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快咳晕过去的薛子徽,汪斯年担心无比,忍不住开口道:“薛董...额,先...先生,大少身体不好,要不我陪他上楼休息?”原本薛穆没有回来前,他就已经跟着薛子徽住在了薛家,但现在因薛穆的回归,作为客人,他只能请示。
“不,我不需要休息。”
抬手打断汪斯年的话,薛子徽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努力控制着咳嗽,他才不要上楼,他倒要看看谢清华又闹什么幺蛾子。
“都留下吧。”
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木珠串,一直看着雷霆的薛穆侧头看向了谢清华,看着谢清华,他的眼里有惊讶,也有慈光。
看着这样的薛穆,谢清华差点被恶心得半死。
看看,薛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他都在能在第一时间就调整好心态与态度来面对。
可惜,对方算错了。
经历过前一世,他早就看清了薛穆是个什么样的人,今生的他怎么可能还会上当。
“清华。”见谢清华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打招呼,薛穆主动开了口,“清华,我没想到你是我的孩子,更没想到你当初跟子霁抱错了。”说这话的时候,薛穆站起身走向了谢清华。
面对薛穆的做戏,谢清华突然露出一抹恶劣的笑,“薛先生,你说这话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所谓的亲子鉴定是你方在薛氏集团面临倒闭的时候拿出来的,我是不是能合理怀疑那份鉴定有假,你们是在逃避罪责?”
“谢清华,你可以不认我,但不能不认父亲,你还有没有点为人子的样子。”怒指着谢清华,好不容易停下咳嗽的薛子徽最终找到机会攻讦谢清华。
“哦?父亲?谁的父亲?我父亲叫做谢平。”
冷笑一声,谢清华并没有看薛子徽,而是紧盯着薛穆的眸子,他是在试探,试探薛穆对于谢平这个名字的反应。
就在谢清华看着薛穆的时候,雷霆等人也紧盯着薛穆。
让大家可惜的是,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盯视下,薛穆不管是面部表情还是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面对谢清华的试探,薛穆并没有说话,但他不说话,自有马前卒出头。
“谢清华,血缘不是你想推就能推脱的,你要是不认可我方给出的亲子鉴定,你也可以去更权威的部门重新鉴定。”这一刻的薛子徽就想把谢清华拉入薛家的阵营,虽然他不知道雷霆等人前来所谓何事,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心惊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谢清华。
“大哥,话不能这样说。”
就在大家以为谢清华会反驳薛子徽的话时,一道意外的声音突然响起,寻声看去,人们看到了一直很低调的邹文兵。
“闭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股东大会上就被邹文兵背叛过,薛子徽要不是看在老头子的份上早就弄死了邹文兵,他还没收拾人,现在居然敢破坏自己的好事,这一刻,薛子徽看向邹文兵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
邹文兵又不是吓大的。
早就被薛家兄弟俩压榨到极致,有了靠山后,他才不把薛子徽那点威胁的目光看在眼里,“大哥,我是被父亲接回来的,怎么就没有说话的份,莫非你流着薛家的血,我流的就是别家的?”
鄙夷地看了一眼病秧子一样的薛子徽,在谢清华的面前,邹文兵很有胆气的。
“没大没小,你的家教呢!”被连续反驳,薛子徽已经气到脸色涨红,要不是汪斯年一直在给他顺气,他能马上又咳出来。
“家教?”
