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顾矜北往旁边挪了一步,争强好胜的心让他死活不肯低头,“不就是挤个奶油么,有什么难的,我刚刚只是失误而已。”
“好好好,那你继续……”
……
四个人离开烘焙坊时天色已经很晚。
乔若安拎着战利品走在夜色中,琢磨着这十个杯子蛋糕该怎么分。
顾矜北做的太丑,只能留给自己人。
剩下的倒是可以送给班上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还有老师……
“哎,你们等一下,我去买点儿东西!”路过一个摊位时徐宥宸叫住他们。
摊位是学生们自发摆的,会卖一些圣诞周边增加节日气氛。
徐宥宸在里面挑了三个苹果。
“平安夜吃平安果,来年才能平平安安……这个是安安的,这个是顾小少的,这个是小温的。”
三个苹果里就属温可御的最大,都快赶上他半张脸了。
“你自己的呢?”温可御问。
“你的苹果那么大,一个人也吃不完,我跟你一起吃呗。”徐宥宸臭不要脸的搂住温可御的肩膀,“我主要是不想浪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温可御早已经对徐宥宸满嘴跑火车的行为习以为常,红着脸将苹果塞到他怀里:“那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别啊,特意给你买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宿舍。
担心蛋糕隔夜之后味道会大打折扣,乔若安忙不迭送到各个宿舍,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白墨扬,发现他手里也拎着蛋糕。
“学长,你也去送蛋糕?”
白墨扬没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他面前。
“我正要找你。”
“找我?”
在乔若安茫然的表情中,白墨扬莞尔一笑,将蛋糕塞到他怀里。
乔若安抱着蛋糕愣了一下:“学长,你这是……让我去帮你送蛋糕吗?”
白墨扬摇摇头:“蛋糕是送你的。”
乔若安:“啊?”
白墨扬:“那天你帮我打扫卫生很辛苦,送个蛋糕应该不过分吧?”
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刻意为之,白墨扬总是把话说得很委婉,让人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
但乔若安到底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小白兔了。
在和顾矜北的朝夕相处中早已培养出了一定的判断力,就像现在白墨扬要送他蛋糕,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
今天是平安夜,一个很特殊的日子,白墨扬花几个小时做的蛋糕,不送女生,拿来送他?
关键那蛋糕的尺寸少说也要两三百块,再加上他挑的那些配饰四百都打不住,他不过是帮忙拖个地而已,实在没道理收这么大的礼。
“不行,学长,这个蛋糕太贵了,我不能收。”乔若安作势将蛋糕还回去。
谁知白墨扬竟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蛋糕是特意为你做的,你不收,就只能扔掉了。”
“……”
“好了,我还有其他事,蛋糕记得早点儿吃完,上面的芒果放久就不新鲜了。”
白墨扬说完,便转身离开。
……
乔若安抱着蛋糕回到宿舍时,顾矜北正盯着他那几个失败的杯子蛋糕发呆。
看到乔若安怀里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白学长送的蛋糕。”乔若安将蛋糕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我都说不收了,他还非要送……”
顾矜北闻言,摆弄蛋糕的手兀的停住。
紧接着,看向乔若安:“所以你还是打算收下来?”
“我当然不想,毕竟这蛋糕挺贵的。”乔若安坐到椅子上,支着下巴,“北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朋友不多,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别人相处,白学长帮过我,我也认为他是个好人,但这个蛋糕……”
乔若安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而这时,顾矜北已经将蛋糕的外包装拆开。
看到海绵宝宝的瞬间,神色一凛。
长久以来悬而未定的猜测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白墨扬不是习惯性对学弟友善,抑或是单纯欣赏乔若安。
他就是图谋不轨!
“安安。”
“嗯?”
