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花了十分钟,挑了商场里最贵最精美最网红的一套化妆品礼盒,张鹤付钱,纪峣想了想,又扭头去拿了盒徐叶叶最喜欢的某彩妆品牌的口红礼盒,然后去旁边专柜买了双刚运过来的高跟鞋,最后挑了对蓝宝石袖扣,自己付了钱。
虽然张鹤没说,但看这个表现,他们俩肯定闹别扭了。身为兄弟,绝对是要帮忙哄的,更何况徐叶叶真的挺不错的。
口红和高跟鞋是给徐叶叶的,张鹤有点小不爽:“你为什么知道她的鞋码?”
纪峣睨他:“你当谁都是你?哪次逛街不是你在旁边玩手机我给她参谋?”
张鹤哑口无言,见纪峣把那对袖扣收进怀里了才有点懵,更不爽了:“……这不是给我的?”
纪峣见鬼似的看他:“你他妈每天穿运动服要这个干嘛?给你别耳朵上当耳钉?这是我给温霖的!要不人家都是大老远过来,一会徐叶叶收到大几份礼物,温霖就在旁边看着,他得多尴尬?”
张鹤抱着手臂:“所以我没有?”
纪峣难得硬气:“你当然没有。”
张鹤点点头:“行。”然后猛地捞起纪峣,把这小子的脖子夹在手臂下头往下压,“给不给我买?嗯?”
“咳咳咳咳……”纪峣一个趔趄,“张鹤我操你大咳咳咳咳咳——哥、哥……哥别啊啊啊买买买我买不行么嗷嗷嗷要死了!”
众人侧目。
鸡飞狗跳到了车站,把两人接上车,纪峣冲他们眨眨眼:“去后座拆礼物吧,有惊喜哦。”
徐叶叶欢欢喜喜拆了礼物,开心死了。温霖凑过去看了两眼,发现全是化妆品高跟鞋,他知道纪峣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份,于是笑眯眯地说:“太偏心了,我没有么?”
纪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扔给他:“喏。”
温霖打开看了,整个人立马变得又甜又软,亲了亲纪峣的脸颊:“你太机智了……学校那没这个……我这次回A市,还想顺便把这对儿小东西买了来着。”
纪峣眯着眼睛,被亲得心满意足,像只猫似的懒洋洋又得意洋洋地说:“哥疼你。”
张鹤在旁边发出一声嗤笑:“哥?”
纪峣瞬间狗腿:“大爷,您听错了。”
温霖勾起唇角,没说话。
旁边徐叶叶拆到了最后一个礼物,也就是张鹤最先给她准备的东西。因为盒子很小,温霖也不自觉想多了,凑头过去看,徐叶叶更是充满犹豫,盯着盒子看了会,然后悄咪咪瞥了眼坐在前面的两人。
张鹤看到徐叶叶终于拆到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了,不由神情严肃,绷直了背脊;纪峣倒是一贯的神情,倚在靠背上,托着下巴似笑非笑。
徐叶叶深吸一口,指尖颤抖地拆了。
……
……
……
世界一片安静。
………………入目的是一沓卡。
徐叶叶:“…………”
温霖:“…………”
徐叶叶扶额,将自己砸到座椅背上,仰天长叹:“我真他妈是傻了才以为盒子里的是求婚戒指!”
张鹤整个人都木了,纪峣捧腹大笑,温霖也噗嗤一声,低低笑了起来。
张鹤握着方向盘,犹疑问:“…………那我……现在去买?”语气难得弱气。
徐叶叶真是无语凝噎:“买什么买!我不要了!走走走!回家!”你他妈问什么啊!会不会直接去啊!我一个精致的猪猪女孩不要矜持了么!方向盘在你手里你倒是带着我去啊去啊去啊!平时强势霸道吃我小龙虾者死的那股劲儿呢!!!
嗨呀,好气。
另外两个显然很懂的男生笑倒在车子里。
唯一一个一窍不通的男生闷头开车,不懂这他们在笑什么。
四个人挺久没聚到一块儿了,纪峣提议他请客一起吃一顿,众人没意见,一起去了一家口碑很不错的餐厅。
停车的时候,张鹤终于没忍住,装作很漫不经心地拆了纪峣给他包的东西,脸顿时就绿了——这不是刚才他们走到半路纪峣随手拿的一个破玩意儿么!?
他跟纪峣又开始吵嘴:“不是我说,你给温霖买了对儿袖扣,给徐叶叶买了双鞋一套化妆品,结果到我这就拿了个运动护腕打发了?还是在路过折扣店时直接拿了就走的?打折下来才一百块,你也送得出手??”
