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TM想的唔唔唔唔唔——!”罗泣喊到一半,就被人捂上了嘴。
“嘘……”学委提醒道:“隔墙有耳。”
万岁看着被堵住嘴、被迫穿上高跟鞋的罗泣,问了一个罗泣也想知道的问题:“是什么给你们的胆子,这么抓弄这位你们整个九月份都不敢靠近、整个十月都不敢对话、传说中的三中大佬呢?”
不过,其实万岁大概知道答案。
罗泣一直都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不怎么爱笑、总是凶巴巴的,可是这都是出于他本人一直不承认的傲娇心态。也许是知道罗泣其实是个挺好相处人吧?
学委回过头看着万岁,顶着星星眼诚恳地说:“是爱情。”
What!?
罗泣也很诚恳地问了一句:“您撞到头了吗?”
上课铃终于响起,罗泣火速脱掉了鞋子。
“一会儿谁的课?”他问。老徐举起了手,向罗泣挥了挥。
学委开心地鼓起掌来,“太好了!罗泣快穿上!”
我%@$#%*&!
老徐笑着走上讲台,翻开了书,“同学们上课了啊。”
众人迅速还原好教室后,在另一厢,某人正在把教室弄得更混乱。“你去把地毯给我沿路铺去后门。”罗泣不客气地指挥着万岁,“把那置物柜推到门把那里。”
万岁不明所以地拿起了地毯,“为啥呢?”罗泣没有回答他,所以他只好边思考着边执行任务。
罗泣和万岁常常在上课中途离开座位,老徐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很在意。直到万岁铺完地毯、搬完置物柜、回到座位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头八卦。
“哎你去哪?”
万岁屁股刚沾座,罗泣就离开了座位,一拐一拐地走去后头。因为地上铺上了地毯,罗泣走路时没发出半点声音。
“别吵。”罗泣说着,把书放在置物柜顶。穿上高跟鞋后,置物柜的高度正适合当桌。看来,罗泣是打算站着上课了。
万岁撇了撇嘴,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干啥?”罗泣问。
“我困。可是今天想听书,站着清醒清醒。”万岁回答。
“……注意这里的蓝色窗帘啊,是说——”老徐说到一半,没再接着说下去,尾音拖得很长。
罗泣本来以为他是忘词了,直到他“说——”了快半分钟,罗泣才意会到老徐可能不是忘词。他抬起头,对上还张着嘴的老徐。
罗泣往脸上抹了一把,低头看了看手心。
干净的呀?
他再次抬起头,“你瞅啥?”
老徐往一旁弯腰,看到了罗泣脚上的高跟鞋。他直起腰,对万岁说:“你给罗泣搬张椅子,累了可以坐。”
对于其他同学来说,这句话可是十分莫名其妙。他们纷纷回头,望向那位穿着高跟鞋站在教室后头上课的罗泣。
他扫了众人一眼,“再看信不信揍你们啊我!”听到罗泣的话,他们收回目光,和同桌面面相觑。
下一刻,他们同时站了起来。那架势啊……罗泣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打架的。
操,吓死本大佬了……
三中大佬可是欺软怕硬的!
老徐看着面前这班学生,激动得嘴巴打颤,“都是……都是好孩子!”他拿起了粉笔,“交错站啊,别挡到其他同学。我们继续上课!”他回头望向黑板,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台下,万岁的裤袋抖了一下。
——没有逻辑:有没有觉得今年文四门槛好像特别低
——没有逻辑:好像只有我俩是劣下的
——朕知道了:错!就我是劣下
——朕知道了:你是普下的
这一周里,罗泣白天穿着高跟鞋练舞,晚上回到宿舍后穿着高跟靴适应。虽然冬天袜子厚,什么硅胶鞋跟、蜂巢状抗震鞋垫,能用的都用上了,可是罗泣脚上的伤口和水泡,别说减少,连稳持数量和伤势不变都做不到。
运动会前一天,几个人强行压着罗泣,把他脚上的高跟靴脱了下来扣押,还没收了他的高跟鞋。
原因是罗泣第一天有两个比赛:三千米和跳高,可是这段时候他老是在练习穿高跟鞋,每次穿回一般的鞋子,他走路都会顺拐。
——
每年运动会的第一天都是从校长发言开始。各校的学生在听完各自学校校长的废话后,再分批到另外一所学校。
因为这工程十分庞大,为了不会让正式开始时间延迟,集合时间总是特别的早,偏偏这些八点也起不来的学生对这项安排十分满意。
呵。
——神经病说:你到了吗?
