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6-07

  张简那边还没有新消息,盛钊只能稀里糊涂地跟着刑应烛瞎逛。
  他还记得在车上时刑应烛跟他说过的“百货超市”论,以至于觉得脚底下哪哪都不方便,生怕不小心踩到什么不得了的主儿。
  “老板,你靠谱吗。”盛钊苦着脸说:“要是单纯旅游,我能不能申请回酒店补觉?”
  “不能。”刑应烛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
  盛钊提议失败,只能叹了口气,认命似地跟着刑应烛满城跑。
  然而跑着跑着,盛钊就发现了不对劲——刑应烛说是来旅游,可好像并不是来赏花观光的。
  盛钊最开始看他圈地方时多扫了一眼,见都是什么热门景点,就没多在意。反正刑应烛这个人最擅临时起意,别说是跑来旅游,就算是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来,盛钊也不意外。
  然而刑应烛虽是在旅游画册上圈出了几个地点,带着盛钊挨个跑了一圈,但他在每个地方又不多留,走马观花似地转一圈就走。仔细算算,他俩人在出租车上的时间加起来比逛景点还长。
  直到逛到山塘街时,盛钊才终于确定,刑应烛好像是有目的的在转悠。
  “老板,你找什么呢?”盛钊背紧了背包,问道:“不然你说出来,我也帮你找?”
  “不用。”刑应烛没否认,只说道:“你帮不上忙。”
  “我眼神好着呢。”盛钊说:“这地方这么多人,我怕你看漏了。”
  刑应烛看他这么坚持,也没多说什么,“好心好意”地满足了他,回答道:“找妖怪。”
  盛钊:“……”
  打扰了,盛钊想,当我没说。
  他俩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山塘街从头到尾转了一圈,刑应烛从头到尾表情都淡淡的,看不出是不动声色还是一无所获。
  但这次他没再脚步匆匆地往下一个地点赶,而是就地找了个清净的饭店,要了个包间,看起来终于有歇脚的意思的了。
  盛钊跟着他从天黑跑到天亮,又跑过了大中午,饿得前胸贴后背。看见菜单的那一瞬间,简直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可能亲人也没这么亲。
  “老板。”盛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道:“这算公差吗?”
  刑应烛喝着茶,闻言瞥了他一眼,把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点吧。”刑老板大方地说。
  盛钊只等他这一句话,闻言压根没客气,豪气冲天地冲着服务员道:“松鼠桂鱼先来两条!”
  刑应烛:“……”
  好大出息!
  刑老板懒得理这个没出息的小傻子,自顾自地将手里那张旅游线路图摊在桌上,在上面几处地方画了叉。
  盛钊点完了菜,见刑应烛正忙着,不由得凑过来看了看纸页上的图案,开口问道:“这些画叉的都没有?”
  刑应烛嗯了一声。
  “其实有没有可能,是那条龙走到这边来了?”盛钊说:“毕竟苏州水系发达,也连着申城。”
  “不可能。”刑应烛说:“有地盘划分的。”
  盛钊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这种事情自然是刑应烛更了解,他只是提出个思路而已,具体当然还是听他的。
  刑应烛在纸上划了两笔,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看盛钊。
  盛钊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有一种自己被某种猛兽盯上的错觉,后脊梁丝丝地冒凉风。
  “老,老板……”盛钊干笑了两声:“你看我干嘛?”
  “感觉一下。”刑应烛说。
  “这我上哪能感觉出来啊!”盛钊喊冤道:“你当我雷达扫描机?”
