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到了。
梁良一把推开他,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韩染伸手一挡,也挤了进去。
电梯里人多,他的脸色太红,韩染站他旁边又太吸引眼球,不少人都悄悄在看他,他没办法,只好把口罩戴上了。
回去的路上,梁良又想到那人,有些心不在焉地敲打着玻璃。
韩染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换衣服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人吧,我看到你跑出去了。”他淡淡道。
梁良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直说了,“我说了,你不要太激动啊。”
韩染点头,“说吧,分手我都经历过了,还有比这更可怕的是吗?”
他想了想,看了眼梁良的肚子,大胆猜测,小声求证道,“难道,你怀孕了?”
说完还自言自语地嘀咕,“怪不得这么能吃,原来是一人吃两人份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梁良满头黑线,忍无可忍地一巴掌呼他头上,咆哮道,“男人能怀孕吗?”
他气势汹汹地挺了挺胸,像只傲娇的猫咪,扬声道,“再说了,就算能,那也是你怀,在上的事你想都别想。”
“好,”韩染笑盈盈地附和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哥哥最厉害了,又大,又长,又……唔!”
他被一块面包塞住了嘴。
“好好开你的车。”梁良瞪着他。
“哈哈……”韩染嚼吧嚼吧咽下那块面包,低低地笑了一会儿,乐不可支,都快抓不稳方向盘了,梁良羞得头顶都在冒烟。
“哥,你还没跟我说你看见谁了呢?”笑完了他开始问正事了。
之前的话题被岔开,这会儿梁良也顾不上他会不会激动了,直截了当地说,“我好像看见你妈妈了,她旁边还有个是十四五岁的学生,穿着校服,看上去两人像母子。”
韩染一脚油门踩下去,手一抖,车子偏了一大圈,还好路上车不多,他很快就拉了回来。
“啊!你小心点。”梁良一声尖叫,差点被甩出去,拉着门把手,瑟瑟发抖。
早知道一会儿再告诉他了,至少要停车之后再说。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就守不住秘密呢。
“不可能。”韩染冷声说道,“她在国外,不可能回来的。”
梁良讪讪地笑了笑,“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也觉得不是你妈妈,她总不可能去国外又生了个儿子吧?应该只是背影有点像。”
他越说越觉得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韩染,那脸黑的跟锅盔似的。
“呵呵……”梁良只有干笑。
想想也是,这事放谁身上都挺令人生气的。
韩染妈妈离开的时候,他才只有五岁,若那学生真是他妈妈的儿子,那就意味着,她离开的那一年就生下了他。
这对韩染来说太残忍了,他一直以为,即使妈妈再嫌弃爸爸,至少他是她的亲儿子,她心里会有不舍的。
可那个孩子的出现,让他明白,原来谁都可以被替代的。
“小染,”梁良沉默半天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真的是你妈妈和她的儿子,你会恨她吗?”
韩染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淡淡地说道,“不爱就不会恨。”
她狠心离开,带走了他的母爱,也带走了他对她的爱。
梁良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话他不信,或许韩染连自己的内心都说服不了。
接下来的路,相对无言。
两人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基地。
梁良给米修和季杰带了不少好吃的,许多都是梁妈妈亲手做的。
两人高兴坏了,争先恐后地吃了不少。
不节制的后果就是,教练过来复盘的时候,他俩一个接一个的跑洗手间。
意料之中的,两人被教练一通臭骂。
经理也过来了,TTF对内开了个短会,主要针对下个月的PPL世界联赛做了一些人员的调整,以及战术的讨论,在接下来的训练姓名也好找准方向进行突破。
本届世界联赛不同以往,在赛制上有了极大的变动。
以往两个赛区桥归桥,路归路,自己打自己的,改动之后的PPL,为了促进国际交流,在联合国竞技协会的推动下,拉通了两个赛区,由东西部赛区内部车轮战,积分累计,决出各自排名第一的队伍,进行最后的PK。
总决赛中胜利的队伍,将会是PPL史上第一支世界冠军队伍,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光荣,也是为国争光的好机会。
不仅如此,这次比赛的奖金是5000W美元,多到可以新建百十来个TTF总部了。
总决赛的场地设置在了韩国首尔。
教练一公布这消息,米修和季杰就炸开了锅,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发出猿猴的叫声,像只发晴的公猩猩。
“吼!我要发财了!”
“我要成为世界冠军了!我要成为为国争光的大英雄了!”
梁良和韩染欣慰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这次赛制改动是个好趋势,说明国际上已经越来越重视电竞这一竞技比赛了,电竞选手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不会再被歧视了。
打电竞一样可以为国争光。
“真好呀!”梁良站起来,悠闲地伸了个懒腰,米修跑过来抱着他,拉着他一起跳舞。
“队长,我太开心了!哇呜!”
“嗷呜!”
“哈哈哈……”
第7章
教练开了会儿就走了,去二队那边叨叨了。
他在会上特意把梁良拉出来点名批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记得补直播时长,不然这个月工资泡汤不说,还要付违约金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满口答应着敷衍了下来,把人劝走了。
教练刚走,梁良就收到了俞唯的微信,说今天没训练,问他要不要出去嗨,老地方。
他看了眼手机,咧着嘴在那笑。
俞唯是他的好朋友,另一个战队的队长,小战队,人气不高,选手们的技术也中下层,但是他长得帅,还是吸了不少粉,放在电竞圈也是叫得上名的。
好笑的是,俞唯不是因为技术出圈的,也不是因为那张脸,是他的性格软,一输了比赛就哭鼻子。
虽然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但谁让那张脸长得好呢,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俘获了不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不夸张的说,俞唯简直是gay圈天菜。
一大批老公粉正在路上。
凡跟他们战队对线,选手们都不敢打得太狠,多多少少要放点水,比如他人从眼皮子底下跑过,他们会选择性的看不见。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战队明明打得菜,但却总能苟进决赛圈的原因。
俞唯哭起来,那就是太平洋的水,拦都拦不住,他的粉丝一心疼,就是非不分地乱骂,没有哪个队长愿意碰这烫手山芋。
老地方是指他们经常去玩的一个酒吧,梁良想了想,正打算回消息的时候,被韩染拉走了。
“去哪?”他云里雾里地跟着人走。
“直播。”韩染面无表情地说道,“教练不是说了吗,让你补时长,你哪也别想去。”
他心虚地把手机藏在背后,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找个什么借口溜呢?
