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鸡蛋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西西特

作者:西西特  录入:07-13

  青年偏了偏脑袋,细腻苍白的脸颊蹭到了他的手,他的指尖发麻,心口滚烫。
  “超过三秒了。”梁白玉是一贯的拖音,自带调情跟柔媚的味道,“你再不把手拿开……”
  陈砜看着他那双深情眼。
  “我就要摸回来了。”梁白玉说。
  陈砜靠近些。
  这个动作包含了明显的期待。
  青年却又反悔,大笑着倒在他身上,说,逗他玩的。
  又逗他。
  总是逗他。
  陈砜塌着肩坐在板凳上面,从去年压抑到今年,快要满溢的众多情绪在他心里横冲直撞,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拉住青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耳上。
  堂屋很静。
  陈砜耳朵上的阻隔扣完全嵌进了青年的手心里,炽烈又浓郁的信息素冲出来,顺着他的指尖缠上他的身体,茧子一样拢住了他整个人。
  独自发酵,狂欢,沉沦。
  ——你是我欲望的起点和终点。
  .
  那天过后,一切如常。
  距离陈家不远的地方有个水潭,不像山脚下的河边那么清澈见底。
  水潭的水很深。
  梁白玉一时兴起的叫陈砜去那钓鱼,他自己在一旁陪了会就先回去了。
  临走前,梁白玉叫想跟着他的小黑狗留下陪陈砜,还对陈砜丢下一个任务,不钓到鱼不准回来。
  口气一点都不霸道蛮横。
  这让听的人无法拒绝,更不忍心顶嘴。
  梁白玉咬着一根细细的嫩草,几步一停的慢慢吞吞穿过一小片林木,走到门口。
  屋檐下的陈富贵听到动静也没给一个眼神,他坐在老藤椅上面,两手搭在身前,松垮泛灰的眼看着前方。
  他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
  一大清早的叫儿子把他搬到门口。
  小孩子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眼前不就是花草树木吗,一天看到晚,有什么意思啊,无聊死了。
  只有长大了,经历的多了,生命从富足到贫乏,慢慢的老了,就会懂,那些在门前一坐就是一天的人,不是在看风景。
  而是在看——回忆。
  .
  梁白玉坐在藤椅边的空地上,背靠着砖墙,他随手捞了晒在旁边的球鞋,对着门槛磕鞋底的硬泥巴。
  声音挺像那么回事,动作却连五岁小娃都不如。
  梁白玉手都红了,鞋底的泥巴依然很顽强,一块没磕下来,他把球鞋放回原处,气馁的“哎”了一声:“干不了了,不干了。”
  这么个嘲讽的机会,陈富贵毫无反应,就跟聋了似的。
  梁白玉把脚边的石头子拨到一起,他将其中几个往上空抛,再抓起地上剩下的,去接掉下来的那几个。
  一个都没接着,全避开他的手砸下来了。
  梁白玉尝试了十几次,通通失败,他不开心的嘟囔:“真的是,现在的小石头都没以前好玩了。”
  陈富贵终于忍不下去的出声:“你怎么就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啊?”梁白玉茫然的指指自己,“叔,你在和我说话吗?”
  陈富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我在跟鬼说话。”
  梁白玉一下就笑了:“叔,你这玩笑开的,这世上可没有鬼。”
  陈富贵被面前的笑脸整得晃了下神,懒得看了。
  .
  “我不是耍赖,是我自身的问题太多了。”梁白玉抚摸腕部的丝巾,“太多了……数不完……”
  陈富贵挺意外的。
  这小子还有这觉悟跟自知之明?他不信。
  陈富贵正要说点什么,梁白玉突然爬起来,去逗在草丛里溜达的大白鹅。
  没过一会,陈富贵就看到他被鹅追着跑。
  一个大人,被鹅追得慌不择路,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能晕倒。
  而且是倒了就再也起不来的样子。
  陈富贵抓着藤椅扶手坐直,提气喝了一声。
  大白鹅扑着翅膀看看他,缩着脖子走了。
  梁白玉气息虚弱的回来:“叔,幸亏有你在,不然我的裤腿就要被鹅咬到了。”
  陈富贵冷嘲热讽:“我是管你吗,我管的是鹅!”
  梁白玉失笑,哄家里长辈一般:“是是是,我知道,鹅养那么大不容易。”
  陈富贵哼了声,不说话了。
  梁白玉撑着墙喘息,布满细汗的脸上呈现了一种死气,他的手指有些痉挛的蜷缩起来,眼前花了什么都看不清。
  天地像是颠倒了过来。
  梁白玉想吐,他紧抿住唇往院里挪,耳边忽然响起声音,“你知道我儿子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
  没等梁白玉回答,陈富贵就往下说,“你不知道。”
  “普通的Beta能闻到信息素,也会受到影响,你不会,你是Beta里的劣质品。”陈富贵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陈述一个他早就琢磨透了的事实。
  梁白玉维持着垮门槛的动作,半晌才动了动唇角:“劣质品……”
  “我是劣质品啊。”他轻轻笑起来,笑得呕出血丝,“我原来是劣质品,我都不知道。”
  我他妈……要是劣质品就好了。
  .