  “你当初怎么找刁乐语的,现在就怎么感觉。”
  刑应烛看起来居然是认真的,他把那页旅游宣传册摊开放在盛钊面前,示意他低头仔细看看。
  “这不行吧……”盛钊干笑两声,说道:“老板,上次是误打误撞,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
  “工资每个月给你涨五百。”刑老板面不改色说。
  盛钊出手如电,火速在纸上点了个地方。
  刑应烛:“……”
  盛钊:“……”
  盛钊显然也发现自己倒戈也太快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试图找补:“我,这个,那个——”
  “没事儿。”刑老板贴心地说:“爱财是好事,我很喜欢。”
  似乎为了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刑应烛脸上还挂着一点笑意,堪称慈祥地摸了摸盛钊的脑门。
  盛钊:“……”
  他被刑应烛这慈祥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生打了个哆嗦,心说你这个表情太渗人了还不如冷笑着嘲讽我。
  从上次刁乐语的事儿开始,刑应烛就对盛钊的蜜汁直觉有种出乎意料的信任,吃过饭后,刑应烛甚至都没说去踩个点,就拎着盛钊回了暂时落脚的酒店。
  “咱们不先去看看?”盛钊试图挣扎。
  “不用,你不是看过了么。”刑应烛说:“咱们晚上去。”
  盛钊脸上心里一起发苦,在心里琢磨,他要是猜错了让刑应烛白跑一趟,自己会不会被他就地沉到外头的护城河里去。
  不过似乎正如刑应烛所说,申城的那条蛟龙似乎还在原地——当天下午两点半,盛钊睡不着觉,正躺在床上随便刷着手机新闻,就见头上的弹窗忽然蹦出一条消息,说是申城又开始突降暴雨,让周遭民众做好准备。
  经历了先前一遭事儿,盛钊对“突遭”这种字眼极其敏感,几乎是下意识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点进去看了看,才发现从今天下午一点多开始,申城头顶上就开始黑云压顶,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下起了暴雨。
  盛钊就着这个话题点进去看了看,才发现下雨事小,竟然还有人在模糊的雨雾里看到了龙身。
  虽然这条消息很快被辟了谣,说是暴雨天视线受阻,看错了彩虹门的影子,可盛钊还是觉得不大对劲。
  ——张简不是已经在申城了吗,盛钊想:怎么情况反倒变严重了。
  他想了想,转头看了看另一张床上的刑应烛。
  刑老板合着眼,头偏向靠窗的另一侧,胸口一起一伏,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怎么。
  盛钊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手机上层出不穷的提示音,最后咬了咬牙,坐起身来,隔着床头柜轻轻碰了碰刑应烛的肩膀。
  “老板……”盛钊小心翼翼地叫他:“老板?”
  刑应烛不耐烦地略动了动,还没睁开眼睛,盛钊手里的手机就突然叮铃铃地响了。
  盛钊下意识一把捂住扩音孔,低头扫了一眼,才发现是胡欢打来的电话。
  胡欢跟张简一直在一起,八成又是被征用了手机,盛钊想了想,还是小心地背过身去,接通了电话。
  “喂——”
  他刚一出声,就听那边的张简语气焦急地道:“他呢?”
  盛钊“……”
  真新鲜,盛钊想,他下次应该直接把刑应烛的电话给他,省的自己像个秘书似的天天转接。
  盛钊转过身,正想叫醒刑应烛,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不耐烦地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你没睡啊?”盛钊愣了愣。
  “被他吵醒了。”刑应烛语气不善地说。
  电话那头的张简大约是听见了盛钊跟刑应烛的声音,连声催促着转接电话。
  “免提。”刑老板说。
  刚才还吐槽自己像个小秘书的盛钊态度极其良好,活像个言听计从的小媳妇儿,闻言连忙把手机免提打开,贴心地放在了刑应烛的枕头边。
  “什么事?”刑应烛说。
  “你不管也得管了。”张简语气严肃地说:“光凭我是管不了了——申城那条龙我降不住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条链子对他不起作用了。”
  “那玩意都断了,还能有什么用。”刑应烛懒懒地说。
  “不光如此,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张简略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刚才云南那边也地震了,差点震滑了半座山。好在不是旅游景区,好像没埋到人。”
  刑应烛缓缓皱紧了眉。
  “刑应烛,我没跟你开玩笑。”张简说:“你最好用你的岁数快想想,这些封得好好的东西,他们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同时有异动。”


第35章 又一个彩虹屁预备役
  除了突降暴雨的申城,地震的华宁县之外,还有湘西一带,出了好几处莫名其妙的泥石流。
  这些消息分开时觉不出什么来,可放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反常了。
  盛钊花了一下午的功夫,几乎是把整个华夏大地的极端天气查了个遍,然后排除掉一些正常情况,把这些消息挨个提炼了出来。
  从发生时间来看,这些反常的情况都出现在这一两天之内,结合张简的说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短短的两天之内约好了出来春游似的。
