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床上的荤话,姜宥还是第一次听他爆粗口,惊了几秒没忍住笑出气音。
他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严仲修耳朵微红,认真的脸色藏着些不自然。
被逼无奈,他只能故技重施,下午这么干的时候,姜宥心念立马转变了。
“严老二,你说脏话了!”姜宥感觉又被治愈的奇效,笑得眼角轻扬。
严仲修只看着他不说话,他还在等着。
空气安静了半晌,姜宥终于软声说:“这回真的知错了,你别生气了。”
严仲修却放开他,站了起来,迈开步子往家里走。
走了几步,姜宥听到他有点清冷的声音。
“新手机在床头柜里,我那头。”
姜宥猛地抬头,穿上拖鞋,几个大步追上去往前一跳,身前高大的男人,自然地屈膝下蹲,弓起背双手轻巧地捞住圈上腰侧的腿。
“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姜宥感慨地搂住严仲修脖子,等到家门口的,才想起客厅里应该还有人。
但他不想下来,实际上就算他想下来,严仲修也不会放下他。
果然,客厅里严振邦和沈瑟瑟,还有老管家和于妈都在。
严振邦还关怀地问姜宥:“没事吧,在院儿里把腿摔着了?”
沈瑟瑟无语地拿胳膊肘捅他,示意他别多话,人家夫夫俩的小情趣,他懂什么。
“被蚊子咬了,挠的。”严仲修淡淡回了句,姜宥硬着头皮说:“那我们上楼休息了,大家晚安。”
“嗯嗯,去吧。”沈瑟瑟挥挥手,忍不住笑,严仲修的借口太憋足了吧?
回到房里,严仲修直接把姜宥背到床上,姜宥翻身爬到他那头,拿出了床头柜里的手机。
又爬回去,在严仲修脸上重重亲了下。
姜宥启动手机,注册完账号,乖乖打开通讯录,把严仲修的手机号输了进去,改成熟悉的备注。
严仲修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姜宥下了几个软件,把手机仍在一边,往他腰间拱。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说。”严仲修看到他颈上都是自己的杰作,心软得不行。
“你想不想要孩子?”
姜宥紧紧搂着他的腰,嘴唇隔着薄薄的衬衣贴在他腰上,声音都低了好几度。
严仲修手一顿,笑着问:“你能生?”
“我当然不能!”姜宥脸红地咬他了他一口,“那严家家业怎么办?”
严仲修把他抱起来,反压在床上,继续逗他:“这么担心的话,你给我生一个。”
“别乱说!”姜宥脸颊滚烫,万一他真要做个后爸,他得给自己点时间做心理建树。
像是这么想的,但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目光不敢和严仲修对视,他像个等待判刑的囚徒。
严仲修低头亲在他眼皮上:“有你我就够气的了,再来一个,我怕会直接升天。”
姜宥眼睫颤动,一眼望进黑沉沉的瞳孔里,那里不黑,藏着个人,就是他自己。
“我的心眼小,只能容一人。”严仲修双臂撑在他身侧,气息强势地包裹住身下的少年。
姜宥伸手抱住他:“我看到了。”
这下身躯相贴,气氛不知怎么又火热起来,姜宥半爽半嚎地被堵住嘴。
情到浓时,严仲修诱逼他说些荤话,他也照单全收。
“呜呜呜,我要给你生孩子……”
“我是谁?”
“嗯,严仲修……”
“要给谁生孩子?”
“给严仲修生孩子……”
第八十七章
第二天清早,姜宥被手机的震动声闹醒,严仲修俯身过来亲他的脸,让他再睡会儿。
他拿着手机出了房门,电话是时南打来的。
严仲修说:“不是让你在家尽孝吗,时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刚才突然清醒了好一阵,家里人都说是回光返照……”时南沉默了会儿,说:“肇事司机死了,溺水身亡。”
严仲修拉开窗帘,大雨从昨夜就开始下,氤氲的水汽笼在池面,黑云将散未散,似还没尽兴般。
时南说:“渔民发现的,尸体泡肿的太严重,解剖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
也就是姜宥被绑架那天,尸体今天凌晨才被冲到岸上,发现的渔民第一时间报警,他也很快接到朋友的通知,刚收到尸体解剖结果。
严仲修皱起眉,手指敲击着窗台,想起昨晚临睡前对他姜宥吐露的消息。
“我知道了,这事你先别管了,稍后我让人查下蒋温年。”
时南愣了下:“蒋温年?秦雨柔的经纪人?好像当年秦雨柔死后就没音信了?”
