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回牧依旧应:“嗯。”
陈肃起轻叹了声,捧起人的脸吻了他嘴角,说道:“阿回,程演是程演,你是你。你可以回忆,但不可以不开心。”
“程演会有他的他,”他这样说,不容置喙:“你以前、现在、以后,都有我。”
那天晚上,好像也是在这样明亮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无人打扰。
17岁的烛回牧不知道刚刚说错了什么话惹了陈肃起生气,他还有作业没写完,书包还被陈肃起带进他房间了。
他敲了门,里面没人答应,就轻喊,“哥。”
尾音拉长了些,呼吸都像勾着人撒娇。
都没让他抬手敲第二下,面前的门就“啪嗒”一下开了。
“哥。”烛回牧仰脸笑了,眼里发亮。
“嗯。”陈肃起应他,侧开了身体,说:“进来写作业,我教你。”
“好!”
但等真的关上了门两个人独处了,陈肃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写了几个字,就开始无意识地转笔,还时不时盯一下烛回牧。
可旁边的人像是一直没发现他的异常。
他忍不住了,垂着眸子盯桌面,喊:“阿回。”
“嗯……啊?”烛回牧抬头了,道:“怎么了?”
陈肃起问他:“这几天是不是有人给你送情书?”
“……啊?”烛回牧拿笔头碰了碰鼻子,没看人,“没……有。”
“有人给你送情书,说了喜欢你。”陈肃起道:“所以你在考虑以后的事,还说以后如果遇到不问你……就像我一样,你会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陈肃起抬眸了,他直勾勾地盯着烛回牧,问:“他是跟我一样,顺着你,惯着你,甚至溺爱你……所以你想要喜欢他了,是吗?”
在不戏精、且他们都还年少的时候,烛回牧其实是很少听见陈肃起这么长篇大论,还不打算让他说话的时候的。
“不不是……没……”
“既然这样,你不觉得我更合适吗?”
“……啊?什、么?”烛回牧闭了嘴,心脏却如擂鼓一般跳了起来。
陈肃起深呼吸了一口气。
“阿回。”他说:“一个人结不结婚都自有选择,只是你阅历还不够深,现在也还小,可能觉得一个人过也没关系……如果你30岁了,或者阅历再广一些,如果那时你还是有这种想法,那我也认了。”
陈肃起喉结动了一下,应该是清了清嗓子,“但你不要在17岁的时候告诉我你想一个人,那样我会觉得……”
他说不下去了,捏着笔的手却一直磨笔端,好像很紧张。
少年人勇气很多,但也需要一丁点回应。
烛回牧没先问他说这些的意思,只先小声道:“哥,你以后会结婚的。”
陈肃起没吭声,摸笔的频率却更快了。
“其实我想象不到跟你结婚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烛回牧说:“但……我也不想去想,因为很奇怪,我不……”静默片刻,他选了个不那么霸道,不那么强势,比较折中的说法,“不是那么的……开心。”
陈肃起摩擦笔的动作霎那间停住,抬眸了。
“可我……”
“好了,现在听我说。”陈肃起打断他,语速稍快,但咬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哪怕你以后再遇见一个不过问你怎么了、愿意陪你疯的人,你也需要一个过程去熟悉是不是?那很麻烦,也很耗费时间,所以没有人能代替陈肃起,你认不认?”
烛回牧点头:“认。”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想真的一个人过,因为你也考虑到了,时间久了那会很孤独,对吗?”
“对。”
“我,长得还算可以,在同龄人中也算优秀,别人都是这么说的,是吧?”
“是。”
陈肃起又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放慢了语速和声音。
“阿回,咱不一个人过,也不要别人……我陪你,行吗?”
