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就行:我在体育馆楼下等你。】
只要沈白肯松口,王靖宇怎么样都行。
【王靖宇:OK。】
***
体育课的老师喜欢慢悠悠到,沈白到达体育馆楼下,体育馆还没什么人。
沈白拉起外套拉链,裹住小半片下巴,将伞靠墙放置,雨水顺着伞面蜿蜒而下,在地板上拉出条细亮水痕。
沈白等了五分钟,王靖宇才踩着坑坑洼洼的雨水过来:“小白你这买的什么东西?体积不大,还挺沉。”
一根棒棒糖的体积也就那么点,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加在一起,当然沉。
沈白抬手要拿过包裹,被王靖宇侧身避开:“你手不方便,还是我拿,沉。”
“不过伤到只手就成废物,连个包裹都要人拿。”不等沈白继续抢,旁边突然插进来一句话。
沈白抬起眼,就见杨逑和几个体育系的人大冬天穿着短裤,光着膀子撑着伞,山一样压过来。
沈白撇嘴,冤家路窄,前后一天,杨逑就一改颓废,变得人模狗样的,看来是记吃不记打。
“小白手上的伤是谁造成的,你心里没点数?”王靖宇拦手挡在沈白前面,把他和杨逑等人隔开。
王靖宇比沈白高上半个头,身形也比沈白大一圈,可比起体育系的几个人,还是不够看。杨逑看也不看他,目光在沈白包裹着绷带右手上停留。
“看样子也没断啊,搞那么大动静,害老子被扣学分记过,孬种!”
体育馆分好几个分场,篮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台应有尽有,杨逑臂弯里抱着颗篮球,看样子是要去体艺馆打球。
沈白懒懒地往他臂弯的篮球瞥一眼:“我是不是孬种,你应该领教过了。还要不要我再给你示范一次?”
上一场篮球比赛,沈白最后的扣篮被他拦下,但最终的比分,心理学依旧领先体育系一分。沈白旧事重提,意思很明显,伤了他又怎么样?心理学照样赢。
杨逑差点没被气死,拳头握得咯吱响。
正在这时,心理学其他学生陆陆续续到达体育馆,远远的,体育老师吹着口哨让他们赶快进体育馆。
杨逑咬咬牙,不甘心地和体育系的人走开,经过沈白放伞的地方,他抬脚,将沈白的伞踢开,踢得远远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杨逑笑得恶意满满:“谁让你把伞放路中央。”
“你!”
王靖宇想冲上去,杨逑几人头也不回从楼梯上楼。
王靖宇将伞捡起来,沈白收伞的时候伞的收缩杆没收起来,已经被杨逑从中间踢弯。
“他就是故意的!!”
王靖宇把快递夹咯吱窝,握着伞把——
“别!”
沈白刚说了一个字,只听“咔嚓”一声,展开到一半的伞断成两半,王靖宇一只手握一半。
“这……”王靖宇目瞪口呆:“我还没怎么使力啊。”
“我都让你别开伞了。”沈白叹气,现在好了,他一会儿上完课怎么回去?
”你们俩还站在楼下干什么呢?还不快进去!”体育老师人到体育馆,见其他人都进去了,只有沈白和王靖宇还两尊雕像似的杵着。
“马上!”回过体育老师,王靖宇偏头问沈白:“伞还要吗?”
沈白瘫着脸:“不,扔垃圾桶。”
体育老师比他们先一步进体育馆,沈白和王靖宇悄悄绕到后排。
王靖宇道:“我的伞给你,我待会儿找室友,借他们的伞一起回去。”
***
室内体育馆不好跑步,体育老师讲了几句话,就让心理学的学生男女分开自由活动。
男生呼朋唤友去打球,王靖宇也被拉去凑数。沈白手不方便,坐在休息区帮他们看东西,沈欣寄的棒棒糖放在他旁边。
快递包裹很严实,沈白正琢磨怎么打开,鼻息间飘过一缕香气,不浓郁,淡雅清新。
沈白稍侧过眼,一穿着运动服的女生站在他面前,拉链拉到最顶端,遮住脸,双手合抱着瓶水向他递过来。
沈白:“?”