“如果我说白墨扬这个朋友交不得,你会听我的,不再和他来往吗?”顾矜北望着乔若安,表情十分严肃。
乔若安:“北哥,你该不会是觉得他……”
“身为学生会会长,社交是他的长项,不会连这点分寸感都拿捏不住。”顾矜北盯着蛋糕上的海绵宝宝,“从换宿舍到送蛋糕,目的越来越明确,在试探你想法的同时,也在试探我的底线。”
乔若安闻言,终于意识到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认识白墨扬以来,对方始终站在安全线之外。
但他的目标却不是停在那里,而是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一开始是朋友圈看似不经意的点赞。
之后会偶尔给他分享一些美术资讯。
再到现在,亲手做几个小时的蛋糕送给他……
不得不说白墨扬很聪明,不像其他追求者一样直接往上冲,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方式渗透进乔若安的生活。
不过他却忘了对手是谁。
更看轻了顾矜北在乔若安心目中的分量。
“如果他真这么想,那这蛋糕必须还回去。”乔若安站起来,“正好我也不想欠他的人情。”
顾矜北默许了乔若安的决定,但还是本能的补上一句:“搞不定的话就来找我。”
“放心吧,不会搞不定的。”乔若安信心满满地拎着蛋糕离开。
人刚走,偷听墙角的徐宥宸便拉开卧室的门,无奈道:“你还不如自己去跟白墨扬说清楚,他现在就是看你没反应,才敢蹬鼻子上脸。”
面对徐宥宸的建议,顾矜北不以为然:“我说过,安安自己能解决。”
其实这事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到白墨扬面前宣誓主权。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乔若安这块璞玉已经开始发光。
而这光迟早会吸引更多追求者。
因此,乔若安必须学会如何与那些人划清界限。
他也必须要学会放手。
……
来到白墨扬的宿舍门口,乔若安深吸一口气,叩响房门。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是喜欢,是爱
白墨扬打开门。
看到是乔若安,眼前一亮。
但在发现他手中的蛋糕时,目光又暗淡下去。
“你这是……”
“蛋糕还给你。”乔若安心平气和,“我帮你打扫卫生,是因为你在开学那天为我解围,咱们已经两清了。”
白墨扬见乔若安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跟他客套,不由得皱了皱眉:“朋友之间谈什么两清?”
乔若安:“朋友之间更不会在平安夜送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东西。”
白墨扬做的蛋糕上不仅放了他最喜欢的海绵宝宝,还用奶油挤了一个特别大的爱心。
女生之间这么干姑且可以理解为闺蜜之间的情趣。
但白墨扬是男生。
性质截然不同。
白墨扬沉默片刻,问:“是不是你男朋友误会什么了?”
“跟他没关系。”乔若安说,“他一直很尊重我,包括跟你交朋友这件事,蛋糕是我自己不想收的,希望你能理解。”
乔若安言尽于此,白墨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先跑过来跟他交底的竟然不是顾矜北,而是乔若安本人。
这个看上去性格随和,甚至没什么主见的小男孩儿,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强硬很多……
“好,你可以不收这个蛋糕。”白墨扬接过乔若安手里的盒子,向旁边迈一步,“但是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跟你聊几句?”
乔若安点点头,很自然地走进去。
白墨扬的宿舍里没人,客厅空荡荡的,乔若安直接坐在沙发上,问:“学长想跟我说什么?”
白墨扬望着少年平静的眉眼,心口蓦地有些发凉。
在对乔若安产生兴趣之后,他曾暗中调查过顾矜北,得知对方是宁城有头有脸的豪门小少爷,和乔若安从高中就在一起,关系一直很稳定。
但白墨扬骨子里一向争强好胜。
对于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从来不只是看看而已。
就像学生会会会长这个职位。
当初同跟他一起竞争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成绩拔尖,一个和校领导关系非常好。
照理说根本轮不到他。
但白墨扬就是有那种敢于挑战不可能的精神,最后他们一起站在了PK台上。
说来也巧。
那个成绩拔尖的在竞选阶段刚好失恋,状态一落千丈。
那个有后台的不知道怎么和校领导闹了矛盾,直接被踢出局。
于是白墨扬便坐收渔翁之利,拿下会长一职。
后来他也用实际行动向老师和同学们证明,他的能力并不差。
思绪回笼,白墨扬再次看向乔若安,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很喜欢顾矜北?”
