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现代耽美]——BY:步帘衣

作者:步帘衣  录入:05-31

  不过,这是前厚生劳动省大臣、眼看就要赢得东京都知事选举的森山要一举办的酒会,也难怪会是如此。
  这位大佬,外界形象维持得很不错,内部风评么,是贪出了名的。
  竹屋助理内心评判着,忽然听到极轻的啧声,像是在嫌这里无聊。
  是院长。
  竹屋助理无声地笑起来。
  这场酒会没什么重要的,院长身为伊集院财团掌权者,根本没必要出席,既然来了,还不只是露个面就走,自然是有另有目的。但既然另有目的地来了,又要嫌弃,多少有些自找麻烦的味道,竹屋略带恶趣味地想。
  注意到入口处的喧哗,竹屋助理上前半步,在院长耳边小声提醒:“来了。”
  伊集院和臣冷眼看去,森山要一满脸堆笑,正迎向一位姗姗来迟的客人。
  这位被助理、保镖们簇拥着的贵客,是在国会占据不少议员席位的民望党党首,村上纪子女士。
  虽然她现年才四十七岁,比森山年轻得多,但她如今是一党之首,同为民望党派系的森山要一,自然对她礼遇有加。
  待那边寒暄进行到一定程度,伊集院才走了过去。
  森山看到他,忙向村上女士引见:“这位就是伊集院财团董事长,伊集院和臣。”
  不等伊集院问候,村上纪子就笑了起来,主动伸出手,爽朗道:“如雷贯耳了。商业成就自不必谈,伊集院先生当年从厚生劳动省辞职,内阁是痛失人才啊。”
  伊集院从善如流地握上手去,淡然道:“您过奖。比起我基于家族的微末建树,您这样打破偏见的女性政治家,更叫人倾佩。”
  他说的也是套话,却是用颇为冷淡的语气来说的,没有逢迎之感,反倒像是在陈述一个现实,于是给人听来,有种颇为诚恳的错觉。
  村上纪子眯起眼睛,神色意味深长,语气却更亲切了:“伊集院先生真是会哄人,不愧是伊集院家主,优秀得叫人害怕。说起来,伊集院先生与森山前辈的师徒感情竟还是那么好,如此忙碌的时节,你也拨冗前来。”
  听她这么说,森山要一不禁有些得意。
  伊集院淡然道:“老师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能挤出时间的话,自然该到场支持。”
  他这话是以弟子自居,森山更是听得满面笑容。
  随后,伊集院话锋一转:“近来,新闻颇多杂音,村上桑贵为党首,还能在百忙之中前来,想必也是对老师的竞选前景十分看好。”
  讲到这个,在场的两个民望党重要人物,都不禁尴尬起来。
  由于地方接连出现天灾人祸,结果最受国民批评的两桩丑闻:一是某地救灾不力,一是施工事故揭发的司法不公,按照职务出来道歉负责的,都是民望党的人,而且还都是被寄予希望的新生代。
  比这两件事更尴尬的,是那个当初矮子里头拔高个,由民望党推出去参加东京都知事选举的岸尾诚。
  当森山要一受到伊集院鼓动,宣布参选后,岸尾诚就举办记者招待会,高调宣布脱离了民望党。
  本来这对民望党来说不算什么,观其后来的所作所为,村上纪子和党内大部分人都觉得幸好此人已经和民望党没关系了。
  但谁想到,眼看竞选无望,最近,岸尾诚和他的搭档春日美怜竟像是想红想疯了的艺人一般,不断爆出惊人言论吸引眼球,到处上综艺节目,隔几天就要隔空黑一把民望党。
  尤其是爆出这两桩丑闻后,岸尾诚本来就嫉妒这两个得到栽培、早早在地方上任的新生代,如今抓住机会,完全是一副要彻底扼杀这两人政治生命的态度,恨不得每天都提上无数遍。
  因为这两桩丑闻刚刚爆出,民众正处于反感情绪的峰值,岸尾诚这么持续不断地在节目和网络上骂民望党,即使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也还是凭此获得了大量叫好和关注。
  这么一来,最近民望党的风评,可想而知有多差了。
  村上纪子眨眼间又恢复了笑容,轻声道:“确实是令我十分头痛,森山前辈的竞选前景,尽管眼下是大胜局面,或许也会因此蒙上阴影,这都是说不定的事。可惜我党没有伊集院先生这样的人才,否则,以你当年闻名内阁的手腕,一定是可以妥善处理。”
  森山被她的话提醒,恍然大悟,向伊集院求计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伊集院淡然道:“我一介商人,能有什么手腕可言。不过,从商界角度看,最近麻烦大了的,要排头位,还是轮不到民望党。‘那位’去美国商谈的贸易协定,让商界很多大佬都不满意,民间反对声也不少。”
  “那位”代指的是谁,森山和村上纪子都心知肚明。虽然民望党的规模远比不上执政党,几乎没有上位的希望,但他们也巴不得事情闹大,闹到“那位”引咎辞职才好,若不是自顾不暇,更怕白给敌对党做嫁衣,说不定都已经动手推波助澜了。
  伊集院又不蠢,为什么提起这个?
