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铭已经把一整碗泡面吃下肚子,“那我明天就开始给你找房子,尽量在这周内找到。”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总觉得这儿有些伸不开手脚,坐着都感觉不舒服。
“你要回去找张庭了?”小蓉姐问。
夏铭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不是很想找张庭,就张庭怀疑他的事情,已经成了一道他过不去的坎了。夏铭找不到人诉说自己心里的话,这恰好碰上了小蓉姐,一不小心开了口,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把张庭的罪状都给说了。
一说就是小半小时,小蓉姐竟然也不打断他,就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等夏铭说完,她才皱了皱眉,“那他确实不厚道,怎么会怀疑你。”她听了都觉得不爽,夏铭是真心喜欢张庭的,可在她眼里,张庭完全就是把夏铭的一片真心当狗吠。
夏铭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分详细,几乎是把所有心事都倾诉出去了。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他说出来又觉得心里没那么憋屈,爽快多了。
“我看你干脆别回去了,他不是一看你消失就紧张么,你这会就多消失几天看看他什么反应。”小蓉姐提议道,“你就是对他太千依百顺了,这怎么行。”
“可是我就算消失了他还是有办法把我找回去的。”夏铭说,“他手下人很多,我去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的行踪。”这个也是夏铭比较烦的事情,似乎就算是他走到天涯海角,张庭还是不会放过他。
小蓉姐沉默了好久才问,“那你还很喜欢他?”
“不想。”
“那就回去吧,每天不爱他一点,别让自己难过和受伤。”她抬手摸了摸夏铭脖子上刻着张庭名字缩写的项圈,“不想就别爱了,把项圈摘下来吧。”
为什么喜欢这件事情总是那么难过。
那就每天不爱一点点。
——
张庭躺床上是怎么也没睡着,他才跟夏铭睡了几个晚上,他竟然不习惯陪了他很多年的巨型泰迪熊了。也不知道夏铭去哪儿了又会几点回来,张庭故意不让自己多想他,还给自己找了点儿事情做,下午从床上磨磨唧唧的爬起床,还约了几个小弟一起去看了个电影。只不过他嫌弃电影无聊,看了一半就先从电影院里出来了。
吊儿郎当的坐在电影院下面的奶茶店里叼着根烟看风景,其实他什么都没看进去。脑袋里全是自己说出来昨天怀疑夏铭以后,夏铭那委屈到不行的脸。张庭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就算自己怀疑夏铭了,那夏铭只要跟他好好说清楚不就完事了,他又不是不信他,干嘛那么委屈。也不至于吧。
张庭就叼着烟也不抽,突然有个人站在他面前,抬头一看,是他那片区的警察,曾经把张庭关进去过几回的。张庭当然认得他,“有事?”
“你手下的人最近不太听话啊。”他把张庭叼在嘴里的烟点着了,“你也好生管管,别给我们惹那么多麻烦。”
“谁惹事了,我不知道。”张庭如实回答,“我这几年都是好公民,你可不要污蔑我。”张庭抽了一口烟就把烟灭了,“谁不听话了,你告诉我听听?”
“邱生。”警官给他报了个名字,“他先前不是一直跟着你混么,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但我提醒一下你,你手下的人开始反水了。而且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用你的名字招摇,你最好管管。”
“…你为什么告诉我。”张庭皱皱眉,他可是觉得自己跟这警察有不共戴天之仇。最好是河水不犯井水,永远不相见。可现在提醒他手里的人反水了,竟然是一个抓过他的警察。
“因为他们也没犯什么大事,抓进去也就关几天,那倒还不如让你来管。”警官跟他说,“走了。”他拍拍张庭的肩膀,“你也别惹事。”
张庭心里不太爽,但他给自己报了‘邱生’这个名字,他倒是有点儿头绪。邱生是夏铭的小狗腿儿,夏铭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所以张庭嫌他烦,在半年前就把人给赶走了,邱生这个人总喜欢在他身后搞小团体,把他赶走以后还一连串走了好几个人,但都给足了脱离费才走的,张庭也没再管什么。
他手下的人开始反水了,而且还是曾经跟着夏铭的小狗腿。这种种迹象就像是把矛头都指在夏铭身上似的,让张庭不得不去想夏铭到底有没有在背叛他。
张庭去东门的酒吧了,一进去就看到夏铭在跟着调酒师品哥学调酒。夏铭的样子很认真,似乎是真心喜欢做这件事情的。张庭走了过去,“昨晚去哪儿了?”他直接问。
夏铭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关心?”