“不是喜欢。”乔若安纠正,“是爱。”
顾矜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懂。
少年的出现是他在凛冽寒冬中偶然寻得的一簇火,是在无间地狱中意外收获的一缕光。
可以说没有顾矜北,就没有现在的他。
那年秋天他之所以没有向命运屈服,不是因为受到神袛的眷顾。
而是有人愿意伸手拉他一把。
那个人正是顾矜北。
“我很羡慕你们的感情。”白墨扬说,“但以你们的人生阅历,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
面对白墨扬的灵魂拷问,乔若安只是笑了笑,道:“每个年龄段对爱的定义都不一样,就好比你现在问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什么是爱,他可能会告诉你把喜欢的糖果跟朋友分享就是爱,但不可否认,那就是他当下的认知,没有对错之分。”
白墨扬听着乔若安的侃侃而谈,越发觉得面前的少年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所以在我目前的人生阶段里,顾矜北就是我最爱的人。”乔若安说,“学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墨扬修长手指轻点桌面,过了好半晌才道:“你在冬令营上的获奖作品我看过了,很有灵气,这年头能把人物画出灵魂的人少之又少。”
陡然转换的话题让乔若安有些茫然。
正想问白墨扬提这个干什么,便听对方沉声道:“所以我必须承认,我对你有欣赏的成分在。”
“只是欣赏而已吗?”
“也许……比欣赏还要再多一点吧。”白墨扬坦言,“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你造成了困扰,所以你大可放心,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他从不畏惧对手强大。
哪怕顾家在宁城有着很高的地位,顾矜北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他辛苦得到的一切毁掉,也没有犹豫过。
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乔若安眼中那抹坚不可摧的色彩而改变想法。
“那就多谢学长了。”乔若安起身。
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那个海绵宝宝……是巧合吗?”
他实在好奇白墨扬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自己从来没对他说过。
“就当它是巧合吧。”白墨扬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对方不想说,乔若安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那好吧,我先走了,学长你也早点休息。”
“等一下。”白墨扬叫住他,“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乔若安微怔,旋即扬起笑容:“只要学长把我当朋友,我就把学长当朋友。”
……
解决完白墨扬的事,乔若安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前都是他看顾矜北处理身边的莺莺燕燕。
如今轮到他,心里在忐忑的同时又有些不可思议。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是如尘埃般渺小的存在,初中和高中更是长期生活在霸凌之下,后来遇到顾矜北日子才好过些,也慢慢知道了被人喜欢是什么滋味。
但乔若安从来没想过,像白墨扬这种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会长也会对自己青眼有加。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也太不真实。
“安安,这张卡里的钱我已经帮你存好了,密码是你生日。”正想着,顾矜北将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创业有风险,最开始难免要交点学费,资金出现问题随时跟我说,我及时帮你补上。”
乔若安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谢谢你,北哥,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笔钱!”
决定积累个人小金库之后,乔若安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创收的问题。
后来他发现,以他目前的情况最多是给人做做美术家教。
但是学美术的学生有限,家长又比较看重教师的资历,像他这种学生其实是很难找到机会的。
直到有天晚上,乔若安猛然想起他在长乐湾还有块地皮。
当初顾卫东送他那块地皮时说可以随便开发,乔若安觉得离他太遥远,就没细想。
等他真正想起来的时候,土地证已经在他手里焐了很长时间了。
不过这么大的事乔若安肯定不敢自己拿主意,于是找时间跟顾矜北好好聊了一下。
没想到顾矜北非但没有质疑,还很支持,只是提议前期开发最好找专业人员把控,相当于他只需要充当半个投资人就行。