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非花————浮生偷欢(GL)

作者:浮生偷欢(GL)  录入:12-20

见自己在问,"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的?"
那端的声音很无奈,"你家里人只要一听是我,就告诉我一向是你来联系家里,他们从来找
不到你。你毕业后,我辗转托人,终于得到了你的电话。"顿了一顿,她轻轻问,"这些年来
,你过得好吗?"
"托福,还不错。"
"我听说,你又回学校在念书?"
"是呀。"
那端小心翼翼的问,"我正在本市工作,我们见个面,好吗?"
她打个哈哈,"我正在赶报告,你也知道,学生是这样的。"
"再忙,也得吃饭吧?"
"事情太多时,有时也就顾不上了。"
那端沉默良久,终于,她轻轻问,"日月,你难道不好奇,在你有心避开我后,是什么原因
促使我不屈不挠找了你多年吗?"
她不语。是,她是想知道:在自己有心避开的情况下,她为什么仍找了自己八年?而且,她
也想见见她,看看她这些年一过得好不好?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在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
这么多人后,自己,到底还爱不爱她?
她问,"你真的想见面?"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她说出了一个地址,那是她租赁的小屋
的所在地。
对方回答,"我立刻就来。"
放下电话,她愣愣的走出屋,看着粉樱,她苦涩的笑了:当年,是在樱花下决定决裂的;如
今,她们将重逢于樱树下......

当卓青到来时,已是日暮时分。
久别重逢,两人怔怔相对无语,很熟悉又好似很陌生。
卓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而她开始焦躁了:她为何要来再度招惹自己?她到底想做什么?她
不解,而且此时的她也无法理解无法思考,因为在她视线可及的范围中,她怎么也无法如往常
一般冷静。
??她突然的闯入她的世界,撩动她的心湖,涟漪缓缓扩散,渐渐激涌成浪,拍击不再坚固的
心防。
她不该来找她的。她不再是年少单纯的十七岁,她已是个成熟女人,知道自己要些什么、又
是要做些什么。经历过男人与女人、女人与女人间的情事的她,对她不会只抱持着单纯的感情
。这是她害怕成真的事实,也是她内心最深沉的渴望。
最终,是日月结束这窒人的沉默,"你似乎过得很好。"
卓青并没有即刻回话,她定定的望牢日月,眼中似有火在烧灼。
日月心中一悸:这目光,何等熟悉......
闭上双眼,卓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日月知道,那是她在做重大决定时的习惯性动作,不禁有
些疑惑,她这是......
当卓青再次睁开眼时,她的表情平静,只是眼中那火似越烧越旺,卓青轻轻说,"日月,让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屈不挠找了你多年。"卓青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带着种疯狂的坚定、
破釜沉舟的不顾一切,她说,"因为我爱你。深深的爱着你。"
日月怔怔的说道,"我不相信。"
"日月,我真的爱你。爱了你很多年了。相处经年,你竟悄悄的让我无法自拨。当我发现时
,早已深深的爱着你了。"
"不,你不爱我。"日月摇摇头,"你总是以伤害我、打击我为乐趣。你总是要在我的男人
身上证明你的魅力。青,你并不爱我。你只是把我视为了竞争对手。"
"那是因为我妒忌。"她恨恨回答,"你总是对他们巧笑倩兮、顾盼传情。一想到他们可以
名正言顺拥你入怀,我就恨:为什么那不是我?所以我把他们一个个自你身边驱逐,让你远离
他们!"
一时之间,何日月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爱她似乎是个事实,至少,在重逢看到她的那一瞬
间,自己的心是雀跃的;如今,她说,她爱自己......她只觉得一切似在发梦,没有真
实感。
日月喃喃道,"原来,你找了我八年,只为你爱我。"
卓青急切的点头称是。
"那么,为什么会选择现在告诉我,而非当年?"
卓青有些颓然,"那个时候,我太年轻,对于爱上了同性的自己,我不知所措,而且我很明
了当坦认自己的性向后会背负的一切:世人的指点、舆论的压力......于是,我迷惘了
--为一份爱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所以我决定,就把这份爱永远埋葬,一起只以好友之姿出
现在你生命中就好。但看到你与男人交往,我又妒忌,总忍不住想把男人从你身边勾开,让你
眼中只有我一个人,让你的世界只有我这个‘好友'。我以为这样做是最好的。真的,我以为
我们可以一直就这样的以好友的身份相处下去。有段时间,我甚至成功的让自己相信:你对于
我而言,真是只是好友而已。"她笑了,笑得有些苦,"直至你与我划清界限后,我才明白: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你避了我八年,我痛苦了八年。"
"当我终于找到你的电话后,我告诉自己:我要坦白告诉你:我爱你!无论如何,我得给自
己一个觅得真爱的机会。"
凝望着她的猫儿眼显得晦暗,意味难辩。猫儿眼的主人问她,"你不怕我排斥同性恋?"
"来之前,我就告诉了自己:你能回应当然是最好,但如果在我示爱后你排斥我、厌恶我,
那么我就抽身离开,放弃这段感情,另觅新生。我无法再继续沉浸在苦痛的自我折磨中了。我
也无法再如此不上不下黏黏粘粘的徘徊犹豫了!??所以,我要向你表白。不论结果如何,都将
开启我的新生之路!"
卓青直视着何日月,以无限的尊严告诉她,"日月,我爱你。
何日月只是定定的看着卓青,不发一言。
卓青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她突然看见日月笑了,日月很温柔淡定的告
诉她,"青,我爱你。"
早已做好了被拒绝、被厌恶的准备,可是,她却告诉她,她爱她......卓青不敢相信
自己的耳朵。眼角不知不觉的渗出泪,沿着面颊滑落,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日月!"
何日月一把拥她入怀,狠狠的,似要将她揉碎般,"青!"
卓青竭尽所能的睁开眼睛,想看清楚一切,她恍恍惚惚的说道,"日月,我又做梦了,我又
梦到你了......"
"青!"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两人只知道迹近疯狂的吻着对方,借着双唇因吸吮、啮咬产生的疼痛,
令自己有真实感。
贪婪的呼吸着何日月的气息,卓青低喘,哑声呢喃,"日月,日月。"
她唤着她,声音中有着奇异的痛楚和激狂,那是一种义无反顾的痴狂与眷恋,仿佛她的名字
、她的身影已深深镂刻在她的灵魂她的骨血之中,教她殉身而无悔;仿佛就算是天地灭绝,她
也要这般唤着她,直到永远......
呵,意乱而情迷,神醉而魂颠。