  “Beta人数最多有社会价值,却没有家庭价值婚姻价值,不管是跟Alpha还是Omega搭伙过日子,都是个没有信息素的局外人。”
  陈富贵说出人尽皆知的事,又来一句,“你更是个祸害人的累赘,我儿子腺体有问题治不好,经常难受,你不但帮不上忙,还要他照顾你。”
  风卷起一地的碎土烂叶。
  陈富贵没看梁白玉,他看着看了一辈子的山林:“知道自己一身怪病命不长了可能说走就走,还赖在我儿子身边,看他为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瘦得没有人样,为你一次次跟我这个爹唱反调做对,哪怕晓得你不守信用依旧站在你那边,你很得意吧。”
  “自私,虚伪,冷血,残忍。”
  陈富贵没有动怒,用的是很平的语气,却更伤人。
  字字带刀,扎心口。
  梁白玉擦掉下巴上的血,他在仿佛极速下坠的感觉里昏昏沉沉的眯起眼,喃喃道:“我可以早点走的。”
  这话陈富贵听懂了,他捶腿的速度一慢:“那你赶紧走。反正你没有心,一直都只是耍我儿子玩。”
  “活着的人最痛苦这个说法不可能落在我儿子身上,他现在是喜欢你喜欢得连自己都丢了,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着你,恨不得把你含嘴里捧手里,不过他也是个平凡人,他会忘了你,早晚会忘了你,他不到三十岁,人生还长,凭他方方面面的条件,以后一定能遇上……”
  陈富贵没说完,就听见了青年不太清晰的咕哝。
  “我爸妈在等我,等好久了,还有我的傻子朋友,他们都在等我,我也很想他们……”
  后面似乎还有但是。
  但是什么,
  没说。


第57章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陈砜背着篓子回家,小黑狗在他后面的草堆里扑几下,撒开了小短腿往院门口跑。
  然后,
  一刻不停的越过屋檐下的藤椅,汪汪叫着冲进院里。
  被彻底无视了的陈富贵:“……”
  “小没良心的。”他没好气的骂了声,看向走近的儿子,“钓到鱼了?”
  陈砜把背上的篓子放下来,从里面倒出几条鲫鱼。
  有黑皮的,也有黄皮的。
  个头没有多大,红烧都废酱油。
  顶多只能烧个汤。
  陈富贵说:“一下午才钓到这么几条鱼孙子,是不是没洒酒米?”
  “下次洒。”陈砜就地蹲下来,大手捉住一条小鲫鱼,两指掐住鱼鳃,抠出腮片。
  接着用拇指的指甲从鱼尾往鱼头上推,将鱼背上的鳞片全部捋掉。
  换一条继续。
  陈富贵窝在藤椅里,瞥了一眼地上的鲫鱼。
  腮片没了血淋淋的,还在蹦。
  陈富贵又去看山林,浑浊的眼里映着一片没有烟火的红光。
  黄昏了。
  .
  陈砜把最后一条鲫鱼的鳞片刮干净,他正要把鱼都丢回篓子里拎去厨房,就听到他爸说,“在门口池吧。”
  “那等会。”陈砜把篓子放地上,两只沾满鱼腥的手在裤子上擦擦,“我去看看他。”
  陈富贵对儿子这副当爹又当妈的心态见怪不怪,嘴上还是吐槽了一句:“他在屋里头睡大觉,能有什么事。”
  陈砜没回嘴,他腿长步子大,很快就消失在了堂屋门口。
  没过多久,陈砜从堂屋出来,他去厨房拿了个篮子,里面放着剪刀和一把韭菜。
  “看完了?”陈富贵说,“你那心肝宝贝是少了根头发,还是缺了块指甲?”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呼吸。”陈砜的嗓音很干,“我怕他哪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你……咳……你怕……”陈富贵卡了口痰,咳得很费力。
  陈砜立刻去屋里把缸子拿给他。
  陈富贵接过缸子喝几口水缓缓,他气顺了不少,边把缸子给儿子,边说:“你算老几啊,你怕有用吗?”
