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到底什么样的妈会跟儿子说这种话啊!
孟怀安慰状拍拍他,“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要是不闹鬼我们还不来呢!”
那头尚清已经当先进去了,几人赶紧追进去。
一进去他们就是一个哆嗦,这个林子和外面至少差了五度,外面已经有些暖春的感觉了,这里面却冷得像是冰窖一样。
而且,进来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闹鬼”,这是真的闹啊!
无星无月的黑夜里,林子里漂浮着无数白森森的鬼影,有的连人形都没有了,像白色的塑料袋一样飞来飞去。耳边还有嘻嘻怪笑,这场景简直说不是闹鬼都没人信!
蒋奇腿都软了,吓得瘫在游子鸣身上,早知道要面对这一幕,他宁愿回去跟鬼对着写一百句“我爱你”!
游子鸣小心看四周,怕惊扰了什么一样,低声道:“我们快走吧!”
尚清:“走不了了。”
空中的笑声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是呀,为什么要走呢?”
“小哥哥,留下来陪我们玩儿呀!”
“嘻嘻,这个小胖子肉好嫩!”
“留下来吧,留下来吧,留下来……”
那些白影聚拢过来,密密麻麻将四人围住,一个个面无表情、甚至没有五官的样子,简直吓得人魂儿都要飞了。
蒋奇吓得涕泗横流,“呜呜呜我不要留下来!我新番还没看完!新到的游戏还没打到结局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尚清忍无可忍拿出一道符,啪的一个响指点燃,符纸化作一道长长的火鞭被他握在手里,他一甩鞭子狠狠挥出去!
凌空中如同一道火舌窜过,空气里传来焦糊的味道,温度上升许多,不再冻得人打颤。
围在四周的白影惊慌散开,见了火鞭就像是见了天敌。
尚清继续挥鞭子,冷哼一声,“就讨厌你们这种随便往人身边凑的!自己身上多冷不知道吗!”
那群鬼影被鞭子赶来赶去,就像是放羊一样,最终被赶到一起,笔直的列成两排,顶着没有五官的脑袋可怜巴巴抬头,七嘴八舌道:
“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没有害过人的。”
“就是想和你们开玩笑……”
“还没开成!”
尚清:“闭嘴,凑到我面前还想走?”
他走到蒋奇身边,在他手机上画了道符,说道:“给你家的保镖打电话,让他们买点东西送过来。”
蒋奇赶紧点头,拨了电话磕磕巴巴说起来。
不一会儿,保镖拎着两大兜东西送来,尚清接了,里面全是纸钱香烛等用来祭祀的东西。
林子里的鬼影闻到香烛的味道,有些蠢蠢欲动。能聚在这里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游魂,在人间不知道徘徊多久了,早就没有人祭祀,不知多久没有尝过香火的味道了。
尚清点了纸钱,搬来一块石板当香案,青烟袅袅升起来。排成两列的鬼魂们骚动起来,伸长了手去够香火。
还没熄灭的火鞭凌空抽了过去,尚清冷肃道:“一个个来,否则都没份儿!”
鬼魂们安静下来,依然眼巴巴看着。
游子鸣和孟怀见状赶紧过来帮忙维持秩序,三个人就像是分大锅饭一样忙碌起来。
尚清站在最前面,每个阴魂一把纸钱两根清香,吃饱喝足以后就往它脑门儿上拍一张往生符。
鬼魂们本来以为有吃有喝就很幸运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往生!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这下子不用游子鸣和孟怀维持秩序他们也不抢了,只专注而感激的看着那个正在帮他们的少年,等着轮到自己。
往生符一贴,死时的迷障破开,露出他们生前的模样,穷人、富人,男女老少……死亡面前,总是平等的。
他们可能不舍、可能怨恨,但,他们这一世为人已经结束了。
一个又一个的阴魂被送走,他们冲着香案后的少年一躬到地,以慰心中的感激。
最后被超度的是个三岁小女孩儿,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懵懵懂懂给尚清鞠躬,细声细气道:“谢谢大哥哥。”
孟怀当时就红了眼圈,“太可怜了,才这么小,饭都没吃几口呢!”