  张简在申城就够吃紧了,胡欢虽然名义上是个千年以上的狐狸精,可在那条蛟龙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崽子,能帮上的忙很有限,撑死了维持一下秩序,想把那龙再封回去,是痴人说梦。
  按张简跟刑应烛说的,他已经传信回了龙虎山,叫了他的师兄弟们下山帮忙,会先去这几处地方看看情况,但具体这些事要怎么解决,恐怕还是得看刑应烛了。
  盛钊觉得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按岁数来讲,刑应烛八成是尚存人世的妖里最大的那只了,虽然盛钊不知道他从龙变蛇之后有没有什么影响,但总比张简那种才活了二十来年的肉体凡胎强多了。
  好在这次听完消息之后,刑应烛没直接拒绝,而是直接挂了电话,又躺回去补觉了。
  张简哪能明白刑大老板的性格,当即心急如焚地又打了回来。这次是盛钊接的,安慰了他两句,说是既然刑应烛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叫他别着急,等刑应烛忙完了苏州的事儿再说。
  或许是因为同是人类,或许是因为张简对盛钊在刑应烛面前的话语权十分信任,总之听了这话,他倒是安心下来许多,没再多说什么,只嘱咐盛钊要万事小心,保持联络。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盛钊都在忙着搜集资料的事儿。等到日暮西山,刑老板终于补好了觉醒来时,盛钊已经写满了好几页笔记本。
  刑应烛先是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草草冲了个澡,然后才光着脚走出来,站到盛钊的床边,低头拿起了他的册子。
  盛钊本来带着耳机正写着呢,压根没发现他醒了,猝不及防被人抢走本子还吓了一跳,笔尖在纸页上留下了长长一道。
  “这什么?”刑应烛问。
  “名单。”盛钊说:“这都是这几天有极端天气或者是发生自然灾害的地方,我发给张简看了看,他划了几个地方,就剩下这——不是,你怎么不穿鞋?”
  刑应烛背后的地板上留下了长长一条水印儿,他喜潮湿,自然也觉不出来冷。
  但盛钊显然像一个“替你觉得冷”的男妈妈,下意识把自己脚上的拖鞋往下一蹬,整个人窜上了床,说道:“快穿鞋,这都快冬天了,你小心——”
  盛钊想说你小心老寒腿,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大妖怪是条蛇变的,压根没腿。
  “……尾巴也要好好保养。”盛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改口说:“毕竟都是骨骼质地,腿骨和尾巴骨没差什么。”
  刑应烛挑了挑眉,勾了勾唇角。盛钊本来以为他又要开嘲讽,谁知道刑老板居然没说什么,还真的踩上了盛钊的拖鞋面。
  “张简怎么说?”刑应烛问。
  “他说,如果可以,希望你在这些地方挨个走一遍,能解决最好了。”盛钊说。
  刑应烛不满地皱起了眉。
  盛钊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的答案是“不行”,连忙把下一句也说了出来。
  “当然,他说他不强求,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帮帮忙找个解决办法出来也行。”盛钊说:“他说他才疏学浅,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助你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他一把。”
  当然,后半句话纯是盛钊为了说服刑应烛,友情“润色”过的。
  远在申城的张简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莫名其妙地看向了身边的胡欢,结果收获了一张带着绿茶清香的纸巾。
  刑应烛放下手里的笔记页,轻轻踢了踢盛钊搭在外头的小腿,说道:“别贫了,起来穿衣服,走了。”
  盛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仰着脸看着刑应烛,莫名地道:“去哪?”
  “去你下午决定的地方。”刑应烛说。
  盛钊:“……”
  可是那可是个下午五点就关门的旅游景点——
  这句话在盛钊脑子里转了三圈,愣是没说出口。
  反正刑老板法外狂徒的名声已经坐实了,闯空门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盛钊三十六小时之前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少年,现在薛定谔的刑期都积累到拘役管制六个月了,多闯一次少闯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思及此,连盛钊自己都不由得震惊于自己的脑回路——他的接受程度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非但跟着个妖怪老板天南地北满哪儿跑,甚至现在居然都要被他同化了。
  这不行这不行,盛钊晃了晃脑袋,心说刑应烛能无视人间法律,他可没那个能耐,还是小心为上。
  盛钊下午随手点出的地方是个道观,就在苏州某条热闹的商业街上。
  他们晚上八点多钟出的门,那条街上还是灯火通明,热闹得很。刑应烛虽然不在乎闯空门,却在乎在人类面前露脸,于是满脸不耐烦地拉着盛钊街前街后地逛了好几圈,用来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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