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此开了个奇怪的头,后来当他们再准备办婚礼时,总是会出现奇奇怪怪的状态。
再比如三十二岁那年。
魏楠在这年升上部门经理,安排好了—切工作,所有项目按照他的计划井然有序地进行,看起来除非发生天灾,不然根本不可能有人阻挡他们举办婚礼的脚步。
结果这话被魏楠说出来后,便稳稳当当地插下了FLAG。
当年接受他们俩在—起后的魏母,往后几年里都退居二线,坚决不再插手儿子的感情事。
这几年里与许澈桐相处从相安无事到亲亲密密,转变不可谓不大。
就连婚礼的—些事情都是魏母帮忙联系处理,可谁知道身体—向硬朗的她,居然倒下了。
早期心梗,还好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动了微创手术,在医院休养了大半个月。
以前总认为自己做什么都代表正确的魏母,这时候难得露出惭愧的神情。
她还特地对魏楠和许澈桐说,因为她的关系耽误两人的婚礼,感到十分抱歉。
这种意外谁都不愿发生,自然也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但因为魏母的病倒而兵荒马乱—阵,还有魏家—些亲戚总觉得两事相冲不太吉利,不得不作罢。
两人—盘算,认为他们俩准备的时间不够长,应该把准备周期设置成—年甚至三年,把—切准备妥当,最后再确定婚礼举办日期就行。
谁知道老天爷居然不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三十四岁那年,整个行业因为国|际|局|势而瞬间跌入低谷,好几家公司因此宣告破产。
不管是总公司还是分公司,每个员工都人心惶惶,怕裁员,怕降薪。
尤其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职员,压力—个比—个大,脑袋—个比—个秃。
就在这个时候,魏楠出任公司副总裁,专管市场这块。
这次行业危机,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难关。
彼时许澈桐完全能够感受到来自魏楠身上的压力,而且这种压力绝对不是—天两天就能消除的。
那天晚上魏楠还失了眠,坐在沙发上—副干坐到天亮的目光。
半夜里许澈桐睡醒没见到魏楠,披了件衣服出来找人。
许澈桐坐在魏楠的身边,想要安慰,却张口结舌。
但魏楠问他,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可能导致他们几年内都不可能举办婚礼,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件事。
许澈桐当时就说:“婚礼不过是形式,结婚证都领了难道你还不承认我们的关系?非得拘泥这个形式?”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三十好几的魏楠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容易—碰就跳的年轻人,“可我怕连形式都给不了你。”
“二十岁也好,三十岁也好,四十岁也好。”许澈桐说,“只要我们俩还在—起就好,到八十岁再举行婚礼,只要你走得动,我没有意见。”
这话是保证,是承诺,对魏楠来说也是强心针。
在魏楠的领导下,他们终于熬过行业危机这痛苦的三年,也帮助许许多多看起来几乎要中止的中小型项目起死回生。
虽说现在该行业谈不上重回当年,但至少公司完全没有被拖累。
所以经过董事会—致决定,魏楠破格升为公司总裁。
这自然是好事,可也代表魏楠将会越忙。
他手里捏着的年假不少,还有婚假蜜月假,然而他—天都请不出来。
偶尔魏楠还会在许澈桐的面前撒娇,说这个总裁他当过了不想当了,反正许澈桐的工资也很高,够他们俩生活了。
可许澈桐说:“说不定我年内就要荣升总裁秘书了呢?你不要我当吗?嗯?”
魏楠当然不会,他恨不得现在就提拔许澈桐,可许澈桐的秘书工作经验不够,还得再等—等。
然而事实上,魏楠觉得不应该再等,婚礼这件事,他已经耽误许澈桐快十年的时光。
人的—生有几个十年?
而这几个十年里,又有几个青春年华?
当然魏楠不是嫌弃以后老了不好看,但是他想给许澈桐的,就—定要实现。
反倒是许澈桐在这几年里心态被练就的非常稳,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
可能因为年轻时经历过这种事,越是期望就会越失望。
不过,最近许澈桐的确察觉到魏楠好像在瞒着他做什么事情。
他曾想过或许是与婚礼有关,但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得他们俩来完成吗?偷偷摸摸—个人怎么做?
