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示意男人写完。
男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人精,于思远语气里的吃味儿真是一点都没掩饰——然后指了指自己:“Alex。”
说完,挥挥手消失在了人群里。
于思远阴着脸握住纪峣的手腕:“这是在干嘛?”
他没觉得纪峣是出轨了——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异地,给彼此信任那是最基本的,不过他得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他不喜欢这个,一点也不。
纪峣笑嘻嘻地反握住他的手:“醋了?”
于思远高深莫测地瞟了他一眼,抿起嘴角,没说话。
纪峣一挑眉,瞅了眼于思远身后——没行李箱,只带了个公文包——于是直接把人拉进了卫生间。
现在不是高峰期,这一层的卫生间里没有人。他们拉开了一个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纪峣握着于思远的手腕,带着对方的手指摩挲自己的手心,那里是一串电话号码。他凑在于思远耳边,低声问:“你不高兴?”
指尖触摸到恋人细腻的肌肤,耳边鼻腔都是纪峣,于思远心猿意马,哪还顾得上吃醋。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他板着脸:“换你会高兴么?”
纪峣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朵,声音越来越轻:“当然不,但是——”
然后又凑过去,从耳朵一路延伸,细碎地吻于思远的面颊,最后勾住了于思远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我是故意的。”
当时是故意的,他刚才在等于思远的时候,瞧见有个帅哥正冲他笑,笑容意味深长,大家都懂得——他就让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只是没想到被于思远撞到了。
哎呀,失策。他惋惜地想。只能乖乖把号码洗掉了——可惜,那男人还挺帅的呢。
于思远眉梢一动,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两条舌头勾缠着,简直毫无章法,一个比一个急切。黏膜与黏膜相互接触,湿漉漉,粘腻腻,舌尖打着转,如同交媾般肆意出入着口腔,一遍又一遍地舔舐。
纪峣闷哼一声,手往于思远的衣服里面探去。
于思远却拽住了他,同时松了口,撤了出来。
纪峣正在兴头,猛一下被打断,急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跳脚骂他:“你干嘛?”
于思远见他猴急成这样,心里最后一点隐忧也放下了。他低头,轻轻咬了一口纪峣被攥紧的手腕:“快点,说你错了。”
他优美的眉骨和鼻梁连成漂亮的线条,看起来煽情极了。
纪峣骨头都酥了,他如果不是重度颜控和有收藏癖,也不会见一个爱一个了。看到于思远这样,还怎么忍得住,失魂落魄地去舔对方的嘴唇,一叠声地求他:“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于思远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他宽大有力的手掌抚过纪峣的腰,停在了屁股上,然后极具暗示意味地捏了捏:“我没有带套诶。”
纪峣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他拽着于思远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内裤里,让对方摩擦自己湿润的股缝。
“插进来……我过来之前,把自己洗白白了。”
于思远一把将纪峣抱进怀里,放肆地吻了起来。
第5章 Chap.5 - Chap.6
张鹤没说错。
这么久了纪峣还没对于思远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于思远的活儿太好了。
纪峣也算阅人无数,于思远在里面绝对是第一。
……
“张鹤看过你这副样子么?”
……
纪峣呜咽一声,大腿抽搐。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张鹤有没有见过他发浪,答案是见过。
当然见过——在这方面,纪峣从来没有避讳过他。
倒不是出于什么恶趣味或者奇怪的癖好,而是纪峣压根儿就没有避开张鹤的意识。
他们俩出生只隔了五天,在同一个医院同一个产房被接生,两家的爹是好哥们,两家的妈是好姐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喝过彼此母亲的乳汁,坐过彼此父亲的肩膀,一起从光腚尿床长到风华正茂,他们分享彼此的零食、床铺、游戏和人生,纪峣甚至觉得,张鹤是半个他。
他在张鹤面前,是完完全全透明的。
纪峣喜欢男的,可他从来没想过把主意打到张鹤身上,不是因为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之类的理由,而是——他觉得张鹤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像是……他的手,他的腿,他的眼睛,或者其他之类的。
张鹤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所以从来没有过纪峣会不会看上自己之类的担忧——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他的脑门忽地被弹了一下。
纪峣捂住被弹的地方,抬头瞪于思远。彼时他们已经回了他家,两个人吃完饭洗过澡,正躺在床上边玩手机边聊天。
于思远笑:“明天你有课没?”