“你不想说就算了。”张庭无所谓道,“我今天陪你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哦,那谢谢你陪我。”夏铭竟然这么说。
站在一边的调酒师品哥很尴尬,他觉得夏铭挺大胆的竟然敢这么跟张庭说话。而且张庭看起来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还用手撑着脑袋死盯着夏铭看。然后视线转移看了一眼品哥,“你去别的地方,我跟夏铭说两句。”张庭说。
品哥立刻弹走,他才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小纷争。夏铭跟张庭之间的气氛太奇怪了,有点像是情侣吵架的那种尴尬,可夏铭给人的距离感,跟张庭之间又像个最普通的陌生人。“把你手边上调好的那杯给我。”张庭像是命令。
夏铭就把调好的酒给他递了过去,“新学的,做的不好。”
确实做得不是那么好,就单从颜色上看都有些混层了。张庭喝了一口,口感有些辛辣,他用食指敲敲杯壁,发出‘叮叮’的悦耳声。“夏铭,最近有跟邱生联系?”
夏铭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么一号人,他摇摇头,“很久没见过了。”他如实道。
“我可以信你吗?”张庭问他。
夏铭似乎被他这句反问给刺伤了一下,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在张庭的身前,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我宁愿你打我一顿,我也不想你这么问我。”顿了顿,才回答张庭的问题,“自从你把他赶走了我就没见过他,他也没找我。而我,你信不信我,看你。”
第17章
【17】
张提愣了下,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对视上夏铭会让他感觉心虚极了。“那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要急用钱,你都说说。”张庭这才开始问他理由,“还有为什么突然跟品哥学调酒,为什么没看好被拿走的货。全都给我说一下。”他噼里啪啦的问了一顿。
夏铭叹了口气,“我有朋友进医院了要急用钱,她身上钱周转不过来了所以我就先把钱从软件贷出来给她了。现在她好转了,就把钱给了我。我还了钱。还给我多转了钱,怕我随时被你抛弃了没地方去。”他解释道,“你现在不信我,问我一堆。是不是正好,要抛弃我了。”
“我可没有说不要你。”张庭反驳道,虽然夏铭只回答了他一个问题,但后面的他不想再问了。就像是夏铭学调酒,其实他也知道夏铭不会傻到去偷酒再学调酒。只不过事情串起来刚好夏铭都有一个关联点,让人不得不去怀疑一下。“你说我就信你,别再像怨妇一样看着我了。”张庭发现自己越来越受不了夏铭看自己的眼神。
“嗯。”
就在张庭想再跟夏铭谈一谈今天遇到警官的事情,秦叄七就朝他跑了过来。他看上去特别兴奋,“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看我的吗!”他看起来年龄还不大,声音也是正处变声期,身高只到张庭肩上的位置,是真的一个小不点儿。“老大,我很想你。”他十分坦率的说出了自己心声,而且他仗着自己年龄小,还一下就拉起了张庭的手臂,抱住了他。
张庭挺喜欢这种年龄段的小孩儿的,加上秦叄七脸上有一道看起来十分狰狞的疤,这就让他对着小孩会有几分同情。他倒不介意秦叄七抱着自己的手臂撒娇,他还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摸了摸秦叄七的脑袋,“嗯,来看你。”
夏铭还站在他们前方,脸都黑了。他收拾了下东西转身就要走开,“站住,去哪儿?”张庭喊住了他。他先把自己的手臂从秦叄七手里抽出来,“乖,先去干活去。”他拍了拍秦叄七的肩膀,“我有事找你夏铭哥。”
“哦。”秦叄七还看着挺委屈。
张庭勾了勾手指,“走,去后面休息室。”他让夏铭跟上。
夏铭其实不太想和他单独处一室,他总觉得要是张庭随便糊弄他几句,他就要立刻马上心软,然后继续对张庭千依百顺,只当他的小狗。
休息室的门一关,张庭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脖子。他的眼神变得有几分犀利,“项圈呢?”他问道,似乎是很在意这个事情。
“我放起来了。”
“回去就给我戴上,我信你。”张庭捏了捏他的脖子,力度不大。
夏铭握住了他的手腕,把张庭的手拿了下来,“我不想当你的狗了。”夏铭说,“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等这次我陪你找出是谁是内鬼,你能不能放我一个假。”
“不可能。”意料之内,张庭很快就拒绝了他。
“我又不是要脱离你,我只是想放一个假,凭什么不行。”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就是不行。”张庭告诉他。
如果是之前,张庭告诉夏铭‘他不一样’,估计夏铭会很高兴。可这会夏铭对于张庭的这些话已经有些淡漠了,他确实在张庭心里不一样,但不是爱情。譬如说张庭对秦叄七也不一样,对他特别同情跟多一分的怜惜。那对于夏铭来说就是另外一种不一样,只是不一样的对待方式。都不是夏铭想要的东西。
“好,我懂了。”夏铭没再争取什么。
张庭愣了下,是觉得夏铭这个态度有些奇怪。但最好是这样乖脾气,他也实在是懒得哄了。“我今天遇到个警官,说邱生现在用我的名义在外面闹事,你有什么头绪吗?”张庭很快就换了个话题,他不想再跟夏铭聊那些情情爱爱的,他只需要夏铭留在他身边。
他甚至想过了,就算是夏铭反水,夏铭背叛他了。那也没关系,自己把他揍一顿,然后关家里就行了。反正无论夏铭做什么,他都不会放过他。
夏铭摇了摇头,“他很久没有联系我,我也不清楚。”夏铭想了下,就算是心里再有不满张庭,他还是会给张庭提议,“需要我联系下他,套一下话吗?”
