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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骄明回去时,楚商络正在和楚棕打电话,楚商络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很久后他开口:“继续查王远昊,查到了告诉我。”
楚商络挂断电话后陷入了沉思,楚棕刚才和他说的事竟处处透着诡异。
楚棕查到当年第一次撞楚商玥的人叫王远昊,这次刚出监狱在gay吧带走楚商玥又逃跑的男人也叫王远昊,同样面部被烧伤,去警局差了一下身份证,确实就是当年撞楚商玥的人。
但楚棕很快又查到不对劲,王远昊当年撞完楚商玥后就搬去了隔壁城市治病,但没过多久就出车祸死了。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他八十岁的奶奶,奶奶一口咬定王远昊死了,她去给收的尸,连死亡证明、骨灰坛、墓地都有。
如果奶奶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进监狱的王远昊又是谁?
楚棕查到现在这个逃跑的王远昊入狱的罪名是强.奸女性,可他奶奶却说王远昊车祸后双腿残疾,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躲在家里哪也不去,又怎么可能犯强.奸罪?
说着还给楚棕找出了王远昊坐在轮椅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王远昊和刚出狱的王远昊一模一样,事情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现在想要知道真相,唯一的办法只能找到这个刚从狱里出来的王远昊。
可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
楚商络深吸口气,他隐隐约约预感到当年楚商玥的两次车祸,是一场人为的阴谋。那个幕后凶手把他天之骄子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傻子,让他与父母心生嫌隙,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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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楚商络心情非常不好,任骄明离开后,他在房间里坐不住,就穿上了衣服想要下楼走走。刚路过办公室,正看到陆闻从里面出来,陆闻一看到楚商络,笑着迎了过去,“楚总。”
楚商络点下头,“怎么才下班?”
“今天跟着林助理了解了公司制度,顺便做了个规划表,就有点晚了。”
楚商络想着陆闻态度不错,希望这次没有看错人。
随即他瞄到了陆闻身后背着的一个大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啊这个么?”陆闻一笑,打开袋子口袋给楚商络看,“滑板。我侄子和侄女的,他们喜欢玩这个,一会儿要去接他们放学,就顺便给他们带着。”
楚商络看着袋子里两个漂亮又结实的滑板,心想现在的滑板真的要比他读书那阵精致的好多。
二人走出办公楼,陆闻问道:“楚总,我记得你以前也会玩这个,有一次你与顾遥,我见你和他玩过。”
楚商络点了根烟,想着自己曾经快意的时光,笑了笑:“很多年没玩了,都忘了。”
陆闻双眼一眯,拿出滑板放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楚总要不要玩一玩?”
楚商络摆摆手,“算了,小孩子的玩意。”
陆闻却已经灵活的踩上了滑板,围着楚商络滑了一圈,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踩着粉红色滑板有些好笑,竟让楚商络压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楚总试试吧?我看你下午心情不怎么好,玩这个保证让你高兴。”
楚商络低头盯着地上的滑板,想到年少时那些快意的日子,到底是摇了摇头,“不了,都忘了。”
陆闻有些失望的看着楚商络,香烟时而亮起的火光在楚商络眼里闪烁,这个男人即便褪去青涩,也依旧吸引人。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他初见楚商络玩滑板时他意气风发恣意快活的模样。
而不远处,折返回来取东西的任骄明,正看到与陆闻说话的楚商络,楚商络脸上洋溢着少有的轻松,任骄明脸色沉了沉,转身离开了。
楚商络叼着烟坐在了一旁的花坛上吞云吐雾,也许是想到了曾经随心所欲的生活,心情好了很多。
他看向陆闻,问道:“你和任骄明是同学吧?他在大学时什么样?”
陆闻:“他啊,大学时经常不去上课,但还能拿全系第一。我还不凑巧,偏偏拿第二,总被他压着。然后想着问问他高分秘籍吧?他还不理人,你说气不气人?”
楚商络一笑,他还能不知道任骄明气不气人?经常把他气的骂骂咧咧,本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商络想了想又问:“那他谈过恋爱吗?”
陆闻看了楚商络一眼,收起了滑板:“我也不太清楚,他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
楚商络想象了一下任骄明谈恋爱的样子,有点想象不出来,他那样的人会谈恋爱吗?
冷冰冰的,也会温柔的呵护爱人吗?
