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骄明侧目看着目光专注在大屏幕上的楚商络,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
他紧紧握了一下小盒子,目光也挪回到了屏幕上。
这是一个外国影片,讲述了一个贫民女孩爱上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冰山伯爵,她始终藏着一份小心,又同时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真心以女仆的身份照顾伯爵。
但伯爵不懂这份心意,用冷漠对待女仆,一段只有一方不停付出,一方不停辜负的感情,终究会消耗掉付出方的情感。
女仆在一个暴风雨夜晚离开了伯爵的身边,而早就爱上女仆的伯爵连夜去追女仆,而女仆已经上了船。
伯爵儿时经历过海难,不仅不会游泳,还有严重的控水症,平日里别说是坐船,连去海边都恐惧。
站在海边的伯爵望着远去的轮船停下了脚步,然而下一刻女仆所在的艘轮船就发生了事故,大浪打了过来,船翻了,女仆也被甩进了海里。
那一刻伯爵什么都没有想,随手抓来了救生圈,便奋不顾身的跳到海中,拼命向女仆游去。
终于他抱住了女仆,二人在海中相拥,最后他们一起被救上了岸。
楚商络在看到这一幕时,想着电影果然是够脱离现实,一个有恐海症的人别说往海里跳了,就是看到大概都要吓晕过去,这哥们还不会游泳,就能拿着救生圈往里游?也太扯淡了。
楚商络听到旁边有人吸鼻子的声音,一扭头看到了感动的泪流满面的林治。他疑惑了,拿出纸巾递给林治,小声问:“有这么感人吗?你不觉得恐海人还跳海这个情节很扯很不符合常理吗?”
林治赶紧擦掉眼泪,想了想说:“人在面对自己最重要事情上会突破自己,就像这个男主明明恐海,但为了女主,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恐惧,只奔女主而去,就很感人啊,老板你不觉得爱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有一个人排除万难放弃曾经的坚守也要奔赴的那种意念,难得可贵啊。”
楚商络摇了摇头,“得了吧,哪有什么能放弃自己一直坚守超越自己心里恐惧的爱,你这想法不现实,我也不觉得那样就一定好。”
“那老板想要什么样的爱情?”
林治作为下属一直很有分寸,私事上从不问楚商络,即便他一直好奇这个问题,要不是今天话赶话问出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问。
然而楚商络并没有回答。
楚商络继续将目光移到荧幕上,其实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个知冷知热的,能帮他打理打理公司的人,让他别那么累就行了。林治说的那种爱情太过于理想化,怎么可能发生呢?而且他其实不是个追求另一半完美的人,以前任骄明那一身毛病他都能惯着,适合才是最好的。
此时电影里男女主已经和好,这一天,伯爵路过花店时,给女主买了一枝黄玫瑰。
女主问黄玫瑰有什么含义吗?
冰山伯爵告诉她什么含义都没有。
再一天女主路过花店时,也想买一枝黄玫瑰送给伯爵。
花店的老板告诉她,“黄玫瑰的花语是——抱歉。”
楚商络一愣,诧异地看向任骄明,他总算明白任骄明为什么要锲而不舍的邀请他看这部电影了。
任骄明也看向了楚商络,这部电影是这个故事内容他也是不清楚的。他不懂这些,电影是范墨给他挑的,他只是清楚的记得,楚商络曾经说过想看场电影放松放松。
漆黑的电影院里,只有大荧幕投射过来的微光。
下一刻,任骄明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轻声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任骄明的声音磁性清列,缓缓的在他耳边,似乎流淌进了楚商络的心窝。不知是电影剧情的触动,还是黄玫瑰的触动,楚商络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拒绝任骄明的礼物。
光线太暗,楚商络看不到是什么礼物,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食指凉凉的,被套入了一个环形物体。
楚商络一瞬间就收回了手,人也从短暂的失神中回了神,他非常不舒服任骄明送的礼物,即使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也能猜到是什么?
今天能送戒指,是不是明天任骄明就能一意孤行扯着他去领证了?
楚商络毫不犹豫地拿过辞退信塞到任骄明手里,“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辞退信,流程已经在走了,我用不着你做我的秘书,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的越界,你不清楚吗?”
