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递过来张面巾纸:“擦擦。”
“我听说有人俩小时就交卷了,是你吧霍辰你他妈怎么这么飘,”徐稚劈头盖脸地数落霍辰:“都做对了吗。”
“我本来一个半小时就要走人的,”霍辰还有那么点委屈地说:“进考场的时候老冯威胁我,说要敢提前太早交卷祸乱军心他就把自个儿掰弯了追你。”
冯潇跟霍辰同一个考场。
“哈哈哈哈……”徐稚大笑:“你信了,为了不让他弯了追我你多憋了半个小时尿。”
霍辰:“……”
下午放半天假,他们在考点附近吃了顿饭,打车回去的路上,霍辰靠在徐稚的肩膀上睡着了。
徐稚把他揽到腿上枕着,用指尖顺着霍辰的轮廓描画了一遍。
真好看。
徐稚又想,好看就对了,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
进宿舍之前,徐稚下意识地看了对门一眼,正巧那边有人出来开门,撞见他后一抖眉:“哟,徐同学这回能进个国家队吧?”
挑衅的意味明显。
正是上次把王春尚叫出去嘀咕霍辰有给他传答案嫌疑的那位郑同学,他从前是三班的,这学期分在筑真二班,也是名学霸,很刺儿。
徐稚看了眼一脸很困还没睡醒的霍辰,侧过脸对他笑了笑:“不好说。”
不敢保证,但也不是全没把握。
郑同学露出个鄙夷的冷笑:“是哟这考试监考太严没办法抄还真不好说呢。”
“就算监考不严谁给你抄找得到人吗?”霍辰一把将徐稚拽到身后往宿舍里塞:“反正我不给你抄。”
徐稚在门里听的哭笑不得,一手把霍辰扯进来:“睡你的觉去,又不困了?”
对方砰地一下关上门:“死gay。”
他在考场上一半的题都没做出来,没希望了,心中那个抑郁简直没法说。
砰。
霍辰把徐稚拨到一边一脚揣开了对门的门,他生的轮廓硬朗,走两个极端,笑起来明亮大气,凶起来悍戾凶狠:“郑一言你骂谁呢?”
“谁gay我就骂谁,”郑一言耸耸肩针锋相对,但声音里明显矮了几分气势:“你愿意认我也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文的小可爱们~
第88章 轻狂
霍辰眼底冷意森然:“我gay我的怎么就惹你不快了?”
“我不快什么,”郑一言冷笑着说:“看见丑陋的一面唾弃难道不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正常反应你他妈去呼吁立法禁止啊,你人身攻击算什么?”霍辰目光锁死他说:“主要问题是徐稚比你考的好吧。”
“你胡说。”郑一言顷刻间目光恼怒、涣散。
“就算不是成绩,”霍辰趁机揪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人拎起来:“隔壁三中老来找你的那位男同学,别说你们是兄弟?要不要我用点手段调出你跟他的聊天记录嗯?”
跟一狒狒男勾肩搭背,你们gay的不要太明显,还好意思拿这个攻击别人。
这叫什么,又当又立吧,婊不婊。
“你不要污蔑我,”郑一言嘴唇打着颤抖,扯着嗓子怒吼:“你不敢的霍辰那会犯法的。”
霍辰松开他往椅子上一推,冷笑:“我当然不会,诈一诈你激动什么。”
郑一言似乎被戳中某个见不得人的心事,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神情颓废,咬牙道:“霍辰你别太过分。”
“那刚才那句话……”霍辰眯着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骂我的,”郑一言懊恼地打断他说:“我骂我自己行了吧。”
徐稚在对面实在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把霍辰拽走:“回去睡你的觉。”按照他的性子,这种人叫出去打个半死就好了,有什么好啰嗦的。
连拖带拽把霍辰弄回宿舍,徐稚拍了他一掌:“威风啊男朋友,吵架吵赢了。”
果然是QQ群里的大帮主,本事不是盖的。徐稚突然想说:要不你别谁了,咱来聊聊你的那个什么逍遥帮吧。
霍辰把头往椅子上一搁,瞬间懒得骨头都酥了,他没形没状地窝着:“你男朋友可不止吵架威风,哎还是那句话你年纪小有些东西说了你也不懂,得做。”
“做做做,”徐稚心情好的时候怎么说都不生气,他殷勤地给霍辰捏了个肩:“那个,你先睡一觉,我回家一趟办点事晚饭一起吃。”
霍辰舒服地半眯着眼:“什么事啊?”