听到薛子徽骂自己没有家教,邹文兵怪叫一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吼道:“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家教,你以为我想投胎成私生子?你以为我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家教,我也想有家教,不好意思,子不教父之过。”
“闭嘴。”
眼见邹文兵跟薛子徽吵得越来越不像话,薛穆不得不出声阻止。
“怎么,人家说的不是实话吗?”薛穆想息事宁人,谢清华偏偏就不让薛穆如意,他这一句问/问住了薛穆。
第55章
谢清华恨薛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恨。
前世的恨是因为薛穆对于他只有压榨,还有漠视,不然他也不会中了薛子霁的计惨死;今生的恨是因为对方动了不该动的手。
新仇旧恨混合在一起,谢清华看向薛穆的目光充满了杀机。
“清华,你认不认我都没有关系,毕竟我从来没有养过你,你怨我,我能理解。”薛穆没有问谢清华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自己,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谢清华一行人。
紧紧地捏着嘎吱作响的拳头,要不是还没有拿到薛穆害人的确凿证据,谢清华一定会毫不犹豫一拳就砸到薛穆那张虚伪的老脸上。
“清华。”知道谢清华此时的心情,沉稳的沈濯在第一时间就握住了谢清华的拳头,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事情不该由他们出面。
深呼吸一口,眼眶微红的谢清华扭过头不再看薛穆。
自从谢清华与薛穆开始语言交锋,不管是邹文兵还是薛子徽都闭嘴震惊地看着这对并没有相认的父子,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不对付,甚至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着仇视。
得出这个结果,薛子徽是震惊的,邹文兵则是兴奋。
隐晦地偷觑了一眼故作深沉的薛穆,邹文兵觉得无比的痛快,虽然薛穆给了他无忧的锦绣生活,但他同时也怨恨薛穆强加在自己头上私生子的名衔,他受够了私生子这个头衔带给自己的屈辱。
呵!上流社会看不起他,普通人表面羡慕他,但背地里说什么话的都有,这一切的一切他早就受够了!
就在邹文兵腹诽薛穆时,一道寒光射向了他。
看着薛穆眼里的冰冷,邹文兵在一愣后就怂怂地垂下了头颅。
作为薛家的大家长,薛穆在薛家子女的面前威严是足够的,作为私生子,邹文兵对薛穆的害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并不会因为谢清华的撑腰瞬间就让他不怕薛穆。
谢清华与薛穆的针锋相对让薛家客厅更安静了,到了这个时候,雷霆知道该自己出面了,清了清嗓子,他开门见山道:“薛先生,今天冒昧上门是因为有件案子请你配合一下。”
早就知道雷霆来者不善,薛穆还是在听到雷霆的话后眼神暗了暗,“雷队长,请问是什么案子。”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对准了沈濯,他以为沈濯跟谢清华此来还是因为当年薛子霁假冒沈濯救命恩人的事,毕竟当初的沈濯对他是真的下了死手。
面对薛穆的漠视,雷霆不以为然,只神色严肃道:“薛先生,请问一年前谢平夫妇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瞳孔狠狠地一缩,薛穆真的没有想到雷霆会问出这样的话。
“谢平夫妇不是清华的养父母吗?”要说不认识或者是没有听过谢平的名字那绝对假,所以薛穆没有否定知道谢平这个人,知道并不代表熟悉,所以他很诧异地看向了完全没有看自己的谢清华。
“薛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死死地盯视着薛穆的眼睛,雷霆带来的所有公安干警也都认真地观察着薛穆,每一个肢体与微表情都没有放过,有的时候,这些都可以成为突破案件的关键点。
“我不认识你口中的谢平夫妇,我知道他们,因为他们是清华的养父母。”薛穆为谢平夫妇的逝世而叹息。
“你撒谎!”愤怒地指着薛穆,谢清华的眼眸又黑又沉。
“清华,我没有撒谎,我真的不认识你养父母,我可以发誓。”举着手,薛穆大有谢清华要是不信的话他就立刻发誓。
看着一脸平和的薛穆,谢清华实在是忍不住了,冷笑一声,他直接撕开了薛穆的伪装,“你不认识谢平,总该认识赵曼,或者说,你认识的人是苏永宁,苏雪的父亲。”
震惊地看着谢清华,薛穆不可思议道:“清华,你在说什么?我知道赵曼是你的养母,但你养母跟苏雪、跟你外公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呵,我可不信你不知道苏雪跟我母亲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狠狠地瞪视着薛穆,谢清华为对方的无耻刮目相看。
苏雪跟谢清华的养母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这一刻,所有看着谢清华的人都震惊到无语,就连雷霆都有点吃惊,鉴于以前的特殊年代,在统计数据还不全时有些隐藏的关系是真的被完美隐藏的。
“清华,赵曼跟你妈妈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这是真的?”诧异地看着谢清华,薛穆一脸的茫然与无辜,“清华,我真不知道她们有关系,因为你外公,你妈妈从来都没有说过。”
“我会找到证据的!”谋杀的证据!