——没有逻辑:回头
不远处的李歌回过头来,看到那辣眼睛的锦旗旁站着两个互相搀扶的少年。
“你的脚怎么了?”李歌快步上前,抢了万岁的工作。
“……狗男男。”万岁啧了一声,“我昨晚做过头了,你信不信?”而罗泣没有反驳他这句狼虎之言。
李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万岁,“做过了我信,做过头了我不信。”他猥亵地说:“你一看就是在下边儿的。”
万岁觉得这人太荒唐了,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惟有那指着李歌、抖个不停的手指在告诉其他人,他有多气愤。
“你是怎么忍的?”万岁不可思议地问。
罗泣笑笑,“比他更猥亵。”说着,他凑近了李歌。
李歌一惊,火速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着左耳。因为速度太快,手掌“啪”的一声打在了脸上。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岁看着两个笑到搂在一块儿的神经病——包括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的那位,默默地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神经狗男男。
李歌参加的也是三千米,他和罗泣正好可以一起去报到。
有些学校会把三千米安排在较后,但总之一中和三中就是安排在第一项。
报到区的人不多,主要是高二的——高一生觉得自己腿短很吃亏;高三生倾向快点跑完快点龟在角落复习。报名三千米的人本来就少,还有些临阵脱逃了。
“你这样能跑吗?”李歌关心地问。李歌松开罗泣后,他的脚就没停过,一直在抖,就连做热身时,罗泣都是抖着做的。“要不行就别拼,运动会而已。”
罗泣站直起来,原地跳了两下,“男人怎能说不行!”
“报名了就要参加,参加了就要尽力。”他说,“一会儿不等的。”
三千米没有分赛道,一堆人堆在了内线,争取少跑几米。呜枪响起,一些人率先冲出起跑线。
都是傻逼。
罗泣是这样评价他们的。一圈四百,三千米是七圈半,一般人能冲个一圈半就很了不起了。
虽然罗泣说不会等,但他和李歌的速度其实差不多,几乎是并排走的。
三千米很长,过程很无聊,可是他们没有聊天,毕竟一个字也是一份力。而在这无聊的比赛进行时,其他项目的设置工作都准备好了,敢情把三千米安排在第一项就是为了给其他项目争取时间。
当他们来到了第五圈,最快的那位距离罗泣大概有足足三十公分。
得跨一大步才追得上呢!输了。罗泣自娱自乐地想着。
可是他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因为罗泣目前还觉得呼吸挺轻松的,而其他前段班的人都在喘气了,估计撑不到一圈就会落后了。当然,这其他不包括李歌——他和罗泣一样轻松。
来到最后一圈时,工作人员给每人派了一条彩带。同时,象征有第一个人到达最后一圈的钟声被敲响了。
它是为李歌敲响的。
钟声一响,他便冲了出去,看起来是想冲一整圈。
罗泣并没有因此而焦急,他依旧保持他的节奏继续前进,打算到二百米的时候再发力——他对自己的爆发力很有自信。
李歌脚刚踏到约二百五米处,看台就传来很大的欢呼声,但他知道这不是为他响起的。他想,一定是罗泣追上来了。
距离终点还有一百米时,李歌能听到罗泣的脚步声;距离终点还有五十米时,罗泣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距离终点还有十米时,他们只有一步之遥;距离终点还有五米时,两人几乎并排了。
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二人的距离不断收窄,偶尔谁超过谁一个巴掌长的距离,然后谁又会重新超过谁。
然后,他们越过了终点线。
踏过终点的那一刹那,支撑着罗泣的最后一丝力气和意志力都消失了,他脚一软,就要跪到地上。
男人下膝有黄金啊……他心想。
可是罗泣没有办法跪出黄金来,有人把手架在他的胳肋底,并把他的左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
罗泣偏头望向右侧,对上李歌疲倦的笑容。“别急着停……对身体不好。”他对罗泣说。