任骄明一怔,再次抓住楚商络的手,却被楚商络无情甩开了。
楚商络站起身,“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走,要么我走我离开楚家,我可以保证你永远找不到我。”
任骄明脸色十分难看,刚要起身,就被楚商络按住了肩膀,他凑近盯着任骄明带有一丝慌张与诧异的眼眸,冷声道:“不要跟着我。”
说完楚商络就匆匆离开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需要尽快平复一下。
他来到水池旁想要洗把脸,一伸手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指上并不是戒指,而是一个翠绿的玉扳指。
他走的急,都忘了把这东西还给任骄明。
他隐约有点印象,这东西也是阮家价值连城的老古董了。
楚商络不明白,送他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什么意义都无所谓了,无论是黄玫瑰,还是这个玉扳指,都不能改变他要让任骄明离开的决心。
楚商络刚拧开水龙头,目光不经意落到了窗外,意外看到了林治在与人交谈。
他正纳闷林治什么时候出来的,接着和林治交谈的那个人捂住了林治的嘴巴,将他拖上了一辆黑车。
楚商络一惊,关上水龙头往外跑,刚出了电影院的门,黑车也已经走远了。
下一刻,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楚商络,想救你的狗,就来这个地址找我。
第98章
情况紧急, 楚商络一边开车往温彦给的地址赶去,一边拿出手机翻任骄明的号码,当翻到号码时, 他停顿了一下,转而拨通楚棕的电话。
交代完楚棕事情后,楚商络加大了油门。
他忽然想到上次林治说的有人骑摩托撞他, 说不定就是温彦做的, 如今的温彦一无所有,还被警方通缉,能走上绑架这一步, 显然是豁出去了。
而温彦的目标, 不用怀疑,肯定是自己。
林治只是诱饵,但如果他不去,激怒了温彦,那林治可就遭殃了。
楚商络眼神越发冰冷, 温彦就像一条虫子,一直在恶心他,让他狠得牙根痒痒。
车开到指定地点后, 楚商络停下车,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眼前是一片茫茫白雪的田间小路。
下一刻,有人敲响了楚商络的车窗,“楚总, 下车吧。”
楚商络脸色阴沉,眼里藏着暗火,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车门下车。
陈燃抱着手臂, 身后跟着几个拿着棍棒的混混,笑看楚商络:“好久不见,楚总过得不错呢,这脸蛋又白又嫩的。不像我啊……”他挑衅地用力拍向楚商络的肩膀,“我啊,都瘦了。”
陈燃确实瘦了很多,之前在陈家好吃好喝油光水滑的,模样也不差,装装样子也算仪表堂堂。
现在的陈燃面颊棱角锐利,眼眶微微深陷下去,有脸上有着一条新鲜的疤痕,那双眼睛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锁定楚商络,伺机等待咬住自己的猎物。
楚商络用力打开了陈燃按在他肩上的手,冷笑道:“陈总看着落魄了不少啊。”
陈燃磨了磨牙,强忍住想要撕开楚商络这张不饶人的嘴,指了指一旁停着的车,“上了车我们再好好叙旧。”
显然真正能见到温彦的地点,要坐这辆车去。楚商络拳头紧紧攥起,还是上了车。随即陈燃也坐在了他身边,几个混混也分别上车,车门最后后人用力关上,车缓缓开动。
楚商络望着车窗外,摸了摸口袋。这个动作被陈燃注意到,他飞快的把手伸向楚商络口袋中,拿出了手机。
陈燃看着正在显示定位的手机,朝楚商络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随即在楚商络愤怒的注视中,打开车窗,将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手机深陷入积雪中消失不见。
陈燃见楚商络终于愤怒了,开怀大笑道:“楚总,别生气啊,不就是扔个手机吗?你又不是买不起。”
楚商络盯着陈燃得意的嘴脸,再一次摸了摸口袋,在陈燃好奇的目光中一脸不爽的摸出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大口。
他的眼中有愤怒有不悦,唯独没有恐惧。这样的楚商络大大刺激到了陈燃,但同时又让他热血沸腾,他伸手搂住了楚商络的肩膀,手在他肩头轻轻摩挲着,眼睛盯着楚商络嫩白的脖子,凑过去轻声道:“楚商络你可以不怕死,而我们也不打算让你死,那太不好玩了,我现在只期待一会儿你这张故作镇定的脸上,能露出什么表情,我一定要拍下来好好欣赏。”
陈燃的手缓缓向下伸出了楚商络的衣服里,入手的肌肤光滑紧实,陈燃太久没碰男人了,手上的触感完全调动起了他的情.欲。
楚商络听着耳边逐渐沉重的喘息声,眉头皱了一下,眼里的厌恶都不掩饰一下直接呈现给了陈燃。
他捏住陈燃的手腕将那只乱动的脏手抽了出来,狠狠甩了出去,他嘴上叼着的烟晃动了一下,火星不当不正落在了陈燃手背上,烫的陈燃右手一颤,咬牙切齿的瞪着楚商络,“一会儿他妈的有你好受的!”
