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鸡蛋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西西特

作者:西西特  录入:07-13

  刘婶莫名一寒。
  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梁白玉弯腰捡起山芋藤,轻声说:“婶儿,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
  “你个狐狸精!”刘婶回过神来,狰狞着脸,扬手朝他扇去。
  “我草!”杨鸣奋力挤到前面,及时拦下刘婶的手,对她和大家伙吼:“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都是福尔什么斯是吧?”
  吼完就把梁白玉敞开的衬衫拢一块儿,叫他赶紧进屋。
  “鸣子,你过来!”杨母喝道。
  杨鸣不听,他一个劲的给梁白玉使眼色:快啊,进去啊,外面有我,我给你兜着。
  杨母要气死了。
  梁白玉只在他们家买过米菜之类,哪怕价钱方面没透露,他们也已经被村里人说闲话了,儿子还总往对方这跑,现在更是当众站队。
  这是找死呢!还要不要家了?
  杨鸣梗着脖子跟他妈互瞪,一副宁死不屈样。
  门口的信息素混乱得很,看不见的刀剑在交锋,Omega们吃不消,一个两个的捂着颈环撤退。
  杨鸣还在强撑。
  梁白玉的衬衫凌乱松垮,丝毫看不出淫荡狼狈,只显性感,他拍了拍杨鸣的后背:“过去吧,你妈喊你呢。”
  “你闭嘴!”杨鸣狠咬后槽牙让自己清醒,他四处张望,“姐!姐!”
  杨玲玲离得挺远的,她接到他弟的求助信号,不是很想搭理,但他那破锣嗓子实在难听。
  “各位,凡事都讲证据,谁家的鸡跑不见了,怀疑在谁家,都要搞清楚查明白。”杨玲玲出声,“更别说是命案了。”
  “刘婶,你们应该去县里的派出所报案,请专业人士来查。”她逻辑清晰,声音冷淡。
  老师在村里是有一定威望的。
  现在杨玲玲发话了,局面好了不少。
  刘婶一看不少人都被杨玲玲带跑,她也顾不上骂了,拍着腿凄凄惨惨的哭嚎起来。
  “这个狐狸精肯定把证据都藏好了,派出所来了有什么用……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有人趁机附和:“对对对,去县里又要坐船又要坐大巴的,得多远啊,来来回回太废时间,杀人偿命,村长!”
  老村长被架起来,要他替天行道。
  风向又变了。
  混乱中,梁白玉家的门被撞开,一群人冲了进去,强盗似的。
  哪像是淳朴的街坊四邻。
  “快看啊!这有个上锁的屋子!”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一直没甩过脸色的梁白玉掀了下眼皮,唇角往下压,他拨开杨鸣的手,抬脚迈过去,挡在那扇紧闭的,挂着蛛网灰尘的屋门前。
  梁白玉的行为将这场舆论推到了高潮。
  “他心里有鬼!”
  “杀人凶器铁定在里面!”
  大家要强行破门。
  梁白玉捏着一节节断裂,手链似的山芋藤,为难道:“这是我母亲生前工作的屋子。”
  他的音量并不大,什么工作也没细说,仅仅只是提到了他母亲,却让在场的老一辈纷纷变了脸色。
  只有年轻一辈在状况外。
  “你把门打开,我看一下。”老村长说,“就我一个人进去。”
  梁白玉把山芋藤绕到手指上面,一圈接一圈。
  “打开。”老村长道。
  梁白玉缓慢地掀了下眼皮,嘴边扯起一个古怪的笑意。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话声,“刘宽的死跟他没关系。”
  陈砜孤身进来,迎上四面八方袭来的信息素攻击,一步步走到梁白玉身旁,没和他对视。
  “我昨晚在他家睡的。”陈砜偏头对村长说。
  梁白玉的肩头一沉。
  陈砜宽糙的手掌揽着他,动作僵硬,口吻亲密:“天亮才走。”


第8章
  梁白玉是个Beta,谁跟他睡一张床,都不能把他给标记了,在他身上留下信息素。
  更别说陈砜是个众所周知的低级Alpha。
  因此陈砜的一番话,没人可以查证。
  大家一致相信他说的话。毕竟这段时间他的确天天出入梁白玉家。
  修房子,总要有报酬。
  梁白玉是做那档子生意的,出卖身体再正常不过。
  可陈砜昨晚要是在梁白玉床上,那梁白玉杀害刘宽的嫌疑不就没了?