楚商络忽然很不舒服,也许是在外面坐太久了,冷风钻入伤口,刺得他不仅手臂连同心脏也紧绷着疼。
楚商络最后吸一口烟,扔了烟尾,“夜晚天寒,我回去了。”
陆闻疑惑的看着楚商络离去的背影,不明白楚总的心情怎么忽然间就不好了?
楚商络散漫的在空荡荡的公司里走着,这大概也是家族企业的弊端,公司里大部分人都行楚,因此肆无忌惮了一些,一到下班时间,人就都差不多都走空了。
他轻叹口气,路过办公室时,办公室的门凑巧开着,楚商络往里看了一眼,正看到拿文件出来的任骄明。
二人碰了个正着,楚商络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任骄明:“取文件。”
楚商络拍了拍他的肩,“真敬业,不知道我下个秘书有没有你这种精神,”说着他凑近任骄明,挑衅的问:“你觉得陆闻怎么样?”
任骄明没说话,甩开楚商络的手,点下头就离开了。
楚商络愣了一下,任骄明疏远他的眼神又让他手臂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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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来了新秘书的事,很快传遍了各个部门。楚氏员工们对这位新秘书好评颇高,待人和善,总是笑吟吟的,还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不像任秘书,整天板着一张脸,气场冷冰冰的,让人不敢上前,更不敢多看他,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陆闻路过之地欢声笑语一片和谐,任骄明路过之地气氛紧张鸦雀无声,对比非常明显。
任骄明对员工们的视若无睹没有任何反应,每天早上照常去接楚商络,和楚商络一起来到办公室,但此时办公室的桌子上已经备好了热气腾腾的咖啡,还有几块柔软的小蛋糕。
陆闻早早等在了那里,楚商络一进来,他就接过了楚商络脱下来的外套。楚商络坐下来,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楚商络要看的文件。
任骄明现在除了手上跟进的几个项目,其他大部分活已经被陆闻揽下了。
楚商络喝口咖啡,发现今天咖啡的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
陆闻笑着开口:“我看楚总平日里吃的饭菜都偏甜口,我就往咖啡里面放了糖和奶,您应该会更喜欢。”
楚商络又喝了一口,放下杯时没注意到下面的钢笔,咖啡杯倾斜,咖啡洒了出来。
任骄明抽出纸巾,刚递过去,倾斜的水杯已经被陆闻拿了起来,一手拿着纸巾吸干了桌上的咖啡。
“楚总,你没事吧?没烫到自己吧?”
楚商络道:“没事,你把杯放下,手都烫红了。”
陆闻放下咖啡杯,看了眼自己通红的手心,“楚总你没烫到就好,我皮糙肉厚的没事。”
楚商络推了他一把,“别推脱了,快去上医疗室上点药。”
陆闻眼角一弯,“好。”
任骄明注视着这一切,默默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陆闻一直在抢活,任骄明除了每天早上还要去接楚商络外,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是陆闻在做。
楚商络见陆闻细心,又因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平日里工作时也会主动和陆闻说说话,陆闻这人真诚风趣,说话也是顺着楚商络的,从没让楚商络冷过场。
林治在时也会加入说上几句,任骄明像被他们隔在了外面一样。
本来楚商络也有意带上任骄明,但任骄明这段时间一直在疏远他,除了工作更是没有多余的话,楚商络时常看着任骄明离去的背影,知道任骄明迫不及待想要走了,以前还装装样子,现在是连靠近他都不想了。
楚商络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臂,明天就要拆线了,是不是等拆完线,他和任骄明这短暂的,暧昧不清的上下级关系,也就像愈合的伤口,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呢?
但怎么可能呢?伤口愈合了,疤痕还在,永远提醒着自己为了救任骄明挨了这一刀,就这样放任骄明离开,他还是不甘心啊。
第19章
拆线这天,陆闻以提前适应为由,也跟着来了。出门时正好碰到姜嘉,姜嘉一听说楚商络和任骄明去拆线,也要跟着。楚商络踢了他两脚让他滚一边去,姜嘉依旧死皮赖脸跟着他屁股后跑,楚商络懒得再踢了,也就把人带着了。
楚商络这人不娇气,别的纨绔子弟身边跟人是因为太娇气,他是因为太随性,更不会记大夫说的注意事项之类的,他觉得这都没什么事,所以这活就落在秘书身上了。
拆线的时候,楚商络将眼睛移向别处,肉皮上传来丝丝的痛,陆闻注意到后就主动和楚商络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任骄明缝针少,很快就拆完了线,站在一边等楚商络。
姜嘉凑到任骄明身边,小声说:“看看人家陆闻,才是当秘书的料,你再看看,哪像当秘书的?你就应该去当董事长,你管我管的时候比我爸还狠呢!”