楚商络没在搭话,平静的外表下心脏剧烈跳动着,他只希望楚棕聪明点,能尽快找到他。
车子不知道又开了多久,最后开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车子停下,车门打开。
陈燃跳下了车,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楚商络,“来吧,楚总,验收一下你的好狗。”
楚商络眉头一蹙,刚一下车,就听到了工厂里林治痛苦的叫声。楚商络沉不住气了,大步走进工厂寻找林治。
这是一家废弃的酒精工厂,工厂内杂乱不堪,充斥的浓浓的酒精味和破旧的木箱。楚商络顺着越来越大声的尖叫来到三楼,一眼就看到了五花大绑躺在地上,嘴角淌着血的林治。
林治身边围着两个混混,其中一个混混一脚踢在林治的肚子上,另一个混混一脚踩在林治残疾的腿上。
林治颤抖地蜷缩着身体,脸色惨白,剧痛令他汗如雨下,他疼得大叫一声,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在林治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青年,青年面带笑意,手里端着热茶,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眼神淡淡的看着晕倒的林治,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大戏一般。
楚商络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林治,他无比愤怒,额上青筋暴起,他大步跑向林治,恨不得弄死这两个烂东西。
两个混混挡在林治面前朝楚商络挥出拳头,楚商络抓起其中一个混混的手臂就是用力一掰,“咔嚓”一声,混混惨叫着被楚商络断了手臂。
另一个混混拿起棍子砸向楚商络,楚商络反应敏捷,躲过棍子,抬脚踹在男人的腿上,同时挥拳狠狠砸在男人脸上,“草!刚才就是你踩的林治腿,你他妈的给我还回来。”
男人被打得头歪到一边,腿又被楚商络踢麻了,他踉跄了两步,与楚商络拉开了距离,一时间不敢上前。
温彦盯着楚商络眼神越发的阴森起来,他对混混摆摆手,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楚商络焦急的抱起林治,林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也被撕裂,鲜红血液不停往外渗。
楚商络擦掉林治嘴角上的血,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软弱的林治跟在他身边说要一辈子追随他时,他给林治的许诺。
他许诺不会再让林治挨欺负,然而他食言了,林治不仅为了他瘸了一条腿,如今又被人打得昏迷不醒。
这一刻楚商络觉得特别的挫败,他深吸口气,眼里的火越来越大。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商络拳头紧握,警惕的听着身后的声音,就在他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时,正要挥拳砸向那人,这一秒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抵在了楚商络的太阳穴上。
楚商络眼皮子突突跳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抵着他的,是一把枪。
人生第二次被枪抵着,第一次是被他老子,第二次是被他儿子。但相比第一次的大胆,这一次楚商络却没敢轻举妄动,当初他猜到温正阳不会开枪,而温彦,亡命之徒,什么都敢。
楚商络后背渐渐渗出了冷汗。
温彦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男人,心脏剧烈的地跳动着,一想到他要让这个人再也笑不出来,他便笑了,“楚商络,你才一会儿我要怎么折磨你?不过真有趣啊,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伟大,怪不得你的狗都这么忠心!”
楚商络站起来,缓缓转身直面温彦,温彦一身名牌,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东躲西藏的犯人,他依旧露着伪装的假笑,继续道:“楚商络,好奇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吗?”
陈燃走到温彦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抚他的情绪,而后色眯眯的盯着楚商络,对温彦道:“不如直接玩点我喜欢的?”
温彦拒绝:“我要第一个动楚商络。”
陈燃耸耸肩,坐到了一旁看戏。
幽深的枪口依旧指着楚商络,他尽量不去看令人心生恐惧的枪,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下一刻温彦收回了枪,他勾了勾唇角,一拳砸向他无比痛恨的楚商络,楚商络避之不及,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脸上,楚商络嘴角瞬间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