沈白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瞳孔颜色偏淡,睫毛长而浓郁,斜着眼看人时,眼角微微上翻,露出眼尾一抹嫣红。
沈白皮肤白,脸上表情又一贯冷淡,那一抹红就像是在雪上落下的胭脂,恰到好处中和了他外露的距离感。
女生脸更红,“口、口渴了吧。水、水给你,不冰的。”
说完,不等沈白反应过来,把水放在他坐的长椅上,慌慌张张跑开了。
沈白看看女生,又看看完好无损的水,眨眨眼。
他不渴啊,送他水干嘛。
沈白对着快递看半天,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果断放弃。
篮球分上下场,打完上半场,王靖宇流了一身汗,气喘吁吁跑到休息区,见座椅上放着一瓶水,以为是沈白为他准备的,想也没想扭开喝。
“那不是……”
“什么?”
“没什么。”沈白吞回话,又看了眼水瓶,“算了,你随便。”
王靖宇莫名其妙:“哦。”
***
体育课结束,雨还没停,雨势也不见小。
沈白单手抱着包裹,等着王靖宇的伞,等来等去,等到王靖宇空手而归。
沈白:“???”
王靖宇也是一脸懵:“我的伞不见了,寝室那群孙子也见不到人。”
王靖宇有不祥预感,摸出外套兜里的手机,几秒之后,他忍不住“草”了句:“寝室那帮孙子没带伞,以为我可以和你合撑,把我的伞拿走了。”
沈白:“……”
王靖宇往外探探头:“要不我们等等,等他们把伞送回来?“
“没必要。”沈白估摸着学校到公寓的距离,“不远,我跑回去。”
不给王靖宇反应时间,沈白一头扎进雨里。
雨滴迎面砸来,没一会儿沈白身上就湿了,他护着怀里的棒棒糖,心想,早知道不把断伞丢了,至少能挡一点雨。
回到公寓,沈白像是水里打捞出来的,眉眼间全是水渍。
他换下湿衣服,转去浴室。出来时,把湿衣服丢洗衣机,才踩着拖鞋开始拆包裹。
单手,拆得慢,刚拆开四个角,手机振动起来。
【操作贼六且帅:怎么一整天都不上线?】
青芒的糖果包装很特别,似盒非盒,低调奢华,紧紧和快递盒卡在一起,沈白单手拿不出来,翻着快递盒左右转。
【有手就行:有事。】
【操作贼六且帅:上不上车?】
【有手就行:等会儿,我拆包裹。】
秦岸捋直条腿,单手搭着座椅扶手,女生就是喜欢购物拆包裹。
【操作贼六且帅:要多久?】
【有手就行:不久,就一盒棒棒糖。】
【操作贼六且帅:?】
第十三章 (修)
秦岸重新确认了遍量词。
【操作贼六且帅:大晚上吃那么多糖,身材不想要了?】
沈白瞥一眼自己的手腕,他从小就胖不起来,明明运动量不比其他男生少,可就是长不起来肌肉,皮肤白,体毛还少,沈白嫌丢人,到夏天都不愿意露胳膊露腿。
要是能长胖,沈白还想稍微长胖点。
【有手就行:我爱吃,用你管?】
秦岸偏头问对桌正在看校园论坛的游冽:“女生都喜欢吃糖?”
“喜欢啊。听说糖分能刺激体内分泌什么……什么多巴胺,能让人心情变好,没有女生不喜欢。”游冽一脸莫名其妙:“秦哥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秦岸懒散往后靠在座椅椅背上,道:“没,随口问问。”
游冽没多想,拉着屏幕把论坛往后翻:“那家伙不是说论坛上有热闹可以看,刚才还在的,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了?”
游冽问秦岸:“秦哥,你看过没有,发个链接给我?”
秦岸低头看另一栏的聊天页面。
【K:按你的要求,帖子已经删除,贴主也被拉黑禁号。】
秦岸随手甩个红包过去:【你这个月消费全免单。】
一边淡淡回游冽道,“不知道,没关注过论坛。”
秦岸确实经常摆弄电脑,却不怎么关注学校里的事情,游冽没怀疑,以为是帖子沉下去了,继续往后面翻。
秦岸又等了会儿。
【操作贼六且帅:还没拆完?】
快递包裹取不出来,沈白将快递盒整个颠个向,才终于把糖果包装盒颠出来。
【有手就行:单手,你来试试。】
秦岸看了看自己五指修长的手,选择闭麦。
明天是周六,连休两天,学生像是放风的囚犯,连住校的人也都早早离校放飞自我。两个室友早课结束之后就不见人影。
秦岸扫过电脑下端的时间:“他们两个不回来?”