自从上次孙晓川那件事之后,徐稚已经很久不提他的原生家庭了。
“以后再告诉你,”徐稚卖了个关子:“乖乖在宿舍等我回来。”
徐远和乐曼分开了。
到现在徐稚才知道徐老板那条老狐狸根本没和乐曼领证,俩人这十来年一直是同居关系。这次徐远的公司一动荡,常年在家做全职女友的乐曼以为徐老板真的要破产,怕最后什么都捞不着,赶紧拿着手里的现金、存折带着徐安安二人跑了。
她以为,这时候甩掉徐远才能保住她优渥的小日子。
断的非常绝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乐曼可能万万都没想到,她前脚走,后脚徐远就把翟昕接回去了,复婚了。
特别火速。
据说为了让正在住牢的孙晓川同意和翟昕离婚,徐远还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也是不容易的。
翟昕给徐稚发消息说她在家里的时候,那口气就仿佛一个母亲叫儿子放学回家吃饭那般正常:小稚,我在家里给你炖了鸡,放学回来吃饭吧。
徐稚这会儿还能回味起他的震惊,第一,翟昕女士可能精神失常了;第二,手机被偷了。
直到翟昕发来定位和语音。
确定过,小区是景宸苑,声音是他亲妈的。
徐远也发消息过来印证:什么时候回个家小稚我和你妈妈复婚了。
徐稚:可能得回去一趟亲眼见见,不然还是不太相信。
景宸苑。
徐稚站在楼梯口深吸了口气,没立即上楼。
三楼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胖墩爬到飘窗上喊道:“楼下那个人,你是不是徐稚?”
徐稚抬头看了眼:哦,是孙卓然那小子。
他想起孙晓川绑架他时候的凶狠,骤然有些膈应,没好脸色地说:“孙卓然。”
“我改名了。”孙卓然得意地说:“我以后叫徐燃,燃烧的燃。”
徐稚摇摇头:这大概是徐远说动翟昕复婚最大的诱饵了吧。看,我连你和你前夫生的儿子都接受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隐隐听见翟昕呵斥了他一声,然后很快换成温柔母性的声音:“小稚你回来了,快上楼啊。”
徐稚噔噔蹬地走上楼梯,在玄关处站着没动:“我一会儿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
翟昕过来抱住他哭:“小稚对不起上次的事妈妈后悔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弥补你,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徐稚还不太适应她这样,但母子连心他鼻头也一酸:“算了妈,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
真的,还是你们中年人玩的生猛,十来年的破镜还能给修补圆了,神奇。
翟昕哭的越发伤心:“嗯不提过去了,”她抹了抹眼泪:“你在学校谈了个朋友是吧,叫过来让妈看一看好不好。”
徐稚没说话。
“你爸说他早就想请你朋友见面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妈妈也绝不是要干涉你们……”
徐稚想了想说:“下次吧,这么多事情凑一起我没心理准备。”
翟昕失落道:“好那下次。”
徐稚想走。
“老爸我要买长火车,”孙卓然,不,现在是徐燃了,那小子突兀地叫了一声:“老爸……”
徐稚:“……”
哦,徐老板在家呀。
复式二楼传来动静,带着耳塞在打电话的徐远走下楼梯,瞧着翟昕说:“哎呀你就跟小稚说了吧,事情就那么个事情,不存在利用不利用儿子的。”
徐稚:“……”
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翟昕下一句就说:“小稚你爸有点难事打听了一圈都绕不过去霍辰的小舅舅柳意那边……我们这么说听不体面的,但也没别的办法……”
徐稚不懂生意上的事,但他懂生意人,像徐老板这种无孔不钻的把主意打到亲儿子头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他冷冷说:“我不会管的。”
气氛一时很僵。
徐远拉着他坐下,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从面前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夹在手上,都没打火,就那么一下一下地点在玻璃上。
“徐安安呢?”徐稚问了个意外的问题。
徐远愣了愣:“她妈带走了。”
他扔了个打火机给徐稚:“郭老师回学校了吧?”
“没见着。”徐稚说。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徐稚说:“行我回学校上课去了。”
徐远呼出一口烟,脸上疲态尽显:“小稚你真的不能帮爸爸一把吗?”