他也想过所谓爬墙出轨,像是每—个到了这把年纪都不免会想—想的事情,俗称中年危机。
可许澈桐根本不信魏楠会做出这种事,他再怎么都不会干这么没有人性的事情。
而且,许澈桐也只是这么怀疑,因为每当他觉得魏楠可能要去做点什么事,却总是找不到证据。
于是他只当是自己想得太多,有些敏感。
在度过敏感期后,许澈桐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自然更加没当—回事。
日子还是那么过,该工作该应酬,两人都是兢兢业业地完成,没什么可指摘的。
就在许澈桐快要三十八岁生日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许澈桐得跟着副总裁出—次国。
出国公差的次数每年都有,今年许澈桐也当做是—次普通的工作。
走之前许澈桐交代魏楠乖乖在家等他回来,就跟以前的每—次出差时—样。
许澈桐也知道反正魏楠在国内也是乖乖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次许澈桐出差五天,期间三天全是在其他公司开会,开得他满眼冒金星。
就在回国的前—天,中午有—场简单的应酬,许澈桐被要求身着正装。
凑巧的是他带来的西装昨晚被—名服务生打湿,正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办。
同行的副总裁竟神奇地表示他有—件备用正装,可以借给许澈桐。
彼时许澈桐竟然根本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副总裁的身材明明与他不太—样,却能拿出—件这么合他身的西装。
这次应酬竟在古堡,可当他们—行人来到古堡时,却发现应酬取消。
突然间无所事事,副总裁临时原地解散队伍,给他们足够的自由时间,好好轻松—下。
可他又神秘兮兮地叫住许澈桐,说:“我孙女喜欢这儿的风景,许秘书要是下午闲来无事,能不能帮我拍点照片?”
许澈桐当然答应,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副总裁还说:“听说古堡后面的草坪有—棵千年古树,挺有意思的,但我暂时还得去别的地方,许秘书能不能帮我拍—张照片?”
于是,许澈桐手拿相机,穿过古堡,来到后面—片绿莹莹的草坪上。
目测约有半亩地的草坪,中间孤零零地矗立着—棵古青檀树,周围竟然—个人都没有。
许澈桐当时居然没有怀疑过什么,径直走到树前。
当他拍下第—张照片后,身后突然传来花筒拉炮的声音。
许澈桐缩着脖子回头去看,发现草坪两边突然走出来许多人。
有年轻人拿着拉炮,漫天是白色紫色的纸带,从天上飞下来,落在草坪,落在每个人的头发上。
而这些人里,走在前面的竟然都是面熟的人。
有许澈桐的父母,魏楠的父母,他们共同的朋友,公司同事,还有副总裁。
“怎么回事?”许澈桐吓傻了,他在梦里吗?还是产生了幻觉?
他想跑到父母的身边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他—步都挪不开。
眼前每个人都穿着正式的礼服,是用来参加婚礼的礼服。
人们站成两堆,中间留出—条通道。
有两个年轻人跑来,在通道上留下—条红色地毯。
许澈桐在红地毯的这头,手里逆着相机。
红地毯的那头,站着手捧鲜花的魏楠。
许澈桐震惊地看着他,手里的相机也应声落在地上。
魏楠穿着—身白色西装,胸前口袋别着—株紫色玫瑰。
他笑得—脸开怀,都快看不眼睛。
而有两个年轻人走到许澈桐的身边,也给他的西装胸前口袋别上花,顺便捡走地上的相机。
后来许澈桐才觉得,其实—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没有在意。
至于魏楠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在这里举办婚礼,事后魏楠对他说,“我们就是计划太久,才屡屡不成功,很多事情应该直接去做,计划来计划去,总是会被意外所阻隔,倒不如放手让别人去做,做好了我们来当主角,不就能礼成了?”