冬日暖阳,少年的笑容在阳光的衬托下更加温暖。罗泣怀疑这是长跑过后的幻觉,伴随着加速的心跳,他总觉得身旁这人今天特别帅气。
不过这一身汗实在是有点恶心。
两人并肩走了好一阵子,才有第三个人到达终点。见气都缓得差不多了,他们便停了下来,坐在终点附近的花槽上。
万岁姗姗来迟,在大老远的地方就开始看着罗泣直摇头。“行啊你们,要好得连终点也是一块过的。”他说。
“谁第一?”李歌问。
万岁耸肩,“等都跑完了,拿终点的录像研究。”他说,“反正都是各自学校的三千冠军了。”
罗泣奚落,“就你这种小孬孬才看各自的。”
“绝交。”万岁难过地宣布。
可是罗泣并不在意,还在用那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万岁咬了咬牙,酝酿着情绪。“你!”他提气说了一个字,突然像被放气的气球,“咻”地漏了。
“你脚怎么了?”万岁问。
李歌疑惑地望向罗泣的脚,它们正像雨刷那样左右左右晃动着,似乎没什么异样。他眯起了眼睛,走到罗泣跟前半蹲了下来。
“求婚啊……啊啊啊!你干嘛!”罗泣戏谑地一半,李歌突然捉着他的脚踝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还打算脱了他的袜子,“你大变态!”他捏着嗓子说。
“你死娘炮!”李歌说着,把袜子也给脱了。
没有了袜子的掩护,罗泣那一脚的伤全暴露在两人面前。
“你怎么搞的……”
几乎每一根脚趾头都包上了胶布,应该是为了减少磨擦,脚侧、脚后跟等一些骨头凸出的地方,他都贴了好几块胶布,还额外贴了两、三张纱布。
“你就是这样跟我跑平的。”李歌道。
罗泣不以为然,“跑的时候没感觉,不影响。”
“这是怎么弄的?”李歌问,“练跑练的?还是练舞?”
“穿鞋穿的。”罗泣说。
李歌沉默地看了他好一阵子,冷着一张脸走向医务室;回来后,依旧冷着一张脸,沉默地帮罗泣上药。
罗泣本来是想自己来的,可是不笑的一中大佬太可怕了,三中大佬表示有点害怕。不过话说起来,除了第一天见面打架时李歌是没表情的以外,罗泣好像总见他笑着。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下一刻,广播让参加了一百米的同学前往召集,万岁向罗泣做了一个“您安息吧”的眼神,然后悄悄离开。
要你何用!
当现场只剩下两个人,场面是八度的尴尬。
“去别处坐吧,这儿好吵。”李歌建议。
“你带路吧。”罗泣说,“这里你地头啊一中大佬。”
“自己把脚带上。”李歌说。
☆、018 动L
因为罗泣对比赛没什么兴趣,李歌便带着他来到了中庭。这样离比赛场地有一小段距离,偶尔能听见欢呼声和加油声,不过并不吵杂;虽然远离人烟,可是并不寂寞。
躺下将近米九的罗泣无良地霸占了两张长椅。“你不给我让个座吗?”李歌问。
罗泣贬着眼看了他几秒,然后抬起了脚,“你可以选择给我当脚垫,或者给我当枕头。”李歌嘴角抽了抽,选择了给罗泣当脚垫。“顺便给捏捏吧。”罗泣不客气地说。
“去你的!”虽然李歌这样说,可是他还是捏了起来。
“口是心非。”
罗泣轻笑了一声,拿出MP3和耳机。
“调这么大声啊?”李歌看到MP3上显示的音量条已经超过了一半,而罗泣还想往上加。他看了看罗泣的耳朵,确定罗泣是带上了耳机了,“认真?”
罗泣脱下左边的耳机,在李歌面前晃动,“这家伙有毛病,特小声。”说着,他又重新带上。
“那带另一只啊。”李歌说。
“带了怎么听你说话,傻逼。”罗泣笑说。
李歌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他换了一个,“听说你是领舞?”他调侃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罗泣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说,“我是被碰瓷儿了!这么麻烦的事,打死我也不会当第二次。”
“要真不想当,拒绝不就行了吗?”李歌说。
罗泣勾唇,闭上眼睛。
“下次再拒绝吧,他们看起来可期待了。”
他没有张眼,所以并没有看到李歌惊讶的表情。他又继续抱怨:“今天放了之后还说要练习呢!”
“我们班也这么说,”李歌道,“我没去。”
罗泣张开眼睛,“你不去?”对方点头回应,他又继续说:“你不也是领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