身畔女子已经睡去,何日月起身下了床,倚着窗,点上烟,吐出一口烟雾,她只觉得空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得到想了很久的卓青了,可是,并没有想像中的那种满足与欣喜。

她问自己:已经遂了心愿,为什么无法由衷感到快乐?
一阵强风吹来,刮乱了她的发,屋外的樱枝也跟着大幅摆动,枝上像是要满溢而出的绯色花
瓣一下散落在风中。
月光下,淡红的花瓣似薄雪一般,优雅飘飞在空中。
凝视着漫天飞舞的樱花,她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梦中一般,虚幻美丽不切实际。
她突然微微笑了:樱花,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日月。"床上女子张开眼,睡意惺忪的看着她,"还不睡?"
她答,"就来。"
女子伸出手,孩子气的说道,"那就快点啊!"
捻熄了烟,她回到床上,带着不自知的笑容,握牢了青的手......

谁也不知,这手一握住,就是两年


"日月,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
饭店的咖啡厅里,男人向何日月求婚。男人气度不凡,人才出众。
段玄是某成衣行的老板,也是她以前的病人,出院后就对她展开追求,算来,两人认识也有
五年了。他会向她求婚,她并不意外,原就是这些日子里她用行动诱惑他的求婚的。
只是,这样做,对吗?
她怔怔的看着段玄,今年三十五岁的他,英俊、多金,难得的,是他对自己的诚心。在这种
一切讲求效率的功利时代,他肯等她五年,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嫁给他吧!
心底一个声音如是说。
他们若结了婚,应该会是世人公认的好婚姻吧。世人只会称赞,而非惹来非议。
眼前人如果换作了青,招来的,只会是唾弃与不耻。
同性的身份,对她们而言,是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诅咒。
再相爱的人们,仍是得在现实的物质社会中生活下去,要想活下去且活得好,就必须成为主
流社会中的一员,而非世人眼中的"异端"。
中国社会虽号称开放,社会风气也尚称开明,但并没达到能公然接受同性恋的程度。若要公
开坦认自己是同性恋,不仅自己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就连家中亲人连带的也会受到指点。