风风光光处处逢源了大半辈子,徐远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走投无路竟然要低声下气地求儿子帮忙。
可笑啊。
“过两年,”徐稚说:“我可以养你。”
只要徐老板愿意,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义不容辞。
“谢谢儿子,”徐远大笑:“走爸下楼去跟你一起走走,送你去学校。”
徐稚没有拒绝他。
“你生意怎么会突然出状况?”他问徐远。
徐远活动了下手臂,大腹便便的他跟儿子一起走路有点跟不上,说话都气短:“公司名下有几家搞家化的,两个指标不达标被曝光了。”
徐稚心说:怪不得。
“也不用太担心,”徐远说:“还有几家别的子公司目前是进账的,”他掰着指头数给徐稚:“北京那边的一家,深圳那边一家,目前都没受影响。”
从他家到四中几步路很快就走到了,徐稚指了指校门:“再见徐老板。”
徐稚步伐轻快地进了大门,刚左转一点就被人从后面蒙住眼睛拖进了小树林:“不许动打劫的。”
“霍辰?”徐稚向后踹了他一脚:“你不会跟踪我了吧。”
蹲他蹲的这么正点。
“我是去接你家小区门口的,”霍辰松开手灵巧地避开他扫过来的小腿,说:“谁知道徐叔叔一直送你。”
他没机会跟徐稚打招呼啊。
徐稚:“……”
操。
他就知道霍辰不会在宿舍安稳睡觉,这黏人的玩意儿一会儿都离不开他是吧。
“你听见什么了?”徐稚敏感地问。
霍辰:“我知道徐叔叔公司的股价一直在跌,据说经营情况也不乐观。”
他早看过报道,而且持续关注中。
“嗯,”徐稚没有否认,他说:“不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辰弯着眉眼对徐稚笑,他们穿过一株盛开得繁茂的紫色玉兰树,他说:“跟我有关系。”
徐稚:“我认真的,你别贫。”
“其实,”霍辰斟酌了一下可能性:“我或许能帮徐叔叔个忙。”
那天他大致看了一下徐远公司被爆出来的问题,巧了,那块市场的话语权正好在他小舅舅柳意手上,霍辰当时就想:如果能找他小舅舅通个气,或许没那么糟糕。
至少能先稳住股价。
他家长辈里面最先支持他和徐稚的就是柳意了。
“别,”徐稚警告他说:“咱俩就谈个单纯的恋爱,不扯我家你家的事。”
就单纯地喜欢你,仅此而已。
霍辰如有所思。
徐稚:“放心吧,就算家里没有皇位继承,稚爷也会努力让你嫁入豪门的。”
第89章 上岸
豪门。
Hhhhh,女生专属文学霸总小说看多了吧,霍辰在心里笑了笑,男朋友真可爱呀,他想。
显然如今小女生的专属文学已经不一定是霸总小说了,如果他去向姚依一她们求证,她们一定会告诉他,超燃的男男纸片人才是她们的心头好。
“好,”霍辰故意小鸟依人地往徐稚肩膀上靠了一下,撒娇道:“人家很期待。”
徐稚偏过头凝望着他,他的眼神过分清澈,带着温暖的气息揉了揉霍辰的头顶:“等着。”
“好。”少年一样颀长的身影在天光渐暗时分穿过教学楼,爬山虎挥舞着叶子,沙沙沙,很轻很轻地,像是轻声呢喃的祝福语。
两周后。
上午的第二节 课还没下课,调皮的同学就在溜号的时候瞄见了在他们班级外头徘徊的周飞,他捣了捣同桌:“大龄少年来了,我看他又喜悦又焦急的样子,是来报喜的吧。”
同桌说:“大概是吧,数学竞赛的结果是不是出来了,不会入队的集中在咱们班了吧?”
“有可能,”这位同学不太认真地说:“不然少年该为啥偏守着咱们班呢,不去筑真二班窗户外头晃。”
“你说的好有道理,”同桌说:“让我来猜猜是谁,辰哥就不用说,另一位是冯潇周有才呢还是王春尚呢?”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这届的金牌黑马,徐同学呢?”
周飞踩着下课铃走进来关起门,把准备冲出去光顾洗手间的同学们重新摁回了椅子上,他今天笑的有点过于明媚,于是一瞬间很多同学的内心戏丰富:
他来宣布喜讯的,然而喜讯是少数人的,自己会酸。
“耽误你们一分钟,我说个事儿,”周飞目光快速地扫过筑真一般的角角落落,然后抖了抖眉梢,说:“恭喜咱们班霍辰、徐稚这二位同学在数学竞赛中取得优秀成绩,进入国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