直播间是单独的房间,一人一间,里面有完善的直播设备,摄像头和麦克风是品牌方赞助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配置。
为了听起来噪音不是那么大,直播间的隔音效果都比较好,离训练室也远。
“啊!”
韩染拉着梁良到了他的直播间,在门口站住,梁良魂不守舍的,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都撞红了,立马眼泪汪汪的,要疼哭了。
这家伙的背是水泥做的吗?也太硬了。
“你没事吧?”韩染轻轻扶着着他的脸,低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鼻子,有些红,没破皮,也没流血。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梁良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居然掉下来了,落在了他的指尖,烫得他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我带你去找队医。”韩染拉着他走。
“不用。”梁良挣开他,揉了揉鼻子,开门进去,“有点疼而已,一会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
“你想什么呢,突然停下?”梁良先发制人地问道,“你该不会还在想你那个弟弟吧?”
“没有。”韩染矢口否认。
“别骗我了,”梁良一脸看穿他的表情,拉了个椅子坐下,边玩手机边说道,“你从车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教练说话也没见你搭理几句,分明就是有事,心思都写你脸上了。”
“我没有弟弟。”他皱着眉,明显不开心了。
“好好好,你有哥哥就够了。”梁良走过去抱了抱他,在他冷冰冰的脸上吧唧了一大口,亲出了很大的声音。
他温柔地安慰道,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头,“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你要听我的,永远宠我,疼我,知道了吗?”
韩染郑重地点了点头,用力地抱住了他。
“好了,你自己直播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梁良微微一笑,混水摸鱼着准备开溜。
“可是我没直播任务。”
他才从国外回来,只和战队签了协议,没有与直播平台合作,不存在直播任务。
“那你就帮我直播吧,开我直播间,账号密码你知道的,没改过,”梁良拍了拍他的手背,急着要走,“你乖一点啊……”
“你要去哪?”韩染还是拉着他,不放手。
“我……”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好歹,急得直剁脚,手机提示音一直在响,他看了看手机,说道,“我去和赞助商谈一谈这个赛季的合作。”
还自我肯定了句,“对!谈合作,很快就回来了。”
他半天没回消息,那边的人等不及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梁良如同捧着个定时炸弹,当着韩染的面,接不接都要炸。
他权衡了半天,打算硬着头皮挂了,韩染直接从他手里抽走手机,划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听筒那边就传来了俞唯软软的声音。
“梁队,你怎么不回我消息?赶紧过来呀,我等你好半天了,都快睡着了,今天我请客,快来,我点了一堆酒,今晚不醉不休。”他自顾自地说着,也没管那边有没有人答应。
酒吧的音乐很吵,他扯着嗓子吼的,听起来都破音了,让人忍俊不禁。
这么严肃的场面,梁良居然笑出了声,韩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了嘴。
韩染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又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老地方?”
“不醉不休?”
“哥哥挺会玩啊。”
他一句接一句的,问得梁良心虚得腿都在发抖,干笑了两声,苍白地解释道,“是俞唯找我,我没答应,而且,我只是陪他,在一边看着他喝,我不喝的。”
语序颠三倒四,说话语无伦次,后背都紧张得出汗了。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去酒吧了吗?”韩染有点生气,冷着脸问道,“这两年,你偷偷去过多少次?”
他心虚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嗫嚅道,“没、没去过,这是第一次。”
“你要不肯说实话,我就去问酒保,总归有眼熟你的。”韩染轻描淡写地说道。
“别!”梁良肯定不敢让他自己去问的,不然绝对会暴露的。
那些人岂止是眼熟他,这两年,酒吧几乎被混成了他家,那里面的工作人员,连清洁工都认识他了。
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两三次吧。”
“嗯?”
“七、七八次,”他笃定地发誓道,“我发誓,肯定不超过十次,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生不出儿子!”他紧紧闭上了眼。
韩染被他气笑了,明晃晃的糊弄,可他就是拿他没办法,任由他萌混过关了。
梁良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亲昵地撒娇,“你别生气了,我真的只是陪小鱼去喝了点酒,什么也没做。”
“喝酒还不过分吗?”韩染气得脑壳疼,嗓门都变大了,抓着他的肩膀,醋意大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喝醉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逮着随便什么人就撒娇。”
梁良无辜地眨眨眼,凑近他的脸,笑嘻嘻地问道,“你吃醋了?”
韩染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梁良抱住了他的腰,趴在他肩膀上,主动示好,“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以后都让你陪我一起去,只对你一个人撒娇,好不好?”
“嗯。”韩染耳后红红的,低低地应了声。
不过这事还没完。
他怕梁良还要跑,把人按在椅子上坐着,梁良仰着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你要做什么?”韩染动作一顿,梁良干净如泉水般的眸子看得他有些下不了手。
不过梁良实在太擅长伪装了,又把他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韩染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别问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韩染轻声说道,“你今天必须老老实实补时长,哪也不能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梁良满口答应着站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嗯?”
“你必须待在我身边。”韩染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