  “既然做不到代替上位,以我一介商人的浅薄眼光看,关键时刻利益一致的话,合作也未尝不可,”伊集院慢慢解释,“有岸尾诚和春日美怜这两个现成的话题人物,而且,又是他们即将走到舆论巅峰的现成时机,那么,不论是‘盘点岸尾诚多位情妇’,还是‘谎称被霸凌的春日美怜实际上是霸凌主导者’等等,如是这般、接连不断的丑闻,足以让他们吸引全国民众的注意力,‘爬上高楼的小丑在最得意忘形之时倒栽下地’,这么精彩的连续剧剧情,还有多少人会注意民望党呢?”
  村上纪子眼前一亮,但又皱眉道:“这两只阴沟老鼠现在的话题度,虽然到了惹人厌烦的地步,那也只是在东京,可远远称不上是‘舆论巅峰’的地步。还有你说的丑闻,都有切实证据吗?”
  伊集院微微颔首:“证据自然是有的。至于话题度,您说得非常正确,但这不就是需要‘那位’合作的地方吗?这出戏能不能成为全国观众的佐餐笑料……商界中亲近执政党派系的,不乏报刊娱乐业巨头。”
  听到最后,森山与村上对视一眼,皆是了然。
  片刻沉默后。
  “真是可怜,”村上纪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岸尾诚和春日美怜的结局,勾唇叹息道,“哗众取宠,一心攀登云梯,也不想摔下来时有多悲惨。”
  森山要一不屑道:“没有才能,还要肖想名利,这种结局正好。”
  伊集院在心底一哂。
  “真是金玉良言,”他恭维道。
  *
  院长朝目标而去,竹屋助理识相地没有跟随,那种谈话没有他存在的余地。
  不如趁此机会填饱肚子。
  虽然院长不喜欢这里的食物,他这个小助理可没有那么挑剔。
  计算着院长谈话可能需要的时间,竹屋迅速在自助区给自己取了一盘食物,在吧台落座,快速用餐。
  背后卡座,有两位年纪较大的贵夫人闲聊。
  竹屋嘴巴极严,其实很热爱听八卦,尤其是狗血八卦,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听机会,他自然是竖起了耳朵。
  结果她们聊着聊着,话题竟绕到了院长身上,论到“伊集院和臣有多抢手”这个话题,竹屋有太多第一手情报,哪还需要偷听。
  竹屋无聊地在心底叹气。
  但这两位贵夫人,显然还是有八卦水平的,因为她们逐渐说到了伊集院家早期的事。
  “听我家姑母说,还是和臣桑的祖父,那位外国王子般的伊集院鹰生,比和臣桑更帅呢。我看过照片,确实是如此。”
  “是说母亲是英国人的那位?”
  “嗯。听说那位夫人还是英国小贵族之女?她当年很有名吧,因为是美貌的外国夫人,难得一见,还有幸受召进宫,得到皇后的接见。”
  “哈?贵族之女?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诶?怎么讲?快告诉我。”
  “真假我也不清楚,但私下里都流传说,那个英国女人家里根本不是什么贵族,伊集院家是被骗了,不想失了面子,也不敢承担欺骗宫中的罪名,所以才忍耐下来。”
  “什么?不对,这么说没有证据吧?”
  “当然是有证据才这么说,那时有个英国来的传教士,看到她之后,吓得大声指认她是杀人犯。据说是个轰动英吉利的案件,少女杀了父亲和继母后逃走,她的缉捕令到处都是,所以才被传教士认了出来。不过后来,那个传教士又改口说,是认错了。”
  “好可怕,竟然有这样的事……但应该就是认错了吧?我家姑母还很怀念地说起过,因为那位夫人很心善,非常喜欢猫,所以她小时候和其他孩子叫她‘猫夫人’呢。”
  “谁知道真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过,你还真是很喜欢伊集院家啊,要不试试让你家小侄女嫁过去?”