严仲修正要说话,身后伸出双细白的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颈后乱蹭。
时南见他好半天没下文,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挂断啊,咋没声儿了?
他要挂电话的时候,耳边传来姜宥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南哥早上好,时奶奶好些了吗?”
时南以为严仲修想瞒着姜宥,也就理解严仲修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算是好还是坏……”
严仲修是因为被蹭出了火忍着呢,早上正是每个男人荷尔蒙旺盛的时候,他转身把姜宥往边上提。
边对电话里的时南说:“先挂了,有点事。”
姜宥察觉严仲修肌肉紧绷,也没继续胡闹,拉他进房刷牙洗脸。
一左一右站在洗脸池前,姜宥目光往下瞟了瞟,脸上有些发烫。
妈的,太不公平了,实名羡慕!
虽然他是下面那个,但并不影响他对雄伟的追求,没有男人愿意自己是绣花针!
严仲修摸摸他的头,安慰说:“好看,也是优点。”
姜宥脸一黑,差点想把嘴里的牙膏沫儿吐他脸上。
吃完早饭严振邦和严明望一起走,严仲修不紧不慢地站在饭桌边卷袖口,突然问:“今天没行程?”
想到姜宥请了假,严钰才反应过是问他的,头也没抬,说:“没有。”
“正好,他换了手机号,你帮他重新弄下那些朋友的联系方式。”严仲修说。
他们俩从一开始就一起拍戏,朋友圈应该有很多交集。
闻言严钰终于抬头看他,因为羞愧和尴尬,他很久没这么正眼看严仲修。
严仲修继续交代他:“在家无聊,可以带他玩三楼的娱乐设备,但不许喝酒。”
“哦。”严钰挠挠头,摸着莫名发烫的耳朵,说:“知道了。”
姜宥和沈瑟瑟对视一眼,低头小声笑,昨天晚上冒死谏言好像有点用。
严仲修和人类交流的进程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堪称史诗性的跃进。
姜宥在严家这么久,除了四楼,其他楼层还真没怎么去过。
尤其三楼,竟从未踏足。
他提议从楼梯上去,墙上高挂着沈瑟瑟的照片,还有他们的全家福,大大小小,陈列地很有艺术感。
有张他们三兄弟的照片,严明望抱着小严钰,严仲修站在他们旁边。
穿着黑色小西装,带着深色格子的小领结,眉目英挺,有股英伦小王子范儿。
姜宥眼睛快笑成条缝:“你们哥俩小时候更像!”
“大家都这么说。”严钰扬扬下巴,引他看三楼:“到了。”
楼梯过去就是吧台,入后面木架上都是他收藏的酒,旁边有台球桌,墙上挂着飞镖盘。
姜宥坐过去,严钰按下墙上的开关,随着四周的窗帘落下,顶上流光溢彩的暗色灯光亮起来。
为了迎合气氛,还特意设计了铁皮拉门,穿过门是小型室内棒球场,隔壁还有迷你电玩室。
光是这些仅占据娱乐区的一半空间,另一半有健身房和家庭电影院。
姜宥边看边咂舌,终于知道刘姥姥逛大观园是什么感受了。
他在孤儿院长大,除了小型游乐场的设施,什么都没玩过。
五官稍微张开点,就被星探挖掘,拉去做了童星,在剧里也少有机会体验。
等到十六七岁,摆脱孤儿院之后,以为自己不再是个赚钱机器之后,发现娱乐圈也并不好混。
青春的美好他还没来得及品,被迫适应成年人的快节奏,永远都在拍戏。
严钰看他呆呆扒在健身房门,说:“这儿没楼上宽敞,你要健身,建议去四楼。”
姜宥一听健身,飞快地摇头,指向那休息区那边:“那边就是你们的卧室了?”
“还有个书房。”严钰说,“不过基本只有只有大哥在用。”
姜宥点点头:“嗯,大哥文化人。”
严钰靠在玻璃墙上问他:“想玩什么?”
“手机。”姜宥走到楼梯口的吧台那边,无视严钰的白眼:“快,把你通讯录借我抄抄!”
