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补了一下两人白发苍苍互相搀扶的画面,顿时就是一激灵,立马言辞恳切地道:“我觉得谢同学又好看又温柔,办事靠谱能力出众,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追她的男生可多了,能从这里排到学校门口。你现在要是不把握住机会,到时候就只能追妻火葬场了。”
见青年不为所动,他赶紧又加了把火,煞有介事道,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特意卖弄了一下前阵子刚从小爱那里学到的晋江热门新词汇。
闻言,郁晏生顶了顶腮,意味不明地挑挑眉:“排队的人里也包括你吗?你喜欢她?”
“……当然不是了,就是很欣赏而已。”
原河清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堆,郁晏生就抓住了这么个重点,当下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而且我觉得,你眼光要是总这么高,将来大概很难找到另一半的。”
“这和眼光高没关系,”青年失笑道,啧了一声道:“我想喜欢应该是一种感觉,一种特别难以表述的感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原河清随口问道。
郁晏生怔了一瞬。
在这一刻,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图像,但是这些画面出现的时间太短了,快到他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他耸了耸肩,猜测道:“可能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标准吧,等遇到那个对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奇形怪状,只要心动了,那就是喜欢。”
两个都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的人聊喜欢,自然是聊不明白的。于是他们很快换了话题,聊起了晚上要转播的那场球赛。
两个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边走边说,经过方形水池边的时候,平静的花园突然响起了一些细碎又奇怪的声音。
郁晏生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立刻十分警惕地伸手拦住了毫无察觉的少年:“你先等等别走过去,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原河清一惊,竖起耳朵凝神仔细听了听,也察觉到了。
两人背靠着背,握紧拳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结果水池当中的方形柱突然喷出了水花,池底也在一瞬间亮起了粉红色的灯光,虽然在白天的日光下并不太明显,但依然把周遭的氛围变得十分旖旎。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砰砰”几声,挂在四周一圈树枝上的不明物体也炸裂开来,有粉白色的花瓣从枝头纷纷扬扬落了下来,顺着秋风到处飘荡,就像八十集偶像连续剧里演的那样浮夸!
而与此同时,池子里的喷泉也越飞越高,当中两排喷头发出的水柱蜿蜒而上,最后竟然围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这突然的戏码简直让他们目瞪口呆,但这还不是结束。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十分正式的老爷爷,把怀里的一大束鲜花递给了原河清。
“我是这栋别墅的管家,非常感谢你们的光临。”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眼里闪动着诡异暧昧的光,“希望两位在这里度过愉快的时光。”
原河清:“?”
他大脑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他就把这归结于自己的少见多怪,感叹道:“怪不得金辙学长说日租有意思呢,这节目也太夸张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呢。”
郁晏生“呵呵”了两声,这么大手笔又奇葩的操作,他大概能猜到这事是怎么回事了。
青年眉头微动,心里其实有些不满,老实说,他并不大喜欢这种不考虑自己意愿的擅作主张。
可是转头一看,身边的少年正一脸新奇地盯着爱心喷泉看,他蓬松的头发上还顶着几片花瓣,样子呆呆的,眼睛里都是欢喜。
大概因为怕冷,脖子缩在了领口,这么一挤,脸颊就显得肉嘟嘟的,莫名让他产生了想要上手掐一下的念头。
看着看着,郁晏生的心就好像一个扎破了洞的气球,那点火气居然莫名其妙地全都消失不见了,自然地揽过他的肩头,轻笑着道:“那等会儿,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他。”
于是在别墅三楼房间里的金辙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没在意,看了眼震动的手机消息界面,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别墅的管家爷爷说任务完成了,两个人都很高兴,气氛也很好。”
“太好了!”
“终于成功了!”