纪峣慢条斯理地回:“……什么叫我给徐叶叶买了双鞋,叶叶这么招人疼的姑娘我高兴打扮她,怎么了?张鹤你这思想要不得,有问题。”
“你别岔开话题!我的重点是这个么?重点是你能不能走点心?嗯?我一拆包装看到里面一个黑漆漆的护腕,sale的牌子还没拆掉,你觉得我该什么心情?合着平时我白疼你了?”
“天啊嫌贫爱富啊你,啧啧啧,怎么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叶叶你睁大眼睛,小心这个人渣……”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从停车场一直吵到进了餐厅,自然而然地落了坐,还在吵。后面的两人无奈,跟着在对面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吵着吵着又猫狗大战似的打成一团。
适应生拿着菜单,尬笑笑得脸都僵了。
徐叶叶捂住脸呻吟,趴在桌子上抖开餐巾把头一埋:“我不认得他们。”
温霖接过菜单,微笑着把菜点了。
这会儿不是饭点,菜很快上齐,纪峣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张鹤弄乱的衣服头发,总算不再闹腾,打算开始吃饭。
一看端上来的东西,脸就木了:“……怎么有内脏?……怎么全都是内脏!?”
没错,温霖点的几道菜,全部都有内脏。
温霖十指交叉置于胸前,笑得温文尔雅:“哦……原来你不吃内脏么?对不起,我不知道呢。”
纪峣沉默了一下,温霖过来就是做爱的,为了今天晚上不被这人折腾死——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蒋秋桐是衣冠禽兽,于思远是花花公子,可温霖就是他妈一只畜牲啊!连人皮都不带披的!
他还要留着精力明天上班去应付前男友,沉思片刻,决定向黑暗势力屈服。
“叶叶,我忽然发觉我坐错地方了,咱们换个位置。”他满脸正直,说着把张鹤让给徐叶叶,自己坐到了温霖旁边。
张鹤痛苦别开眼,他宁愿纪峣坐他旁边,也不想看两个基佬在面前秀恩爱。
其实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歧视同性恋,但是吧……他看到俩男人凑在一起腻歪就觉得恶心,这特么是生理本能……
其余三人都没管他这臭毛病,纪峣亲亲密密地拉着温霖的胳膊,凑过去低语了什么,终于把温霖哄满意了,和和气气地让纪峣再加几个菜。
张鹤:“……”
徐叶叶:“……”
张鹤攥紧筷子,悄咪咪对徐叶叶咬耳朵:“我怎么觉得纪峣被吃得死死的呢。”
徐叶叶呵呵一笑:“该!这个小浪货,早该让温霖这个黑心莲好好收拾一顿了!”
张鹤嗤笑一声,认同点头:“说得没错。”
正在装孙子的纪峣听见了,立马不爽,睨了张鹤一眼:“张鹤你说什么呢?”
“……”张鹤捏捏手指,这家伙今天一直在跟自己叫板,这是仗着温霖跟徐叶叶在身边,胆子肥了啊。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张鹤不慌不忙地注视他两秒,才悠悠道:“在说傻逼。”
……于是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温霖筷子一抖。
徐叶叶崩溃抱头。
为什么四个人明明关系不错(温霖不爽张鹤这是单方面的),偏偏很少出来聚餐?
因、为、最、后、一、定、会、变、成、这、样!
四人吃吃喝喝,谈笑打闹,气氛很好。温霖觉得气氛有点太热烈,可能会打扰到其他的食客,然而扭头一看纪峣笑得这么灿烂,心又软了。
算了,谁没有轻狂过的时候呢,其他人看到这一桌青春灿烂的少年人,就算是心有不满,大概也能原谅一二吧。
温霖非常脑残粉地想。
这时,纪峣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亮了,这是有短信。
纪峣没当一回事儿,叼着筷子漫不经心瞟了眼,立马被吓得浑身毛都炸了。
【能安静点么?我跟思远坐在你们隔壁,听你们闹腾得这么大声,饭都梗在胃里了。】
——发送者蒋哥。
讲真,蒋秋桐竟然没拉黑他,他是不是该觉得荣幸?毕竟于思远可是把他一切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的。
温霖也看到了,不紧不慢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眼神意味深长。
纪峣:“………………”
——跟炮友基友女(性)朋友出来吃饭,遇到了前男友和前男友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第77章 Chap.81
纪峣他们去的是一家创意菜馆,没有包厢,室内灯光昏暗,一桌桌客人被精心设计的花草和纱幔隔开,彼此都看不见,可以说闹中取静,很有情调。
……不过这个时候就很尴尬了。
纪峣果断收住笑意,板起来脸绷紧皮,在饭桌上正襟危坐起来。
温霖以手支颐,端起酒杯往口中送了一口——没错他们还喝了点小酒助兴,笑盈盈看向纪峣:“你的两个前任在咱们隔壁吃饭?”