  “别取笑我了,论家世产业,谁家不想和伊集院家联姻?但先不说人家看不上,他们家的男人,个性都相当冷淡,和我家性格不合呢。”
  “哦?看来是有认真想过嘛~”
  “呀,你这个人真是坏心眼。”
  竹屋吃完盘中餐,在两位贵夫人闺蜜式的打情骂俏继续深入之前,赶紧离开了座位。
  那位外国夫人啊……竹屋想起在祖辈相册中看到的照片,即使是老照片,也能看出,那是个不论东西方审美都会肯定她美貌的大美人。
  此时,他寻找的视线锁定到院长,快步走过去。
  有那种大美人曾祖母,混血基因真是在外貌上占优势,竹屋不禁羡慕地叹了口气。
  “怎么?”伊集院略带嫌弃地问。
  竹屋赶紧摇头:“没什么。”
  伊集院也不在意,冷淡道:“准备走了。”
  “是。”
  *
  伊集院回到家时,慈郎在起居室的沙发里,对着电视发呆。


第40章 合群不合群
  挂好西装外套,伊集院走向慈郎,站定时,微倚着沙发背。
  慈郎仰起头来,看着伊集院。
  伊集院的右手,顺着慈郎漂亮的下颌线往下抚,最后轻握住慈郎的脖颈。
  “怎么了?”伊集院问。
  慈郎喜欢和伊集院接触,虽然由于过分敏感的缘故,仅仅是这样被伊集院握着脖颈,耳尖就红了起来。肌肤与掌心刚相触时,脊椎有一瞬像是被微电流爬过。
  他向右偏了偏脑袋,蹭上伊集院的右小臂,视线一直没与伊集院分开,轻声回答:“有些事,实在想不明白。”
  “说说看。”
  本来是不想说的,那次[时烟去]之旅回来后,慈郎就一直努力恢复,他想成为能让伊集院放心依靠的爱人,改变什么都依靠着伊集院的状态。
  客观而言,目前为止,他的恢复计划算是进展得相当顺利——即使再怎么心急,这点判断能力,慈郎还是有的。
  但今夜困扰着他的,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疑惑,而是四年前他入狱时,就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今夜他需要依靠伊集院。
  没等到慈郎回答的伊集院,食指指腹在慈郎侧颈摩挲两下,像是种温柔的催促。
  慈郎道出迷茫:“为什么他们那种人,会受到民众追捧?”
  伊集院听了话头就知道,慈郎大概是看到了岸尾诚或春日美怜上的节目。
  沉浸在回忆中的慈郎,继续说道:“四年前,在等待转移到监狱的过渡间,当时隔着铁栏,对面有一个女犯罪者。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才知道,她是‘无垢神’□□的教主。
  “但她却知道我是谁,她认出我之后,大笑起来,说‘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政治家情妇骗钱的无能男人’,并炫耀说她有资本保护,很快就能出狱,而且出狱后,不要几天,就能赚到比我还不起的巨额贷款更多的钱。
  “出狱后,直到去年冬天,我找到便利店的工作,才在年轻店员的闲聊中得知,原来那个女犯人是□□教主,她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她被捕时有非法集资等数项罪名,按照法律该判很多年,但有虔诚的富人信徒各方活动,又找教内财务给她顶罪,她最终只在监狱里呆了一年多,出狱时,有十几名教徒全身匍匐在监狱大门外迎接。现在,这位教主依然大肆散播□□,靠控制信徒,过着奢侈的生活。
  “她明明是个犯罪者,是被法律明确判定犯罪了的人,为什么她还能吸引到这么多信徒,继续发展□□?
  “还有我自已,不管我认不认为自已是,在他人眼里,我就是罪犯。这样的我,竟然有人因为看到电视、网络上的相关报道,就写情书寄到监狱来……还有填好一半的婚姻申请。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以为自已有多了解一个关在监狱里的犯罪者?他们‘喜欢’一个犯罪者什么?
  “大家明明这么嫌恶前科犯不是吗?为什么她这样的□□头领,却被一些人追捧着?为什么春日美怜那样蓄意骗钱的人,也被一些人追捧着?大家对犯罪者究竟是怎么看的呢?我都搞不明白了。
  “虽然我是这种好不到哪去的情况,可我真的非常讨厌罪犯,这四年间,我每回听到他们用那种麻木的态度交流‘犯了什么进来的’‘判了几年’等等犯罪话题,每回看他们羡慕那些贪婪敛财的经济犯、对杀了出轨老婆的杀人犯隐含赞许地说‘真有你的’,就越来越这么想。
  “无论是在监狱里劳作,还是出狱后被警惕,甚至影响到自身及后代子女的履历和就职,都是犯罪者应该付出的代价——或许是偏激,可我觉得这是保护弱小的正确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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