  形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大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刘婶拍着大腿又哭又闹,她一口咬定是梁白玉杀了她儿子。
  老村长让大家都回去,不愿意的直接赶走,他找陈砜问话,“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陈砜说没睡,一直忙,公鸡打鸣才停。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都不敢往梁白玉那偏转一点。
  老村长质疑的眼神扫向梁白玉。很明显是不相信他伺候了陈砜一整晚。
  “我跟他很契合。”陈砜低声说。
  梁白玉的嘴唇轻张,按着他肩头的那只手就徒然加重了力道,潮湿的汗液浸到了他的衣料里,连带着他那块皮肤都烫起来。
  老村长盘算着找两个Omega来检查梁白玉的身体。
  睡没睡的,总能查出来。
  “村长,我珍惜他,弄得轻,没有留下痕迹。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陈砜个高挺拔,十分刚正稳重,配上他的为人,说的话可信度极高。
  老村长瞥了瞥他:“行,我晚点会上山见你爸,跟他聊一聊。”
  陈砜面不改色。
  老村长没找出破绽,很快就走了。
  走之前还警告梁白玉配合后面的调查,不然到时候他会很难做。
  人都走没了,家里安静下来,梁白玉垂眼把玩手指上的山芋藤。
  陈砜前一刻的沉稳褪得一干二净,他尴尬局促,汗湿手掌不时在迷彩裤上蹭擦一下。
  而他另一只手还在梁白玉肩头,忘了移开。
  “陈砜。”
  梁白玉第一次喊他名字。
  陈砜像是站在被风拨动的山林间,嗅到了很多种味道,春夏交替时的味道。
  “嗯。”他吸口气,浑身上下每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你怎么扯谎啊。”梁白玉拿开他的手。
  陈砜的喉头动了动。
  “做人要真诚。“梁白玉叹了口气,”你昨晚哪是在我家睡的。”
  陈砜还是不出声,他沉默得犹如一座会呼气的石雕。
  “还一直忙,珍惜我,弄得轻,很契合……”梁白玉揶揄的说,“你怎么一套一套的啊。”
  陈砜黝黑的面庞发热,臊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现在好啦,你把自己和我绑一起了,你被我害啦。”梁白玉“哎”了声,“你下次如果生了病,或者你家人身体不舒服,要下山买药,怕是没那么轻松。”
  陈砜转过头,正对着他。
  “后悔了吧。“梁白玉仰起苍白精美的脸,忧心忡忡,”菩萨,大善人,你心肠太软了,帮人不是这么帮的,连累自己不值当……”
  陈砜突然开口:“是你干的?”
  梁白玉跟他四目相视,半晌一笑:“不是噢。”
  陈砜没再问。
  “我只说了不是,你就信了?”梁白玉笑得倒在他身上,“你不再多问几个问题吗,起码也要我发个毒誓吧?”
  陈砜答非所问:“堂屋修的墙烂了。”
  梁白玉出去看了看,是烂了,不知道被哪个故意踹烂的。
  “我先回去,我爸腿不好,走不了路。”陈砜道。
  “好。”梁白玉挥手,“你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还有……”他拖长了尾音。
  陈砜不由得顿住,听他笑盈盈地说,“这次谢谢你啦,菩萨。”
  这回梁白玉是真没话讲了。
  陈砜便没有再停留。
  梁白玉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面,托腮望着门前那棵桃树,他望了很久,眼睛酸涩了才合上眼。
  缓了缓,梁白玉起身拍拍西裤上的灰尘,慢慢悠悠的往前走,迎面过来一辆自行车,是不知道从哪来,还是要上哪去的张母。
  梁白玉让到一边。
  张母没往旁边骑,直冲着梁白玉的方向而来。
  梁白玉索性就不动了。
  那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在他瞳孔里逐渐放大,他眯起了双眼。
  自行车撞上他的前一刻,一股力道将他拽开。
  他在张母连人带车倒地的响动里扭过头,看向抓着他的男人,惊讶道,“你怎么还没走?”
  陈砜皱着眉头:“怎么不躲?”
  “忘啦。”梁白玉没有半分惊慌失措。
  “你要不要,”陈砜没管张母,他松开拉着梁白玉的手,犹豫着说,“跟我上山?”
  梁白玉凑近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村里不太平。”陈砜避开他的问题,“你今天最好躲一躲。”
  梁白玉“哦”了声,离他更近,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薄薄的唇上:“那明天呢?”
