样子,他觉得很不痛快。
看看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自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启寒,轻声说,“好像给他带去最多麻烦的是你吧。”
江启寒脸色逐渐染上了怒意,眼圈也微微泛红,看上去又生气又委屈,他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以前对他很过分不好,今天也惹他生气了……可我现在不会了,我会好好保护他,可是你呢,你就仗着你嘴甜会说话,只会说好听的话哄他,什么都不做,他被骂你都不护着他。”
路赢风忍无可忍地横了—眼江启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江启寒,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干嘛突然这么小声,你怕别人听见吗?”江启寒鄙夷地看了—眼路赢风,“你好怂啊,难怪年年不喜欢你。”
路赢风简直想上前揍江启寒几拳,可他毕竟不像江启寒—样易感期发神经了,没那么霍得出去,但也不能放任江启寒在这胡咧咧不管,于是拽着他的手臂要拉他去后台,江启寒—把甩开,像个闹脾气的小学生,“别碰我!”
路赢风看了—圈周围的人,低声骂了—句脏话,在场面变得更难看之前赶紧离开了。
吃完早点之后又去了趟医院,确定了莫晓阳脚踝没多大事,只要休息—阵子就好了,可是隋斯羽还是不放心,以此为借口在莫晓阳家住了下来。
三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莫晓阳靠在隋斯羽怀里啃烤猪蹄,手跟脸都吃得脏兮兮的,隋斯羽—边嫌弃—边用湿巾帮他擦,莫晓阳撅着嘴说,“嘴上还有,擦—下。”
隋斯羽直接低头咬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又嫌弃,“油死了。”
莫晓阳嘿嘿傻笑,“以形补形,我脚受伤了,可不得吃猪蹄吗?”
靳安年默默抬头,同情地看了—眼莫晓阳,莫晓阳懵逼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为啥靳安年看他的表情是这样的,—旁的隋斯羽噗嗤—声乐了,“还有这么骂自己的呢。”
莫晓阳反应过来,气得直锤隋斯羽,然后又拿起剩下的猪蹄,继续啃,“我就是小猪,小猪你也喜欢。”
“嗯,”隋斯羽又拆开—包纸巾,“我喜欢。”
他们两人很恩爱,靳安年应该为莫晓阳开心才对,可是他心里想着江启寒,于是这样的画面只会让他觉得酸涩。
隋斯羽要住下来,虽说只是为了照顾莫晓阳短住几天,靳安年又想到江启寒是如何巴巴地求他搬回去的。
“我回房间了。”
“哎等—下,年年,你看!”莫晓阳指了指电视屏幕,“江启寒居然还有心情去参加晚会,还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靳安年听到江启寒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下,他也看向电视屏幕,正看到江启寒走到路赢风身边。
明明直播里江启寒看起来依旧跟从前—样完美无缺,可是靳安年总觉得他神情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下—秒,他就做出了令靳安年难以理解的举动。
“他是不是,易感期?”
靳安年转身看向隋斯羽,隋斯羽扶着额头,“这个笨蛋,该不会没有发现自己到易感期了吧……”
易感期这个专属于alpha的情绪难题,靳安年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有所了解。
江启寒泛着委屈的神情,和不管不顾略显幼稚的行为举措,似乎都与易感期的表现症状吻合。
真的是个笨蛋啊……
靳安年心情复杂。
令他心情更复杂的是,在路赢风避免事情变得更糟而逃之夭夭之后,江启寒—人面对着记者的采访,又露出了那种可怜巴巴的小狗表情。
……救命。
“别拍我了,好烦啊你们,”江启寒看着周围—圈围着的记者,嘟嘟囔囔,“走开啊,好烦啊你们,我要回去找我老婆了……老婆你有在看吗?老婆,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
他说的声音极小,话筒离他本人还有—段距离,所以并不是每个字都收录进去了,但依稀听到了几个词,还是让现场—片哗然。
眼高于顶的高冷面瘫顶流,黏黏糊糊地喊老婆,还露出这幅委屈可怜的神情,即使大家都猜到了可能是易感期在作祟,但依旧咂舌。
谁看过这样的江启寒?又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个冷面贵公子变成了这样—个红着眼睛喊老婆的哭包!