纪峣点点头:“有。”
明天是蒋秋桐的课,他已经盯上了对方,现在正在为顺利钓到手而做着前期工作——起码不能翘课并且留下个还不错的印象不是?
于思远嗯了一声:“那正好,我明天有事去你们学校一趟。”
纪峣有点好奇,却没有问。对于思远,他已经把对方的脉门——于思远不爱管别人,也不爱别人管自己,给他自由和信任,不过问不干涉,想要维持这段关系,抽空见个面打一炮聊点琐事吃吃喝喝就行了,非常省心。
他凑过去吻了吻于思远:“明天一路去?”
于思远按住他的手,翻身把他暴力镇压,缠绵地回吻:“好啊。”
纪峣笑着搂住了他,将双腿缠了上去。
蒋秋桐终于敲下了论文的最后一个字,他整个人脱力倒在靠背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三个月前妻子打掉了腹中的胎儿,毅然决然地跟他离了婚,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就变得一团乱。
突如其来地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蒋秋桐不慌不忙地将眼镜重新戴上,然后才接了电话,喂了一声。
对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效果简直像是被雄性荷尔蒙灌了满满一耳朵:“蒋哥,是我。”
蒋秋桐不适地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又干什么坏事了,声音听得我都快吐了。”
他表弟刚完事儿那会儿,那个声音,会非常恶心,粘腻腻的情欲感,简直让人一听就能想到情事。
对面的男人笑了:“因为您直。”
蒋秋桐糟心地捏了捏眉心:“打住,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说起来,你怎么想起——等等——请进。”
最后一句,他是冲着门口说的。
门应声而开,蒋秋桐一抬眼,正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大男生,见他望过来的视线,便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课本:“蒋哥我有点问题想要问您。”
男生个头挺高,五官英俊,穿着衬衫加针织外套,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蒋秋桐看到他就笑了,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我在打电话,你先坐会儿。”
……这个“干干净净”的男生,自然就是纪峣了。
纪峣放下手中的书,乖乖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安静等着。他们隔着一个办公桌,距离足够远,蒋秋桐会很放心。
纪峣垂下眼帘,心里暗忖,警戒心强、极度重视私人空间这点,倒是跟于思远挺像的。
那边蒋秋桐继续问电话那头的人:“找我做什么?”
“我休假了,现在在你学校附近呢。前两天我妈包了粽子,听说我要过来一趟,让我带给你。你中午有事没,一起吃个饭呗。”
蒋秋桐看了眼课表:“行。正好我这段时间馋姨妈包的粽子了——就我俩么?我可不信你是专门打飞的过来给我带粽子的。”
男人笑了:“您懂的。”
蒋秋桐心照不宣:“还是那一个?”
“嗯,对啊,应该就是他了——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蒋秋桐诧异挑眉:“禽兽。”
男人只是笑,有点得意,有点幸福。
蒋秋桐听得直皱眉,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被辣掉了,直截了当挂掉了电话。
站在校门口外的于思远“啧”了一声,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蒋秋桐将手机放回桌子上,对明显神游天外的纪峣招了招手:“回神了。”
纪峣挥开了脑中对蒋秋桐的意淫,特别阳光灿烂地应了一声。
“诶!”
第6章 Chap.7
不知道怎么回事,蒋秋桐看到纪峣就想笑——他明明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上次给你开的书单都看完了?”
纪峣挠了挠头:“哪啊,我倒是想,但是蒋哥,后头那几本真是太难了,我根本读不懂。你说我又不是学心理学的,您给我开这么难的干嘛。”
蒋秋桐轻轻用红笔敲了他一下:“不是你说有兴趣的么。”
纪峣佯装被打痛了,捂着脑门哎哟连天地叫:“兴趣和特长是两个词啊我的蒋老师!”他又换了副讨好的表情:“不如……您给我讲讲?”
他冲蒋秋桐眨了眨眼睛,蒋秋桐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哪学的装可爱的招数。”
纪峣得意洋洋:“班上那些看韩剧的女同学——我像不像韩国欧巴?”