严钰把手机解锁,直接扔给他,靠在墙上摸出一支烟。
夹在指间,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另只手把玩着打火机,却没有要点的意思。
姜宥听着啪嗒啪嗒的声响,瞥了他一眼,打开他的通讯录,把烟灰缸推过去。
“抽吧,我不介意的。”
严钰没说话,把烟收了起来:“不抽了。”
他目光幽幽然飘到姜宥身上,几秒后转身侧靠,望向外面。
外边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落在池塘里,发出深隽的音符,听着人都有些困倦了。
姜宥像个认真抄笔记的学生,严钰的通讯录备注有分类,找起熟人来省时省力。
“严先生,沈女士,大哥,二哥,南哥。”
“时老板,凌姐儿,小安,杨助理,贺经纪人。”
“时对头,孟女主,梁男二……臭老头?”
姜宥差不多都能对上号,唯独“臭老头”那个备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
他把手机还给严钰,给贺江打电话,问工作上的事情。
贺江帮他在两边都请了一周的假,剧组那边好办,官博表示因为姜宥的绑架事件暂缓一周,剧粉都表示谅解。
相比起来,综艺那边倒让人有些头疼,节目是严仲修策划办的,他不心疼钱,贺江更不心疼,唯独担心会失去路人缘。
毕竟是姜宥的第一部 综艺,许多观众都是冲着他和时准来的。
现在他请了假,严仲修自然不会出席,又逢时准也请了假,导致收视点掉的厉害,这两天开始有人打一星差评。
姜宥对贺江说:“我晚上就和严爸爸商量,明天复工。”
“先别忙!”贺江说:“听说绑架你的那个司机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姜宥早上只听到严仲修提起蒋温年,前面的都没听见。
“刚向时南打听的,今天凌晨发现的。”
姜宥着急地问:“怎么死的,另一个人有下落了吗?”
“溺水身亡,说是打算偷渡,买了附近的民船,另一个人还没下落。”贺江说,“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姜宥仔细回想了遍坐上出租车的时候,那司机在男人面前有点唯唯诺诺的,那男人才是关键。
话说回来,司机是意外溺水,还是他杀呢?
姜宥坐在楼梯上,盯着眼前严家三兄弟的照片,严钰站在他后边,根据他和贺江的对话,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也瞥向照片,拍照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但他坚信严明望不会干出这种事。
严钰皱起眉,说:“杀人的事情,大哥是不会做的。”
在小说里的确如此,一切都是蒋温年设的局,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死亡换得严明望的信任,让严明望以为秦雨柔是被严振邦和沈瑟瑟害死的。
严明望也就背地里偷偷收集股份,联合严钰发动了一场争夺公司的商业战争,还以失败告终了。
姜宥沉默地垂着眼,说起了当时和司机在一起的男人:“到底在哪见过他呢?”
严钰也坐到阶梯上:“谁?”
“绑架我们的人。”姜宥在他下面的阶梯坐着,反复琢磨:“感觉他像在玩我们一样。”
严钰倏然挑眉:“费力陷害我们,却故意留下破绽。”
如果他们没把照片发给时准,照片公布之后,一时间很难说得清。
姜宥烦躁地撞墙,额头第二次撞上去,碰到了温暖的掌心。
“那就别想了,这些事情二哥都会查清楚的。”严钰默默收回手,站起来拍裤子,“我去看会儿电影,有事叫我。”
姜宥嗯一声,坐在楼道刷微博,因为屁股发麻,还挪了好几次。
他刚起身回四楼,就听到沈瑟瑟边爬楼边喊严钰,见到他开口就问严钰在哪。
“这会应该还在电影院里。”
沈瑟瑟眼圈深红,面上难掩悲痛,把严钰叫出来,说:“时老太太过世了……”
“这么突然……”姜宥震惊片刻,忙不迭地收起手机,上楼换了身衣服跟着去。
上车之后,沈瑟瑟终于忍不住掉眼泪,想到往事心头梗着砂砾似的,憋得鼻腔发酸。
“您节哀。”姜宥拍拍严钰,让他把纸巾递过来。
沈瑟瑟擦了掉眼泪,说:“估计是猜到自己行将就木了,前几天就闹着要从医院回家,那副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
她说着眼泪又簌簌地流,死死咬着下唇,可嘴角是上扬的,又好像在笑。
严钰坐在前面开车,脸色凝重,倒不是因为他也对时家人有特别感情,只因为沈瑟瑟的哭而有些揪心。
时家门口挂上白面黑字的灯笼,空气里弥漫着香火气,在阴云的笼罩下,整个宅子都透着哀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