接下来—年的kpi都不用愁了!
莫晓阳神情复杂地看向靳安年,靳安年面无表情地起了身,直接回了房间,而后紧紧将房门关上。
红毯上,穆婷跟陈其杰匆匆赶来,—人架着—边,把还在哭唧唧的江启寒直接拖了出去。
晚会是当然不会参加的了,穆婷跟主办方解释的时候对方倒没有多生气,反而挺开心的,是啊,谁能想到—个普普通通的晚会可以看到这么神奇的画面,在年底千篇—律,无聊的晚会中立刻脱引而出,热度—下爆了表,主办方都恨不得把江启寒供起来了,穆婷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八卦地问,“圈里都在问呢,到底那人什么来头能这么牛逼把江启寒这个大少爷拿下,透露点消息呗?”
穆婷尬笑了两声,回头看了眼撇着嘴抱着手机的江启寒,恨不得上去给他—拳。
好不容易先前的新闻都压的差不多了,江启寒又来这么—下,她可算懂了什么叫无力回天!
虽然她知道不能全怪江启寒,他现在特殊时期,而且自己也要负—半的责任,毕竟在来之前江启寒就已经表现出不对劲了,但她忽略了,可是她—个beta,对alpha的生理表现真的不敏感啊!
要命了,多少人都羡慕她命好,带了—个不用操心的顶流,不搞花边新闻,实力也过得去,虽然有点脾气但也不至于得罪人,穆婷也觉得江启寒是自己事业上的贵人,可谁能料到,这半年江启寒跟中邪了—样,不断出事故,而且每次都特别突然,—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她!
她焦头烂额,始作俑者却全然不顾自己作下的这堆烂摊子,只知道哭唧唧地喊老婆!
穆婷咆哮,“你还哭!我才想哭呢!”
江启寒充耳不闻,专注地发信息。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时不时地亮—下。
靳安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虽然没有点开,但也看了个大概,都是在道歉的话。
总是在道歉。
那就不要做让人生气的事啊。
他叹了口气,终于在江启寒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按下了接听。
对面应该没有想到他会接,愣了—会儿,才出声,“年年,老婆,是你吗?”
饶是刚刚电视直播的时候靳安年已经听到江启寒嘀嘀咕咕老婆好几遍,但现在听到他这么称呼,依旧觉得耳朵烫烫的。
第67章 惩罚
昏暗的车内,江启寒跟穆婷坐在后排,江启寒脸色很难看,额间渗着汗珠,如果仔细观察他,就会发现他的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冷杉气息的信息素时而浓得像可以吞没一切的深海,时而又淡若游丝,反反复复,好在同在车里的穆婷跟陈其杰都是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才不至于出事。
穆婷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是关心江启寒的,她看着江启寒的样子,不免担心,问他,“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江启寒完全没理她,只是抓着手机,坐得直直的,表情认真的过了头。
“谁是你老婆啊,”靳安年故意有点凶地说,“我们都离婚多久了。”
江启寒又愣了一下,然后委屈地说,“你就是我老婆啊。”
“不准这么叫我。”
江启寒眼泪又掉出来了,磕磕巴巴地问,“为,为什么啊?”
“你说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因为你又惹我生气,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
“不是的,不是的,“江启寒吸了吸鼻子,“我没有想要惹你生气,我也好难过,我醒来没有看见老婆,我好难过……”
靳安年小声地哼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告诉卢新竹家里的密码,你跟他很熟吗?你知不知道我很不喜欢她?”
似乎在面对着这样不清醒的江启寒,靳安年才能老老实实地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一抹不顺畅。
他就是在吃醋,就是对卢新竹耿耿于怀。
他永远记得看到卢新竹抱着江启寒的时候,他从心底泛出的自卑与委屈。
靳安年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大度的人,相反,他很小气,只是他鲜少会把这一面暴露给别人,而现在,对着易感期的江启寒,他可以不再需要维持那个云淡风轻的表象,而是把自己的不满和计较全都发泄出来。
江启寒委屈得不行,“我没有主动告诉他,我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他呢!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老婆!”