蒋秋桐笑得眼镜都戴不稳了,他摘下眼镜,一边擦着镜片一边笑着摇头:“现在的年轻人。”
他是新来的老师,上课时不爱开玩笑,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个人信息,他离婚了这件事,还是无意中纪峣经过办公室听老师们聊起的。
纪峣不了解对方,只能估摸着先给自己贴上个“勤学好问”“干净清爽”的标签——出不出彩另说,起码在面对老师这种职业时不会出错是吧。
这是张鹤对纪峣叹为观止的另一点,他为了勾搭一个人,愣是有本事塑造出一个个不尽相同的性格,来迎合对方的口味。
纪峣甚至有个小本本,用来分析他看上的男人性格特征以及大致喜好。
张鹤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以为纪峣对某人情根深种,然而翻了几页才明白这纯粹是纪峣的战略分析宝典。
事实证明的确没错。
蒋秋桐的课是心理学,纪峣啃了几本心理学入门书,然后装成对它很有兴趣的模样,时不时会问蒋秋桐一些问题——也不太频繁,一周一到两次,既不让人觉得殷勤,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渐渐地,他们开始偶尔聊天。
先开始只是在遇到了似的的闲聊,有时在食堂,有时在树荫底下;后来发现彼此竟然“恰巧”投缘,加了微信后开始互相给对方朋友圈点赞;再后来,某一次纪峣又一次“恰巧”遇到了刚下了课蒋秋桐,他本来想着打个招呼就走,没想到蒋秋桐却看了眼他,然后说:“吃饭没?一起去吃吧。”
纪峣在心里笑了。
零零碎碎三个月的接触,他已经了解了蒋秋桐的性格,心思细腻、警惕性强、极度在意个人空间。
蒋秋桐肯主动邀请一个人吃饭,那就是打开了警戒线,放人进去的意思——纪峣怎么能不高兴?
——三个月啊……终于勉强算是有了能一块吃顿饭的友谊,还真他妈难搞。
当然这些腹诽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纪峣面上半点不显,他挠了挠头,爽快地应了一声:“行,正好,饿死我了。”
蒋秋桐跟他肩并肩:“去外面吃?还是去食堂?”
纪峣脚步轻快:“食堂吧,懒得走。”
如果要增进感情,去外面吃当然是个好选择,然而他想拿下的是蒋秋桐。第一次吃饭,自然还是熟悉并且人来人往的食堂,能更给对方安全感。
果然,蒋秋桐笑了:“那行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比如说现在。
纪峣想起于思远说中午有事让他自便的话,打算找蒋秋桐约一波饭:“蒋哥,中午有事没?学生食堂吃得我快吐了,让我蹭一波饭卡呗。”
蒋秋桐“啧”了一声,把饭卡抽了出来,扔给纪峣:“中午我正好有约,你自己去吧,随便刷。”
纪峣内心咯噔一声,有种莫名不妙的预感,却又不知道源头。他面上分毫不露,谄笑着接过饭卡,拿在手里扬了扬:“蒋哥,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刷饭卡都能刷出黑卡味儿的气魄!”
蒋秋桐笑着踹了他一脚,纪峣躲开,做了个鬼脸。
不急,慢慢来。纪峣暗自舔了舔嘴唇,按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慢慢来——
他是结网的蜘蛛,最享受的,就是猎物落入网中的时刻了。
然而从办公室出来后,纪峣终于还是泄了气,他蔫蔫地打了个电话:“还在学校没。”
电话里传来张鹤冷淡的声音:“看来勾搭失败了。”
纪峣郁猝地将头往墙上一撞:“闭嘴,走,陪我去图书馆。记得骑自行车,我要借书。”
张鹤不为所动:“谁管你。去死。”
纪峣:“三盒周黑鸭,大的。”
张鹤:“不去。”
纪峣:“五盒。再给你买一盒鸭舌。”
张鹤:“不去。”
纪峣:“鸭翅鸭脖鸭头鸭架鸭舌各两大盒。”
张鹤:“鸭舌我要三盒。”
纪峣怒道:“你是猪么?这钱够我来回打十次的了!”
张鹤穿上外套,拿起鞋柜上的钥匙,声音依旧冷酷无情:“那你去打的啊。”
纪峣挫败捂脸:“行行行,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