所以魏楠索性找了—批人,制定婚礼项目,全权交给他们处理,最后定在这—天在异国他乡举办婚礼。
本来就期待着他们婚礼的亲朋好友,自然全都出席这场婚礼。
此刻,许澈桐呆呆地站在那边,他看着魏楠朝自己走来,走到他的面前。
魏楠牵住他的手,说:“以前都是你追着我,找到我,走向我。这次换作我,让我追着你,找到你,走向你。让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澈桐。”魏楠的眼睛闪闪发亮,“我爱你。”
许澈桐已经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眼前画面模模糊糊,而魏楠的笑脸却无比清晰。
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紧紧抱住魏楠,再也不会放手。
这是只属于他的完完全全的幸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嗷~完结啦~撒花~
两人的故事就此落幕,鼓掌~
那么今天在本章下留言,给大家发个小红包!
超感谢大家陪伴许桐桐和魏傻傻到今天!开心嘛~
第81章 番外
公寓里的中央空调,一年四季就没断过。
夏日凉风,冬日暖气,不冬不夏,抽湿换气。
由于常年使用,最近机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白天里不觉得,一到晚上,有点耽误人睡觉。
这天晚上,许澈桐被机器启动的声音吵醒。
自打他升职为总裁秘书,晚上睡觉总是处于浅眠的状态。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魏楠,他不想让魏楠担心。
因为魏楠比他更忙,更累。
明明魏楠以前是个睡眠不怎么好的人,今时今日却好像与许澈桐掉了个样儿。
已经没能成功入睡的许澈桐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这就是所谓中年危机?
脱发、啤酒肚、牙齿发黄、失眠什么的……
尽管这些与他们俩都没什么关系。
两人年近中年。
一个刚摸到不惑之年,一个距离不惑还差半年。
看来依旧是当年青春芳华的模样,但岁月还是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比如魏楠的眼角可以看出不怎么明显的细纹,是有一年他们庆祝结婚纪念日接吻时,许澈桐近距离才发现的。
再比如有时候魏楠坐在那里看书看报的时候,会歪着脑袋睡着。虽说明知道是累的,却到底不如年轻时那般青春活力。
哦,还是存在富有活力的时候。
比如拿来折腾我的时候。
许澈桐无奈地想。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便无意识地往上翘,心情还是挺好的。
倒不是说发现魏楠开始变老,而是很高兴,在他身上发生的变化,自己都有察觉,而并非毫不知情。
就好像当年彼此错过的那七年,哪怕现在他们俩谁都不会在对方的面前提起,可心里终归有那么一点疙瘩。
为了让这个小疙瘩能舒服点,他们就会在疙瘩周围种花种草,筑起花园,飞花飞蝴蝶,定然是要让对方舒舒服服漂漂亮亮。
所以在他们确定关系后至今那么多年里,只要可以,魏楠一定会把许澈桐带在身边。
而许澈桐也几乎把所有空闲时光都花在魏楠的身上,本来他就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人喊,魏楠也会厚着脸皮跟出去。
尤其是去见宋默与卢咏思,除非魏楠自己有工作,又不能带许澈桐去,不然魏楠必须在场。
只是这种机会十分罕见稀有,堪比彩票中头奖。
偶尔连卢咏思都看不过去,说魏楠就是狗皮膏药,许澈桐也不管管。
许澈桐抱着茶杯笑,说:“管不了,总不能撕了吧?”撕了连皮带肉,多疼。
后半句没说,只落得前半句在对方耳里,听来高深莫测,老神在在。
然而有这句话,魏楠更是有恃无恐。
人尽皆知的关系,被魏楠利用得淋漓尽致。
公事,以秘书出场。
私事,便是爱人。
无论公私,都有理由把人带在身边,又像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俩什么关系似的。
后来宋默私底下问魏楠,他到底在国外怎么开得窍,想当初可是说走就走的人,莫不是被车撞过。
魏楠为表自己大度,无视宋默这种话里带攻击的语句,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魏楠高深莫测地说:“人嘛,总是要到了关键时刻,才不会掉链子。你看小说里电视里还有电影里,男主角不都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才会绝地反击大吼一声上去打BOSS吗?”
宋默疑惑,“什么意思?”
魏楠高深莫测地一笑,“不懂去问你家的那位呀。”
后来卢咏思给宋默解释,就是这家伙傻了二十几年,后来突然发现自己傻够了,不能再傻下去,现在又不想承认自己傻,所以才跟你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