早就知道薛穆会狡辩,谢清华今天此来的目的也不是空口无凭按头让薛穆认罪,在表明态度后,他深沉地看了一眼薛穆,然后带着沈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毫不犹豫就离开的谢清华,不管是薛子徽还是邹文兵都有点懵。
等等,谢清华今天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
局外人当然看不明白谢清华此行的真正目的,但作为局内人,薛穆明白了谢清华与沈濯的用心,这一刻,他的眸子阴沉如水,他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儿子威胁。
“薛先生,因你牵连到谢平夫妇的谋杀案中,你近期不能离京,这是限令。”说完这话,雷霆向薛穆递出了一张限令。
一张由最高法院与公安部联合签发的限制高消费令。
这张令的下发代表着薛穆近期不能高消费,也不能乘坐飞机、轮船,也就代表着他不能出境,被控制在了国内。
看着限令,薛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起来。
没有接限令,他看向雷霆的目光充满了森寒与怒气,“雷队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限制我出境,凭什么?就凭猜测,怀疑?空口无凭就把我跟一桩谋杀案牵连到一起?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平公正?我不服,我要找你们领导投诉,我要向最高检举报你们滥用职权!”
如果说刚刚的薛穆还像一个儒雅的商人,此时的他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棱角。
作为曾经上市公司的上位者,任何一个能跻身上流社会的人都不可能像表面那么无害,在自身利益受到损害时,薛穆的真面目暴露了。
看着震怒的薛穆,雷霆此来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薛先生,你想投诉请尽管去,我就是一个执行人,我只行事我的指责,我再次向你重申一次,我们重新调查了谢平的案件,当年的肇事者已经交代了收钱撞人的事实,不仅如此,我们还查到金文斌,金文斌也交代了他当初在车祸案件中所起的作用,所以我们怀疑谢平夫妻不仅仅只是死于车祸,还有人为。”
面对雷霆的目光,薛穆并没有表现出害怕。
“雷队长,谢平夫妇的死亡是不是谋杀,那是你们的事,今天只要你能拿出证据证明我参与了谋杀,我没二话让你们带走,但要是拿不出证据,不好意思,我明天的飞机,作为M国的贵宾,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宴会要参加,这个宴会,我国领导人也被邀请在列。”
这一刻的薛穆相信自己的价值。
“薛先生,可能你走不了,按照我国的律法,这是我国联合下发的最高级别限令,你必须无条件遵守。”说完这话,雷霆也没有等薛穆回答,而是直接放下限令就带队走人。
“雷队,咱们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刚出薛家的大门,一个队员就忍不住担心问道。
“怎么,你怕投诉?”
雷霆看着停在路边的几辆低调豪车打趣了一句队员,然后就小跑向了豪车,人还没靠近,车窗就被摇了下来。
露出一张气质清贵的俊脸。
“雷队。”虽然因谢平夫妇的事谢清华的眼眶有点微红,但该有的礼貌他一点都不缺。
看着神色难过的谢清华,雷霆点了点头,客气道:“谢少,你们还没走,是在等我吗?”
“是。”谢清华头点得很干脆。
知道谢清华关心的是什么,雷霆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薛穆被限制出境,但他被邀请为M国国宴的嘉宾,这点很难办,我们只能以疑似谋杀的罪名拖住他五天,如果五天内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就算有限令我们最终也拦不住他的离开,因为他此时的身份已经不一般。”
“五天!”谢清华的眼里闪过势在必得。
“五天,这是极限。”点了点头,雷霆掏出一只烟点上,他就算是想帮忙,那也得在政策之内,吐出一个烟圈,他最终说道:“清华,查案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谢谢。”雷霆的一句尽力可不仅仅只是客套话,谢清华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为此,他很是感激。
“你我之间是朋友,不用太客气。”
虽然跟谢清华认识的时间不长,见面也少,但雷霆觉得谢清华的脾气挺对自己的胃口,所以单方面已经把谢清华当作了朋友。
“感谢的话我不多说,不打扰你办事,我去回去找找看还没有遗漏的线索。”伸出拳头与雷霆碰了碰,谢清华告辞。
“再见。”
说这话的时候,雷霆不仅对谢清华点了点头,还跟车里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濯也点了点头,当然,他这个点头就纯粹是客套的点头,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沈濯可算不上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