转过头,只见游子鸣和蒋奇都有些难过,倒是尚清正平静的收拾香案,见他看过来,说道:“休息一下,一会儿去找那逃掉的鬼。”
蒋奇看了看游子鸣,“他……”
游子鸣叹气,“他见多了,大概是习惯了。”
孟怀吸了吸鼻子,“我觉得不是习惯了,其实尚清他比我们都心软。要不是他,我们见了那些鬼影早就跑了,哪还会劳心劳力给他们超度啊!”
游子鸣点头,“倒也是啊!大师不亏是大师,心怀天下,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孟怀&蒋奇:“……”
你特么教派都弄错了!
尚清收拾好香案,发现还剩下一把纸钱。带出来的纸钱是不能再带回去的,于是他扔进还没熄灭的火堆里烧了。
青烟升起,打个旋飘到他身侧。
傅敛知显出身形,笑,“多谢款待。”
尚清:“不客气。”然后立刻往那火堆里抓了一把枯叶子。
傅敛知将火堆熄灭,笑意温柔,“怎么脾气这么大,刚才不是还心软着吗?”
尚清耸耸肩,“我这个人向来对人不对事,你是格外让我讨厌的那款。”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要血是吧,给。”
傅敛知低头看一眼,那尖尖的手指上沾着泥土、纸灰、草屑,指肚都变成黑的了。
他叹口气,给少年擦手,喃喃道:“都说男孩子调皮,我算是见识到了。”
尚清脸上带着点小得意,见他将指肚擦干净,俯下&身吮吸一口。
比前两次轻很多,像是一个吻一样。
傅敛知轻柔地摩挲他手指,“这次疼不疼?”
尚清把手夺回来,“你喝你的血,管我疼不疼呢!”
说着匆忙起身,拉起不明所以的三人,“走了。”
傅敛知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小孩心,海底针。”
他转头,一棵树忽然抖了一下,一只小小的树魅藏在树干里惊恐看他。
鬼王表情温柔,“怎么,你也想喝他的血?”
树魅仓惶想跑,却被按住,“对……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想想……我错了!鬼王大人,求求你放过我!”
鬼王轻笑,“这可不成……”他伸手,五指成爪状随手一捏,活生生的树魅被他捏碎,消失。
“想一想,也是不行呢。”
第15章 招煞符 怎么了,不是不让我踏进家门吗……
尚清四人穿过林子,根据罗盘的指引来到一处洼地。
惨白的月光下,那里伫立着一座孤坟。坟头草不知长了多少层,曾经用来修坟的青砖十不存一,这是一座时间挺长的孤坟。
尚清走上前,“出来。”
坟头毫无异动。
尚清不耐烦,“再不出来,我找人来把着坟挖开了!”
坟头荒草三摇两晃,一个透明的影子飘出来,是一个女鬼。抬头,那女鬼脸上满是恨意,“我从未伤过人,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这女鬼看穿着像是民国时期的,衣服虽然不是件件绫罗绸缎,但也很精美,而且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虽然脸色青白,但是遮不住冷艳的气质,是个艳若冰霜的大美人。
就听后面游子鸣忽然跳脚,愤愤指着蒋奇道:“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你不是只爱二次元吗!”
蒋奇脸更红了,却忍不住又瞄了女鬼一眼,低声道:“就、就是你,在本子上写、写的话吗……”
女鬼冷哼一声,“是又怎样!”
游子鸣抓住蒋奇两个肩膀死命晃,“你踏马清醒一点!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鬼啊啊啊啊!你还想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吗!”
蒋奇喃喃道:“那个,你缠着我,是喜欢我吗?”
“谁缠着你了!”女鬼冷冷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只是暂时借住你家而已!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众人都是一愣,看蒋奇,莫非……她喜欢你爸爸?你家里还有别的男性吗?
蒋奇脸都绿了,女鬼喜欢他爸……那还不如喜欢他呢!
此时,尚清说道:“你说的,是那个根雕吧!”
“根雕?”
众人都想起来,蒋奇书桌上有一个根雕的笔座,造型十分古朴雅致。刚才,那几只红色的记号笔就放在笔座上,众人都看了几眼。
尚清在兜里掏了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根雕放进了兜里,“你喜欢的,是他?”