“让我参与你的以后,和你一起过,好不好。你可以等18岁再回答我……”
少年人的身影像是和青年融为了一体,都一样明亮般配。
烛回牧眼里的光重新燃起,他将程演还给了属于他的平行世界。
“哥。”他笑着喊了声,拉紧了陈肃起的衣襟,将自己的唇瓣送上去,说:“我爱你。”
程演终将会爱上拯救自己的他。
就像烛回牧爱上救赎他并与他相契合的陈肃起。
—
【呜呜呜呜呜呜呜谁去看电影《表演》了,啊啊啊啊啊哭死了哭死了哭死了,程演好可怜,杀了他那傻逼父亲,人贩子去死去死去死啊】
【看了看了,特么的本来前面程演颠覆形象的人格一出来我都笑死了,感觉和崩了人设的牧哥差不多,还以为这就是牧哥本色出演,直到……[流泪][流泪][流泪]这特么可千万别是本色出演,这怎么可能是本色出演,演得太好了】
【他们奔向光,奔向彼此。太好哭了,过程虽虐,但最终结局还是好的。牧哥也会永远都有陈总,一定要幸福啊,烛回牧必须要幸福!!】
【呜呜呜呜呜虽然结局是不错,但这部片子本质上真的很沉重,我只希望牧哥不要陷入在这部戏里,要永远和陈总做一对沙雕一样的顶流夫夫】
……
电影《表演》上映一个月就破了票房记录,更是获得了一致好评。
烛回牧带着陈肃起偷偷去电影院了,还在影院最后一排亲了好几次嘴巴。
跟偷情似的。
而且还很不巧,他们全副武装出来的时候,还被拍到了。
我是陈肃起口中的猹:【啊啊啊啊啊啊我来看电影,看到了两个非常好认的背影,你们看你们看,这是不是陈总和牧哥!他们挨得很近!好甜![图片]】
晚九点,电影院一场电影结束,进进出出很多人,陈肃起只带着一个黑色口罩,人高腿长宽肩窄腰,他旁边的青年要包裹的严实一些,口罩帽子都有,身量只比身边的人矮了几公分。
他们两个几乎是并肩而走,光看背影都无比养眼。
【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顶流夫夫真的再也没有避着我们。陈总和牧哥是不是就是这样——你拍过的电影也是你的一部分,所以我会陪你一起去经历】
【操楼上会说就多说点儿,我真的现在一天看不见他们的糖就浑身难受,看图片!他们两个还牵着手呢!】
【哈哈哈哈哈我也有缘拍到啦,他们两个去超市啦,是不是觉得大晚上的牧哥出门没事,无所谓啊,还悠哉悠哉地一起去逛超市[图片]】
烛回牧推着个车,陈肃起走在他旁边,两个人经过食材区,停留了一会儿。
陈肃起指了下货架上的某样东西,像是在征求意见,烛回牧抬起头而露出的一双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哈哈哈哈特么的这多年的夫夫生活太默契了吧】
【可不是嘛,毕竟都快结婚八年了,哎陈总不是让牧哥怀孕了那么多次嘛,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去母婴店啊[狗头]】
【+1+1+1+1+1+,我也想知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魔鬼吧,特么的我竟然也很想看】
【谁还有缘能偶遇到顶流夫夫,赶紧去康康他们到底会不会去母!婴!店!】
……
本来大家都只是开玩笑,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陈肃起他们之前的骚操作,“陈肃起陪同烛回牧一起去母婴店”的词条竟然真的就这样挂了上去。
等陈肃起拎着超市里买的东西回到家,拿起快震动疯了的手机看一眼时,他表情都裂了。
而烛回牧更甚,换完鞋就踹了陈肃起一脚,他道:“瞅瞅你干的好事。”
陈肃起把东西放在地上,弯腰捉住烛回牧还想踹他第二脚的小腿,另一手又搂住人的腰,两手的地方同时使力,他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我怎么了?”陈肃起抱着他,笑道:“你不也是同意给我生吗。”
烛回牧抬拳抡在了他背上,耳尖却红了点。
网友欢天喜地时,陈肃起就老想跟他们对着干。
当晚,他就对“母婴店”的词条做出了回应。
烛回牧家的陈肃起:【好家伙,这怎么还真情实感上了,说得我自己都信了。@性.教育局安全教育局,他们造谣!罚他们!@性.教育安全教育局,快!!】
他美滋滋地觉得性.教育局那么铁公无私,网上肯定又会出现一场盛世。
但他估算错了局长的铁面无私是怎么个无私法。
他的铁面无私——只针对陈肃起。
性.教育局安全教育局:【我不。@烛回牧家的陈肃起,不要诬陷同胞,做个好人。】
陈肃起:“………………”
得,算了,还是继续炫耀老婆吧。
烛回牧家的陈肃起:【阿回是我,我是阿回,你们单身,永远流泪。我带着老婆功成身退,大家有缘再会。】
一众网友又开始追着他叨叨叨让他走远点儿了。
真走远了又陈总陈总地召唤出来。
顶流夫夫一直都在。
……
烛回牧30岁时,再一次站在了影帝的颁奖典礼上。
他和程演相互成就。
台下有熟悉的面孔,也有新起的面庞,头顶上的灯光多年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亮堂。
烛回牧拿着影帝奖对着台下说完了致谢辞,最后说了结婚七年来从未说过的话。
他轻笑着说:“当年年少,就已很是喜欢,如今长成了更加顶天立地的人,陈先生更是我一生珍重。”
掌声如沸,这些年来,烛回牧得到过很多荣誉。
以后的日子里,他还会得到更多,并且会有一个人,会一直见证。
他们相辅相成,无一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