几人士气大振地击掌庆祝,欢欣鼓舞了好一阵,苏文澜低头无意中瞄了自己亮着屏的手机一眼,却突然脸色大变。
“等一下!”她把自己收到的消息递到众人眼前,觉得精神有点恍惚:“原来柔珊之前给我发微信了,她说没看到惊喜就走了。”
三个人沉默了一瞬,纷纷开始面面相觑。
紧接着,刘杭滨颤抖着发问:“……所以那看到惊喜很高兴,气氛很好的那两个人,是谁啊?”
卧槽不会吧?
一群人惊得跳了起来,推推搡搡地挤出了房间,然后慌不择路地赶到了别墅后院。
只见俊美的青年面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正伸手替身边同样俊美的男生拂去头顶的花瓣。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捧着一束大大的鲜花,两个人之间有种和谐又微妙的氛围在慢慢流淌,又好像自带结界,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而在两人的背后,刚好是爱心形状的喷泉,花瓣还撒了一地,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型结婚现场。
众人:“……”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准备给自家的猫咪尝尝,结果被邻居的小狗全部叼走了。
金辙咽了口口水:“……左右为男?”
刘杭滨挠了挠头:“……男上加男?”
苏文澜捂住心口:“现在原地脱粉加入冷寒的组织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刘杭滨痛哭流涕:“我最大的错,就是没想到自己人原河清居然是个内鬼!”
金小辙痛定思痛:“搞定了粉头冷寒,但挡不住正主自己要发糖啊!”
冷小寒咬牙切齿:“我恨作者,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居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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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问大家小原被晏生质问生日密码时的解决办法,发现大家都好机智哈哈哈,原憨憨自愧不如!
第27章 同床共枕
现在到了秋季, 天黑得越来越快。七个人的晚饭准备得又久,等吃完之后,日头早就全落下去, 外头天色一片暗沉。
这栋别墅的地理位置算城郊, 但许是因为绿化做得好,周遭新鲜的空气可以媲美乡间田园, 夜晚的天空是纯黑的, 星星就显得格外璀璨明亮。
大家晚上原定的活动是窝在客厅看球赛转播, 但夜景太美,苏文澜就提出想出门看星空。几人一合计, 觉得比赛毕竟有重播,再加上出来一趟机会确实难得,也就妥协了。
一群人结伴而行, 顺着院前蜿蜒的小路一直走, 说说笑笑气氛很是和谐。沿途的石柱上打着繁复的结,还是红色的,周边的粗壮林木上挂着流苏一般垂挂下来的长灯, 泛着淡淡的荧光,有种火树银花的感觉。
但是这个熟悉又暧昧的氛围和布置……郁晏生眼神如刀,直直地刮向金辙。
青年连忙举起手作无辜状, 申辩道:“这回可真不是我干的啊!”
“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安排的,”苏文澜一边翻着手机网页里的景点介绍,一边笑着解释道:“沿着这些路标走就到园区外面了, 那里是有个专门的瞭望台的。”
“喔, 我想起来了,那个也叫观景台,说是那个视角能看到最美的夜景和星空吧。”刘杭滨兴奋地搭腔:“有好多网图都是在那儿拍的, 我以前的手机桌面就是。”
“那咱们赶紧过去吧!”走在一行人最前面的郁晏生把手插在兜里,吸了口凉气,斜倚在长柱边等同伴赶上来,“我觉得这天气是越晚越冷了,风还大。”
他不说还好,一说原河清就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外套,就穿了件单衣在冷风里晃荡。
权衡了一下,他还是打算趁大家还没走出去多远,跑回屋里拿一趟,省得到时候回来晚了受凉。他的身体相对比较弱,出来玩本就是为了放松的,要是生病感冒可就划不来了。
“那你快点啊,顺便帮我带瓶水,走了两步渴死我了。”游子意在他屁股后头嚷嚷。
“行!我多拿几瓶吧,大家都能喝。”
原河清速度很快,他在客厅里找到自己的外套穿上,又在餐桌附近转来转去,总算找到个袋子,就把游子意要的水,还有一些饮料都装了进去,想了想,他又塞了几包零食,然后急匆匆地就冲了出去。
出门刚跑了没几步,他就被不远处坐在冰凉的石阶上的人影吸引住了视线,立刻停下脚步关心地凑了过去。
“学长,你不是说肚子不太舒服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身体没事了,觉得里面有点闷,就出来走走透透气。”青年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眼里的神色却和月色一样冰凉如水。
少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热情地安利道:“那太好了,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瞭望台看星星?那上面景色很漂亮的。”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呢?”祁文书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唇角,“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但是人们永远只能看见最亮的那一颗,剩下的那些就都是附庸,是没必要有的东西。”