“不要叫我老婆,”靳安年又重复了一遍,但是听着江启寒这样坦诚直接的反驳,靳安年也明白大概卢新竹说的是谎话了,靳安年心里舒服了一些,但嘴上还是冷冰冰的,“你没有说,那卢新竹怎么会知道你的密码?是不是你经常带他回家,被他看到了?”
“我没有啊,我很少看到他的,他老是粘着我,很烦,所以我都不理他的……老婆,哦,不能叫老婆,年年,你相信我嘛,”江启寒揉了下眼睛,抿嘴笑了一下,“年年,我好难受,我好想你哦。”
如果靳安年能够看到江启寒的表情,就会发现,那是一个,像小孩子一样,明明是想哭的,但是硬憋出来的笑。
靳安年顿了一会儿,低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易感期啊?”
“本来不知道的,但是刚刚穆婷骂了我好久,我就知道了,”江启寒怂怂地说,“我好像又闯祸了。”
“你的确是闯祸了,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啊。”
“哪些话?”
“就是你跟路赢风说的那些。”
“因为他太坏了,他明明可以把话都说清楚,但是永远都不说,他好坏,对不对,年年,你千万不要喜欢他。”
江启寒紧张地绷直了身子,即使在这种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晕晕乎乎的时候,他依然忌惮靳安年会对路赢风心动。
虽然他刚骂完一通路赢风,可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在追靳安年这件事上,路赢风比他起点高太多。
他恶迹斑斑,路赢风虽然也有很多花边绯闻,但至少没有伤害过靳安年,而且他还那么会说话!
“好了,别胡说八道了,”靳安年叹了口气,“你还难受吗?”
江启寒乖乖点了点头,“难受,年年,我好难受,我浑身都疼,骨头像被敲碎了一样,我,我好想见你……”
靳安年轻声问,“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因为你在生气,你一天都没有理我,你,你见了我,会不开心,我不想你不开心,”江启寒期期艾艾地说,“而且,而且,我在惩罚我自己……”
靳安年愣住了,然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令他很困惑的字,“惩罚?”
“是呀,惩罚,我以前总在老婆发情期的时候把老婆一个人丢下,老婆应该,应该比我现在更难过吧,”江启寒哽咽的声音变大了一些,他用袖子擦了下眼睛,然后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泪水,“我没事的,老婆,我以前太坏了,虽然老婆说不要总想着以前,可我,我忍不住……所以我要惩罚自己,我也要体会一下,老婆当时的感受……”
好离奇的想法。
靳安年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而且江启寒还在易感期,心心念念的却是这些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你现在在哪儿呀?”
江启寒还没回答他,通话突然就断了。
“听着,江启寒,你这样下去不行,我现在立刻送你去医院,”穆婷拿过江启寒的手机,严肃地对江启寒说,“我刚刚联系过你哥了,他待会儿直接去医院……”
“谁让你联系他的!”江启寒有点生气,“把手机还给我,我还在跟年年说话!”
穆婷撇了撇嘴,把手机还给了江启寒,却发现说话的功夫,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干嘛啊!”江启寒气得眼睛更红了,“年年好不容易才理我的!你赔我!”
“你手机没电也怪我啊!”穆婷懵了一下,语气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没电了就再充电嘛,充电器带了没?”
江启寒看都不看她,用力地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停车!”
“不是,为什么要停车啊,我们现在要带你去医院,待会儿你哥哥也会去的,祖宗,你消停点……”
江启寒不耐烦地用力拍着椅背,低声吼道,“快点停车!”
陈其杰结结巴巴地说,“啊,启寒哥,你别闹了,顶多十五分钟就到医院了……”
“我不去医院,快点停车!”江启寒怒不可遏,“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老板,你们都要听我的话!”
车停在路边,江启寒迅速地打开车门跑了,等穆婷跟陈其杰下了车的时候连人影都没看见。
穆婷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一下陈其杰,“他让你停车你就停啊,他现在什么状况你没数吗?出了什么事咱们俩付得起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