“啊?”游冽反应过来:“要啊。说是要去蹲蹲网吧,明天去通宵,晚点回来。你一下课就走了,他们走之前还发消息问我去不去呢。”
秦岸:“怎么想起要去网吧通宵?”
“在学校动静闹太大毕竟不好,通宵打游戏多过瘾。”游冽问:“秦哥要去?”
秦岸想了想,“嗯”一声:“地址发我,我包一晚。”
“?!!”
包一晚?
网吧通宵一晚,不是什么高消费,但是包场,那费用对于现阶段的他们可就相当客观了。大学里很多男生,一到月末就紧衣缩食,活像街上乞讨的乞儿,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
不过,这一提,游冽倒是想起来了,他好像从没见秦岸缺过钱。
游冽不由多看几眼秦岸:“秦哥,哪来那么多钱,借兄弟点呗?”
秦岸语气轻飘飘的:“抢银行抢的。”
游冽:“???”
【有手就行:上线。】
秦岸长腿抵着座椅脚,转回电脑前。
【操作贼六且帅:一直在线,差你。】
周五晚上,线上玩家很多,沈白几乎是秒进游戏。
手臂上的伤已经不大疼,沈白下意识要用上右手,几秒后,又把右手放下,选了个辅助,还是软辅孙膑。
【操作贼六且帅:?】
【香香软软的甜:?】
【操作贼六且帅:没。看不出来,你今天挺自觉。】
孙膑这个英雄在低端局没什么人玩,要是有人拿孙膑,还可能被骂,但在高端局孙膑出场率很高,是非Ban必选。
孙膑一技能消耗,二技能加速回血,三技能控加爆炸伤害,能动性极强,出法装和肉装都可以,在高端局能弄得对面心态炸裂。
秦岸看一眼小地图上飞展着两只翅膀向他走过来的香香软软的甜。
【操作贼六且帅:出肉】
【香香软软的甜:……】
沈白默默把切到法装的手收回来,换到肉装那一栏。
肉装孙膑能抗性高,和操作贼六且帅把对面抓爆,对面还抓不到人。
一波团战,对面剩一个人,剩半管血的沈白按下二技能带着操作贼六且帅回到自家蓝区草丛。
【操作贼六且帅:回城去】
沈白莫名其妙。
【操作贼六且帅:给你时间吃口棒棒糖】
沈白:“……”
打游戏吃东西,怕不是傻逼。
周五,公寓其他社会人也开始放假,平常早该安静下来的公寓,此时还有些闹哄哄的,关上窗都挡不住各种声音往里钻。
沈白按下回城,趿拉着拖鞋把窗帘拉上,走过暖气下方,他捏捏手指,拿过遥控器把暖气温度调高。
重新坐回电脑前,就见泉水里,马超对着一动不动的孙膑乱丢一通技能。
【操作贼六且帅:还真去吃棒棒糖了?】
吃个鬼。
【香香软软的甜:调暖气,感觉有点冷。】
***
雨势到凌晨四点多才见小。周六,沈白睡到十点多。
单手撑着身体起身,整个人忽然晃了下,四肢有些使不上力,软绵绵的,喉咙干涩滚烫,也有些不舒服。
沈白皱眉,喝了杯水,才感觉舒服点。
他转进洗手间,穿衣镜映出身着连体睡衣的纤瘦少年,少年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唇角干裂起皮。
沈白揉揉头发,弯腰洗了把脸,额前的发丝微微润湿。
【王靖宇:学校附近新开了家自助烤肉店,听其他人说味道还不错,价格也公道,要不要去试试?】
雨后初晴,窗外的天空难得蓝得纯粹分明。
沈白又喝了口水。
【有手就行:不太舒服,你们去……】
【王靖宇:周长川交女朋友了,带她来和大家认识认识。】
周长川是心理学的学生,也是沈白曾经的室友,军训那一个月他住校,和寝室的人关系都不错。
沈白把敲好的字删除。
【有手就行:等我。】
沈白拍拍发烫的脸颊,穿了件羽绒服,走到玄关,又倒回来戴上口罩,王靖宇第一眼看到他的造型愣了下。
沈白手插着衣兜:“嗓子不舒服。”
寝室其他两人和沈白同时到,周长川单手搂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我女朋友。”
王靖宇等人立即问好,女生细声细气回礼,沈白嗓子不舒服,没说话,只是对看过来的女生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烤肉店在学校后门,周六,人多,一行人从前门绕过去,店里面已经没座位了,几人等了会儿,才有空位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