原河清这时终于察觉到他此时和往日有所不同,眉宇间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蹙起了眉。
“其实人也是一样的,做不到最好,就等于没有做。只要成不了最出色的那一个,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青年淡淡地叙述着,俊朗的侧脸此时看上去有些冷漠和锋利。
“所有人都崇拜胜者,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只有赢的那个人才会被选择,也才有选择的权利。”他眯了眯眼,而后突然转过头,轻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啊。”原河清耸了耸肩膀。
祁文书目光一滞,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少年却仿佛没有关注到他的情绪波动,继续轻描淡写道:“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很合理啊。淘汰下来的那些都是毫无用处的,就算已经拼尽全力,结果还是一样的,又怎么会有人去关注呢?”
这些话太熟悉了,也太刺耳了,让青年一下子变了脸色,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怎么?不认同我了?想反驳了?”这时,原河清漫不经心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柔和,拿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他,像是能看到他内心深处。
“你看,你明明就知道刚刚那些话不对,心底也不认可,为什么还要一直那么说,把这样的观念强加给自己呢?”
少年无奈地轻轻一叹,微笑着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话是谁灌输给你,但是,学长你可以选择不听啊!”
祁文书浑身一震。
“我这个人呢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安慰人,也不会讲什么鼓舞人心的鸡汤,但我至少知道你说不亮的星星就看不见这句话是错的。”
他伸手指着夜空中连成一片的灿烂,笑眯眯道:“你看,那就是南陀罗座,由十四颗星组成,有明有暗。要是大家不关注其他星星,只看得见一颗最亮的,也就看不到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星座了。”
少年的话的确很朴实,但大概是他的语气过于诚恳,态度过于认真,奇迹般地就开解到了自己。祁文书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感叹道:“河清,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眼里藏着促狭的笑意,显然心情已经转晴:“知识就是力量。”
原河清一脸问号:“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祁文书施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你刚指的那个星座其实是飞马座,而你所说的南陀罗座,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纬度,这个季节是不可能观测到的。”
“……哦,谢谢学长指正。”原河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扭头就走,还有精神嘲讽他,看来状态一定恢复得不错。
而青年看着他一溜烟跑远的背影,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真实又开心的笑容,而后迈开步子也跟了上去。
看到祁文书出现在观景台,苏文澜比谁都惊讶,她面色犹豫地凑近青年,压低了声音:“外公今天那样说,我还以为你晚上不会出来呢。”
闻言,斯文的青年脸上带了点锐利,轻嗤一声道:“他说他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听呢?更何况——”
他语气一转,柔和的目光落到一边的原河清身上:“有人花那么大力气盛情邀请,我又怎么能不来呢?”
而少年此时正在和同伴争论,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这实物和图片不符啊,这些紫色的光去哪儿了,还有这个——”
郁晏生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你傻啊,那是因为加了个滤镜好不好!”
一群人笑成一团,祁文书看着他们打闹的身影,不知不觉就跟着笑了。
苏文澜见了,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悄悄扬起,有些欣慰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拍了拍自家表弟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整整一天又是做饭又是游戏,晚上还出游赏星星,各种活动折腾了那么久,再好的体力也告罄了。大家回到住处的时候,都昏昏沉沉的,只想赶紧洗完澡躺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这栋别墅只有六个房间,祁文书临时有事先回家了,那么现在就还有七个人,这也就意味着有两个人得住一间房,睡同一张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