  “没用。”陈富贵自问自答,说的话很残酷也很现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该来的早晚会来。”
  陈砜一言不发的池鱼。
  陈富贵看过去,儿子的肩背很宽实,够扛起一个家了,也能应付人生的大大小小事,撑住各种意外。
  如果他没认识梁白玉,那他现在就算没找到相好的结婚生子,日子也会过得好好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命都交到了病鬼手里。
  “把拖孩给我。”陈富贵说。
  陈砜将墙边的拖孩拿到他脚边:“爸,你脚上的布鞋是不是小了?”
  陈富贵左脚踩右脚的布鞋,是小了,挤大脚趾。
  “能凑合。”他换上拖孩,舒服多了。
  陈砜把他爸脱下的布鞋放一边,他没说要找个时间纳鞋底做鞋,那是他做不到的事。
  不是不会,是没有那个精力。他只能下山去别人家买。
  有做多了,等着去县城卖的。
  .
  陈富贵叫儿子给他点韭菜,他抹着韭菜头上的泥,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西边的地沟打没打?”
  “没打。”陈砜手里的剪刀快速剪开鱼肚子,掏出内脏。
  陈富贵说:”你自己看着来吧,我也搭不上手。”
  陈砜“嗯”了声。
  “今年感觉没咋地,上半年就已经走了一半,过两月得割小麦了。”陈富贵感叹。
  陈砜没说什么。
  父子俩都知道,去年十月种的那波小麦,腊月里没怎么浇水施肥,长势前所未有的差。
  不像往年种了两亩地,他们一人一把镰刀,从麦田的这头割到那头,中午也不回去烧饭,就随便吃点早上带的粑,灌一缸子凉白开填肚子。
  或者堆点柴火,烤小麦吃。
  陈富贵的脑中浮现过幼年期的儿子被他抱到麦垛上,嬉笑着滑下来的画面。他停下捻韭菜的动作,望了望前面的土稻床。
  以前的这个季节,他该把稻床挖了翻个边,再牵牛拖滚子滚一遍了。
  现在他瘫在藤椅里,走个路都很困难。
  陈砜把剪刀上的血污抹掉:“诊所一直关着门,下月会有新医生过来。”
  陈富贵扯掉韭菜里的黄叶子:“咱这儿吧,咱是习惯了,县城的人来了,要什么没什么,医者仁心,都是菩萨心肠。”
  他不知怎么又想起梁白玉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位带领全村度过第二性别混乱期的大夫,救过家家户户。
  一滴清凉的液体溅到了陈富贵脸上,他反应迟钝的用手背蹭蹭。
  又有一滴,两滴飞向他。
  下雨了。
  陈砜收拾收拾站起身,背过身说:“爸你上来,我背你回屋。”
  “我再坐会。”陈富贵摇摇头。
  陈砜皱眉:“会淋到雨。”
  “你是照顾那纸扎的梁小子照顾得脑子出毛病了吧。”陈富贵一掌拍在儿子背上,“淋点雨算得了什么,以前你老子我还在大雨里插一天秧呢。”
  陈砜说:“你现在的身体跟以前没法比。”
  陈富贵哑然几秒,糊弄道:“行了行了,反正死不了人。”
  陈砜劝不了,他只好去屋里拿了雨衣,帽子跟毛毯过来,把他爸从头到脚都裹了个严实,确定不会着凉才放下心来。
  细雨斜飞到屋檐下,夹杂着春天的问候。
  陈富贵搓搓粗黑皴裂的双手,半清醒半混沉的听雨打砖瓦。
  自从他做工受伤倒下了之后,他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发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儿子一说话他就烦,床头的东西也没少砸。
  儿子跟梁白玉接触上了还鬼迷心窍念念不忘,这对他来说是火上浇油。
  他第一阶段是不断的着急训斥指责吼骂、发火动怒。第二阶段是变着法子的教育引导,放弃不死心忧虑头疼憋不住的嘲讽。
  刚才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儿子聊天,父子间的唠嗑……
  .
  春雨在山里劈里啪啦的敲打个不停。
  陈砜把饭煮了,鱼汤也在锅里闷上了,他去屋里看梁白玉,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朦胧的眼睛。
  “下雨了啊。”梁白玉先开口,声调软软甜甜的,像夏天菜地里熟透了的菜瓜瓤。
  小黑狗窝在他枕头边,半个脑袋上盖着红色枕巾。
  陈砜道:“小黑,出去。”
  小黑耳朵动动,脑袋往枕巾里缩。
推书 20234-07-13 :震惊!耽美大神终》:简介:(入库时间2021-07-13) 晋江VIP2021-03-14完结总书评数:3361 当前被收藏数:6454当一位微恐同人士获得了光蓝小说网站的章节审核工作……   至此,耽美作者们的灾难来了。资深耽美大佬齐烬表示丝毫不慌,毕竟他是出了名的不产粮大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