“行,你联系下他。”张庭见他似乎没事了,也就顺着他说下去,“你看看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可能也跟邱生有关,如果有关就好办多了。”
“嗯。”夏铭答应道,“还有什么吩咐吗,我可以出去了没。”
“那么急干什么。”张庭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夏铭坐到自己旁边来。夏铭没动,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张庭看着夏铭那副似乎自己要吃了他的模样就觉得有点好笑,“过来。”
“干嘛。”
“刚刚你不是吃秦叄七的醋了么,这会你过来,我让你亲一下。”张庭随口就这么说,他说着这些情侣间才会说的话,似乎充满爱意的。
可是夏铭的心却随着冰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张庭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张庭对他是一点爱情也没有。他只是开玩笑,只是想哄哄自己。想自己再当他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张庭还没有意识到夏铭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锋芒又锐利,带着几分委屈和难过。他只看见夏铭朝自己走来,而且自己还满心得意的觉得夏铭真好哄。
张庭是个疯子,疯就疯他会无意识的去践踏别人的喜欢。偏偏张庭还认为自己的行为很大度,所以当夏铭突然走过来十分用力咬了他一下嘴唇的时候,他的脑袋是放空的。夏铭是把他的嘴角咬破了,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在唇间蔓延。
张庭反应过来的那瞬间一耳光就甩上去了,‘啪——’超大一声,估计这下的力度夏铭的脸都要肿起来。夏铭挨了一耳光,他站了起来,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脸,也没说话。
张庭也没说话,他倒不是故意打这么用力,就是下意识习惯了这个力度。还没有人能这么咬他,还是咬出血来,张庭这样的性格不动手才怪。要是对方不是夏铭,估计还得来一顿拳打脚踢百分百进医院。“发什么疯,我哄你还不乐意?”张庭擦了擦被咬破皮的嘴角,他是真有点生气,完全不明白夏铭为什么突然发疯。
夏铭的脸颊是以极速红肿了起来,现在还是微微的红肿,估计再过会儿得变成青紫色。“张庭,你别玩我。我奉陪不起。”夏铭就留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要走了。
张庭也就顿了一下,立刻就冲上去抓住了夏铭的手臂。“你什么意思啊,纯粹想挨打吗?”张庭是真生气了,“我都说我信你了,你在这里跟我闹什么闹。”他还伸手掐住了夏铭的脖子,“项圈也摘下来,什么意思。我都没跟你生气这些,你倒先给我闹脾气,我给你脸了?”
夏铭被他掐着脖子,有点呼吸不顺畅。他沉默了会儿,也不知道突然哪儿来的劲,抬腿就踩了张庭一脚。他摆明了就是要跟张庭打一架,张庭也当然是一点即着,他这种性格不可能会放过夏铭的。主要是张庭还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就是夏铭突然在发神经。
要是张庭要打他,夏铭是从来都没还过手的。张庭打就打,骂就骂,夏铭从来都是乖乖的挨骂,乖乖的挨打。张庭的身手很好,他很有可能打不过张庭。这还是夏铭第一次跟他打起来,而且是每拳出手都是真的,只是他会把拳头落在张庭不受明显重伤的地方,可张庭却招招致命,是要把夏铭往死里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