纪峣眼皮一跳,心生警惕:“你想干嘛?”
他算是看出来了,温霖这孙子,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其实是个蔫坏蔫坏的主儿!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在往外淌黑水呢。
温霖喝了点酒,比平时要放肆一些,他挺和气地给纪峣倒了杯酒,然后硬塞进了纪峣的手里:“你的上司和论文导师都在隔壁,你不去打打招呼?会不会做人?”
纪峣:“……”
他瞪了对方一眼,比了个让他闭嘴的口型。温霖不以为意,依旧懒洋洋地倚着墙,笑眯眯地自斟自饮,那姿态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如果是平时,颜狗如纪峣,肯定会经不住诱惑,好好好行行行你什么都是对的,然而这会,他的脑子到底还是没有被美色烧糊。
没想到蒋秋桐反而来劲了,手机又亮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装死?我们都在隔壁,你也不打声招呼?】
纪峣:“…………”
蒋秋桐这个挑事精!他就是个挑事精!彻头彻尾的挑事精!
见他神色不对,对面那两人也凑过来看了眼,顿时就傻了,顿了一下,望向纪峣,神色充满敬佩——包括张鹤。
纪峣神色木然,他等胸口这口气顺下去了,才纠结道:“蒋大仙这是什么意思?真让我去?他们哥俩会不会联手揍我一顿?”
张鹤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埋头吃菜:“是爷们就去,被揍是你活该,人家都让你去了,再说不管怎么样,温霖说的没错,一个是上司一个是老师,碰到了,你该过去招呼一声——再说,真有什么事,不还有我么。”
……什么叫还有你。
温霖平静地看了张鹤一眼。
说得也是。
纪峣没注意温霖,他抹了把脸,端起酒杯,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神情:“得,那我去了。”
他绕过木头围栏,去了隔壁,就见蒋秋桐和于思远就坐在和他们相对的位置,两张桌子中间就隔了层木板和几个花盆。
纪峣:“……”
他干巴巴道:“蒋老师、于部长,好巧啊哈哈哈。”笑得都很干巴巴。
于思远没理他,坐那闷头喝酒——自从上次他和于思远在办公室闹了那一出以后,于思远就再没理过他了,平时实在有什么事都是那个叫乌有的助理妹子联系他的。
蒋秋桐倒是冲他笑了笑,那笑容依旧是典型的蒋式性冷淡风,凉得渗骨头:“跟朋友出来玩呢?”
两个劈腿前任在闹掰以后一起出现在他面前,还是这么一副哥俩好的姿态,还对他态度这么和善,纪峣几乎毛骨悚然,简直想丢了酒杯拔腿就跑。
“嗯……嗯。”他硬着头皮。
于思远擦了擦嘴,终于说了一句话:“张鹤?还是温霖?”
纪峣心惊胆战,莫名有股寒意袭来:“都在。”
蒋秋桐轻笑一声,冲他招招手:“别傻站着,来,坐过来,咱们喝几杯。”
隔壁。
徐叶叶趴在木头围栏这一边,屏气凝神细细听着。本来最该着急的温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只自顾自吃菜,看上去居然还挺高兴。
张鹤都有点忍不住了,忍不住伸出长腿踢了踢他:“你放心?”
温霖悠闲道:“不止放心——我还盼着这一刻呢。”
闻言,张鹤跟徐叶叶齐刷刷看向他,目光中充满复杂戒备。
——这个莲花精!!!
此时的纪峣,已经被两个男人围住,喝了一肚子的酒了。他们俩也不说什么假惺惺的敬酒词,就是把酒往纪峣杯子里一倒,纪峣伸手接了喝完就再倒一杯。
他们是成心想灌他,纪峣知道。不过他最信任重视的人就在隔壁,他知道自己很安全,因此也就来者不拒了。
张鹤说得好,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
张母说得好,大不了就是被批一个不合格。
渐渐的,他似乎醉了。
这时候,蒋秋桐的声音朦朦胧胧传过来,时远时近的:“……分手以后,你想过我和思远么?”
纪峣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于思远微哂:“他已经醉了,现在脑子是糊的,你说得太复杂,他听不懂。”
他跟纪峣在一起的时间足够久,久到知道纪峣喝醉后的一些小毛病。比如,特别乖,特别诚实,但是,也特别笨,而且醒来以后,就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