  “明天的事,明天说。”陈砜后仰头,一板一眼道。
  “有道理。”梁白玉的眼睛弯成月牙,“那你带我回家吧。”
  陈砜愣住。
  “改变主意了?”梁白玉笑容不变。
  “不是。”陈砜转过身,“走吧。”
  梁白玉跟着陈砜上了山,他什么生活用品都没带。
  陈砜进门就给梁白玉打水,让他洗手。
  梁白玉途中摔了一跤,手上擦伤了,伤口里还有细泥和碎草屑,他把手伸进翘皮的蓝色塑料盆里。
  陈砜将毛巾放到旁边,自己忙去了。
  梁白玉洗好手,无所事事的找了个凳子坐着,没一会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他是在一阵饭香里醒来的,意识清醒了,身体却懒得动。
  直到陈砜喊他吃饭。
  陈砜没上桌,他端着碗去屋里照顾他爸。
  梁白玉一个人吃的午饭,他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逗脚边的小黑狗玩。
  “你和我很熟吗,就往我这凑。”梁白玉伸出一只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它,“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小黑狗两只爪子搭在他被树枝刮花的皮鞋上面,脑袋蹭他裤腿。
  “讨好我做什么,”梁白玉弯腰,做出要抱它的手势,却只是摸了摸它,“傻狗。”
  屋里传出清脆声响。
  小黑狗冲着关闭的门叫个不停。
  梁白玉安抚地挠挠它的下巴,站起来往外走。
  “啊呀,”他停下来,自言自语着说,“我得把我自己吃的碗洗了,不然多不礼貌。”
  陈砜不清楚门外的事,他把墙边的簸箕笤帚拿过来,清理地上的碎片和饭菜。
  “我叫你别去找他了,你倒好,跑下山替他出头。”陈富贵气得直拍桌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还把人往家里带,你可真了不起,儿子,你厉害啊,”陈富贵笑出了声,他把柜子上的日历本砸出去,“你现在就给我挖坟去!我死了一了百了,省得看你犯蠢!”
  陈砜将日历本捡起来,擦掉上面的饭粒。
  “你从小到大扯过几回谎?啊!”陈富贵一张脸青里泛灰,“现在为了那么个人,一次扯几个慌,你就不怕你妈从地底下跑上来骂你?”
  陈砜扫好地,开了口:“他是无辜的。“
  “你又知道了?“陈富贵看儿子的眼神像看一个往火坑里跳的盲人,他心惊肉跳,很不安,“那孩子说的你就信?你们是认识几十年了还是几辈子了啊,知根知底什么都一清二楚?”
  陈砜提着簸箕往门口走。
  陈富贵气过了头,不乱吼了,他冷哼道:“别想你老子我跟你串通一气,等村长来了……”
  “爸,这不是小事。”陈砜绷着脸打断,“你不帮我,他会被带走。“
  “带走就带走,真不是他干的,派出所的人自然会放了他,轮不到你救苦救难普渡众生。“陈富贵说。
  陈砜摩挲草编的笤帚把手:“我怕派出所的人还没来,他就生死不明。”
  言下之意是,遇害了,尸体都找不到。
  屋里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陈富贵说:“叫他进来!”
  “过会儿。”陈砜打开门,“他还在吃饭。“
  末了说:“我去给你重新盛一碗。“
  “谢谢爸。”
  陈砜关上门时说了一句。
  陈富贵瘫在床头,细想去年给祖宗上坟的时候是不是少磕了头,老陈家才会招惹那尊煞星。
  不行,他还得再撑一撑,必须把儿子拖离火坑。
  明年就给儿子张罗对象,把婚结了。
  陈砜没在堂屋见到青年,他快步出去,循着水声去厨房。
  梁白玉在洗锅,灶台上都是水,乱糟糟的,他回头看陈砜,娇软着笑:“我把碗洗了,顺便洗一下锅。”
  陈砜走到水槽边,把笤帚里的垃圾倒进桶里:“放着吧,别洗了。”
  “噢。”梁白玉很识趣的退开,“你家洗锅的东西挺好用的。”
  “是晒干的丝瓜瓤。”陈砜说。
  梁白玉拿抹布擦手上的水迹,灶台那里响起男人的问声,“为什么不吃了?”
  “饱啦。”梁白玉把抹布放下来,“那我就……”
  “锅里还有汤。”陈砜突然出声。
  梁白玉走到他背后,踮起脚在他左耳的阻隔扣上吹了口气:“你确定?“
  “喝点吧,暖暖胃。“陈砜揭开灶台上的另一个锅,清淡的菜汤味扑了上来。
  汤里就一点青菜,指甲盖大小的生姜,没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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