任骄明姜嘉的话置若罔闻。
姜嘉也习惯他这样了,就又凑到楚商络身边加入他们的聊天了,等楚商络拆完线,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狰狞的疤痕,想着伤口愈合,但疤痕还是会永远会提醒他所受过的伤。
这时候陆闻已经和姜嘉抢着服务楚商络了,一个帮着楚商络穿外套,一个给楚商络戴手表。外科医生在一边看着,心想不愧是传闻中难伺候的楚商络,拆个线都要跟着三个秘书伺候。听说之前都因为他太难搞,都走了两个秘书了。
因为姜嘉和陆闻的抢活,这么一来,任骄明更是被挤兑的没活干了。
但任骄明明显不在乎,姜嘉就又贱兮兮凑过去问:“哎,你的活都被抢了,你有没有点别的想法?”
任骄明连个眼神都没姜嘉,看楚商络出去后,也跟着出去了。
姜嘉撇撇嘴,就跟在后面收拾东西的陆闻叨叨:“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那他从以前就这样对什么事都没有反应吗?他这样的性格好气人啊。”
陆闻一笑:“大概是还没受到足够的刺激吧,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情绪波动,他只是比所有人更善于隐藏罢了。”
“刺激啊……什么刺激呢。”
姜嘉真想在任骄明脸上看到点不一样的,金钱?不行,任骄明不缺钱。亲人?不行,他也没有亲人。七情六欲贪嗔痴念,姜嘉挨个设想了一遍,发现任骄明好像哪样都不在乎。
他郁闷的叹口气,回过神时发现连陆闻都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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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楚商络和陈天韵合作的项目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陈天韵认识姜嘉很久了,就让楚商络把姜嘉带着,谈完工作一起吃个饭。
迫不得已,楚商络只好带上了这个糟心玩意。
这次约的地点还是上次楚商玥走丢的gay吧,三个人一进去,历史重演,依旧是一群男人跟他们要号码。
楚商络快受够陈天韵这种恶趣味了,谈个工作约你妈gay吧!
姜嘉全程当起了护花使者,只要有人向楚商络贴过来,他就把那人推一边去。任骄明气场太冷,很少有人来要号码,但也有不怕死的,鼓起勇气拿出手机,任骄明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人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
来到包厢,这次陈天韵没玩大尺度,身边坐了五六个男孩,轮番用嘴给他喂水果。
楚商络看到就是一皱眉,这下更烦了,他把手机往桌上用力一放,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快点谈吧,我还有事。”
陈天韵笑吟吟,眼泛桃花,“这次见面楚老弟还是这么真性情啊。”说完他看向楚商络身边的姜嘉,“姜少爷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最近又买了个宝驹,哪天去我那玩玩?”
姜嘉眼前一亮,“好啊!我好久没赌马了!”
楚商络当即给了他一巴掌,“还赌马!输的那一百万什么时候还我?”
姜嘉委屈:“万一赢回来了呢。”
陈天韵笑道:“随便玩两把,没事的,咱们谈正事吧。”
几人谈起了正事后,姜嘉听不懂,闲着无聊就和陈天韵身边其中一个一身皮衣的男孩聊天,“哎,你干这个这么久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一个基本上没有情绪的人,爆发出特别强烈的情绪?”
男孩一笑,“还真有。”
“什么,快说说。”
男孩喝口酒,“爱情。”
姜嘉听完摆摆手,“不行不行太难操作了,有没有快的,方便操作的?”
男孩想了一下,点头,“也有,就是这个。”
说着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入姜嘉手中,俏皮一笑:“有了他,就是庙里无欲无求的和尚,也得求佛祖把七情六欲还给他。”
姜嘉瞄了眼有条不紊谈工作的任骄明,笑了两声,掏出几张红票子给男孩,“要是效果好,下次还找你!”
姜嘉拿了药,偷偷凑到任骄明身边,在任骄明看电脑时,把药扔进了他的水杯里,又盯着任骄明喝下了水。
姜嘉高兴坏了,得意的想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