她何日月并非孑然一身独自一人,她是何家独女,身负父母重望,父母与亲情是她割舍不掉
的牵绊。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情而让父母蒙耻。
更何况,在同性恋的圈子中,同性间的感情因其阻力多而来得坚持,但在另一方面,恋情也就变得相当的多变易碎。
如果当她背叛了一切、舍弃了一切,只为和青长相厮守后,发现彼此并不适合,那又当如何?
而且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大,诱惑又是那么的多,谁又知道在她们相处中会发生些什么?也许
青会爱上别人、也许青会发现她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然后告诉她说她们之间不过是场误会,
也许......
与其青先提出分手,不如先由也来了断这一切。
在事物抛弃你之前,就先甩了它。
她怕被抛弃,所以抢先抛弃。怕被青伤害,所以先下手为强。
也许伤心,也许难过,但这却是保住自尊的唯一方法。
先放弃的那一方,注定胜利。
对,是她自卑、是她胆小、是她自私、是她任性。
但不管怎样,为了青好,也为了自己好,她决定和段玄结婚。
见她久不答话,段玄不禁又问,"嫁给我,好吗?"
她微笑颔首,柔柔的回道,"好。"
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他注意到她指上的戒痕,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她主动解释,"平凡女子的悲伤印记,如此而已。"
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他却笑,"过去就过去了,我对你以前的事不感到兴趣。"
她也笑,看来这回是走了运,碰上一个只要她真心,不管她灵魂的男人。
结婚呢,她真的就要结婚,为人妻甚至为人母了。
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折射下发下耀眼光芒,她是识货之人,这样的戒指,是辜青斯基的,那
枚给她留下戒痕的指环当然不可与之相提并论,只是,偏又记得,那枚戒指,是她俩在走遍全
城珠宝店后选购的对戒,人手一只,以鉴证她们的爱情。
当时套上戒指时,是兴奋激动的;而如今,心如止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眼中却是一片专注,"相信我,我会是一位贤妻。"


"你说你要结婚?"卓青震惊的看着日月,无法置信,"你居然要结婚?"
"是,我要结婚了。"她点头。
"为什么?"卓青从牙缝中迸出问话,脸色铁青。
她很温柔的说出了实话,"我不能始终留在这个圈子里,我终究是要回到主流社会中的。"

杏眼眨也不眨的望住她,"你真要结婚?"
她承认,"婚期都定好了。在今年年底,连房子都看好了,下周一他就来替我搬家,搬到新
房中去住。"
卓青绝望的发现:她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在闹着玩!她是认真的!
恐惧铺天盖地涌来,想不到,她外出公干只三个月,回来时,山河已然变色。
她哀哀说道,"日月,不要结婚。离开你,我会死的。"
纤指轻抚着卓青丰润的红唇,她轻轻斥道,"傻话。"
"真的,没有你,我会死的。"
她的神色幽然,"没有谁离不开谁这回事的。"语气轻柔,内容却如一柄利刃,残酷而现实
,"这个世上,没有不可取代的事物。"
"日月!"她不禁焦躁起来,她不明白,在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们好不容
易聚在一起,相知相爱了,她为什么就是不懂得把握住相守的不易,反而选择离去?她不禁问
出心底最深的恐惧,"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吗?"
她轻叹,"我们终归要生活。"虽是答非所问,却是最真实的回答,是的,我们终归是生活
在一个常规社会中的,我们终归是要生活的。
"我们的生活还不够好吗?我是公司的部门经理,你毕业后仍然可做医生,我们都有稳定的
工作、固定的收入。我们不缺什么啊!"
何日月摇头,"青,我们生活在中国,这是一个传统国家,不能如欧美一般两个女人一条狗
就可以组成一个家过完一生。在中国社会中,你要想有所做为一点,就必须拥有常人眼中的美
满幸福??只有固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是远不够的,还必须有一个得体的配偶、一个美好的家
庭和可爱的孩子。而这一切,两个女人永远无法做到。"
--与众不同注定要受委屈。
上帝在造她们时,也许出了一点错,让她们爱上了同性。就是这一点小小的与众不同,她们
受的磨难注定比别人多很多。
她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就算我不结婚,你有天也会想到结婚。"
举手制止了卓青的开口欲言,她接着说道,"就算我们都不结婚,一直在一起,但两个女人
长期同居同住,别人会怎么想?"
看到卓青又欲开口发话,她不理,仍然说下去,"不要告诉我说你不在意。人就是群居动物
,离了群,你我怎么过活?活在这个社会里,注定要去在意很多你并不想在意的东西。"她根
本就不想结婚,可是社会要求、父母要求,她还能怎么样?
对对对,她自己也明白并不真正是因为父母要求、社会要求,她才要结婚。这些固然是理由
之一,但归根结底不过因为她自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对,是她自己自私、是她自己胆小、是
她自己懦弱,是她自己背负不起也不愿背负在坦认自己性向后世人的目光。
真的,继续在这个圈子中?不,那不是长久之道。年轻时,一切行为可托称是年少无知,可
是现在,近三十的人,不能再如此为爱成颠、不计后果、不考虑一切了。顺应天性、放纵情欲
的快活日子,她享受了不短时间,如今,是该回到常轨中了。
卓青不语,因为深深了解她所说的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当年,她不也是因为怕成为"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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