女鬼脸色一变,“你别伤害他!”她叹口气,“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都成,别伤害他,他现在太虚弱了。”
尚清点点头,“那就说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借住在蒋奇家里,又为什么在纸上写那些话。”
“这……”女鬼表情有些尴尬,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说起来。
“我死了之后被埋在这里,有多少年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这里的地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锁魂阵,让我没法出去。”
“后来,这小子家在这周围动土盖房子,不知道动了哪里,把我的坟震塌了,我魂体也受到了伤害。可好处是,我发现锁魂阵被破坏了,我就出来了。”
她指着蒋奇,“我本来想去他家吓唬吓唬人,让他们给我修一修坟的,但是去了之后发现,他书桌上那个根雕里藏着一个灵。”
“我这么多年都被关着,别说灵了,就是鬼都没见过第二个,所以对他很好奇。可是那天晚上,不管我怎么唤那个灵,他就是不出来。直到快天亮了,我都要走了,才感受到他的灵力波动。我才知道,这个灵估计是跟我一样,比较虚弱,晚上出不来。”
“于是我心血来潮,上了那小子的身,在本子上写了一句‘你是谁’?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我掐着点去,发现本子上果然写了他的名字,我们就这样交流起来。”
“大概有一年多吧……我们相爱了。”女鬼冷若冰霜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幸福,“我们每天用纸笔传情,只羡鸳鸯不羡仙。要不是这小子叫你们来,哼!”
尚清忍不住问道,“你现在魂体不弱,白天应该也能出来一段时间吧?”
女鬼脸色一红,“你不觉得,跨越时空的交流,很浪漫吗?”
众人愣了下,去看蒋奇,只见这位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跟猪肝颜色都差不多了。
也是,任谁被当成浪漫工具都不太好受……
女鬼也反应过来,“我上他身的时候可注意了,从来没有吸过他的阳气。不仅如此,有时候他熬夜太厉害,我怕他病了,还会从别人那里吸点元气渡给他。不信你们问问,我借住在他家里这一年多,他可从来没生过病!”
蒋奇:“……”
他并不想说话。
怪不得他熬夜都是越熬越精神,倒是家里的保镖病了好几个……
女鬼看众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放我们走吧,我再也不骚扰这家人了,坟也不用你们修了。”
尚清询问状看蒋奇。
蒋奇脸还是绿的,但还是说道:“坟还是要修的,毕竟是我家的缘故……你们以后,别再上我的身就行了。”
女鬼遗憾叹气,“那行吧。”
蒋奇脸更绿了,心说你遗憾个泡泡茶壶啊!
四人把那根雕还给女鬼,然后回了蒋家。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他们也没再折腾,直接在蒋家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各回各家。
尚清打了个车回周家,一下车就愣住,只见整个周家庄园,都被常人看不见的黑气环绕着,简直像是鬼片一样!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谁趁着我出门的时候偷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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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此时正在家里欣赏珠宝。
上次她被辛明和李倩两个人陷害,回家之后找当家主的哥哥辛成哭诉。谁知辛成不但没有安慰她,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顾念亲情,还说没有证据表明害他的就是辛明一家。
她说自己为这事儿花了五百万,手里已经没钱了,辛成跟应付叫花子一样打过来二十万。
后来,周夫人气不过,一次次往娘家跑,最后辛成被磨得没脾气,大约也是不想破坏和周家的关系,才让人送来一批珠宝和古董。珠宝是送给她的,古董是给周正良的。
周夫人这才满意,她把古董往收藏室一扔,拿起珠宝开心试戴起来。
尚清上楼的时候,就见周夫人浑身冒着黑气,手里捧着一个珠宝盒子,眼里满是痴迷。
他忍不住想,要是圆圆长大之后脑子也是这个水平,他就把人送到养猪场去。
周夫人只觉得一道清风拂面,一张泛着白光的符箓凌空飞来黏在她掌心的珠宝上,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再次看向那堆金光闪闪的首饰,心中不仅不觉得欢喜,甚至隐隐有几分恐惧和心悸。
她转头一看,尚清一手插兜悠悠闲闲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这是又被人算计了?”
“不可能!”周夫人下意识反驳,不敢相信那个真相,“这是我哥给我的,他是我亲哥!不可能……”
尚清无所谓地拿起一颗紫珍珠,一运灵力捏碎,一股浓郁的、让人不适的血腥味散出,正是从珍珠粉堆里、那团成一团的符箓上传来。
他展开符咒看了眼,点头,“吸运招煞符……这次算计你的比上次那个有脑子多了,这个符咒不伤害你的身体,但是会吸收整个周家的运势哺育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